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聽到這裡,我心裡不由得一陣唏噓,之前我一直懷疑毛大師不是好人,還成天喊他茅坑,今天他卻拼著受傷救了我們三個。回想以前的種種,真的很對不起他。
「大師,對不起,從前是我不對。以後我再也不那麼喊你了。」不過明後天會怎麼樣,至少在這一刻,我的道歉是真誠的。
毛大師笑了笑,伸手摸摸我的頭,兀自染著鮮血的臉上滿是慈愛,卻是一句話也沒說。
「我說,你們就打算這樣走了麼?」一個陰惻惻的女人聲音突然在我們身後響起,我只覺得後脊樑一陣發毛,扭頭一看。我操!身後站著一個身穿白色壽衣的少女,長髮在夜風中肆意飄飛,原本清秀的面容此時顯得格外的滲人,不是白天剛剛下葬的桂筱玉又是誰!
「媽的,死鬼敢嚇老子!瞎子!抄傢伙幹她!」
……
腦袋上,又多了一個包,只不過這次打我的不是瞎子也不是惡婆娘,而是那個剛剛從棺材裡蹦出來的桂筱玉。
桂筱玉,真名叫做玉思言,滿族人,省公安廳特別行動組成員,來江東市的任務就是保護並協助毛大師。這次假扮桂筱玉也是為了引蛇出洞,並準備在最壞的情況下給對方出其不意的致命一擊。
之前在那個棺材小屋裡我看到的那雙腳的確是毛大師的,不過他並不是那個疤臉壯漢的同夥,而是跟我們一樣,順著線索去那裡調查的。我之後聽到毛大師身上的蛐蛐兒叫,就是在遠處放哨的玉思言發現壯漢過來後給他的信號。包括之後在飯店包廂裡,用蛐蛐兒叫把毛大師喊出去的也是她。
而那個疤臉壯漢口中的老東西,毫無疑問,就是剛剛被我們抓到的羅瘸子。
第37章 李宅血案
回到市裡以後我們先到醫院處理了一下身上的傷。一行人裡,除了毛大師是內傷外,就數我最淒慘,全身多處青腫,擦傷,背部脊椎有輕微骨裂,索性不嚴重,只要不做劇烈運動一個星期差不多就能痊癒。頭上的兩個包略有礙觀瞻。沒錯,是兩個,惡婆娘在看到了自己那超級賽亞人的髮型以後就給我頭上的包找了個伴兒。這些臭女人,怎麼都愛打頭啊!
處理完傷勢,我們就和警方一起,對羅瘸子進行了突擊審訊。要說羅瘸子現在也真的挺慘的,花白的頭髮被剃了個乾淨,頭皮上被毛大師找紋身師傅紋了一道符,一條腿上打著石膏,兩條胳膊根本就沒人給他裝回去,一直保持著脫臼的狀態。
對於羅瘸子的遭遇,我都開始有點咂舌了,警察局的各位早已經是恨透了這幫玩邪術的傢伙,死了那麼多朝夕相處的同事,對羅瘸子,就算是最心軟的文職女警也沒有半點同情。
審訊的過程非常的不順利,羅瘸子也知道自己犯下的事情,招不招都是吃花生米的貨,索性把嘴一閉,問也好,熬也好,打也好,就是一個字也不說。
足足磨了三天,羅瘸子死活都不開口。好在這三天的時間裡,毛大師的身體也恢復的差不多了,索性施展道法,對羅瘸子施展了一招惘魂術。
所謂的惘魂術,就跟我們平時在電視裡看到的那些催眠術差不多,讓受術者進入一種迷茫的狀態,在這個時候無論問他什麼,他都會照實回答,除非他的精神力能比施術者更高。當然,電視和小說裡描述的那種催眠術多半都是瞎扯淡,什麼舉手投足間就能把人催眠的,那丫根本就是迷信,一個催眠大師,花兩三個小時無法催眠一個人,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被施了法術以後,羅瘸子交代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羅瘸子原本是個在山溝裡修煉控屍術和幻術的道士,這次出山是受雇於李子文,幫他來煉製一種骨粉。
骨粉,顧名思義,就是用骨頭磨成的粉末,只不過這種骨粉的原料卻是煉屍油後留下的人骨。
屍油的煉製過程極其的殘忍變態,屍體在被虐待時會被先在嘴裡塞進活抽出來的蛇鼠腸子,而那些腸子裡飽含這死去動物殘存的怨氣,會在虐屍的過程中遊走到屍體全身,作為引子激發出一種名叫屍怨的東西。
屍體的精華到最後全都化作了屍油,而屍怨則附著在骨頭上。這種附著屍怨的骨頭飽含著一種癲狂的情緒,一旦被服食就會瞬間在人體內爆發出來,效果堪比海洛因,而且少量使用沒有任何副作用。是一種新型的法術毒品。
李子文不滿足於正當生意的收入,開始喪心病狂的製造和販賣這種骨粉。而那個疤臉壯漢名叫段殘陽,是李子文手下的頭號打手,也會一些法術,大部分骨粉就是經他的手製造並販賣出去的。
有了羅瘸子的口供,大部分事情就已經清楚了。省公安廳立刻在全省範圍內布控,捉拿外出販賣骨粉的段殘陽,而我和瞎子則主動請纓,參加了緝拿李子文的行動。
坐著警車,趕到了老廣播大樓,我心裡充滿了莫名的煩躁。在羅瘸子的供詞中,老廣播大樓就是李子文這幫人的骨粉製造中心,段殘陽煉化好的骨架,都是拿到這裡研磨成粉,然後進行包裝的。
這個地方,最早我只見過三個人,一個是帶著金絲眼鏡假借李子文名義跟我見面的李兆龍,一個是背上同樣長了屍毒綠斑的老保安,另一個,則是讓我百感交集的田甜。
這三天的時間裡,田甜沒有跟我進行任何聯繫,我昨天也曾經去過田叔的棺材鋪,卻只看到緊鎖的大門,田叔卻不知道去了哪裡。想來田叔和田甜跟這次的事情也脫不了關係。
以田甜和田叔的工作來看,他們家的經濟狀況只是一般,如果沒有參與販賣骨粉的事,田甜那輛紅色的奔馳車,又是從哪來的呢?
懷著複雜的心情,我們進入了被警察封鎖的廣播大樓。
羅瘸子和段殘陽一向是單線聯繫的,恰好這兩天,段殘陽到外地出貨去了,羅瘸子被捕的事情並沒有被發現,所以老廣播大樓裡的東西並沒有轉移走。警察在我們上次進入的那個直播間裡,找到一個暗門,暗門裡面,居然是個小小的加工作坊。作坊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人骨,以及一些加工工具和少量的骨粉成品,作坊裡溢滿了一股怪異的臭味。
骨粉的事情,到現在,可以說是人贓俱獲了。講過員工的指認,很快就把在廣播大樓裡的一個小頭目找了出來,可是無論是這個小頭目還是廣播大樓裡的其他員工都告訴我這樣一件事——這座廣播大樓裡,從來就沒有一個名叫田甜的女主持人。
事到如今,田甜有問題,已經是個不爭的事實,而田甜的下落則需要等抓到李子文和李兆龍之後再好好拷問了。
在包圍廣播大樓的同時,同屬郊區的李家莊園就已經被武警部隊包圍了個嚴嚴實實,我和瞎子,跟著毛大師他們處理完廣播大樓的事情,就一路趕到了李家的莊園。莊園大門緊閉,原本守在門房的保安第一時間就束手就擒了。不過武警部隊接到了命令,全都沒有踏入莊園內部。
看著這座莊園,看著那棟別墅我只覺得一陣又一陣的發寒,那天晚上在這裡看到的那一幕實在是讓我畢生難忘。只不過,那些事情,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有告訴毛大師他們。
自私?也許吧,雖然惡婆娘很凶,總是打我的頭,但是吵也好,鬧也好,共同經歷過生死,我們已經把對方當作是朋友了。如果他們現在知道我和瞎子知情不報,任由李兆龍多作惡了幾天,他們會怎麼看我呢?人總是自私的吧,英雄什麼的,多半都已經掛在牆上了。
拉開別墅的大門,一具白花花的肉體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嚇得我們幾個打頭的都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兩步。仔細一看,我差點又吐出來。
別墅大門的內側,懸掛著一個大大的大字型的木架,木架上釘著一個女人,卻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那個OL美女,李兆龍的孫女李紫煙。此時的李紫煙渾身上下一絲不掛,全身鮮血淋漓,早已經氣絕,從她扭曲的臉與放大的瞳孔來看,死前想必受到了殘忍的折磨。
白冰臉色很是難看,上前探了探鼻息,衝我們搖搖頭,看來李紫煙已經斷氣了。瞎子搖著頭大歎可惜,好好的一個美人兒,就這麼糟蹋了。不過……李紫煙怎麼會死的?這可是他們李家的別墅啊,死前還被人糟蹋的這麼慘,這到底是誰幹的!?
放下李紫煙,走進客廳,卻看到一個穿著灰色西裝人垂著頭背對門口,跪在一個沙發前,沙發上面滿是血跡,只有那個人正對著的一塊地方是乾淨的。
我和瞎子走過去一看,這他媽哪裡是垂著頭啊,分明是沒有頭啊!跪在沙發前的正是我們要抓的李子文,此時他的脖子上已經是空空如也,只有一個整齊的斷口。而我們能在第一時間認出他是李子文則是因為屍體身前的兩隻手上捧著的正是李子文那顆滿是花白頭髮的腦袋。
看來沙發上那些血跡,就是李子文被砍掉腦袋以後,脖子裡的血噴上去的。而沙發上那塊乾淨的地方……我用手比了比那塊地方的寬度,腦子裡回想起那天晚上,李兆龍就是坐在這個位置上訓斥著看起來像他老子一樣的李子文。難道說,李子文是像那天一樣跪在這裡被李兆龍訓斥的時候讓人砍掉了腦袋?
武警們對整間別墅展開了盤查,一樓二樓,除了李子文父女,共用死屍八具,其中四人是傭人模樣,另外四個人則是李子文的保鏢,這些人的死法出奇的一致,都是在心口的位置開了一個透明窟窿,心臟則已經不知所蹤。
第38章 劈腿田甜
盤查到最後,一名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嘔吐物的武警走到白冰和毛大師面前行了一個禮,「白隊,毛先生,請你們到這邊來一下。」
我和瞎子對望了一眼,心中瞭然,武警帶我們過去的地方正是去地下大廳的走廊。
當初我和瞎子只是在門口偷看,看的並不全面,地下大廳其實是有兩間,我們看到的只是外面的一間。此時,外間的椅子上還綁著一男一女兩個十一二歲的幼童。
男孩稚嫩的頭頂上開了一個大洞,顱骨內空空如也,還丟著一把湯勺。女孩更慘,渾身上下被啃得亂七八糟,越是嬌嫩誘人的地方越是血肉模糊,濃郁的血腥味與暴行簡直令人髮指。
進入這裡的三個武警有兩個依舊跪在地上嘔吐不止,另一個剛剛吐完的則是頂著一張慘白的臉為我們打開了通往裡間的大門。
門一開,一股難以忍受的惡臭頓時從裡面噴湧而出,同時,我隱隱聽到了一陣模糊而巨大的哀嚎聲像海嘯一樣衝擊而來,又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開門的武警跪倒在門邊繼續嘔吐了起來,就連見慣了各種屍體的白冰也忍不住扶著牆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