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堂弟說:「就這樣,會自己吃飯洗澡,白天就看動畫片,晚上就跟影子玩。」
我們走進家裡,二叔就跟人家介紹我,說的應該是客家話,我也聽不懂,就一直看著那小女孩。
我學過兒童發展心理學,我估計這樣的案例用科學解釋,也就是自閉症。不知道世界上曾有多少這樣被鬼迷住的孩子,得不到幫助,一輩子生活在兩個人的世界裡呢。
記得有一個國外的畫家,是誰我忘了。他也是從小被診斷為自閉症,他一直一個人在畫畫,每天都畫。後來他死了,他的畫就出名了。他畫的定義為抽像畫,也有人說他畫的,是地獄。現在想來,說不定,他就和這個小女孩一樣呢。
天漸漸黑了,吃過主人家準備的豐盛晚飯之後,二叔就開始吩咐任務了。
二叔拿出一團紅線,把我和堂弟叫到了大門前。指著那在我車子旁完的小女孩說道:「看看她的影子。」
我的車子就停在那邊路燈下,靠邊的位置。這巷子很亂,也沒停車線。那孩子似乎是蹲在地上也不知道是玩什麼。路燈就在她頭頂上,可是她的影子卻拉得一米多長。絕對有問題。
二叔道:「這樣的情況叫影子鬼,她只是跟著孩子,保護孩子罷了。一會,我和阿弟,扯紅線,一人往妹妹一邊走,走一步喊一聲覃媛(那媽媽的名字),感覺手上的紅線,要是她跟上來了,就千萬別放手。感覺她在你身後了,就用紅線快套住她。金子就去跟妹妹玩,就像演戲,說些讓她媽媽安心離開的話。如果紅線鬆了,就是她媽媽走了。如果紅線扯得厲害,那就是她媽媽不想走。到時候,金子,你就把孩子抱走。」
我點點頭。堂弟卻說道。「爸,我不,不敢。」
二叔就吼道「做這麼多次了還不敢。」
「不一樣,萬一她跟我走的,姐又說不服的話,她變厲鬼,我就是最先遭殃了。」
我插話道:「寫個護身符帶身上?」
二叔臉色一沉,堂弟就笑嘻嘻地在我耳邊說道:「我爸不會。」
後來我才知道,二叔沒學畫符,爺爺還行,當初爺爺也教我堂弟了,他自己試畫過,但是從來沒試驗過,不知道是廢紙一張,還是靈符一個。
他們開始走向了那小女孩,在小女孩的身旁拉開了紅線。二叔朝左,走一步,喊一聲「覃媛」。接著堂弟朝右有一步,喊一聲「覃媛」。接著,又是二叔走一步,喊一聲,堂弟走一步,喊一聲。
一步一步的兩人拉開了距離,漸漸的我聽著堂弟的聲音都是在打顫著的。那紅線上出現了一個下壓的點,就像有個透明的球在紅繩上朝前滾去。好在是滾向二叔這邊,安全係數高了很多啊。
那在點靠近二叔身後的時候,二叔突然反手,就用紅線扣住了那個點。
我連忙上前,蹲在小妹妹面前說道:「妹妹。」
我剛喊她,她就哭了起來,喊道:「媽媽,我媽媽呢?媽媽……嗚嗚……」
「妹妹不哭,你媽媽已經去很遠的地方了。你哭的話,她會很傷心的。」
「媽媽……媽媽……」
我繼續說道:「妹妹,媽媽有事,不能回來看你了,但是你還有疼你的爺爺奶奶,還有爸爸啊。他們一樣會愛你的,會讓你好好長大的。如果媽媽一直守到你身邊,你會生病的。其實,媽媽最希望的是你能好好長大。堅強一些,你要好好長大,媽媽才會高興呢。」
可是那孩子依舊哭。我知道我的這些話並不是說給這個孩子聽的,而是說過在二叔身旁的那個媽媽聽的。
我的目光一直是慈愛地看著那妹妹,而餘光也看向了二叔那邊。紅線被他們兩拉得緊緊地,也沒有什麼波動,但是也沒有放鬆的痕跡。剛才想的台詞都說完了啊。我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呃,小妹妹,走,阿姨帶你去跟爸爸和爺爺奶奶吧。」說著我就拉著小女孩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九章 影子(2)
我以為成了。沒想到我二叔喊到:「喂!」我一回頭,就看到線在劇烈晃動著。完了,被我弄砸了。
堂弟和二叔兩頭緊緊拉著繩子,看來是我錯誤的將時間估計早了。但是現在總不能將小女孩再帶回去吧。二叔喊到:「抱妹妹走。」
繩子晃得更加厲害。我慌了,抱起孩子就大聲吼道:「放過你女兒吧,她以後長大了,還要好好過她自己的日子,她還有她自己的人生。我也有孩子,我知道這麼跟孩子分開有多痛苦。如果是我,也許我也會像你一樣,想一輩子在孩子身旁。可是這樣只會害了她。你也希望看到孩子上學,開心地笑,以後好好結婚吧。我知道你很痛苦,但是當媽媽的就應該把所有的痛苦自己扛,讓孩子開心。不是嗎?你好好想想。因為你是媽媽,所以你必須堅強地自己承擔痛苦。」
紅線地晃動漸漸停了下來,可是二叔和堂弟還是拉緊抓著繩子。她還在?天啊,我是寫小說的,不是寫劇本的。哪裡能那麼多的台詞啊。
孩子的爸爸一看就是懦弱的模樣。吃飯的時候,他一直沒說話。現在他跑到我身旁,想抱過孩子,但是卻又僵住了。因為二叔說,如果是明著搶的話,孩子在我手裡才是最有希望的。只要我不放手,她靠近不了。
孩子爸爸衝著紅線喊到:「媛,你走吧。我這輩子不結婚了,就好好照顧我們妹妹。你走吧,求你吧。」孩子爸爸哭了。那邊的老人也都哭了。
堂弟和二叔終於放開了紅線。我將一直哭著的孩子,塞給她爸爸:「你答應她的啊,不是我答應的。」
我知道,答應鬼的事情,絕對要做到。其實吧,孩子那麼小,就讓男人不再婚,挺難的。
我把孩子丟開那麼快,是因為孩子重啊。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平日抱慣了我女兒,一歲的寶寶隨便拋。那六歲的孩子,我差點抱不起來。手酸啊。
二叔走過來對那孩子爸爸說道:「答應了就要做到。別以為她走了,你就隨便了。」
那爺爺過來感謝二叔,二叔說可以給孩子做個平安符,就和我手上的手鏈差不多。看著二叔熟練地在一張黃紙上寫下孩子的八字,開始編手鏈,燒八字。等手鏈做好了,給已經哭得在奶奶懷裡睡著的小妹妹帶上之後,才算完工了。
只是我看到堂弟一直沒有說話,坐在他們家客廳一角翻著那種風水書。我也湊了過去,看看他翻什麼,惡補業務知識呢。
堂弟指著那類似表格還是圓盤的圖說道:「你看看。」
「看不懂,直接說。」我道。
堂弟壓低著聲音說道:「這個小妹妹和你一樣是純陽命的。這麼被鬼迷在另一個世界裡,到時候死了,她的魂魄還是完整了,可以直接提取。」
我驚住了。上次菜市場的孩子是那樣,這個小妹妹情況竟然也差不多。不會哪天輪到我把。我寒!
二叔說明早回去的。畢竟已經十點多了。我不幹,我想我寶寶。我堅持開車回來。二叔就讓堂弟跟我一起,省得大半夜一個人不安全。
堂弟老說讓他開車。他在家就開輛五菱麵包車,還是爛得不成樣子的。看著我的車子手癢了。在高速上我沒讓他開。
好在我堅持沒讓他開啊。在一個高速彎道的時候,他突然驚叫。我白他一眼問:「叫什麼?」
堂弟低聲道:「好在你看不見。」
我一下意識到他說看到的是什麼了。回到家,已經快兩點了。我用柚子葉洗澡,就去媽媽家。我哥帶著孩子睡。
他也放棄了自己睡安穩覺的機會,到我媽媽這邊來陪孩子睡。看到寶寶啄著嘴,睡著了還在夢著吃奶的樣子,我就哭了。邊哭邊說什麼一輩子跟寶寶在一起。
我哥在我回來就醒了,還說我別哭醒孩子,讓孩子又找奶吃。我就只能躲衛生間,哭夠了,才回來跟寶寶頭碰頭睡覺。等到睡著的時候,已經五點了。
在中國很多學校都是建在亂葬崗或者墳地,古代刑場上的。是用學校的正氣和人氣鎮壓著那土地上的邪祟。就像小學下課,放學那時候,別說鬼了,樓都能給它震塌了。這件事是關於一所高中裡的詭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