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他朝我身上一指:「關鍵是你這衣服,你這衣服從哪來的,你怎麼會穿成這樣。」
  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穿的,不解的問道:「怎麼,這衣服有問題嗎,這是無名給我偷來的,我過來的突然,沒帶衣服,這東北又這麼冷,她怕我凍著。」
  「無名?」他嘴咧的都快歪到後腦勺去了。「無名是誰,男的女的,他從哪偷來的這件衣服?」
  我這才發現,和他分開的時候,無名還是真的無名,他哪裡知道我給無名起了個名字叫無名,當下便告訴他無名就是帶我下無底洞的女孩,他聽了一陣唏噓,喃喃的道:「她也跑這來了?」
  「行了,現在沒功夫跟你廢話了,眼下我們還很危險,挾持你的人還不知道在哪,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我突然想起了無名說的話,讓我救出他以後,立即上車等她,當下便一把拉著他往林子外面跑去。
  我們幾乎是一口氣跑到了車子上,司機見多了一個男人,少了一個女人,便納悶的向我詢問,我則讓他看著時間,五分鐘一到,只管立刻開車走人,其他什麼也別問。沙哥給的重金,效果還真是大,司機聽我這麼一說,就再沒了半句話,轉過身盯著時間去了,而我則焦慮的看著窗外,目光始終緊盯著剛剛離開的那片山腳。
  與無名分開時,她最後叮囑的那句話,意思明顯是讓我一定要遵守她定的時間,時間一到,不管她回沒回來,我們都得立刻離開,絕對不能耽誤。雖然我還不明白她定的時間與她回來不回來有什麼關係,但我依然決定按她交代的去做,我相信她,我相信她可以運籌一切,對於一個能力比你自己強上百倍千倍的人,無論你是出於何種考慮,不按她說的做,你只能是在拖後腿害她。
  「俺們在等誰?」大歲搖了搖我問道。
  「無名,她應該是去對付挾持你的人去了。」我有些不耐煩的回他。
  「她,就她一個人?」
  「怎麼了?」我隱隱聽出了他話中的不祥之感。「你的意思是她擺不平?」
  「這不是開玩笑嘛!」他的表情證實了我的預感,他當下就跟發現了一件母豬也會上樹的不可思議之事一樣。「她是有那麼兩手,這俺在她殺山鯓時已經見識過了,但你要說她憑一己之力能對付挾持俺的人,那簡直就是二呆瓜扛槍上戰場。」
  「什麼二呆瓜,還扛槍,你什麼意思?」我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
  「就是作死!」
  他話音剛落,我又是往後一仰,那轟鳴的發動機聲再次傳入耳中,車子突然就開動了,話說這司機真是太聽話了,讓他五分鐘開車他就五分鐘開車,連時間到了,問一句都沒問,直接一腳油門就走了。
  此時心裡有些矛盾,關鍵大歲說的話,讓我產生了動搖,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如果司機在出發之前問我一聲,說時間到了是否出發,我想我很可能會猶柔寡斷的告訴他再等等,但他沒問,就像知道我會反悔一樣,他沒給我留下機會,或者說是他幫我做了一個我難以做出的決定。
  只是眨巴眼的功夫,車子已經遠離了水庫,我連忙問大歲,他為什麼會那麼說,雖然他對無名的身手沒有我瞭解的多,但就像他說的,他也是見識過無名在無底洞口射殺山鯓時跳的那曲血腥的探戈,當時無名表現的是那樣的淡定和從容,而他現在卻說無名正在幹著一件作死的事兒,這怎能不讓我驚駭。
  「看不出來。」他說的很大聲,不僅僅是為了蓋過發動機的聲音,那是一種略帶嘲諷的語調。「你丫的怎麼那麼緊張她,你是不是愛上那妞了!」
  我本就心急如焚,聽他來了這麼一句戲謔的話,頓時無名火起,揮起來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臉上,他一時沒有防備,實打實的挨了我一拳。
  「你大爺的,你還來勁兒了!」他唾了一口口水,隨即看著我的眼睛,估計他從中看出了一股子因為焦慮而產生的狠勁兒,當下竟收起了他那什麼自詡的兩廣小太歲的威名,朝我擺了擺手:「也罷也罷,算俺幾天沒刷牙,嘴裡有些吐不出人話。」
  我見他如此,頓時也覺得有些過了分,他和無名接觸不多,可能對於他來說,無名給他的印象,還停留在用冰冷的箭頭對著他頭的那一刻,所以他對於無名的生死有些漠不關心,其實說白了,這也不能完全怪他。
  「如果你知道挾持我的人是誰,你就不會認為我在危言聳聽了。」他看我表情凝重,當下也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態度。
第三十五章 群起逐之
  「如果你知道挾持我的人是誰,你就不會認為我在危言聳聽了。」他看我表情凝重,當下也收起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態度。
  他的態度急轉驟變,這讓我很是不安,當下有股子強烈的衝動,我想讓司機掉頭返回去,可是又轉而想想,回去我又能做什麼?
  「挾持你的人不是那個假奎五嗎?」雖然從他的表情能夠看的出來,事情遠不是這麼簡單,但我還是這麼問了。
  「那王八犢子只是一個跑腿的。」他極為不屑的回道。
  而我此時又突然想起了那個和寶哥極為對的上號的神秘人,拽著他的衣服連忙問他:「那當時跟假奎五在一塊,將你從羅山帶去信陽轉火車的另一個人是誰?」
  他頓時一愣:「你大爺的,你咋就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將臉拉的多長,就像下巴掛了秤砣似的:「你先別管那麼多,先告訴我那人是誰,快!」
  「你說你這小子,咋幾天沒見,變得這麼神神叨叨的。」他不知所云的白了一眼,然後喃喃的回了我一句:「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誰,自從到了哈爾濱之後,就再沒見過他了。」
  「你就沒覺得那人有點像某個人?」我試探性的問他。
  他隨即就像突然從渾水裡摸到了魚似的:「你以為那人是你寶哥?」
  心裡頓時一陣失落,他的回答已經夠清楚了,看來我確實還是空歡喜了一場,那人無非是一個和寶哥差不多的個頭,而又剛好操了差不多的口音,只是一個和寶哥有些相像的人罷了。
  「那挾持你的人,到底是誰?」我在弄清了困擾了我一路的迷惑之後,又開始向他詢問起眼下我最關心的這個問題來。
  他做出一個剪刀手放在嘴唇上碰了碰,示意我給他來支煙,我下意識的去拿背包,這才想起來逗兒爺還在背包裡,我下車的時候並沒有帶上它們。
  背包打開的一瞬間,逗猛的就躥了出來,一下子跳上了大歲的肩頭,大歲頓時是喜笑顏開,一把將其拿下來抱在懷裡,這時兒爺也從逗的肚子底下翻了出來。
  我從背包裡掏出那包蝴蝶,裡面還剩兩支,而這個時候,我看見抱著逗兒爺的大歲,竟然眼角含了淚。
  估計他被挾持的這段時間,定是沒少受苦,我將僅剩的兩支煙連著煙盒全給了他,他眨巴眨巴眼睛,將逗兒爺放回肩頭,點上一根又將剩下的那根丟給了我。
  我們就這樣抽著煙,默默的,誰也沒有說話,任憑吐出的煙霧在狹小的車箱裡隨處飄搖,然後很快又被打開的車窗帶走。
  在冷靜了一會之後,我已沒有了剛才的浮躁,我沒有急著讓他回答我的問題,我當下發現自己竟然開始排斥起這個答案來,我怕這個答案會擊碎我殘留的對於無名的信心。
  這個時候,我隱隱約約有些明白了無名當時在無底洞裡對我說的那句話,她說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而此時此刻的我,才深刻的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我不再問,他也不急著回答,雖說這大歲很多時候都沒有正形,但我瞭解他,他的內心其實並不像他的外表那樣大大咧咧,他一直都是一個觀察入微的人,我相信他一定看出了我此時此刻的心思。
  當煙抽到只剩三分之一的時候,他才緩緩的開了口,但說的卻是另一個話題。「或許她只是為了拖住他們,並沒有想過要和挾持我的人拼出個生死來,俺覺得你還是把心放寬了些的好。」
  他彈了彈煙灰,又吧唧了一口接著說道:「她見俺們離開了,自然會想辦法脫困出來,雖然俺覺得她可能沒有能力解決掉那些人,但俺相信,她想擺脫他們還是沒有問題的。」
  「你說的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現在話已至此,我即使忍得住,也不得不順著他的話頭問下去了。
  「其實……」他將煙頭彈出窗外。「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世上原來有一群善使雙刀的雙頭人……」
  「等等……」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挾持你的人是雙頭人!」
  「怎麼,你也知道雙頭人?」他一臉驚奇,甚是不解的問道。
  「怎麼會是雙頭人呢?」我當下納悶異常:「如果真的是他們,那他們挾持了你,又何必要多此一舉,再下蠱追蹤你?」
《尋羅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