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節

  然而也就是在此時,一道黑影從林中竄出來,手中的匕首朝著王小加的腿上抹去,動作利落之極。
  好在王小加本來就已經有防備,立刻往後疾步退去,避開這一下。
  那人也只是虛招,在逼退王小加之後,迅速往後方的樹林中退去,行雲流水,乾淨利落。
  我已然衝到了近前,看到那個穿著吉利服的身影,正想前追,卻被王小加一把拉住:「小心……」我一愣,這才想起那人最擅長佈置陷阱機關,此時現身,除了被我們發現的原因外,更多的,也許是想引誘我們跌入陷阱吧?不過留這麼一個人跟我們耗上,既延誤時間又耗費精力,我定然是不能放走的。
  於是我聚精凝神,仔細地回想起那人剛才撤退的路線,然後按著追去。
  不過凡事總有差池,我追了十幾米,便感到左耳風聲一響,來不及反應,我急忙蹲身,一截腰身般粗大的樹幹就被籐蔓蕩著鞦韆,斜斜地砸下來,從我的頭頂幾厘米處,刷地一下刮過去。
  嚇得我一身的小米汗,全部都冒了出來。
  後面跟進的王小加果斷揮出一刀,將繫在木樁子上面的一截籐蔓給斬斷,失去平衡的樹幹跌落下來,砸起了一堆青草碎屑。
  我站起身來,看到那個身影即將要沒入了幽綠的叢林中去。
  不過早在變故發生的那一霎那,所有的隊員立刻就行動起來,在外圍搜索的滕曉幽靈一般地出現在了那個潛伏者的逃路上,在接近時,一把抓住了她,使出了學自軍中的格鬥擒拿手。
  這個來自廣南民族大學的高才生雖然面相老實,而且脖子上面還長了一顆大痦子,但卻是一個全面發展的傢伙,他雖然沒有一招制服,卻將其死死纏住,給我們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就這短短的十幾秒,我們已經將這個傢伙給圍堵在了狹窄的山道裡,而滕曉也承受住了對手近乎瘋狂的進攻。
  當看到這個被我們圍住的人時,我們都不由得一陣詫異。
  出乎我們預料之外,潛伏者居然是一個二十六七歲的女人,身形略為肥胖,腦袋上盤著一條油黑粗亮的大辮子。
  她在集訓營中是一個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人,我都不知道她的全名,只聽人叫過她「福妞」,好像來自魯東。
  沒人想到,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學員,居然是弄得我們焦頭爛額的叢林戰高手。
  我的心情變得很複雜,似乎是期待,又似乎是擔憂,而我周圍隊員的臉色,也變得奇怪起來。
  因為福妞所在的隊伍,其中的一員,就是黃鵬飛。
第三章 要道山下,白露潭急咒問神
  被眾人團團圍住,大勢已去,在最後突圍無果之後,福妞束手就擒,不再抵抗。
  我們背包裡面有登山繩,掏出來將福妞給緊緊捆住,不讓其有掙脫的餘地,然後把她帶到了剛才遇到埋伏的地方,推到了秦振的旁邊蹲下。
  一天不見,她身上出現了好多傷痕,有的是樹枝掛的,有的是蚊蟲叮咬,就連此刻,在她腿肚子上面還有一條墨綠色的螞蟥在扭動。
  真的不知道她是怎麼在這個地方潛伏下來的,而且還是一個人。
  因為同為女性,我們隊裡面的三個女生跟福妞還算是熟悉,而朱晨晨甚至跟福妞在同一宿舍。
  秦振的毒已解,我們自然不好太為難她,只是要她說明為何出現在此處。
  福妞告訴我們,她用卦法推算出將會有人繞過幾條要道,從他們的集結地經過,於是打算在此設伏,先解決掉一部分對手,磨刀不誤砍柴工,到時候再前行不急。
  然而她的計劃並沒有得到其他隊員的認可,黃鵬飛他們認為她的推測是無稽之談,沒有人願意留下來耽誤寶貴的時間,去做他們認為沒有意義的事情。
  於是她和大部隊大吵了一架,然後分散了,她留下來佈置陷阱,阻擊對手,而其他人則趕路去了。
  她說的爽快,然而我們卻是疑慮重重,當問及黃鵬飛等人的前進方向時,福妞便不再開口,閉口不言。
  她雖然失手被擒,但是這次試煉是小組對抗,如果黃鵬飛等人能夠贏得頭籌,她的分數依然會比旁人高——所以她並不傻,自然不會開口。
  我們不知道福妞說的話是真是假,也不知道黃鵬飛等人是在前方埋伏著我們,還是已經趕路去了。
  這兩種結果,會導致不同的情況,如果出現誤判,我們定然會很吃虧的。
  然而面對著不肯說話的福妞,我們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倘若她是真正的敵人,我們便可以不擇手段,採用各種方法刑訊逼供,或者我的那二十四日子午斷腸蠱,也可以拿來開張了;退一萬步說,我們若毫無顧忌,不怕她變成植物人的話,也可以強行對她施用迷幻術,把這些有用的信息,從她的腦子裡給掏出來。
  然而此刻的她僅僅只是一名落敗的學員而已,如果我們做出了超出底線的事情,那麼尹悅這個教官,定然會在我們的記錄上記上一筆黑叉的。
  軟磨硬泡、威脅恐嚇都沒有作用之後,我們只有摘下福妞胸前的金屬牌子,然後把她交給了游離在我們周圍不遠處的教官尹悅。
  被摘了牌子的福妞就已然出局了,不再有參加試煉的資格。
  對於這個結局,她的眸子中滿是灰暗。
  顯然,作為一個隱藏了自己大部分實力的人來說,這樣黯然退出,實在是心有不甘。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不過,她的情緒這並不是我們所要考慮的事情,我們現在所面臨的問題,是直接上去跟黃鵬飛小隊硬拚呢,還是繞過他們的必經路線,另外行走?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發生了激烈的爭論。
  持激進論的朱晨晨說依黃鵬飛的個性,他自然會在必經之路上埋伏路過的隊伍,我們無論怎麼避開,終究是要遇上的,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大概方向,不如銜尾而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而老趙對黃鵬飛這個傢伙似乎並不感冒,他在乎的只是勝利的結果,而不是我們之間的仇怨,所以執著地堅持要避開這些人,抄小路離開。
  雙方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之間,相決不下。
  作為臨時隊長的我並不是一個領導者,更多的時候,我的位置起到了一個組織和協調的作用,於是僵持不下,最後投票決定。
  不過很顯然,對黃鵬飛這個傢伙心懷不滿者實在太多,導致大家都有要將其先滅了的想法,於是最終決定跟隨上去,伺機而動。
  對於這個結果,老趙顯得十分不滿,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住了。
  作為隊伍臨時的負責人,我自然不能讓這顆雷埋下來,於是找到老趙談心,問他的想法。
  他很直言不諱,說他跟黃鵬飛並無任何矛盾,我們這麼做,有把他綁上戰車的做法。
  我覺得很無辜,試煉的規則是集訓營的教官們制定的,一旦完成了分組,相互之間便是對手,不存在矛盾不矛盾的說法,便比如朱晨晨和福妞,兩者還是室友,但並不影響福妞伏擊我們時,差一點讓我們的隊員喪命的行為。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