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節
「說的也是,這個蕭師叔,確實是有一股嚇人的勁兒。瞧他這番模樣,日後的成就,未必會比大師伯差!」
夏宇新難得地說了一句不圓滑的話,然後跟馬四低聲說道:「不過他錯,也就是錯在太優秀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嗯……馬四,我們是兄弟,跟你說一個事兒——咱們做人呢,要低調一下,你既然已有離去之心,就不要太拚命了。比如今天,倘若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千萬不要往前面湊,丟了自己小命……」
馬四有些迷糊,打了幾個飽嗝,說啥事啊,今天?
夏宇新呵呵地敷衍了幾句,沒有再言。
兩人解完手後離開,而我的心中,卻多少有了些答案——這個夏宇新,應該就是小周和劉小姐口中的內線吧?
他們這個組織還真的厲害,要知道,茅山宗子弟的挑選,定然都是經過謹慎甄選的,非莫大緣分而不收。
尋常人等,若想入門,便是搜遍整個句容茅山,也摸不到那真實山門的半點痕跡。
然而他們竟然能夠將夏宇新這樣的嫡系弟子給收買策反了,可見其滲透的功夫,可比普通的組織要厲害得多。
我不由得擔憂起將雜毛小道救出之後,我的計劃若是成功,劉小姐她們若是對我們糾纏,那無疑又多了一股可怕的敵人。
正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我的衣角被拉起,轉過頭,小妖硬聲硬氣地對我說道:「雜毛叔叔在地下室,不過那裡間有佈置,我恐怕打草驚蛇,沒有進去。」
得到這個消息,我渾身一陣激動,暫且放下所有的擔憂,先集中精神,將雜毛小道給救出去再說。
打定主意的我趕忙回身,深呼吸,將自己的身子變得柔軟,朝著伸出建築的地下管道爬去。
管道裡面的液體粘稠,無數穢物從身邊流過,這段旅程有多噁心,我便不再詳細講述,至今回想起來,總有一種不想吃飯的減肥效果。
不多時,我便已然到達了目的地,在我的頭頂,有一個巨大的防臭地漏蓋,上面有清新的空氣,呼呼傳來,還有光。
我看不到上面的情景,但是卻並不驚慌,而是緊緊閉目,將精神凝於祖庭神海處,平心靜氣,開始觀想。
所謂觀想,即是將自己特有的精神,也或者說是魂力,集中在一處若有若無的空間中,然後開始在非物理空間的場域裡,開始蔓延,去觸摸自己想要瞭解的事物——這種方法,類似於道家的天眼,或者佛家八識心王中的神目通修煉。
不過它出自於山閣老那一篇1937字的《正統巫藏·攜自然論述巫蠱上經》,我往日曉得,但是並不能夠使用,至現在,卻莫名地想要嘗試一下。
隨著觀想持續,很快在我的腦海中,玄之又玄的空虛之地,開始出現了一個人,一個閉目而眠的老道。
這老道臉型狹瘦,臉上的痦子上有幾根雜毛,口中默默唸經訣。
突然,他睜開了眼睛,在那渾濁的眼眸中,閃現出了一絲凌厲的凶光來。
第五十八章 脫囚之戰,另外一個囚犯
當茅同真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心臟突然劇烈跳動。
然而很快我就反應過來了,此等觀想,完全就是個人主觀、形而上學的存在,茅同真未必能夠知道我在觀察他,而且即使有感應,他也絕對不能確定我的位置。
我心中大定,便見到一個穿這黑色中山裝的男人,從樓梯處衝下來,然後我的腦海中,響起了他的聲音:「茅長老,發現有敵人潛入會館,實力很強,我們已經折了幾位師兄弟了!」
茅同真的眼眸黑得發亮,裡面一點紅光閃耀。
他霍然起身,問徐長老呢?
答曰:喝得有點多,在看春晚醒酒呢。
茅同真右手一伸,那根銅釘扎滿的施法棍立刻如有靈性一般,出現在了他的手掌上來。
茅同真冷冷一笑,傲然說道:「本來以為他被陽毒燒死了,沒成想居然還活著,而且還找上門來了!此番將此獠生擒,便可回山,好好修行了!嘿嘿,宇新,你和他們幾個看好嫌疑人,我去去便來……」
這個黑中山男子,正是夏宇新,而從剛才在外邊偷聽到他和馬四的談話,我差不多已經確定了他,便是小周口中的內應。
至於他為何放棄名門正派的身份,轉投人人喊打的邪派,這我就不得而知,但是心中卻並沒有太多的驚喜,待觀想到茅同真已然遠去,心中默算了一下他與來襲者可能交鋒的時間之後,我睜開了眼睛,口中地喝一聲:「行動開始!」
話音一落,小妖立刻突前上衝,雙手一揮,那塊不銹鋼的防臭地漏頓時隨著旁邊的水泥,脫落下來,砸在了水道中。
我縱身一跳,雙手就抓住了斑駁的地板邊緣,一用力,輕鬆翻身,便來到了地下室裡。
此處是一個狹窄的備用機房,裡面有笨重的電機和凌亂的雜物,粗粗的電纜線在牆上和地面密佈,如同蜘蛛網一般。
整個房間裡一股子機油味,不過比起在下水道裡面的那味道,簡直就是好太多了,我穿著干式潛水服,帶著潛水護目鏡,此刻也不打算摘掉了,快步走到了備用機房的門口。
此處的門被反鎖住,擰不開。
不過這也無妨,朵朵透過孔隙,將門鎖給斷然擰開了。
我推門而出,但見正對著的大廳處,有三個男人,兩個道裝,一個黑色中山裝,裡面並沒有見到夏宇新。
見到這麼一個潮乎乎、臭烘烘的傢伙,從封閉的電機房中衝出來,看守們臉上的表情頓時就變得十分豐富,詫異、驚訝、恐懼以及……嫌棄,不一而足。
好吧,說實話,剛剛從下水道裡面鑽出來的我,連我自己都嫌棄。
生死關頭,爭分奪秒,我也沒有廢話,悶不吭聲地衝上前去。
天門扛,腰脈提,箭步前拱,朝著第一個反應過來,朝我衝來的那個小道士襲去。
我的全身勁氣激發,拳出如龍,身如弓,沖在拳頂,戳在指梢,切在掌沿,踏在掌根。
一團一展,一合一開,一收一放,像頭放出籠內的豹子,瞬間就跟那個小道士撞擊在一起。
茅山宗在中原屬於頂級道門,門下弟子,能夠出山行走的,也都是精英人才,不同於學過一招半式、就出來行走江湖的冒牌貨,手底下自然是有真功夫的,不過不知道是我的蓄意待發、威勢過猛,還是因為渾身髒兮兮的形象導致這個小道士心中生厭,氣力不聚,兩拳相交,這人竟然被我一拳打斷臂骨,復起一腳,直中胸口,人便往後面飛去。
他越過前衝而來的同伴,啪的一聲,重重砸在牆壁上,竟陡然停頓了一下,這才軟軟地滑下來。
打人如掛畫,氣凝於背,這是內家拳的高級表現,然而卻被我在短瞬之間,爆發出來。
一擊得手,我頓時豪氣橫生,信心滿滿,迎擊上那兩個手持木劍、正在跟朵朵和小妖交鋒的看守。
能夠在此處看押雜毛小道,實力自然不會有多差,那個穿著青色道袍、跟朵朵比鬥的中年道士倒還一般,然而那個穿著黑色中山裝的精幹男子,卻是極端厲害。他與小妖朵朵交手了兩個回合,竟然還佔上風。要知道,以小妖的實力,在我看來,拋開其他的裝備和法器不計,可以說比集訓營時期的我,要厲害好幾個等級,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