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節

  就這兩點,就值得我們冒著被預知的風險。
  而從我們從跑路開始,差不多已經過了一個月,氣氛已經開始有所淡化,不可能有大規模的搜捕。
  這是好事,不過從麻桿兒老胡和趙興瑞等人口中得知,會有一個專門的隊伍,對我們實施抓捕,那裡必定高手雲集,而且具有足夠的針對性。
  當天夜裡,我和雜毛小道商量妥當,第二天早上醒過來,早餐吃的是烤土豆,沒看到凱敏和他的父母,我問在門口勤力洗衣服的果果。
  她告訴我們,她哥和父母去後寨的王保子家了,那裡有個山外頭的人在收山貨,價格和在外面賣的一樣,所以都去了,準備拿些山裡面的東西,換些過年的錢。
  她洗完衣服,也要去看,熱鬧極了。
  我們不知可否,然後回房收拾東西,見到我們這般模樣,果果嚇了一跳,搓了搓凍得通紅的手臂,進房間裡來拉住我們,問怎麼回事?我們說打擾這些天了,我們家裡也有事,就準備出山去了。
  果果不讓,說不是說好一起過年的麼?
  小丫頭一說話,眼圈就紅了,這些天我們相處得極好,她很黏雜毛小道,覺得這個大哥哥很有本事,能教她很多東西,我們開玩笑的時候,雜毛小道還得意地跟我說,這可是他第一次,比我還有蘿莉緣呢。
  果果小孩心性,我們也不好多說什麼,等凱敏等人回到家來的時候,我再次跟他們提起。
  凱敏的父母自然極力挽留,但是凱敏卻知道汪濤的到來,將我們離開的心思勾出來了。
  於是他反過來勸說了父母和妹妹,問什麼時候走,他送我們。
  我問凱敏,那個汪濤什麼時候走?凱敏說明天吧,今天要收到天黑,完了之後,他要雇幾人,幫他把貨挑下山,應該是明天早上。
  我點了點頭,說我們也明天早上吧,一起,也算是有個伴兒。
  此事已定,我們便開始收拾東西,果果一天都是神情懨懨,眼圈兒紅紅的,像個小尾巴,跟著我們屁股跑。
  在這裡住了大半個月,彼此都有些感情了,我們心裡面也不好受,晚上的時候,凱敏的母親給我們做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這幾乎是按照年夜飯的標準,有酒有肉,還有我們前幾天從山上弄來的一頭岩羊,也給凱敏的母親置辦了。
  凱敏的父親依舊話不多,端著一碗苞谷酒,然後跟我們說:「小林、小王,你們兩個是幹大事的人,看得起我家凱敏,才在我們這個山坷垃裡頭,住了這麼久,我嘴上不會講,心裡面為凱敏有你們這樣的朋友,高興!漢人有句話說得好,天下沒得不散的筵席,我鄉下人,嘴巴笨,又不會陪客,所以就先干了!」
  那天我們喝了許多酒,凱敏和他的父親酩酊大醉,次日清晨,我們趁著果果沒起床,然後悄悄出了村,準備先行一步,出了這山。
第三十九章 半路遇盤查
  「王黎、林森,等一等……」
  我和雜毛小道兩人背著行囊,在凱敏的陪伴下,剛剛走到寨子口,便聽到身後有人在喊我們。
  回頭望去,只見汪濤快步走了過來,我們有些意外,看著這個男人走到跟前,也不說話。
  汪濤熱情地招呼我們,說這是要出山去麼?
  我們點頭,說是啊。
  汪濤攔在了我們的前面,說兩位,老哥我這裡,有個活兒,要不要干?
  雜毛小道眉毛一挑,說汪老闆,啥活兒啊?汪濤看了看我和雜毛小道,似乎在觀察什麼,然後說:「是這樣的,昨天收了不少山貨,本來已經雇了兩個寨子裡的漢子挑出山,不過沒想到收多了,還余了一點,兩位若是能夠幫忙,那麼這一趟活,一人兩百,怎麼樣,幹不幹?」
  我和雜毛小道都有些意外,對視一眼,我還沒有想清楚,卻聽雜毛小道笑著問道:「哦,一人兩百,這生意不錯嘛。汪老闆可真有錢……」
  汪濤靠近一些,將頭湊過來,低聲說道:「那倒也不是,不是看兩位投緣麼?想著回程的路上,能多聊聊天而已。另外兩個人的勞力,可只有一百二,一個。你們莫說漏嘴了,我這裡可不好辦。」
  雜毛小道問什麼時候走?汪濤說在準備了,剛才在盤點東西呢。
  雜毛小道說好啊,這出山一趟,還能賺筆路費,正好。
  我們這邊談妥之後,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汪濤那裡也準備好了,我和雜毛小道各分到了一擔貨,用扁擔挑著,裡面包裹得嚴實,不知道是什麼,反正沉甸甸的。
  凱敏本想送我們出山,不過我想著此趟可能會有事情發生,便極力阻止了他的同行。
  行走在山道上,我雜毛小道畢竟都有一股子氣力,走得倒也輕鬆。
  汪濤多少也算是個老闆,拎著一個裝錢和單據的挎包,走在路中間,有一搭沒一搭地找我們聊天。
  我有點煩這個市儈氣息濃重的商人,所以走在了最前面,而雜毛小道沒辦法,只有陪著聊。
  唯有走在最後面的那兩個彝家漢子,低著頭,吭哧吭哧地挑著擔子,並不言語。
  從他們扁擔彎曲的弧度來看,我知道他們兩個的擔子,是最重的。
  說著話,汪濤開始回憶起崢嶸歲月來,說他幾年前倒是認識一個奇人,那人來自道教聖地茅山,叫做茅克明,是個茅山道士。
  當時要不是那位先生,他倒也不能平安地在這裡收貨。
  說起來,我倒覺得林兄弟,你有那位先生的氣質呢……
  雜毛小道表現得彷彿沒有聽過一般,只說是麼?天底下,竟然還真的有茅山道士啊,會捉鬼麼?會捉妖麼?
  他這純潔的表情,讓走在最前面的我看一眼,差點跌到在地。
  汪濤的眼睛很毒,喜歡盯人,總試圖從我們的臉上找到一些表情來。
  然而人皮面具這東西雖然能夠傳達表情,但是他豈能瞧出我和雜毛小道這兩個老江湖的內心。
  路程走了一半,雜毛小道也有點煩他了,腳步突然一停,將擔子停靠在了路邊,然後說汪老闆,內急,我去找個地方解決一下,要不然大傢伙兒先走?
  汪濤愣了下,然後說這樣吧,我們歇息十分鐘,你快點解決。
  雜毛小道顯然有些急,連背上的包都沒有拿下來,匆匆往旁邊的樹林子裡鑽去。
  他背包裡面,全部塞著我們最重要的東西,連我脖子上面的槐木牌,都擱在了裡面,我想過去看看,汪濤一把拉住我,似乎怕我跑了,說他去解決肚子問題,你去看啥,不嫌臭啊?等等吧……
  說完這話兒,汪濤掏出他的手機來瞧了一眼,嘀咕道:「這什麼破地方,還沒有信號?」
  雜毛小道並沒有折騰多久,不到五分鐘,就出來了,用草葉子擦手,然後很抱歉地跟大家說久等了。
《苗疆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