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為何?那修羅彼岸花之果若不完全成熟,一身靈力全是毒,這毒比工業化學上的氰化物還要毒上千倍,要之何用?
  我聽到此節,心中一陣抽痛。
  蕭景銘哈哈大笑,說我往日喊你小毒物,還多有幾分不準確,現在看來,老子勘命之術還真準啊!
  他笑完,神情嚴肅,說段叔這些人已經盯上了加籐一夫這伙日本人,嫌疑很大,不過我倆也有嫌疑,真的是抓賊抓進賊窩裡,我們兩個居然白癡到找段叔的人做不在場證據。你別看他好像只是個夜總會的小老闆,你知道他真是身份是什麼嗎?XX房地產開發集團的幕後董事長!牛逼吧,後面還有一連串頭銜,要不要我跟你擺一擺?
  我搖搖頭說不用,我聽不起驚嚇了,此地太危險,接澳門臨香港,高人輩出,國際巨鱷爬來爬去,幕後黑手層出不窮,我玩不起,我是什麼人?我就是一個小小的個體戶,現在更是個社會閒散人員,玩不起,稍不留意就粉身碎骨了。我要回去了,回東官,再過幾日,要過年了,我得回家去了。你呢?
  蕭克明拉著我,說別介啊?他今天跟段叔說起我早上受辱一事,段叔還準備給我出頭呢……我說不必,我自己的仇怨,自己了結。現在我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太過計較仇恨榮辱,只會在這泥潭裡越陷越深,能力好無寸進。
  仇,總是要報的,但是,不是今天,不是明天,要論持久戰,長期堅持,總有一日,會讓這小日本子低頭,後悔今日作為的。
  他笑,說你這人,總是姑息養奸,不果斷。那小子,一看就知道是個日本神道的信徒,看著還是個天才呢,不扼殺,終究是麻煩。我四海為家,也沒有個牽掛,你不搞他,我搞他。正好段叔這裡說缺一個師傅助陣,我便在此地盤恆一段時間,先把這加籐龜孫子伏法了再說。
  我說你這算是攀上高枝了吧。
  他嘿嘿的笑,說貧道四海為家,只為捉鬼降妖、開世間之太平,其實說來說去,在那裡總是不自在的,不過是借了那段叔的勢力,辦幾件讓貧道心安的事情而已,別妄言,別妄言。
  我與雜毛小道攀淡半晚上,聊了許多事情,有不盡興,後來實在太睏了,沉沉睡去。次日,我與他相互交換了QQ號碼,郵箱地址等聯絡方式(手機號碼以前有了),然後依依惜別。之後,我又打電話給申警官,談及離開江城一事,也許是案件的注意力轉移了,他並沒有說什麼,就是不行,我試探著說起我跟東官市局的歐陽警官認識,他掛了電話,過了十分鐘又打過來,只說可以,但是需要時,要能隨時聯繫到我。
  我說好的,這個沒問題,我這個人,最喜歡跟人民警察打交道了。
  我退了房出了酒店,出來時有人盯著我,自以為很隱匿,我把行李都放到車子後備箱,然後兩手空空的去逛街,然後找機會把他繞暈。大概下午,我提著大堆的江城、澳門特產返回,中間還包著我抽空去挖出來的十年還魂草(也就是日本人所說的龍血還魂草),我上了車,然後離開江城。
  路上我本來還想打個電話給我那堂弟陸言的,結果最後還是免了這心思。
  我總感覺自己能夠帶給人噩運,還是不提為好。
  自小美死後,我一直這麼想著。
  還好,有朵朵陪著我。
第四卷 故鄉的雲和溶洞子
第一章 阿根頭上的黑氣
  我返回東官,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阿根,還有一個是他表哥顧老闆。
  顧老闆聽秦立說起了我求藥未果的事情,在我回程的路上特意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談及胡金榮,他大為惱火,說之前已經談妥了的,結果又去接什麼勞什子日本人的那生意,結果平添橫禍,弄得重傷進了醫院,還出了人命案子,真活該!
  這一通邪火發完,他挺不好意思地問我還要不要找,我當然說要,讓他再幫忙尋摸尋摸,看看哪裡還有這東西。
  顧老闆安慰我,說這東西本來並不稀奇,只是大家為了經濟效益,隔幾年就拔了賣錢,所以才少,又不珍貴。再看看,仔細找找,廣西雲南的藥廠,都可以找,他自去辦。說完這些,他又問我有沒有空,幫他一個小忙。我說什麼事?他說香港有個朋友,年紀大他一圈,在大陸包了個二奶,結果那二奶濫交,患上了愛滋病,傳染給了他。這愛滋病,在科學上一時半會是攻克不了的,但是你不是能人麼?
  要不……你給看看?
  我連忙搖頭,說這玩意,我真惹不起、折騰不來——我還沒有結婚呢,我還沒有生娃呢,要萬一中鏢了、感染了,我也跪了。我真不是醫生,有事情,還是要相信科學的。顧哥,這次真對不起,我幫不了。快過年了,我準備回家呢。
  他在電話那頭訕笑,說他也是受人所托,那老傢伙是他一遠房表叔,聽了李家湖的事,求上門來。他不光染上了AIDS,而且還老夢到他那死去的那個二奶,臉朝下,一身血,血肉模糊地來找他,苦苦哀求,求包養,鬼壓身,各種靈異。
  我翻了翻手機的通訊錄,把雜毛小道的電話給他,讓他問問,那傢伙做這筆生意不。
  掛了這電話,我都已經進了東官市。
  我心中那一陣汗啊,這顧老闆以前我是十分佩服的,年紀輕輕(四十來歲)的,家產上千萬,遊走在大陸、香港和台灣之間,生意廣、朋友又多,曾經是我以前的奮鬥目標、人生偶像,此刻見他不斷地給我拉生意,各種稀奇古怪的病症(有一次還問我管不管生兒育女的事)都介紹給我,在我心中的形象,頓時變成了都帶烏龜帽的拉皮條了。
  不過說實話,我以前只是一個普通人的時候,每天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吃什麼飯、做什麼事、遇見什麼人,都是可以預料到的,循規蹈矩的,沒有一點兒離奇的地方。每日上著網,看看國際、娛樂新聞,看看電視劇,也就以為這世界就是這個樣子了,也就以為自己這一輩子,都平淡如水的度過了。
  然而自從外婆給我中了金蠶蠱,所有的一切都彷彿變了模樣,在我眼中封建迷信的外婆,居然是這麼厲害的角色,而從小一直聽聞的矮騾子,居然真的有;具體的蠱也出現了,肥蟲子的形象,聊齋誌異裡面說的鬼也出現了,不過頗小,是個蘿莉,暖不得床,只能當女兒養;我住了一年多的房子裡出現了個凶厲女鬼,接著又莫名其妙冒出個師叔可以變成了大猴子、力大無窮,淘寶上可以買到真的古曼童而且還能夠迷惑顧客,一個普通的植物園裡,不但有著遍地的小鬼娃娃,還有一株妖樹……
  天啊,這世界怎麼了?
  所以說,一個圈子都有一個圈子的事情,這是一個圍城,外面的人看不通透,裡面的人,也只是盲人摸象,不窺全貌。「怪、力、亂、神」,子所不語也。連孔夫子他老人家都曾經這麼說過,世界上也有著那麼多詭異的、難以解釋的事情,人類這種區區三維世界的動物,有什麼資格去妄稱瞭解世界呢?
  自07年8月末後,我對這天地間的一切神秘事物,都心存敬畏。
  晚上六點,我返回了郊區的那套房子,上了樓,打開門,只見到租我房子的那個男技術員和女會計在沙發上做男女之間的劇烈有氧運動,叫聲滔天,一陣高過一陣,嚇我一跳,趕緊合上門,聽到裡面一陣慌亂聲。我站在門口,閉上眼睛,想起剛才看到的那白花花的身體,笑,這事情放在小時候,一定要大聲說幾聲晦氣,呸,眼睛不要長針眼的話兒。
  我有些奇怪,那個女會計向來精明,而且一向都要求很高,怎麼就看上了那個老實巴交的男人了?
  轉而一想,她即使再精明,再市儈,但終究是有需求、有慾望的,年紀好像也二十七八了,正是女性意識覺醒的時候,那男人長的也耐看,在工廠裡面做事,體力也是足的……這樣想一想,心裡也釋然了。
  心中釋然,又有些恍然若失——要是小美沒死,此時的我是不是也可以拉著她做一些比較成人的事情,不讓這對狗男女專美於前呢?
  這樣想著,心中又鬱結。
  過了一會兒,門打開了,男技術員出來了,黑黑的臉上全部都是尷尬。
  他摸著頭說陸左,陸左……他的脖子上全部都是熾熱的吻痕,又深又重,有細密的牙印,一片狼藉,想來剛才是很激動的。我笑了,說不好意思,突然回來,打擾到你們了吧?他尷尬的笑,說沒有,沒有。我調笑說你不會剛才暴了一下光,痿了吧?
  他橫眉怒眼,說怎麼可能?
  我看氣氛稍微緩和,就說你們也真是的,拍拖了糖也不發,飯也不請,真不把我當朋友呢。
  一番閒扯,那個女會計也出來了,羞羞答答的,不復之前的精明模樣,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我進去收拾了一下東西,說準備搬回市裡面去了,你們兩個在這裡住著,但是盡量不要在公共區域亂來。兩人都羞紅著臉,連說不敢了。我見他們尷尬,說好好幹,盡量在這個城市裡落腳下來,買個住處,到時候想在哪裡在哪裡,也不用提心吊膽的啦,這樣,年前我讓房屋中介先別找人了,你們好好過一個春節。說完,他們都很激動,連說謝謝。
  我要走,他們攔住我,說一定要請我吃一頓飯,補償欠著的拖飯。
  我想著反正沒什麼事情,於是就答應了。收拾一番,來到附近的一個中檔飯館,小肥羊,吃火鍋涮羊肉。這兩人,男技術員叫做尚玉琳,女會計叫做宋麗娜,除此之外,宋麗娜還叫來一個女伴,沒到二十的一個漂亮女孩子,說是她們廠裡一個部門的同事,叫謝旻嘉。那個女孩子在不遠的地方租房子住,我們先去接她,然後再到飯店。
  吃飯時,尚玉琳講起他和宋麗娜兩人的戀愛史。都說「家是心靈的港灣」,果不其然,在家裡,心防就降入了最低的警戒線,單身男女同在一個屋簷下,相處久了,一旦出現火花,乾柴烈火一點即燃。他倆和我,其實沒有在外面一起吃過飯,尚玉琳很熱情,勸酒勸菜,宋麗娜也是,不斷地慫恿女伴謝旻嘉邀我喝酒,這姓謝的妮子也辣,眼兒媚,陸哥陸哥的喊得親熱。
  我不知道金蠶蠱沉眠了,我的酒量是否依然完好如初,只推說晚上還要開車,勉強喝了兩杯。
  不過這兒的火鍋料子不錯,特別是店家自製的辣椒醬,吃起來很過癮,網上流傳的湘黔川三省的「不怕辣、怕不辣、辣不怕」的口頭禪十分妥貼,我就是個嗜辣的人,所以倒是吃了很多。許是幸福了,宋麗娜倒是有些想當紅娘的想法,不斷地問我是否單身的個人問題,又不住地誇讚旁邊的小謝,而旁邊的謝旻嘉則是一臉羞紅,卻膽兒頗大的看著我,水汪汪的大眼睛,蘊含著一泓秋水。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