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哪裡來的兔崽子!趕緊滾!給我滾蛋!」
  早在看見他瞪著眼珠的尊容時,我就想撒腿跑了,等他話一出口,我和二大桿子沒再猶豫,轉身就跑。
  倆人那德行,就跟身後讓狼攆了似的,一個比一個跑的快。
  跑出了破院子,繞了幾個彎。我和二大桿子在他家門口停了下來,我是生平第一次跑的這麼急,還沒發育成形的心肝肺有點受不了這刺激,給我的感覺就像快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了一樣。
  「呸!」
  身邊的二大桿子扶著他家的大門沖地上啐了一口。
  「什麼物件兒!老子好心好意的幫你這麼些天的忙,不給倆兒肉罐頭也就算了,張牙舞爪的還要吃人怎麼著?」
  我也顧不上搭理他,這功夫,我就想著趕緊的回家,正如歌中所唱。
  「我想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驚嚇的時候,我會想到它……」
  不過我很清楚,現在回家的話,會不會得到安慰不知道,反正挨頓胖揍是肯定的了……
  回了家之後,果然不出我所料,沒有工程閒置在家的父親這回可是攬著大工程了,把我這一頓好修理,他把我母親的褲帶抽斷了之後,又把家裡唯一的一個老頭樂也給報銷了之後,這才算解了氣。
  這頓胖揍,讓我這從小挨慣板子的也有點受不了,渾身上下都是皮帶印子,那慘樣,跟渣子洞裡出來的差不多。
  父親唱黑臉,母親就是唱白臉的,我這慘樣躺在床上,母親一邊抹著眼淚給我上藥膏,一邊嘴裡念叨著我的不懂事不省心。
  我本就好幾天沒休息好。母親這一念叨,更是讓我昏昏欲睡,很快的我就昏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我又是被二大桿子叫醒的,倆人來到了破禮堂戲檯子處蹲好後,我才發現二大桿子似乎也沒遭受迫害。
  他老子下手更黑,收拾他的時候那是手邊有什麼就操什麼東西,看著他頭上那兩個明顯的大包和一瘸一拐的樣子,我有理由相信,他那天回家的時候,正趕上他老子擀面皮呢,這傷勢一看就是擀面杖整出來的……
  「汪政委。」二大桿子看著我臉上的血印子,同情的說道。
  「這次也真是苦了你了,看你這傷勢就跟剛從白公館出來的一樣。」
  我那年紀那懂的啥是白公館啊,不過看他臉帶愧疚的表情,我倒是很懂的順桿子往上爬。
  「……苦不苦就不提了……司令……你那巧克力是不是還剩半塊……」
  沒等我說完,二大桿子就接道:「那啥……這幾天就在家好好歇著……養傷!別累著了……」
  我聽的心裡這個鬱悶「我是在家裡好好的養傷睡覺,這不是你把我叫出來的?」
  聽我說完,二大桿子一拍腦袋「娘的,都讓你給我繞糊塗了!趕緊的!又出大事了!」
  我聽得莫名其妙「出啥大事了?」
  「來軍隊了!都拿的槍呢!」二大桿子激動的回答道。
  我聽的先是一愣,但隨即也激動起來,那個年代,男孩子的夢想都是長大當兵。
  雖說我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叫二師,是曾經的建設兵團,但是不怕寒磣的說,我從小就沒有在這地方見過一個當兵的。
  二大桿子也一樣,他最多也就是聽聽他那退伍十多年的二大爺吹吹牛皮而已,也從沒有見過真當兵的,更別提拿著真槍的兵了。
  「在哪呢?司令,咱們趕緊看看去!」我話都說不利落了,衝著二大桿子直嚷嚷。
  聽我嚷嚷,二大桿子吧嗒吧嗒嘴,歎口氣說道:「你以為我不想去看啊,問題是……那些當兵都在那考古隊住的院子啊!」
  我聽的心頓時涼了半截,考古隊倒不可怕,可怕的是那個陳老師!這傢伙那天的德行可沒有一點為人師表的感覺,那喪心病狂的模樣簡直就是個專吃小孩還不吐骨頭的變態殺人狂……
  拿槍的大兵在他那還真不好辦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文物展覽
  我和二大桿子這抓耳撓腮的尋思著怎麼才能去近距離的看看拿真槍的大兵哥。
  可想來想去始終覺得沒有辦法繞開那恐怖的陳老師,最後,倆人一咬牙,決定就堂堂正正的去看了,這大庭廣眾的,總不能那陳老師真的對我倆下毒手吧。
  然而,我倆咬著牙戰戰兢兢的去了那破院子後,才發現是撲了個空,哪裡有什麼當兵的,就連先前的考古隊都不見了,那些裝著設備的木箱子也都跟著不翼而飛了。
  「司令……是不是你搞錯了……」我看著身旁的二大桿子小聲的詢問道。
  「不能啊!上午我媽親眼看見的拿著槍的當兵的進了這院子可,怎麼這會兒就沒了呢?原先的考古隊咋也不見了……」二大桿子自己皺眉嘀咕著。
  突然,這貨像是想到了什麼,跑出院子就朝著後面的山上望去。
  「我操!你看!當兵的和考古隊的在山上呢!」
  二大桿子看了一眼,就伸手指著大山上對我喊道。
  我出去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遠遠的能看到一支隊伍在山上蜿蜒向上的攀爬。
  雖然距離很遠,根本就看不清楚那些人的具體樣子,但是從人數來看,應該就是考古隊和那些當兵的了。
  而且,從他們的行進路線來看,目標還是通往後山的那處豁口,他們還要進後山去。
  「咋辦司令?」找到當兵的了,這要是不能近距離的上前看看真槍,我這心裡總覺得過意不去。
  所以,我回頭沖二大桿子詢問,只要他說上山追的話,那我沒二話,咱人小膽兒不小,除了那吃人的陳老師和偶爾發癔症的眼睛候,咱就沒個別的怕的。
  沒想到我問完之後,二大桿子倒苦著臉慫了,「咋辦,涼拌!知道今兒啥日子不?」
  我聽的莫名其妙,不解的搖搖頭,這二大桿子咋又問起啥日子了。
  「今兒是月十五!」二大桿子低頭歎道。
  我一聽明白過來了,隨即立馬的回過了頭,再也沒往山上看去。
《殘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