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
大歲被我說的一怔,一時楞在那裡沒了回應,我頓時頭朝他一撇:「除了王土一是你爺爺以外,你跟這件事到底還有其他什麼關係,你背後是誰在指使,別跟我說你只是不經意間誤入了寶哥的棋局,被無辜當了一回棋子!」我猛然回想起一路來,發生在大歲身上的種種矛盾點,此時心中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你怎麼知道王土一是俺爺爺?」大歲說完抬起頭,像是被喚起了什麼記憶,過了半響繼續說道:「俺祖籍本是廣西崇左,十多歲便跟著俺爹背井離鄉去了東北,爺爺在俺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已經過世了,俺也只是知道他的名字,連他的面也不曾見過。」
「那關於你爺爺王土一的事,你不會什麼都不知道吧?」我緊接著將有人冒充他爺爺的名義,給寶哥寄過畫的事告訴了他。
大歲聽後眉頭緊鎖,沒有對這件事做過多的評論,反倒是對借用他爺爺名字的真正寄件人,產生了濃厚興趣,一直在那推敲琢磨。這也從側面反應了,他對於他爺爺當年與洛雲龍和我爺爺以及司喜爺爺等等一行人,進入過句芒神廟,並且還破壞了三十六侍羅一次輪迴的事,應該是知道一些的。
「那幕後真正的寄畫人是誰,就不勞您老人家操心了,你不要轉移話題,趕緊回答我的問題。」我提醒大歲,要他從實招來。他幕後的指使者究竟是誰,他究竟代表了誰的利益?
大歲嗯了一聲,回過神來,說道:「哦,其實你也不要想多了,俺參與到這件事中來,的確並非偶然,但是俺後來得知此事和你寶哥有莫大關係,並且你東家還不惜為了此事而要殺你滅口時,俺就已經調轉槍頭了。」
「調轉槍頭!」我嘴一歪。「這話怎麼說?」
「不瞞你說,俺背後確實有人。」大歲給自己點上一支煙,吸了幾口,緩了緩神繼續說道:「剛出道的時候,俺跟著師傅在長沙幹過一票,那也算不上是個肥鬥,裡面也沒多少寶貝。但是因為年代久遠,隨便掏出來個只磚片瓦,也夠吃上好幾年了。」
「你知道那是誰的墓嗎?」大歲轉過頭來問我。
「誰的?」
「乘公!」大歲表情嚴肅,像是在訴說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就是當年帶領三十六侍羅於黃龍洞復出,從楚國手裡收回故地,光復羅國的乘公凌浦。當然,這些是俺後來從二丫口中才得知的,當時俺是不知道墓主人和古羅人以及古羅國有什麼關係的。當時墓誌銘記載的墓主人身份,是大秦長沙候,對於他古羅國故主的身份,是隻字未提。」
「結合二丫提供的線索,當年乘公是依附了大秦,藉著崛起的秦國之勢,完成了復國大業。」大歲繼續說道。「所以乘公即使收復了羅國故地,卻也要受制於大秦,他被秦王加封為長沙候,一直替秦國鎮守長沙郡抵禦楚軍對秦都的虎視。」
「這段歷史我不太清楚。」我對大歲質疑道:「但是整個戰國時期,跨度極大,當年秦國也不一定就加封過一個長沙候。你怎麼能確定你盜掘的那個大秦長沙候的陵墓,就一定是羅國故主乘公凌浦的墓?或許這倆人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相信俺,那絕對就是乘公凌浦之墓。」大歲說的非常肯定,一派胸有成竹。「俺說是乘公,不僅僅只是結合二丫所說的那段歷史事件推測而來,俺是有確鑿證據的。」
大歲說完,起身站了起來,我和二丫都莫名的看著他,只見他解開褲腰,將手伸進了褲襠之中。我見狀眼睛都直了,連忙喊住他:「你你你……你想幹什麼,這光天化日的。你他娘的還能有喝多少酒嗎?這是憋不住了還是咋的?」
二丫已經轉過頭去了,大歲一臉壞笑,這時再看,他不知從褲襠裡拿出了個什麼東西在手上,褲腰帶也已經重新繫了起來。
一場虛驚,我長吁一口氣,再定睛向他手上看去,這時才發現那是一個用粗麻布裹起來的布兜。我看著那圓滾滾的形狀,感覺有些似曾相識,忽的,一下子腦殼都像要炸開了,兩眼像是被強光刺了一般,瞇了起來。
「你……」我一個挺身也站了起來,指著大歲手中的麻布兜。「你他娘的別跟我說,你從那座墓裡,發現了一卷卷軸?」
二丫聽我提到卷軸,也是猛然一個回頭,目光接觸到大歲手上拿著的東西時,整個人不由得猛烈顫抖了一下。
「是卷軸沒錯,但是……」大歲剝去裹在表面的麻布,將卷軸露了出來,展現在我和二丫面前。「不是一卷,而是半卷!」
「這說不通啊!」我盯著大歲手上,眉頭驟然蹙緊。「乘公凌浦的墓裡,怎麼會有半卷卷軸?」撇去被我祖上先人焚燬的那一卷以外,流落於世間的應該就洛家寶藏一卷卷軸,現在怎麼又冒出來一卷。如此重要的東西,三十六侍羅將其視為比自己的生命都要重要,又怎麼可能會讓大歲這樣的凡夫俗子,整天在褲襠裡揣著半捲到處亂跑呢!
無名用生命換來了流落在外的卷軸重回三十六侍羅手裡,結束了一切。
而現如今,人世間又現卷軸,這不等於讓無名的死,變的毫無意義了嗎?
還有,如果乘公墓裡只有半卷,那麼剩下的半卷又在何處?
如果這個消息洩露出去,會不會又使一個各方勢力,幾代人殊死爭奪的局面重現?
我越想越覺得頭疼,看著面前的大歲,簡直恨不得上去抽他倆嘴巴子。
原本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卻被他一個褲襠掏物的齷蹉舉動,給一下子打回了解放前。這等於瞬間粉碎了無名還有寶哥用生命換來的結束,也讓活著的人,重新回到了風口浪尖。
一切又將回到原點,所有為了這場結束,而奮鬥過和付出的人,所有人的心血都在他掏出卷軸的那一刻,化為了泡影。
想到這裡,我的耳邊似乎感受到了,來自某個遙遠的地方,無名和寶哥對我的吶喊!
他(她)們告訴我,一定要阻止這一切。
我不顧一切的衝向大歲,伸手便要去奪他手裡的卷軸。可是怎奈始終不敵他的反應速度,他一個閃身,讓我撲了空。等我腳下站穩,回過頭再將目光射回去的時候,他的手裡已經沒有了卷軸。
第十四章 後記之大歲的咒
我與大歲四目相對,看著他原本拿著卷軸的手,轉瞬間就變空了,我這腦子頓時也是炸開了鍋。
一旁的火堆搖曳著熊熊烈火,好似火焰被無故加大了些許,我目光一轉,在烈火中終於發現了那消失的半卷卷軸。
「是你扔進去的?」我盯著大歲,覺得有些看不懂。
「難道還能是它自己跑進去的?」大歲咧嘴一笑,笑的很是詭異莫名。「怎……怎麼樣,俺沒死吧?」
「什麼死不死的,你……沒事吧!」我愣著兩眼看向他,不知他在搞什麼鬼名堂。
「沒事了、沒事了……」大歲像是在自言自語,我頓時感覺他是不是神經病突發了。
我瞥過一眼二丫,和我大歲重新坐定,我們看著烈焰中蜷縮成一團的卷軸,只覺得這玩意兒也太架得住燒了,這都老半天了,也還沒有見其化成灰燼。
我注視著被烈火焚燒著的卷軸,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對勁兒的地方,你要說這卷軸架得住燒吧,也還不完全是。外面幾圈倒是好好的,僅僅只是因為高溫有些收縮而已,但是裡面幾圈卻已經燒空了。就好似一張捲起來的卷軸,是用兩種不同材質拼接起來的一樣,卷在最裡面的是一種易燃的材質,而卷在外圍幾圈的,則是另外一種極為耐火的材質。
當時與我有過「親密接觸」的那一卷完整的卷軸,說實話,它到底是什麼材質,又或者是否為拼接結構,我確實是不知道。天地良心,我絕對沒有刻意瞅過它一眼。所以是不是每一卷卷軸都是這種不同材質拼接而成的,我也無從知曉。
大歲這時候一句話也不說,眼睛始終盯著火中的卷軸,一言不發默不作聲,也不知道在那想些什麼心思。
「你有沒有看過上面記載的內容?」而後過了很久,二丫才開口打破沉寂對大歲問道。
「沒有。」
「你可拉倒吧!」我對大歲的回答嗤之以鼻,一臉的不屑。「按你平時說的,你干下地這行當都十幾年了,十幾歲時就出道下地了。而乘公墓又是在你剛出道時倒的,也就是說這東西已經在你手上起碼十年有餘,你能說這期間,你就沒瞥過它一眼?」
「要不是經過這一系列的事情,你以為俺能知道這卷軸有這麼重要啊!」大歲擺出一副冤苦的表情。「老子十多年來,都快被這卷軸弄瘋了。」他頓了頓,話鋒一轉:「現在你們知道,我背後的指使者是誰了吧!」
「誰?」我想來想去,也不知道他指的是誰。
「乘公凌浦啊!」
大歲此話一出,頓時驚得我和二丫,驚詫的合不攏嘴,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