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節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利用邪靈教的力量,然後不沾因果地將雜毛小道給救出來。
說實話,雖然感到自己的實力上了一個很大台階,但是因為沒有跟人鬥爭過,所以我並沒有足夠的信心,去面對茅山二老的任何一位,更遑論在重重包圍中,將雜毛小道給拯救出來。
我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有限了,而倘若我與邪靈教沾染上了關係的話,雖然他們給的說法,是出於義憤,出手幫我,但是到了後面,他們絕對會通過手段,坐實我已經加入邪靈教的事實。
從小熟讀四大名著中黑社會題材《水滸傳》的我,對這種入伙的伎倆,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如果真的到了那個地步,那可就不再是人民內部矛盾,而是實打實的敵我鬥爭關係。
到了那時,即使大師兄和蕭家即使使盡吃奶的氣力,也定然是洗脫不了我的清白。
我的心亂如麻,然而孤身一人,又沒有個商量的夥伴,正無頭緒之時,突然感覺到頭頂黑光一閃,下意識地滑步平移,閃到了一邊兒去。
在我的餘光中,看到一隻肥碩的黑影砰然撞到了地上,然後一聲慘叫響起:「傻波……伊!」
虎皮貓大人的陡然出現,讓我驚喜萬分,不過因為著陸過急、過重的緣故,大人似乎墜機了,伸直翅膀和爪子,在地上挺屍呢。
我慌忙蹲下來,用手指捅它絨毛下的肚腩:「大人,嘿,大人……肥母雞!你~」
我的話音未落,虎皮貓大人陡然翻轉身來,躺在地上就破口大罵:「你才肥母雞呢,你全家肥母雞,你一村子的肥母雞……擦,你這個狗日的小毒物,忒狠毒了——咦,我家小媳婦兒怎麼樣了?」
好久沒有聽到虎皮貓大人罵人了,在這溫馨的重逢時刻,我卻感到有濃濃的溫暖,渾身洋溢著莫名其妙的歸屬感。
將我臭罵一頓,爽利了嘴皮,虎皮貓大人抖抖身子,站了起來,然後圍了我繞了一圈,口中不斷地發出嘖嘖聲響來:「小毒物,大人我還擔心你要掛掉了,滿世界找你,沒曾想你竟然脫胎換骨,變成了這般模樣——便是那龍涎水,也不曾有這般功效呀,好似被本尊壇城的密宗活佛,給你施加了寶瓶灌頂、秘密灌頂、智慧灌頂、句義灌頂此四續部之無上瑜珈之灌頂一般……」
這肥母雞說的話有些饒舌,我躬身請教,它卻不言,說太深奧,以我的學術修養,望塵莫及,一知半解地說予,反倒浪費。
它逼問我一番,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顛來倒去,不清楚。
後來肥母雞似有所思,不再問了,說小雜毛被他們給抓住了,小妖和火娃得以逃脫,現在正在某處,它帶我過去,一同商量營救事宜。
聽到這消息,我的心情豁然開朗,緊跟著虎皮貓大人身後,亦步亦趨。
沒多時,來到了一處偏僻的街巷,停留在了一處廢屋前。
這廢屋的門口,寫著租賃售賣的聯繫電話,主人早已搬離,盡顯荒涼。
我翻進屋子裡,裡間大部分已空,地下凌亂,散落著雜物和廢報紙,在角落,我看到了盤腿而坐的小妖,還有圍繞著小妖不斷盤旋的火娃。
見我進來,小妖適時睜開眼睛,面露驚喜:「陸左哥哥……」她站起來,跑到我身邊,察看我的身體,和虎皮貓大人一樣,她也很快發現了我的變化,欣喜地問緣由。
我腦子也糊塗,說不清楚,拉著小妖的手,激動得難以自已。
而這個時候朵朵也出來了,跟大家互訴離別。
我這邊的情況簡單,不過就是朵朵帶著我逃遁,然後被加籐亞也救起,而虎皮貓大人它們這兒,就有些複雜。
虎皮貓大人告訴我們,當日它一直跟在上空觀察,但是因為並無辦法,唯有默默跟隨。
到了後來關鍵時刻,就是我被拋飛的那一刻,雜毛小道將血虎喚出,堪堪敵住那恐怖鮨魚,然後返身與徐修眉糾纏,不讓他去對昏迷過去的我補刀。
血虎為魂兵靈體,而鮨魚卻是宿年水怪,雜毛小道是後學末進、茅山棄徒,徐修眉是一方大佬、領袖人物,又專注於水戰,如此一對比,勝負很容易便分曉,而小妖那時正被徐修眉的水鬼纏住,要不是虎皮貓大人催促她逃離,說不得也被擒獲了。
它說得平淡,但是其中凶險和驚心動魄,我卻能夠想像得到。
這幾日虎皮貓大人與小妖落腳於此,晝伏夜出,一邊想辦法與雜毛小道聯繫上,一邊四處搜尋我的消息。
我看著虎皮貓大人髒兮兮的皮毛,心中難受。
這幾天,不但我經歷了生死絕望,它們一定也經歷了同樣的心路歷程。
在嚴寒和絕望面前,唯有團結,相互抱緊,方能相互取暖。
時間危急,我也不多說廢話,將我遇到小周和茶館的神秘勢力,做了通報。
虎皮貓大人說由它來偵查這些人的身份,而讓我帶著小妖和火娃回去。
商量妥當,小妖裹著火娃進入了六芒星精金項鏈,和我一同離開了這處廢屋,而虎皮貓大人則問清了我地址後,振翅高飛,繼續偵查。
我回到藏身之處,正好趕上了飯點。
餐桌前,加籐亞也、織田和足利都看向了我。
看到加籐亞也精緻的俏臉,我不知道說什麼話好,還是她主動站起來跟我打招呼:「陸桑,斯米嘛塞,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所以……」我微笑著說沒事,而加籐亞也則招呼旁邊的女僕,給我拿餐具和食物。
我偷偷地打量加籐亞也,發現她跟平時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依然乖巧地給我布菜。
見我偷瞄亞也,織田老頭子頓時氣得吹鬍子瞪眼,一副看不慣的表情。
我也是餓了,顧不得旁人目光,胡吃海嚼,將桌子上面的大部分食物,都一掃而空。
一老一少兩神官惱恨地離席而去,反倒是加籐亞也,笑吟吟地對我說起,男人就是應該吃多一點,這樣才有力量之美。
我喝了一口醬湯,然後盯著加籐亞也說道:「琴繪,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我會在一夜之間,竟然恢復健康了?」
亞也笑了笑,卻問道:「陸桑,你既然對那位黃菲小姐那麼思念,為何不去找她,讓她重新做你的女朋友呢?」
她這莫名其妙的話語,讓我猝不及防,「呃」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好,亞也將手放在桌子上,說昨天陸桑喝醉了,一直在叫黃菲的名字呢……
我說是麼,我們有喝酒麼?她很認真地點頭,說是啊,清酒,喝了個大醉。
我頓時就感覺莫名的詫異,感覺自己記憶出現了差錯,沉默了半天,說難道我的病情,就是喝一頓大酒,就好了?這尼瑪也太諷刺了吧?
不過亞也很快就給出了答案:「是我逼著織田老師,拿出了家傳的寶貝,在你昏迷過去之後,治好了你的。」
加籐亞也顯然並不想施恩於我,那寶貝是什麼,有多珍貴,她並不願意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