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節
侍者離開後,我們窩在沙發前喝酒,然後在迷離絢爛的舞台射燈中打量這裡間的人群。
酒吧開了暖氣,所以裡面溫度不低,妹子們穿著都比較顯露身材。然而我瞧了一下,就發覺出有些奇怪來:這裡的人雖多,然而常見的那種濃妝艷抹的職業酒吧女,卻並不常見,而且奇怪的是,作為尋求艷遇、消遣作樂的場合,這裡的人除了少數一些外,居然大部分是男的跟男的、女的跟女的在一起,有一種井水不犯河水的奇怪現象。
抿了口30塊錢一瓶的科羅娜啤酒,我把這個疑問提交給領我們過來的曹彥君。
曹彥君的臉色有些奇怪,他左右打量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這裡是影譚比較有名的主題酒吧……」
老曹的低聲述說,讓我們有些吃驚,原來這裡居然是一家隱而不宣的同性戀酒吧,這家老闆就是一對百合,整個影譚地區的同性戀都慕名而來,十分的火爆。這個消息讓我們十分無語,難怪剛剛進來的時候,吧檯上幾個純爺們看著我們,眼神怪怪的。這種主題酒吧我也聽過,我在東官的住處附近就有一個藍宇酒吧,虎窗那邊有個寶貝灣,不過要麼是GAY,要麼是拉拉百合,少有混合一起的,彼此都彆扭。
面對我的疑問,曹彥君也很無奈,說小地方,也就這樣子吧。又不是帝都、魔都、南方市這些一線城市,將就點,要求不要太高……
我和雜毛小道一頭的冷汗,我們有個毛線的要求啊——只是,老曹你說青虛有可能會在這裡,莫非那個傢伙……曹彥君點頭,說是的,青虛就是一個玻璃男!這個消息讓我們徹底震驚了,之前老曹說這個傢伙沾花惹草,流連於夜店,我總是把他當成是雜毛小道一般的好色。
沒成想,這傢伙居然好的是男色!我有點不相信,說那今天下午你怎麼不跟我們說起?
曹彥君有些遲疑,但還是咬著牙說你們知道我為何與青虛那個傢伙交惡麼?
我和雜毛小道一同盯著長得跟網絡鉅子馬雲一般模樣的曹彥君兄弟,十分無語——這是要講訴一段因愛生恨故事的節奏麼?掌櫃的跟我說這個曹彥君是個可靠的人,然而我卻總感覺有些被忽悠了,我並不想對這件事情深究下去,與雜毛小道抿著酒,四處找尋青虛那個傢伙的蹤跡。
這不看還好,一看就出了事情。
兩個打扮得很娘氣的男人扭著虎背熊腰就走了過來,手中端著杯子,朝我們「嗨」了一聲,打完招呼之後就坐下來,跟我們攀談起來。坐在我旁邊的,是一個油光水滑的長髮年輕男子,他盯著我左臉的疤,說哥們兒,不常見啊,第一次來麼?
和我印象中的斷背山不一樣,這個男人雖然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味道,但是他的言談並沒有如他打扮的那種娘氣,而是很直爽。我點了點頭,結果發現這是一個老手,三言兩語,沒一會兒就開始主動進攻起來,讓我的後脖子上面,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冒起來。正當我想要發飆的時候,雜毛小道突然攬著我和曹彥君的肩膀,對著這兩個端酒而來的男人說道:「我們今晚是一起來的,你們還是到別處去吧……」
長髮男子有些猶豫地看著囂張霸道的雜毛小道,眼色迷離,含情脈脈地說哥,我不介意的……
雜毛小道很霸氣地回絕他,說我介意。
「哼!噁心……」
兩個人橫了我們一個白眼,扭著屁股離開了,而我趕緊把雜毛小道放在我肩膀上面的手拿下來,各種毛骨悚然。我和雜毛小道都盯著曹彥君,十分不滿,說老曹你妹啊,你在玩我們是麼?
曹彥君很無奈,說青虛有個相好的,叫做李晴,也叫做晴妹兒,具體住址不知道,但是經常在這個酒吧出沒,他們兩人感情十分好,時常黏糊在一起,這幾天還在此處出沒過。所以我第一就想到來這裡,無論是找李晴,還是找青虛,都能夠摸到他們的住址。
我說這麼重要的事情你幹嘛不早說,老給我們弄突然襲擊?不帶這麼玩兒的!
曹彥君也無奈,說我怕你們對這裡膈應,不肯來……我和雜毛小道都不厚道地笑了,說我們不歧視同性戀。突然我看到曹彥君的眼睛突然直了,鋒利起來。我們回過頭去,看到有一個穿著黑色緊身皮衣的男人,從酒吧裡面的過道中走了出來。
這個男人長得十分漂亮,秀眉櫻桃嘴,跟文萊的人氣演員吳尊一樣,都有著一種莫名的妖媚。
我們低聲問那李晴是他麼?曹彥君點了點頭,說對。
我朝著晴妹兒後面看去,卻發現是孤身一人。
第三章 李晴
李晴出現在酒吧中之後,直接來到了吧檯的位置,點了一杯紅色蕩漾的雞尾酒,然後開始隨著音樂晃蕩身子,不斷地跟工作人員和酒吧裡面的熟客打招呼。他在這裡的人氣十分旺,不管是男女,都跟他十分熟絡。我們待在卡座前默默地喝酒,也不說話,只是用餘光很隱匿地打量著這個「傾國傾城」的男人。
音樂聲一直很勁爆,鬧哄哄的,燈光暗淡,之前纏著我們的那兩個男人,現在已經在吧檯上和李晴聊起天來,相談甚歡。長髮男人說了一會兒,然後朝我們這邊指指點點,似乎在說著什麼,李晴喝了一杯酒,長長地打了一個飽嗝,然後嫵媚地伸懶腰,看向了我們這邊。
曹彥君本身就是秘密戰線的工作人員,雜毛小道遊走江湖十數年,而我也是自小離家,見慣了人情事世故,三個人都是膽上長毛的角色,自然不會因為這一瞥而怵場,淡定地喝著酒,然後看著小舞台上的歌手嘶嚎。
雜毛小道的手,又不動聲色地摸到了我和曹彥君的腰間來。
我的臉色如常,身子還在隨著音樂的節拍而扭動,然而心中卻把那個未曾露面的青虛道人,給恨得要死,咬在酒瓶上面的牙齒咯吱直響,然而一想到某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小狐媚子,想到她那絢爛驕傲的笑容,如春天那杜鵑花還要美麗的模樣,心中便強忍著這種種不適,把所有的怨恨都放在了心裡面。
過了幾分鐘,李晴也提著酒瓶徑直走了過來,他先是看了一下臉上有刀疤的我,接著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雜毛小道臉上,笑吟吟地說嗨,你們是第一次來的吧,哪兒過來的?
雜毛小道露出了狂放不羈的笑容,瞇著眼睛看這個可口兒甜心般的男子,說是過來旅遊,聽朋友介紹的,剛剛下了火車呢。李晴笑了,大喇喇地把我往旁邊擠去,坐在雜毛小道旁邊,抽出一根柔和七星,然後用粉紅色的zippo打火機點燃,手一揮,立刻有一個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過來,問晴少,什麼事?
李晴手一揮,說這桌打五折。
那個工作人員點頭,說知道了,然後恭敬地施禮,回轉身去。李晴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將這裊裊的煙霧吐在了我們的面前,開始做自我介紹,他本來就是我們的目標,也不好趕在,於是都報上了「大名」。雜毛小道「哎喲」一笑,說還可以喲,你在這裡混得蠻開的嘛,這麼大的面子,輕輕鬆鬆就五折,要不然我請你喝一杯吧?
「那自然……」
李晴橫了雜毛小道一眼,然後舉起酒杯,跟我們輪流碰了一下,輕輕抿了一口。我坐在李情的旁邊,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湊巧我曾經在第二個女友與我分手的時候聞過,是香奈兒邂逅香水,十分迷人。然而此時此刻的我,卻感覺到晚飯的那些食物,不住地在胃中翻騰,似乎要造起反來。
李晴跟我們(主要是雜毛小道)開始介紹起來,說這酒吧的老闆是他的鐵姐們兒,所以打折這種事情,一句話的事兒。然後她開始盤問起我們的來歷和職業來,我自然說是在南方做點小生意,都不好意思說是小生意了,就是個小個體戶,曹彥君表情有些木,說在某個地方做中學老師,教物理的,唯有雜毛小道不說話。
李晴嬌嗔地看著大喇喇坐著的雜毛小道,說你呢,茅哥?
遇到陌生人通常自稱「茅克明」的雜毛小道揉了揉鼻子,說你覺得呢?李晴哈哈笑,口中那股薄荷味的青煙縈繞在我們的鼻子裡,癢癢的,千嬌百媚的李晴點了點雜毛小道的肩膀,說茅哥你這氣質百里無一,倒是和我的一個好朋友,極為地類似,呵呵……
「是麼?」雜毛小道摸了摸自家粗糙的鬍鬚,說我這個人向來長得就很奇葩,被人歧視慣了,倒是不知道還有人跟我一樣,有這種悲催的長相。
李晴捂著嘴笑,說你們長得倒是完全不像,主要是氣質,他說過,身體就是一副臭皮囊,人修一世,僅僅就是五克的重量。
「哦……」
雜毛小道眉毛一聳,顯得十分動容,說這五克的重量,莫非就是人的靈魂?我曾聽以前的科技雜誌上說,人死的那一瞬間,整體重量會輕上五克,這就是所謂的三魂七魄。能講出這番話的人,確實是一個不世出的高人啊?難得難得,小晴,你能夠幫忙介紹一下這位仁兄麼?聽你這三言兩語,倒把我的好奇心給勾出來了。
李晴妙目一轉,說這當然是可以的,不過……他拖長了語調,說人家有什麼好處呢?
雜毛小道「虎軀一震」,說好處?你倒是想要什麼好處呢?
兩個人大眼對小眼地對著放了一會兒電,同是心照不宣地笑了,這表情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你懂的……」,兩個人含情脈脈地說了一會兒,又互留了電話,李晴帶過來的芝華士喝空了大半,他突然說啊,忘記一件事情了,我要走了,明天晚上我們圈子裡約好一起玩「三國殺」,你要不要一起來?
雜毛小道又摸了摸自己頷下的鬍鬚,說啥子叫做「三國殺」,恕我孤陋寡聞,倒是沒有聽過這玩意兒。
李晴一拍雜毛小道的大腿,說呀,三國殺你都不知道,真的是「奧特曼」了,它是北京大學(實為中國傳媒大學)的一名大學生設計的紙牌,集合了歷史、文學、美術、懸疑、戰略於一身的桌上遊戲,比殺人遊戲還要好玩一百倍、一千倍呢……
雜毛小道:請問殺人遊戲又是什麼?
李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