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節
包廂裡面出了狀況,酒店的老闆和服務員,以及客人都圍了上來,瞧這場面,頓時議論紛紛。
雜毛小道冷著臉,嘲笑道:「你說你自己該死,幹嘛不去死啊,在這裡跟我們磕頭有什麼用,這是老天的報應,關我何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老封也算是看出了一點門道來,攔著我們好聲勸解,不讓我們離開,然後掏出手機來,在過道上面,給馬海波打電話。
沒多時,他折回來,把手機遞給了我,說王黎,老馬電話。
我接過來,馬海波在電話那頭歎氣,說陸左,你果然還是出手了,老兄弟,你不知道你現在的狀況麼?事情一鬧大,到時候官面上追查下來,你們的身份豈不是都暴露了?
我透過半掩的房門,看著在裡面哭天搶地的這對黑心診所老闆,冷笑道:「老馬,我當你是兄弟,所以才跟你說實話——好男兒有所為、有所不為,我有真本事,但向來不會用於常人,這是我的道德,不過別人倘若是欺辱到了我父母的頭上來,而正常的法律手段也不能夠撕破這點齷齪的話,我並不介意匹夫一怒。」
我面色猙獰地說道:「操,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家人父母都保護不了,要褲襠裡面的蛋蛋有什麼用!」
馬海波慌忙勸解我,說陸左、陸左,你別衝動,這種人渣雖然不對,但是你犯不著跟他們計較。我瞭解你,你肯定不會要他們的性命的,說吧,要怎麼樣辦才行?
我眼睛瞇了一下,說老馬,這事兒是老天的報應,跟我沒關係,不過呢,如果他們能夠將自己的黑心診所關張,去局裡面投案自首,將自己這些年犯下的罪行交待清楚,並且承擔罪行,該賠的賠,該坐的牢坐,我估計老天應該不會讓他們就這樣死去的吧?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說好,他跟老封說說,去溝通一下看。
我說好,你跟老封說吧,不過我明天中午就要離開晉平了,到時候出了什麼事,都別找我。
我把電話遞給老封,然後看了一眼那個自稱神通廣大的倨傲胖子,笑了笑,跟雜毛小道說走吧,這裡面的空氣,實在有些難聞,我們換一個地方去繼續吃飯吧。
我們出了這酒店,然後沿著大街走,看著一中的學生放學,好多少年少女騎著單車歡快地從我們面前騎過,雜毛小道見我臉色依然有些陰霾,便笑,說好了,就這麼幾個小雜魚,你至於這麼不開心麼?
我望著那些洋溢著燦爛笑容的學生好久,才搖搖頭,說沒有,我只是在想,倘若我沒有被外婆種下金蠶蠱,碰到這樣的事情,我會怎麼樣呢?
他好奇,說會怎麼樣呢?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幾年來,我失去了許多,也得到了許多,很多對於普通人來說棘手的事情,我都可以輕鬆面對,能夠對很多不公平的事情堅定地說不,我決不妥協。
想一想,所有的艱辛和委屈,其實也是可以承受的吧?
我們另外找了一家比較有特色的餐館用餐,這家的土雞燉茯苓,有股濃濃的藥味,不過倒也鮮美,苦中有甘。
一頓飯吃完,我臨時買來的電話就響了,老封告訴我,經過一番思考,這診所的父子倆決定投案自首,將自己這些年所做的事情悉數供認,至於以後怎麼判,要看法院,而那個虞老闆也表示尊重他們的意見。
我說好,事情就這樣吧,我知道了,希望老天能夠因為他們的幡然悔悟,原諒他們,這件事情我會一直關注的。
我們在靖州待了一下午,四處遊玩了一番,可惜不是六月天,楊梅不成熟,不然定然可以大快朵頤一番。
下午的時候,我們確定了那爺倆兒已經去投案自首了,鬆了一口氣,讓肥蟲子偷偷地去給他們解除了所中蠱毒。
其實我當時雖然憤怒,但是也有些擔憂,生怕這些傢伙不知敬畏,閉上眼睛、硬著脖子跟我硬抗,到時候,說不定我手上就真的多了兩條性命。
不過還好,他們都怕死,知道傳聞已久的苗疆蠱毒,是他們所不能夠理解的世界,因為敬畏,所以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如此最好。
我回到了晉平,跟我父母說那黑心診所的兩個醫師,都投案自首去了,他們被騙的錢,說不定以後會補回來,他們都很高興,說老天有眼。
到了次日中午,我接到董仲明的電話,說接我們的車子已經過了湘湖,很快就到我們家了,讓我準備一下。
我點頭,然而還沒等到這車子,我家裡又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第六章 書房裡面的大師兄
最早發現這個不速之客的是小妖,她在聽到午後有一種鬼鬼祟祟的動靜,臉色一變,大叫一聲「有賊」,倏然就飛出了房間,而正在收拾行李的我則抬起頭來,正好碰到雜毛小道看來的目光,都叫不好。
我們先後跑到了房子後面,但見小妖正在和一個身穿黑色中山裝的男人在拚鬥,那個男人並不敵小妖這個潑辣的小狐媚子,節節敗退。
看到這典型的黑中山裝,我先是一驚,又看這張臉,不由得笑了——竟然是楊操。
既然是楊操,那麼很明顯他對我們並不會存著別的什麼心思,眼瞅著自己快要掉溝裡面去了,楊操著急大喊:「嘿,陸左你管不管啊,再搞老子真急了!」
小妖一開始也是以為來了對頭,後來發現是楊操,也就知道了對錯,不過還是依著性子一番敲打,見楊操真急了,這才收斂住手腳,叫聲說道:「原來是楊操大哥,怎麼偷偷摸摸地走了後門,害人家還以為是遭了小偷呢……」
楊操只是在鬼城酆都與小妖見過面,但也知道這小姑娘心狠手辣,自己多半也惹不起,於是舉手投降,苦笑道:「你們現在的身份,你覺得我剛明正大闖進來,合適麼?」
我母親從堂屋走過來,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回頭招呼她,說剛剛來了一個朋友,沒事的,你們趕緊收拾行李,車子一會兒就到了。
我母親囑咐兩句,然後應聲離去。
我們將楊操帶到了我的房間,剛一落座,他便疑問道:「怎麼,聽這意思你是要離開?」我點頭,說是,我父親生了病,我想帶他到醫療條件更好的地方去。
楊操恍然大悟,說你是要回南方省吧?
我遲疑了一下,沒有說話,楊操笑了,指著我說你小子還真的是夠謹慎的,那幹嘛昨天還那麼張揚,在靖州搞出那麼一檔子事情來?
我詫異,說不會吧,真的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你們的反應也太快了吧?
楊操跟我解釋,說他正好在我們市裡面辦事,然後聽到公安系統裡面的同志提了一嘴,就上了心,查了一會兒,就知道我們已經回家來了,於是這才忙不迭地跑過來見我。
我往外面看了一眼,說你一個人來的?
他笑了,說你也知道怕了吧?
他說完,伸出手來,說上次托趙興瑞帶給你們的人皮面具,還在麼?我點頭,說昨個兒還用呢,咋了?
楊操見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忍不住吐槽,說:「你們兩個混蛋這麼快就暴露了,還好老子這東西沒給人看過,要不然就給牽連了——不過我倒是跟陳老大搭上了線,升了官兒,現在也是受他所托,給你們兩個傢伙送來兩副新的面具和身份,讓你們小心點,不要再張揚了。」
我笑了,說你家壓箱底的東西還真多。
楊操不耐煩地說少廢話,把舊的給我,回收再利用。
我點點頭,讓小妖去拿給他,楊操接過來,回頭望了一眼,問朵朵呢?我翻白眼,說白天啊,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