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節
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直在角落埋頭吃飯的一個男人抬起頭,然後朝這邊望了過來。
他臉上那全然癱瘓了的肌肉抽動了一下,然後低下頭來繼續啃著盤中的鹵醬豬蹄。
那一瞥,讓人感覺心中寒光一現。
朱晨晨渾身直打哆嗦,看著我們,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拔志剛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於是她看了看那個低頭吃飯的教官,又看著一臉無奈的我們,鼻子抽噎一下,眼眶中的淚水就滾落出來,嚇得白露潭和王小加等人連聲安慰,好是一番手忙腳亂。
那一夜,很多人在恐懼和擔憂中度過,而我,則八字一擺,睡得跟頭豬一樣,呼嚕呼嚕。
第二天,早上五點半,天邊僅僅只有一抹白,我們就被緊急集合的哨聲給驚醒了,一群人在操場上集合,然後在殭屍臉的帶領下,開始了第一部分的考核項目。
經過一段時間科學的鍛煉,這裡的每一個人無論在意志,還是在耐力上面,都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和發展,在調節一些力量輸出的方法後,並沒有一開始那麼吃力了,咬著牙,在太陽初升的時候,我們已經陸續來到了河邊,將身上的背包綁上了許多木棍,然後推著開始了武裝泅渡。
這裡面的艱辛自不必言,每一個人都在跟自己心中的軟弱和懶惰在抗爭著,到了後面的游泳和折回,以及千米蛙跳,幾乎已經不是體能上面的因素起主導作用,而是關乎於意志。
其實這裡前面的每一項,都能夠將我們每個人身上的體能給搾壓乾淨,何況是連續不斷地行進呢?
二十多人的教官和後勤團也一起出動了,河面上有浮艇來往,朱科長在上面神情緊張地四處望,唯恐學員的體力不支,就一聲不吭地沉入了江底去。
極限的體能較量中,唯有意志強悍者,方能夠奪得頭名。
在沒有依靠金蠶蠱的情況下,我也遭受了平生最疲倦欲死的挑戰,我每一秒鐘,都在告戒自己,要讓自己變得強大,就必須要經得起考驗;然而肥蟲子這個小畜生卻不斷地勾引我,來啊,來啊,我可以賜予你力量……
它的意識如同魔鬼,讓我淚流滿面,終於被表面憨厚地它給欺負了一次。
最後的結果,第一名被西南行者趙興瑞奪得,這個似乎是個居家的道人在結束之後盤腿打坐,不悲不喜;第二名,八極拳高手陳柯,這個年輕人雖然打架沒有多少實戰經驗,但是耐力卻是一等一;而我,則是第三名,沒有依靠任何外力,一步一步地咬著牙苞谷,硬頂了過來。
後面的人陸續到達百花嶺基地,雖然時間長短不一,但是沒有誰中途退出。
因為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培訓,大家都知道了如果運用自己的氣感,來維持如此高強度的體能消耗。
我在休息了半個鐘之後,就被一個黑臉教官揪著,拖到了靶場,然後給我槍,讓我立刻進行速射。
長的是95式自動步槍,而手槍則是通用QSZ92式半自動手槍。
這兩款是我國列裝的常用裝備,而我們訓練時用的,也正是這兩款。
我平日很喜歡射擊這門課程,然而現在拿起來,卻感覺手裡面拿著千斤鐵塊,怎麼也舉不起來。
手顫抖,兩臂發酸,三點一線的對焦,總也完不成,然而旁邊的教官卻並不管你這麼多,不斷地大聲叫嚷,讓你在一分鐘之內,將彈夾裡面的子彈傾瀉出去。
我一瞬間,有一種將子彈射入這個黑臉教官腦袋的暴戾感。
這情緒不知從何而來,然而卻瞬間被我的理智給掐滅。
總共射擊了45彈,我獲得了三百環出頭的成績,不好不差,排在了所有學員的中等偏後。
而後是午餐時間,飯後則開始了案情模擬推演和行為辯論環節,這個是我的弱項,所以成績基本排尾。
當綜合成績最終出來的時候,我有些羞愧,當初說好要讓慧明和尚大吃一驚的,結果自己的成績,只能算是中等。
不過對於我所得到的那些收穫,我個人認為還是蠻值得的。
這所有的一切,比慧明和尚這個讓我並不喜歡的人的悲喜而言,更加重要,更加讓人高興。
不過王小加倒是給我們插班生掙了面子,在三項考核成績出來之後,我發現她居然排在了第三名,而白露潭因為後面兩項的分數比我都高了好多,居然也排在了第十五名。
我在集訓營結交的諸多好友裡面,成績比我差的也就只有秦振一個,連朱晨晨都比我高了兩個名次。
當然,這跟她們之前就已經有這樣的基礎有關。
比如第三項,作為從來沒有出過宗教局正經任務的我,實在沒有什麼代入感。
所以我在學習的時候,遇到感興趣的東西,還算認真,不感興趣的,精力就有限了。
考核結束之後,我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不管成績如何,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在。
食堂裡少了霸王、老光這一票跑去野地裡吃昆蟲的傢伙,伙食也改善了許多,那天晚上居然還提供了桶裝黑啤,讓我們由不得慶祝了一下。
當天晚上教官們也參加了飲宴,在結束的時候,慧明和尚宣佈第二天休息一天,第三天,開始正式的試煉過程——我們最重要的成績展現,便在這此試煉中,具體內容,明天下午的時候會有宣佈,初步決定是小組對抗。
雖然知道這試煉就要來臨,但是在宣佈的那一霎那,我們都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
這情緒莫名,似乎是期待,也似乎是失落,至今我也回憶不起。
而小組,是怎麼分?自由組隊,還是抓鬮?還是教官隨意攤派?若是後兩者,我只有祈禱黃鵬飛這個讓我心情鬱悶的腌臢貨色,不要跟我分在一組了。
第十三章 走後門
吃完晚飯,我們一夥人坐在訓練場西邊的梅花樁上面發愁。
對於競賽,大家其實還是蠻期待的,畢竟是對自己實力的一種考驗,然而分組,卻著實讓我們頭疼。
有一句話一直很流行,叫做「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對友」,能夠堅持到現在的,基本上都不會有弱者,但怕就怕是不齊心——就如同拔河,勁兒不往一處使,到時候每個人都難受,耽擱全部。
所以我們無比殷切地希望,我、秦振、滕曉、朱晨晨、白露潭和王小加六人,能夠同分在一個小組裡。
然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秦振慫恿我,既然我跟集訓營的大檔頭賈團結、三檔頭林齊鳴還有那個美女教官那麼熟絡,不如去走走後門,也不要什麼特殊待遇,只求把我們這些個平日裡常常廝混的傢伙,分在一起,不要自相殘殺才好。
秦振一開了這個頭,立刻得到了其餘幾人的附和,紛紛說是啊。
連本屆新科探花王小加同志都拉著我的衣角,也說是啊,陸左,瞧瞧我們這夥人裡,就你跟教官們混得最熟,豁出臉面去,一定要給我們爭取回來;要不然,如果我們被分到別的小組,到時候見到你就一通追殺,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