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節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卻見有四五頭身體強壯的公猴子朝著我的身上撲來,手上的指甲尖銳,而聲音也怪異,彷彿中了邪。
我這個人呢,心善,平日裡不會殺生,便是去菜市場,也從來不買當場宰殺的雞鴨,像這些倉惶逃竄的猴子我只是感覺到可憐,也無防範;然而一旦被惹惱了,我卻又會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咬著牙,可不管你是什麼原因,你只要敢傷害我,我便先把你弄趴下,是人我會留你一條性命,然而這中邪的猴子,我可不管它可愛不可愛,直接就揮手拍去,毫不留情。
人不能夠做聖母,周全了世界,卻讓自己傷痕纍纍,各種吃癟,這種人要麼存在於理想或者文學之中,要麼就是腦子出了問題。
我下了狠心,那些發狂的猴子頓時就被我拳打腳踢,沒有一個近得了身,要麼摔在樹上,一命嗚呼,要麼跌落草叢,再無蹤影。
瞧見我如此凶悍,那些傢伙也有些怯了,攻勢稍緩,我朝著朵朵離去的方向氣急敗壞地追去,虎皮貓大人在旁邊哈哈地笑,直嘲諷道:「瞧瞧你,還真的可憐,連猴子都能欺負你!」
虎皮貓大人的話語讓我更加鬱悶,也當作不知,快步行走,追了上百米,聽見朵朵一聲叫喚。
我快速衝到前面來,卻發現黑暗中的腳下一陣空,下方竟然是一處深不見底的山崖,崖邊石頭嶙峋,老籐垂落十數支,我的力量也是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在即將踏空的那一刻停下了腳步,心中不由得一陣後怕——我若是不知收斂,說不定就跌落崖底去了。
這可惡的東南亞猴子,我說不定就要被它們給害死。
我見到了懸空而浮的朵朵,問劍呢?小丫頭指著山崖之下,說那調皮的小傢伙跳下去了,我們要不要下去?我的臉都黑了,這傢伙可不是調皮那麼簡單,能夠有膽子下手奪劍,然後又有這麼多猴子不要命地阻攔,這裡面倘若沒有蹊蹺,我還真的是有些不信了。
小妖朵朵這個時候也氣哼哼地衝了過來,說那些猴子著魔了,攔著不讓走,害得小娘發了火,跟丟了劍——陸左,要不要把劍追回來?
我瞧了一眼那山崖下面,深邃的山谷地下似乎還有一些昏暗的光,想來是有人住著的,而這附近既然是黑央族的地盤,說不定這個地方就是黑央族的所在地。
我想了一下,點頭,說好,下去。
說實話,鬼劍倘若真的給弄丟了,我的臉面都沒有了。
唉。
第五十九章 崖底山谷,還我劍來
商定好要追下去,那麼我們就不再猶豫,偷劍的那個猴子順著山籐往下攀爬,並沒有走多遠,小妖自告奮勇,身子在空中一晃悠,連我的囑咐聲都沒有聽完,人便倏然往下沉去,我怕山谷下面會什麼厲害的角色,也不敢再作停留,讓朵朵幫我照亮下路,也順著這粗糲盤結的籐條往下摸。
至於虎皮貓大人,這廝慣來喜歡獨來獨往,振翅一飛,說它去瞅瞅小妖,別讓這狐媚子給人裝到碗裡去了,這話兒說完,自個兒也隱沒到了黑暗之中。
說實話,在這樣的夜色裡,從懸崖上面攀爬而下,其實還是蠻危險的,普通人這般做,即使是在保險繩和登山道具的固定下,也是妥妥送死的節奏,即使是我,也是心中忐忑,不過這人一旦被怒火燒了心頭,卻也不會有太多的顧慮,想著自己被那毛猴子給耍了一遭,我心中就有說不出來的憋屈,於是在朵朵的陪同下,藉著這樣美好的月色,緩慢摸下去。
在攀爬的過程中,我甚至已經忘記了去思考,那些猴子到底是被驚嚇奔跑呢,還是被人驅使過來偷我的鬼劍呢?
可見一個人在憤怒的情況下,千萬不要快速下決定,這樣的考慮,一定是最不全面的。
這些先不談,我順著山籐往下走,那籐條倒是蠻粗,而且一根接一根,這樣往下攀爬,只要臂力足夠,對於我來說其實倒不算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當然,我之所以敢下來,也是憑恃著自己一身的本事,以及剛開始煉就出來的陰陽魚氣旋。
當我能夠很好地掌控住自己身上的力量之時,那種油然而生出來的自信,讓我有勇氣面對任何一切的艱難險阻,哪怕前面是刀山或者火海,也不過是洒然一笑而已。
如此攀爬,到了崖間半山腰的位置,悲劇的事情終於出現了——那從崖邊一直垂落的粗籐,居然到此為止了。
這事情讓我幾多鬱悶,左右尋摸了一圈,只有四五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坡型岩石,從那兒往內走十幾米,才會再次出現大片墨綠色的瑪瑙籐床,垂落而下。
不過好在有朵朵在,這小乖乖一路小心翼翼地護送著我,瞧見我這邊兒沒有路了,她便在後面推我,幾下晃蕩,終於通過蕩鞦韆的方式,我身子一縮,翻騰一下,終於落在了那塊崖間突出的坡型石上面。
然而我這腳步都還沒有站定,身形的平衡還沒有保持,突然一道黑影朝著我的手臂射來。
這黑影呈長條形,頭顱烙鐵頭,全身碧綠,眼睛卻似紅寶石一般晶瑩剔透,在月光之下,閃耀著詭異的光芒來,卻是一條罕見的緬甸竹葉青。
這東西或許是在對面就瞧見了我,早已蓄勢待發,我一蕩過來,它便彈射出來,一張嘴張得幾乎呈現出180度,手掌般長。
但凡色彩絢麗的蛇類,一般都是劇毒之物,雖然這東西我以前沒有見過,但是卻也能夠知道它的毒性劇烈,也不敢讓它咬中,手一翻,直接將這蛇的三寸捏中。
這蛇的三寸,是它的脊椎骨上最脆弱、最容易打斷的地方,我這手一捏,按道理它應該就掙扎不得,然而這玩意卻違反常規的轉頭過來,再次張嘴咬。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已經輪不到我出手了,循味而出的肥蟲子一口咬住了這碧綠之蛇的蛇唇,接著讓人震撼的一幕出現了,那一米多長的綠色,幾乎在一瞬間,通體變成了紙張燃燒之後的那種死一樣的蒼白。
碧綠之蛇幾乎是在一眨眼的功夫裡,失去了生命,那蛇身變得跟薄紙一般,毫無質感,我握在手裡面,甚至都感覺不到什麼重量。
此刻的肥蟲子,真的是太毒了,這種毒已經超越了生物本性,簡單而粗暴。
純粹得很。
在肥蟲子鑽入這蛇屍之中吞噬腦漿的時候,我已經開始了下一步的攀爬,接下來的旅程倒是十分的順利,十多分鐘之後,我的雙腳踩在了山谷肥沃的泥土上面,瞧瞧周圍,發現這是一個肥沃的山谷,面積十分的大,幾乎是一個小平原,四處都種著藥草之類的植株,空氣中有淡淡的藥香味兒,中間還有幾個起伏的山坳包。
那中間的區域,有一些頗有當地特色的茅草屋,裡面有昏黃的燈光傳來,十分黯淡,從上面看根本就瞧不出來。
當然,除了藥圃之外,這山谷中還有許多參天的大樹,在幾個山坳包子的中間,我甚至還看到了高有四五十米的望天樹,讓人心中震撼,而我所在的這懸崖旁邊,倒是有好多怪異的岩石,古里古怪,內中有好多空洞。
那空洞深邃曲折,隔四五米就有好些個,陰氣森森,讓人瞧著,感覺裡面彷彿有魔鬼。
風呼呼的吹來,發出了嗚嗚的聲音,如鬼泣一般,讓人心中發毛。
我幾步跳下了岩石,旁邊是一片竹林子,並沒有瞧見小妖的身影,至於虎皮貓大人,那更是不知蹤影。
我四處張望了一會兒,發現從東邊走來了一隊人,趕忙往竹林躲去,瞧見那些人走近了,是一列巡邏,這些人除了黑一點兒外,模樣和緬北山林裡面的山民並沒有什麼差異,唯有那額頭,用特殊的顏料,塗出了很多白色的星星,在夜裡面閃閃發亮,十分好辨識。
我瞧著這些手上提弓捉刀的巡邏隊,心想在熱兵器時代裡面,若是打夜襲戰,這些額頭有星星的傢伙,倒是一等一的好靶子,根本不用什麼好槍手,辨識那剛剛過了新兵期的生瓜蛋子,滅他們也是妥妥的。
這些人想來都是神秘的黑央族的族人,瞧著那動作,倒是個個身手矯健,必然也是在山上漫山遍野攆野物練就的身體,瞧著雖然也有厲害角色,不過能夠與之前我們遇到的御獸女央倫和那個黑衣青年比肩而立的,卻並沒有瞧見。
這個世間,並不會有那麼多天才人物,黑央族年青一代能夠出現兩位如央倫這般厲害的角色,也算是興旺了。
我蹲在竹林裡,瞧著那些人說說笑笑地離去,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剛要站起來,結果肩頭被人拍一下,心兒立刻懸得高高,倏然而起,卻見竟是小妖這妮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身後,嘻嘻地朝著我笑。我壓低聲音,問這小狐媚子,說怎麼樣,瞧見鬼劍落到哪兒去了沒有?
小妖指著不遠處一棟獨立而處的茅草屋,說就在那兒,那死猴子抱著鬼劍,就直奔那兒去了,我到房間附近,剛要進去拿劍,有個老頭兒咋呼了一聲,我感覺我去的話,動靜可能偏大,旁邊又有巡邏隊在,所以就先折回來找你了。
我點了點頭,說那便是了,還真的有人指使那猴群過來,不過奪我鬼劍,是什麼意思?
小妖聳了聳肩膀,說誰知道,說不定是別人感覺你這鬼劍實在是太過騷包了,起了那拿過來褻玩一番的心思了呢?我點了點頭,瞧見巡邏隊已經走遠,我便順著竹林前的苗圃小道往前走,一路開啟遁世環,壓低身形,很快便來到了那偏居一隅的小茅屋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