第1節
第一章 游泳
我的名字叫做胡雲單,這個名字的首尾集合我父母的姓氏,父親自然是姓胡,而母親則姓單。
不過這個名字,我僅僅用了五年的時間……而我現在的身份證上清清楚楚的印著三個字:胡魂單。
如果你第一次看到我的名字,我相信你一定會把它讀成「胡混蛋」。而我從來沒有因為別人讀錯的諧音而厭惡過我的這個名字,因為這個名字背後的那個故事……
一切都是因為我有一個哥哥……胡白單。
我和哥哥是四川人,從小生活在一個叫做酆都的縣裡,酆都也就是那傳說的「鬼城」。後來酆都縣隸屬了重慶,我們又成了重慶人。雖然這裡名為鬼城,但卻也只是一個華麗的旅遊景點而已。
在這個聞名全國的鬼城裡有著一家叫做「胡鬼抄手」的小店,這家店也就是我們的家了。從小我們的爸媽就在外地工作,撫養我們倆長大的則是這家抄手店的胡老師傅……我們的爺爺:胡逸才。
一九九六年,也就是亞特蘭大奧運會舉辦的那一年,那時的我只有五歲,而哥哥白單則是七歲。
記得那一年的夏天真是可以把人熱得七竅生煙,那個時候我們家根本就沒有什麼空調,家裡唯一的一台小電扇也被爺爺拿去店面給來吃飯的客人用了。於是我們兄弟倆只能爭著一把破破爛爛的蒲扇來降溫,無奈的度過著這個酷暑之夏。
而就在我記憶中最熱的那一天裡,那個炎熱的中午所發生的事情,改變了我以後的生活,讓我走上了一條與常人不同的道路……
小時候,我總覺得家裡的牆壁特別的涼,總是喜歡和哥哥一起脫了衣服,只穿著一條窯褲兒就貼到牆上避暑,順便拿著幾根彩色粉筆在牆上打發著白天的時光……
「你畫哩是啥子東西哦?」看了看哥哥所畫的東西,我對著他好奇的問道。
只見他在牆上畫出了兩個包子形狀的物體,放在一個花瓶的瓶口上,花瓶的下面還有了一支像蒲公英般的小花。
「我在畫隔壁王阿姨,嘿嘿……」哥哥面帶紅暈的對我說道。
不知道是因為哥哥畫得太醜,還是因為從小我沒見過那東西的原因,當時的我並沒有看懂哥哥畫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我也沒有在意,只是自顧自的在牆上塗著。
「你畫哩又是啥子嘛?」哥哥見我不問了便看向了我,只見我拿著紅粉筆在牆上畫著。
「我不曉得,我在河邊裡一塊大石頭上面看到哩。看起來像是一條四腳蛇。」我回答著哥哥,然後回憶著當時看到的「那條四腳蛇」繼續在牆上畫了起來。
等畫完了「那條蛇」,我只感覺實在是受不了這酷暑的炎熱,直接轉過身把背貼到了牆上,抱怨的說道:「哥哥,我還是覺得好熱啊……」哥哥聽了我的話,也是感覺熱得透不過氣來,他猶豫了一會兒便看向了我。
「那……那我們……悄悄去河邊游泳嘛?」
他估計也是受不了了,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因為當時天氣太熱呢,還是因為看了自己所畫的「王阿姨」而導致的血氣上湧。但那時只要是能讓我涼快一下,幹什麼我都會同意。
於是趁著爺爺在忙著給客人做抄手,我們倆悄悄的從裡屋繞出了店門口,在沒有被爺爺發現的情況下溜了出去。而悶熱的裡屋裡已經沒有我們兩個的身影,只剩下牆上的那一個「王阿姨」和「四腳蛇」。
出了門,我們快速的奔跑著,一心想快一點兒去到河邊舒舒服服的泡一下涼爽的河水。而當時的我們並沒有注意周圍的人都看著我們在笑,還有不少人指指點點的招呼著叫別人也來看我們,要問他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當你看到兩個小屁孩只穿著窯褲兒在大街上跑的時候,相信你也會是這個反應吧。
酆都縣的附近有著一條小河流,這是長江上游流出來的一條小分支。那條河的名字我已經忘記了,只是記得那條河的水非常的涼,甚至可以涼到我的心肺之中……
胡鬼抄手店距離小河並不算遠,步行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再加上我們倆是一路裸奔過去,沒到五六分鐘就已經來到了這小河邊。由於當時的我已經熱得快失去了理智,看到了那河水的一瞬間。
便二話沒說就脫掉了拖鞋猛地扎進了河中,踩著水底的鵝卵石,雙手不停的往身上刨著水。
真涼快啊,河水不停的潑到了我身上,我的腦子才漸漸的清醒了回來。
在那個有錢人家裡才可能有空調的年代,有什麼事能比下河去游泳更涼爽的……就在我享受著這種爽快的感覺的時候……
嘩嘩嘩……
耳邊傳來了細微的流水聲,我覺得奇怪便轉頭看去……這一看差點沒把我氣死,只見我那該死的哥哥胡白單……
他!他!居然就站在我上游的一塊礁石上撒著尿……他的尿直接流向了我的這邊……
「哎呀!你在幹啥子啊!等會兒你下水哩時候,我也屙耙尿!臭死你!」我氣沖沖的對著他吼道,一邊吼一邊往岸上走。
哥哥面不改色的衝我一瞥眼,不耐煩的對我說道:「你曉得啥子嘛,爺爺說哩這條河裡死過人,說有水鬼經常出來找替死鬼,我哩童子尿辟邪哩。」
他義正言辭的解釋著,可他的話聽得我渾身一震,比起尿來說我真的更怕鬼,所以當時聽完他的話之後,我真的是更想趕快離開這河水。
很快我便上了岸,在岸上看著我那哥哥一副舒坦的模樣恨不得給他一拳。
咚的一聲,他從石頭上跳下了水,在河裡翻滾了數下,便迅速的游了幾圈。他的名字一點兒都沒取錯,胡白單……就像條白鱔一樣在河裡游來游去。
哥哥游了好一會兒,見我在岸上不打算再下水游泳一般,便對著我笑道:「膽小鬼,怕了哇,哈哈!」
他的冷嘲熱諷聽得我很不舒服,於是我正準備過去證明我不是膽小鬼。剛走了兩步,卻突然看見哥哥在河中表情猛地一變,雙手立馬不停地拍打起水面,然後猛地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哥哥!哥哥?」我見這突然的變故,一下子心裡就慌亂了起來,難道……難道真的有鬼!
對於小孩子來說,鬼真是最可怕的存在,雖然我出生在所謂的酆都鬼城,雖然我從小就知道酆都裡那些鬼故事基本上都是拿來騙遊客的,但我還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是真的有鬼的,因為我怕鬼。
我看著哥哥沉下去的地方沒有了反應,嚇得快哭了出來,心裡無比的害怕,但身體卻還是往前跑了過去,也不管自己的恐懼,心裡只剩下一個念頭。
「哥哥不能死啊!不可以!」
當我快要跑到哥哥出事的地方之時,只感覺一雙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腳脖子。
頓時,我渾身雞皮疙瘩一起!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
就在我尖叫的同時,唰的一下,一個身影從我身前的水裡冒了出來!
「哈哈哈,膽小鬼,駭到你沒得!哈哈哈!」
等我定神看去,眼前的這個鬼分明就是那百分百坑弟的專家,那個該死的惡作劇狂胡白單!
「瓜兮兮哩,楞個淺哩水,你怕啥子嘛」他嬉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對我說道。
啪!我拍開了他的手,氣沖沖的瞪著他。當時的我真是氣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只見哥哥尷尬的一笑,口中不停的說著讓我原諒之類的話語,可這時的我根本不想聽,也聽不進去。
「我不跟你耍了!」我憤怒的對著他吼道,然後一個人往河的上遊走,完全不理他在我身後的叫喊。等我走出了二、三十米的距離,覺得終於擺脫了那個煩人的傢伙,終於可以好好的泡一泡河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