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節
週二很快就到了。早上7點呢,我是四點就被堂弟打進來的手機鈴聲弄醒了。四點半準時出發。五點四十到了老家。路上沒車啊。而且我們這裡夏天五點半天就亮了,堂弟開車也比平時快。
回到老家,在哥二家點了裝備,咬著包子就出發了。
這次是明知道是來看開金壇的,我穿著灰色的運動褲,白色的T恤,還一定是布鞋的。
哥二家來了十幾個人,二叔這邊喪葬的隊伍來了四個人,這樣也算是挺大的隊伍了。
來到了他們家的祖墳,還好不算高就在半山坡上。地勢也比較平。很多老墳都已經翻新了,做了碑。
那座五年前葬下的墳還沒有立碑呢。堂弟看著我,說道:「開始吧。」
我皺皺眉。對著他寫給我的那台詞背了幾天呢,現在終於要用上了。我大聲喊道:「×××(哥二名字)給家裡先人檢查房子,驚擾先人之處,多多原諒。過往鬼神,多多諒解。」
堂弟朝著我豎起了大拇指。二叔那張臉臭的啊。這番話要讓二叔來說,就是文言文形式的了。
「長子敬香。」
哥二拿著香在那墳上插上了,也親自給他爸爸說了家裡的事情,也說了開金壇的事情。這種事情都是晚輩跟先人說的。要責怪就責怪他們的孩子去吧,別找我啊。我心裡說著。
哥二說了一通說完了之後,就是放鞭炮。震天響啊。接著就是搭黑布棚子了。我早就撤到一邊找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了。等著黑布棚子搭起來,哥二上的香也燒完了之後,就是挖墳了。
我喊了話,二叔就帶著那四個人挖墳了。人家是專業的嗎,鋤頭鏟子一陣翻飛之後金壇露了出來。
正好是六點五十多。金壇被他們從下面吊了起來,就放在那邊上。早上的太陽斜斜照著,金壇就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又是上香之後就是開壇了。七點準時開的。動手的當然不是我,而是他們家的後人。
不過哥二也就是意思意思,動了一下壇蓋就行了。後面的事情是二叔和他那些夥計干的。堂弟在金壇邊上鋪上了兩層的黑布,讓他們家親人自己來把裡面的骨頭一點點揀出來,拼回去。
金壇撿金的時候,就是從腳趾頭撿起的,最後的頭骨放在最上面。我看著那一塊塊被擺出來的骨頭,當時沒覺得害怕啊,就跟在學校看到的模型差不多的。
一般人只是撿過金,這樣再把骨頭一點點揀出來拼好,估計沒有人這麼做過吧。
所以二叔一直在哥二的身後,指揮他放骨頭的。
漸漸的頭、脖子、肩膀、胸口都出來了。左手也出來了。二叔的眉頭越來越皺了起來。這都拼到腰了,右手還麼有出來。
我和堂弟都坐在一旁的石頭上,說著話。
「喂,不會是真的沒揀右手進壇吧。」
「估計是了。這就麻煩了啊。」
「我們去哪裡給他找右手啊。就算還埋在當初那坑裡,那我們去挖也不一定挖得到啊。」
「就算挖得到,用什麼挖?鋤頭?那鋤下去正好碰到骨頭能給弄折斷了不可。」
「我是怕被上山的狗給叼走了啊。」
堂弟狠疑惑地瞪了我一眼道:「你動畫片看多了吧。」
「你學我的語氣幹嘛啊?」
「狗才不會咬這骨頭呢?動畫片裡才會畫著狗去咬骨頭的。其實給狗一塊骨頭,要是沒有肉,它也不會吃的。」
「哦,原來狗不吃骨頭啊。」
堂弟額上的黑線啊。
我遠遠探著頭看去,一具基本完工的骨骼出現了。唯一的缺失就是右手。
我說道:「還真麻煩了啊。」
不過事情還是有了轉機。因為我看到哥二從罈子裡拿出了一截手骨。二叔長長吐了口氣。這難度就一下降低了啊。
終於一具人體骨骼拼出來了。二叔朝著我和堂弟揮揮手,等我們走近了他菜低聲說道:「你們兩怎麼還是這個樣子啊!不成器啊!」
他對我說道:「繼續。」
我站在那骨骼旁,喊著讓直系子孫都給先磕頭了。還要上香什麼的。之後就是換了個金壇再撿進去。
這些工作都是哥二他們家人自己做的。其實撿金完全可以自己做的,不用請先生,怕就怕像這次一樣,撿金的時候出狀況。
堂弟問哥二,怎麼先人的手倒放在罈子嘴下面了呢。哥二說當時撿金的時候,有個侄子很不樂意去。開了棺,只看到他拿著老人骨頭就丟進罈子就走了。進了金壇的是不能拿出來的。所以當時他們沒有拿出來,只能照著撿了。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來。
不管怎麼樣現在糾正過來了,那原來的位置是不能要的了。二叔他前天就在這附近看好了位子,讓人給挖好墓坑了。
我就是一個喊口令的。裝好壇,又是點鞭炮的,讓喪葬隊的人給抬那邊的墓坑裡去了。
剩下的就簡單了很多。回去的路上,堂弟還打趣哥二說,二叔看的那位子有助後人人丁興旺的。現在哪都計劃生育,要興旺也只有生雙胞胎了。所以他先恭喜哥二,下次準是雙胞胎了。
回到哥二家,家裡人已經準備了柚子葉水,大家洗洗手就上桌吃飯了。
整整三桌人呢。做後勤的女人都在了一桌上,二叔讓我坐在他身邊,這樣一來我也就在主桌上了。
哥二也給我敬酒了。我就意思地裝裝樣子就行了。二叔是喝了不少了,後面都微醺了。他還嚷著讓哥二再單獨給我一個紅包。這債是我背的。這個紅包就給我一個人的。
我以為是二叔說的醉話呢。吃飽飯我就先離開了。堂弟走不了。他要幫二叔擋酒啊。
我剛要出哥二家門,就看到一個年輕漂亮的妹子攔住我,說她媽讓她給我一個紅包。
我接過來了。紅包這東西,風水先生都接的。不過這錢,我想我還是盡快全捐廟裡去吧。這債我背不了啊。
那妹子還跟我說了很多話,說什麼她沒有想到我會是學風水的。她覺得風水先生都我二叔那樣的,中老年,外加斜背一個五角星的包。
我只是微笑著陪著、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