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攪了好一會,酒味更濃了。我受不了那味道就先下了車廂,找個風口站著不讓自己身上沾上酒氣。
  不一會我哥就在車上喊道:「壇底有雞蛋,沒有殼的熟雞蛋。」
  我給老鍾匯報了一下,老鍾就在手機中喊道:「那就是了。」
  「具體一下。」
  老鍾急急說道:「你們在場的人,都馬上一個人吃一個雞蛋,這都快十一點了,歲鬼要來了。」
  「具體行嗎?老鐘,你還說你是騙子,現在怎麼就這麼懂行了。」我說道。他的話,我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要懷著辨正的心理看待事情。畢竟要是我們三個人都死在這裡了,對於老鍾來說說不定還是一個好消息呢。
  老鍾說道:「我前幾年給一個有錢人看風水,他家後山被人埋下了五個酒罈,罈子裡有酒,酒裡有雞蛋。就是梅花樣埋下去的。和你這個差不多。我也不懂這個,就說那擋了他們家的風水,讓他們砸了酒罈。結果那家人一個月裡,死了五個,全是非正常死亡的。如果不是我當初騙人,他們家也不會死那麼多人了。我就找人問了一下這件事。說是這個陣法是用來引歲鬼的。歲鬼喜歡喝酒,也喜歡吃雞蛋。把雞蛋放酒裡,他看得到雞蛋吃不到,就天天來,讓他帶著陰氣聚集,改變家宅風水的。酒罈被打了,歲鬼就怒了,殺了那家的人。遇到這種事情,就在晚上吃一個那裡面的雞蛋,降低人自身的陽氣,讓歲鬼不去威脅你們。要不然歲鬼還以為你們故意引他來傷害他的,他就會先下手為強了。歲鬼出現那是必有血光之災啊。你純陽命,他就先找你。歲鬼可不是什麼純陽命就能擋住的。我知道的都說了,吃不吃是你們的事。要是你覺得我就是在害你的,那你別吃,今晚等死了。你們可是動了歲鬼的酒罈了。」
  老鍾把電話掛了,我把他的話重複給我哥和司機大哥聽。然後我哥看看手錶,十點五十分,還有十分鐘給我們考慮吃還是不吃。
  風水上說的時辰並不是和我們說的小時是一樣的。十一點到一點將進入一個新的時辰。
  我也把老鐘的情況給那司機大哥說了,個人的命,自己負責。讓他自己決定是吃還是不吃。
  這幾天的精神緊繃,讓司機大哥有些被逼到死路的感覺了。他拿著樹枝攪著酒。等那雞蛋被酒水帶著浮上來的時候,他飛快地抓出了三個,然後說道:「死就死了,反正就算不吃,我也是死路一條的。」他飛快地將其中一個塞入了嘴裡。
  剩下的兩個,他伸出手遞到了我和我哥的面前。
  那昏昏的燈光下那兩個蛋濕淋淋的,被黑米酒染成了茶色。跟茶葉蛋還真想,不過可比茶葉蛋給人的壓力大多了。就彷彿那是毒藥,吃下去,就是死路一條一般。
  我哥接過了兩個蛋,道:「吃不吃?」他也有些害怕的模樣。雖然我哥總是一副大哥哥的樣子,包容著我,但是現在他也會害怕,也會緊張。
  我還在猶豫著。人緊張的時候吧,時間就會覺得過去得特別的快。我哥不一會就說道:「還有兩分鐘,我們吃不吃?」
  我緊張得掏出了手機,手都是在顫抖的。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要把自己給賠進去了。雖然這段時間遇到了不少這樣的事情,但是還沒有那一次像現在這樣直接威脅生命的。所以我也緊張地心臟都在顫抖了。我先撥了堂弟的號碼,還是關機。二叔的號碼,不在服務區。最後是李叔的號碼,無人接聽。
第二十九章 歲(3)
  現在沒有人能幫我們,我們也不可能就這麼轉身走人。畢竟這麼一忙活下來,我們的身上都沾了酒氣,而且我哥甚至還舔過那酒。我都不管那司機的生死,但是不能不管我哥的生死吧。
  說實話,那時候,我真的就有種,大不了和我哥一起死的感覺了。我拿起了雞蛋,放入了嘴裡。真不好吃。酸的,還帶著酒味。我平時就不太喝酒,現在這過期的酸酒也不知道會不會引來什麼特別的副作用。
  吃過那雞蛋,我們三個人相互看了看,接下來呢?最後決定,走人,留在這裡看著這些酒罈就害怕。我哥和那司機把罈子封了起來。這罈子本來就沒有蠟封泥封,只要蓋好木塞子就行了。
  然後鎖了車子,開著我們的車子離開。有什麼事等天亮了再說。
  在車子上,我和我哥商量了一會決定今晚我們也去酒店住一晚。要是今晚我們兩真的都死了,那麼至少也是死在酒店裡的。我們那房子還能給我寶寶留著,算一份遺產。要是我們死在了家裡,那麼那房子就要掉價了。而且以後我寶寶可能都不住那房子了。
  原諒我的自私吧。那時候,我只想著要是我們真的死了,就要給我們寶寶留下最多的,最美好的回憶。而沒有想到要是死在人家酒店裡了,也會壞了人家的生意和風水。沒辦法,媽媽都是自私的,在這種時候都會想著自己的孩子。
  我不是什麼聖人,我做不來捨己為人的偉大事業來。
  我們選了和車子隔著一條街的一家小酒店,沒星,但是還算乾淨。兩間房,那司機一間,我和我哥一間。
  等我們洗過澡安定下來,看看時間,也已經十二點十分了。我窩在我哥懷中,兩個人都睡不著。我低聲說道:「哥,你有沒有恨我啊,如果我沒有多管閒事的話,我們現在就是在家抱著寶寶睡了。」
  「別亂想,已經這樣了。明天再給李叔打電話吧。我們現在還活著還好好的。明天天亮會有辦法的。」
  我真的很感謝我哥對我的寬容,還有和我患難與共,生死相隨,呃,說得太大了啊。
  那個晚上我們兩都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的。就算神經再大條,這種時候也睡不著的吧。我相信那司機也和我們一個樣。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起床了。最鬱悶的是,我和我哥拉肚子了。估計是那酒和雞蛋有問題。
  買了藥,我們三個都吃了。也打電話聯繫了李叔和堂弟。到中午的時候,堂弟就到酒店來找我們了。那時候,藥也發揮了作用,我們沒有再拉肚子。堂弟還說,要是還拉的話,他就畫個符,讓我們喝符水。正好可以試驗一下,他畫的符是不是靈驗,還是廢紙。
  他還敢說,我把他從昨天電話打不通的罪名,一直數落到在家不是天天換襪子的罪名,再扯到他和我寶寶搶雞翅膀的罪名,整整數落了他十幾分鐘。
  他就像個鬥敗的小公雞,縮著脖子,用那網絡語弱弱地說道:「不帶翻舊賬的啊。我去看了兩天墳山,手機沒電嘛。那墳山上沒有充電的地方啊。昨晚十一點才回到家的。」
  我們退房去看那冷藏車,我還順走了酒店房間裡的捲筒紙,廁所裡的廁紙。以防萬一啊。
  那司機也是一臉泛青,估計也拉得不清啊。四個人回到那車子旁,就看到李叔和二叔在討論著事情。這次就連二叔也來了。
  二叔帶著歉意看著我,說當初說好讓堂弟跟著我的,但是這次出了事,害得我差點沒命,也是他的錯。要是他沒有讓堂弟跟他去看墳山,事情不至於這麼糟糕的。
  我問,那現在怎麼辦呢?車子還在,酒罈還在啊。
  二叔先跟那司機大哥談了談圍繞的話題就是他們給處理了,問司機能給多少錢。司機大哥那是一個感激啊,說這趟的兩萬全給我們了。二叔也不含糊,直接說:「先給一萬,完事後再給剩下的一萬。」
  司機也沒有現金就讓堂弟跟著,開我們的車子,去了最近的銀行取了錢。
  我沒去,就在那聽著二叔和李叔商量著。二叔說要去請幾個民工幫忙挖土方,這種東西只有把它埋在一處偏僻地方。讓人盡量少接近吧。畢竟歲鬼不是我們能對付的。
  我問二叔,到底什麼是歲鬼啊。純陽命也多不過年嗎?
  二叔說,歲鬼,也叫穢。是那種生前極惡的人死後投不了胎,趁著鬼門關開的時候,溜出來不回去的。這種鬼要不停地做壞事,讓心中的惡都釋放出來,才能回去投胎的。歲鬼不會在上面地方停留太久,因為會有陰司來抓他。要留下歲鬼,就只有用這種酒罈雞蛋了。這本來就只是傳說,二叔說,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事情,也是按照爺爺以前說的故事來做的。昨晚我們吃雞蛋就是降低自身陽氣,讓歲鬼不加害我們的。
  這麼說來,李叔昨晚說的是正確的了。
  看著那五個大酒罈,二叔歎了口氣,道:「現在十二點多了,一會請了民工,今晚十一點前還不知道能不能挖好呢。而且還要找個合適的地方才行。」
  李叔就說道:「不用這麼麻煩的。我知道個地方,一會開車過去,就我們幾個就能搞定了。」
  接下去就是干體力活的,我也就不參合了。一晚上沒有睡,還拉了半天,整個人都虛了。我和我哥就先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給他們處理。
  回家我們什麼也沒吃,直接睡覺。睡到晚上六點多,阿姨敲門叫我們起床吃飯。
  堂弟是晚上十二點這樣才回來的。因為這兩天耽誤了一些工作,我晚上在寶寶睡下之後,就開始泡著咖啡準備通宵工作了。所以堂弟回來的時候,我還沒有睡,也就問問他今天的情況。
  堂弟洗過澡之後,坐在沙發上,看著我捧著筆記本,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姐,你覺得李叔這個人怎麼樣?」
  我合上了筆記本說道:「李叔,不錯啊。怎麼了?」
《我當師太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