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0節
大師兄先前疲憊,也只是被那些內部的蛀蟲給噁心到了,此刻說起了案件的進展,就變得意氣風發起來,言語之間也充滿了激情,讓人感覺到心中澎湃。
談完這些,我和雜毛小道便被大師兄安排了差事,加入了此番案件的偵查支援工作,如此忙忙碌碌小半個月,一直到2011年的一月中旬,整個案子方才落下帷幕,我們也終於得閒了些。
經過這半個月的奮戰,我們順籐摸瓜,總共搗毀全能靈修會分佈在南海島三亞、海口的八個窩點,案情蔓延,南方省南方市、鵬市、洪山、江城等地相繼都有窩點被陸續查處,全能靈修會骨幹成員共計四十八名被抓捕歸案,各地涉案的官員也被掌握了大量證據,準備移交紀委和檢察。
一時間風起雲湧,好是一番熱鬧。
當然,案件並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因為涉及到很多事情和領域,這裡牽扯的關係如同那蜘蛛網一般,如何把握,真的讓人頭疼,有的關係,就是連大師兄也不得不重視起來,這裡面的玄機讓人頭疼,所幸這些都由大師兄來處理,跟我們這些下面做事的人關係不大。
時間匆匆流逝,又快到了年末,而案情又差不多到了尾聲,我們便跟大師兄告辭,退出了專案組,準備返回東官。
在機場等待登機的時候,我們湊巧碰到了準備返回廣南的羅金龍。
這小子當天有不在場證據,那個媽媽桑戴菲隨著媚魔逃離了,沒人指證他,故而躲過這一劫,這些天也被大師兄拉進了專案組,不過屬於另外一個小隊,跟我們碰面的機會並不多,見到我們拖著行李從他身邊路過,他頗為識趣地站起來,跟我們打招呼。
雜毛小道瞥了一眼羅金龍和他旁邊的幾個同伴,毫不留情地說道:「羅金龍,別以為你這次能夠躲過,下一次還能夠這麼幸運。你有本事永遠貓著身子,藏在黑暗裡坑隊友,要不然,只要露出半點馬腳,我都會讓你死得很有型的……」
這個帥氣的年輕人摸著鼻子,淡然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蕭道長,我們之間是有誤會,但是凡事都需要證據,你如果隨意威脅一名秘密戰線的在職成員,這事情可是很嚴重的。」
「很嚴重?」雜毛小道眉頭一挑,看著頗為得意的羅金龍,一手就將這小子的脖子給揪起來,肅聲說道:「別得意,總有一天,你會哭得很淒慘的!」雜毛小道力大,羅金龍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了,他旁邊幾位同伴圍上來質詢,而周圍的群眾紛紛側目,場面有些緊張。
雜毛小道鬆開羅金龍,給他整理了一下衣領,然後又拍了拍他的臉,這才與我揚長而去。
我們走到登機口辦理手續,羅金龍的人在後面嚷嚷幾句,卻沒有追上來,我踢了雜毛小道一腳,問他為何要惹惱羅金龍這種小人,這樣言語交鋒,不管勝負都沒有啥用處,反倒平添許多麻煩。
雜毛小道一臉壞笑,說羅金龍這人,自覺有些謀略,做事倒也能夠不留口舌,不過終究是年少氣盛,想要他主動露出馬腳,只有讓他憤怒,當憤怒到達臨界值,沖昏了頭腦,才會做出傻事來,到時候我們才能夠抓他馬腳——至於麻煩,咱們還怕麻煩麼?
雜毛小道這般分說,我也只有苦笑,說這傢伙的心思,還真的可怕。
當天回到了東官,接近年末,於是便準備了過年休息的相關事宜,我和雜毛小道都各自要回家,張艾妮回蘇北、小俊回豫南,簡四則跟林齊鳴那廝去魯東過年,好在老萬是本地人,便讓他和四娘子在此留守看家。
年關一天一天將近,過年的氣氛開始濃烈,而這個時候,我突然接到大師兄的一個電話,說白露潭在轉運白城子監獄的途中,畏罪自殺而死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愣了半天,最後悠悠一聲長歎,不知所云。
第三十五卷 洞庭龍宮
第一章 年味兒
儘管白露潭畏罪自殺的消息讓我好是鬱悶了一番,不過終究還是抵不住回家的喜悅,我甚至都沒有問一下這裡面是否有貓膩,便將這件事情撇開了,不再談及。
事實上自從在更衣間裡面與白露潭最後的一次談話中,她對那些躲在幕後的操縱者還流露出了一絲期冀和希望之後,我便已經感覺到這個既可恨又可憐的女人,死路已定了。
對於那些人來說,對白露潭的期待也就只剩下了閉上嘴巴。
她到那個時候還沒有明白自己的死局,那如今這個情況,也怪不了誰了。
我曾將向挽救她,但是我終究明白,她是在用生命在作死,既如此,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那個愚蠢又幼稚的女人暫且不提,說道過年,雖然2010年我和雜毛小道都不在茅晉事務所,但是依然沒有太影響到事務所的紅火,於是我讓財務簡四做了一套方案,將大家的年終獎都提高了兩倍,準備讓所有人都過一個肥年。
方案很快就得到了顧老闆和李家湖的批復,我名下也分到了一筆不菲的分紅,算得上是腰間鼓囊,身家頗厚。
一月末,在經過與升任東官局座的破爛掌櫃報備之後,我和雜毛小道暫別,分道揚鑣,各自回家過年。
他乘坐的是飛機,同行的還有虎皮貓大人,而我則跟隨著在洪山開苗疆餐廳的曾經合夥人阿東相約一起,拼車回家。
經過這兩年的發展,苗疆餐房也已經做成了洪山市內比較有特色的美食去處,阿東上次還跟我說準備張羅著再多開幾家分店,到了這一次見了面,我才知道他已經在市區和小欖那兒開了兩家連鎖店,生意都做得不錯,多多少少也是小有了身家。
這一回,他更是買了一輛四十來萬的城市越野車,準備衣錦還鄉了。
我曾經在苗疆餐房最開始是參與過投資,在裡面也有股份,不過甩手掌櫃當多了,便有些慚愧,早些日子便已經撤了資,由阿東將我手裡頭的股份給高價收購了。
不過雖然分開了,阿東與我的關係依然還是十分融洽,熱絡得很。
阿東這人跟我一樣,是個比較有眼光、而且重情義的人,他知道自己雖然在老家人的眼中是個成功人士,但是跟我比起來,卻遠遠不如,我們的關係便如同以前的我和顧老闆一般,有什麼問題都喜歡咨詢我,對我的意見也頗為敬重。
一路上我和阿東輪流著開車,倒也沒有什麼疲憊,同行的還有他老婆和三歲大的孩子,特別是那小孩兒,肥嘟嘟的臉蛋兒特別好玩,不知不覺過了廣南,從湘湖省的靖州路過,便到了十萬大山的門戶,也就是我的老家晉平。
我父母習慣不了南方省的現代生活,早幾個月便已經返回了老家裡面,我擔心我的身份會讓他們受到無謂的牽連,總是勸他們隱居到黔陽去,然而我父母卻捨不得離開大敦子鎮這個從小習慣的老家,那山那山,那些熟絡的親戚朋友,都已經融入了靈魂之中,哪裡能夠輕易捨棄,於是我也沒有辦法,只有由著他們的心意。
我返回晉平是在臘月下旬,阿東送我回家的時候,屋前屋後、鄰里隔壁都在熏臘肉、血豆腐、打粑粑(也作年糕)、煮油茶和炸豆腐丸子……一時間頗為熱鬧,空氣中洋溢著食物濃濃的香味,面對著鄰居鄉里熱情的招呼,常年漂泊在外的我總算感覺到了一些年兒味。
阿東這人是個細心的朋友,在後備箱裡面準備了好多小禮物,給這些鄉親分發一些,都不是什麼貴重之物,但是看見他們把禮物捧在手裡時臉上露出來的那種單純的快樂,真的是比那金子還要珍貴。
將行李幫我放好,我父母笑吟吟地招呼阿東一家人進來喝茶水,如此忙碌一番,阿東返回了鎮外不遠的省屯村,而我則洗漱一番,擼著袖子幫鄰居打粑粑。
很多住在城市的朋友可能不知道我們過年時吃的年糕是怎麼來的,這東西首先得用當年的新鮮糯米蒸熟,然後將其傾倒在塗覆著植物油的木槽中,由兩個壯漢用大頭木棰輪番捶打至粘稠膏狀,這時再由婦人將其捏成圓球,靜置成餅狀,待其曬乾,便儲存起來,隨時可吃。
這過年粑粑是糯米作成,祖上傳言說可以防蠱驅毒,祭祖祈福,所以早些年家家戶戶過年都要打,在我童年的記憶裡,總有一起熱鬧打年糕,吃粑粑的場面。
不過打粑粑是一件很累的活計,現在好多年輕人都出外打工,過年不回,市面上又有物美價廉的機制年糕,所以做的人也逐漸少了許多。
我也算是趕得巧,所以幫著鄰居家大爺捶打年糕,那力氣大得跟打樁機一樣,旁人看了都笑我父母,說瞧這架勢,你家左左不像是在外面做大老闆的,反而跟運動員一樣。
我父母不是虛榮的性子,也在旁邊附和,說他呀,一天到晚都忙忙碌碌不見蹤影,盡幹些不著調的事情,我們也管不著他呢。
不過他們在人前隨意說我,當回到家裡吃晚飯的時候,卻是一邊給我挾著大塊油乎乎的臘肉,一邊則關切地問我的近況如何。南方一行,他們大約也知道了我是公家人的情況,我便順著嘴說了些尋常的事情,也不敢讓他們擔心。
我父親是個悶葫蘆,只管在旁邊給我挾菜,我母親倒是嘮叨得不行,不斷給我擺門子,說給這國家辦事呢,要認真一點,不要偷奸耍滑,到時候耽誤了大事,那可不好。
她是經歷過那個特殊時代的老人了,腦子裡面總是有著對國家那個濃濃的愛戴和敬意,我也只是點頭,說我做得很不錯了,最近上頭還準備給我升大官呢。
聽我這般吹噓,我母親不信,拿筷子敲我頭,笑著說這孩子,滿嘴跑火車,就沒有一個正型。
嘮叨完工作上面的事情,又說起個人情況,我母親說忒大的一個人了,連個正經結婚的對象都沒有,真不閒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