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紙人雖然破爛,但是依舊力大無窮,鋤頭掄得虎虎生風,可是對白冰來說,實在是太小兒科了。一矮身閃過鋤頭,棺材釘戳中破爛的紙張向旁邊一掀,狗血槍一滴不剩,全都射進了紙人裡面,隱約間,我似乎看到在紙人身體裡的鬼影就是那個配眼鏡的女孩。
狗血淋頭,讓那女孩的鬼魂又一次發出淒厲的慘叫,渾身顫抖不已,魂體迅速的融化成了膿血。不過,也就是一會吧,過一會,這個倀鬼應該就可以復活了,這東西實在是太噁心了,只要宿主不死,幾乎就是不滅之身啊,真他媽難纏。
第88章 小詩再現
「你,你,你別過來!」靜兒拿著一根柳枝比比劃劃的站在另一個紙人身前不遠的地方,而紙人就好像沒有看到靜兒的存在一樣,拖著老頭,一步一步走向那個還燃著火苗的火盆。紙人的目的很明顯,要按照喻示的那樣,燒死老頭。
「靜兒,攔他一下。」白冰看到靜兒畏畏縮縮的樣子,也不指望她能做出什麼,只要她能稍微阻止一下紙人的動作,等白冰衝過去就可以了。可是讓白冰沒想到的是在她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四隻鬼手破土而出抓住了他的雙腳!
「呀!」靜兒似乎鼓起了最大的勇氣,喊了一聲揮著柳樹枝衝向紙人,紙人卻只是一擺手,一股看不到的巨力就把靜兒整個人掀飛了幾米遠,摔在地上,一時間爬不起來。
「可惡!」白冰嘴裡叫罵著,用棺材釘瘋狂的刺著抓著她的鬼手,可是那些鬼手似乎只是些死肉,任憑她怎麼刺都沒有半點效果。
左手上,突然感覺到一陣清涼,一股力量開始從我的左手湧進我的身體,努力垂下頭一看,隱約可以看到一縷縷黑氣從四面八方向我的左手上彙集,這是怎麼個意思?難道是傳說中的臨危爆種,聚陰符的效果大爆發?
眼看著紙人已經把陸老頭拖到了火盆前,然後抓起旁邊堆放著的紙錢放在陸老頭身上。顯然,這是在做點火工作了。
「殺,殺了我……」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努力扭回頭,卻看到頭頂開了一個洞的陸豐,在用雙手拚命的向我爬過來,他竟然沒死,怪不得那些倀鬼還能活動。「事到如今,我,我也不打算報仇什麼的了,救救,救救我叔叔。」說話的時候,陸豐已經爬到了我身邊,還沒等我做出防衛動作,陸豐已經把手指插進了他的雙眼!
在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後,他那只顫巍巍的手,拖著兩顆滑膩膩的眼珠舉到了我的面前。「救救,救救我叔叔!」
紙人已經把旁邊堆放著的燒紙全都放到了陸老頭的身上,彎腰去抱那個火盆,盆子裡的火苗竄出來,把紙人的手都點著了。
沒時間了。我伸出左手一把抓住陸豐送來的那兩顆滑膩的眼球,用力的捏了下去。「噗呲」一聲汁水四溢,身邊的陸豐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嚎,身體迅速化作了膿血,而原本抓著白冰腳的鬼手和舉著火盆的紙人都是一陣的抽搐,然後鬼手迅速的消散在空氣中,紙人的身子也失去了職稱的力量,連人帶盆向著昏迷在地的陸老頭壓了過去。
要不要這樣,眼看著鬼都被消滅了,老爺子還是逃不過火災?靜兒爬起來了,白冰也在向老頭的方向沖。死估計是不用了,頭髮眉毛什麼的估計是保不住了。
可就是在這危急的時候,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陸老頭身邊,手一揮,紙人和火盆立刻倒飛了出去,那不是小詩又是誰呢?而且,我還能看到,小詩身上正在不停地冒出黑氣,而那些黑氣全都化作了屢屢絲線一樣的形狀,一路飛來,鑽進了我的左手裡。
原來,從剛剛開始一直給我輸送力量的人正是小詩。
「小詩,你跑到哪裡去了?」警報解除,我一屁股坐回了地上。靜兒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幫陸老頭拿開身上的燒紙,掐老頭的人中,白冰則是走到艾連的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扶起艾連的上半身,輕輕地拍著他的面頰。
小詩蹦蹦跳跳的走到我的身邊,彎下腰來,小大人一樣摸了摸我的頭,然後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著圍牆的方向手指朝上畫了一個圈。
「你是說,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就是故意躲著不出來?」小詩點了點頭,把我弄得有點莫名其妙。「為什麼?」我真的搞不懂了,明明就在身邊,但是卻不出來幫我?就為了看我上躥下跳的求生?我的臉色沉了下來。
小詩看到了我的臉色變化,雙腿一曲,一個鴨子坐坐在了我身邊,抬起小臉來仰望著我,兩隻大眼睛裡寫滿了「無辜」。「瞎。」她張開小嘴吐出了一個字,然後右手握拳,大拇指和小拇指伸出,貼在臉上,做了個打電話的姿勢,然後聳聳肩,做了個無奈的動作。
「你是說,瞎子打電話給你,讓你旁觀別幫我?」小丫頭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勒個去的,這算怎麼回事?瞎子讓小丫頭別幫我?
摸出手機,翻出瞎子的號碼,直接撥了過去,沒有十秒鐘,電話就被接通了,裡面傳來了瞎子有些變調的聲音,「我說蛤蟆啊,咋的啦?讓人煮啦?這時候才想起你瞎子哥。」
「別他媽跟我扯犢子,是你讓小詩別幫我忙的?」這一次灰頭土臉的差點出了人命,小詩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而且別人的生死她也未必放在心上,如果陸豐沒及時挖出自己的眼睛讓我捏碎,那麼陸老頭很可能老命不保。
「嘿嘿,蛤蟆,別發火啊,哥們兒還不是為了鍛煉你。」瞎子嘻嘻哈哈的說著,很明顯的有些心虛。
「鍛煉個屁!你知不知道我們這邊差點出人命!連靜兒都差點出事!」我對著話筒吼了起來。
「我擦,靜兒也在?沒事吧!?」聽到靜兒的名字,瞎子的聲音明顯緊張了起來。
「沒事,就是摔了個半死,我告訴你丫的,少給我打靜兒的主意。」這個死瞎子,每次一聽到靜兒的名字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拜託,你丫也不看看你那一把鬍子,我表妹今年才十八。再說了,表妹不都是該表哥享用的麼?什麼時候輪到你個大鬍子土匪了。咳咳,好吧,跑題了。
「嘿嘿,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瞎子沒心沒肺的笑了兩聲,繼續說道:「我說蛤蟆,哥們兒可不是真的戲耍你,咱們的店,終究是兩個人鎮守,有時候我不在家,你就得自己一個人出去平事兒。蛤蟆,你以為以前我到處打怪升級是為了好玩兒啊,咱們做陰倌的,雖然不是上戰場的兵,可是也差不多,很多東西,不逼到那個地步是學不會的。所以讓你經歷幾次危險也是為你好。那天我給你打電話,想問問你丫的家裡咋樣了,結果小詩接的電話我就跟她說,如果遇到了不是很猛的東西,就讓你獨立應付一下,她只在你有危險的時候幫忙就好了。蛤蟆,小詩的力量畢竟是外力,如果有一天小詩輪迴去了,你還能依靠誰?咱們做陰倌的,最主要的還是要鍛煉自己的本事。」
「好吧,算你狠。」儘管我知道瞎子看不到,還是隔著電話比了一個中指。「你丫的什麼時候回來?」
「再過半個來月吧,我在這邊應下點事兒,馬家仙兒的,得幫人家辦了才能回去。有活兒你就接下,小活能整就整,大活兒整不了的就等我回去。對了,靜兒真的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滿腦門子黑線的掛了電話,瞎子這傢伙,平時看到女人都是一副滿不在乎的嘴臉,怎麼偏偏就盯上我表妹不放了,丫的差了快十歲了好不好,節操呢!?
「小豐,小豐……別再殺人了,別再殺人了。」不遠處,傳來的低低的話語聲把我的思緒拉回了農家院。上半身被靜兒抱在懷裡的陸老頭此時已經醒了過來,滿是淚痕的老臉看向我的方向,皺巴巴的手伸著,好像想要抓住什麼似的。
第89章 軍營鬧鬼
在小詩的攙扶下,我面前站起身子,走到陸老頭的面前,坐下。說實話,看著這個垂暮的老人,心裡有幾分傷感。之前的事情裡,我可以很篤定的拍著胸脯說我幹掉的都是壞人,他們都該死。可是這一次呢?說到底,陸豐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他只是一個被愛情的背叛沖昏了頭腦的可憐男人。他不惜以自己的生命去捍衛自己的愛情,向不忠的妻子和玩弄他老婆的男人們復仇,如果把故事的主角換成我和田甜,我可能也會發瘋吧。
「老爺子,沒事兒了,陸豐,他,他走了。」看著眼前萎靡的老人,心中的唏噓更重。陸豐在最後的時刻喊得不是「你們給我等著」「我要報仇」之類的,而是「救救我叔叔」。他的弱點,就在那一雙眼睛裡,如果他沒有主動挖出來,我根本就想不到那才是他的死門,只要給他點時間,他是一定可以恢復過來的。可是為了救自己的叔叔,陸豐親手挖出了自己的眼睛。就這一點上,我佩服他,陸豐算得上是一條漢子。
「哼哼,走了?年輕人,你就別騙我老頭子了。」說話的同時,老頭把臉轉向了我,老淚渾濁,讓人看著無比的心酸。「我老頭子保管了那本冊子四十年,裡面的每一個字都印在了腦子裡,那些倀鬼是不會聽小豐的話的,他們只會把被詛咒人眼裡看到的死相做為命令。」老頭看了一眼那邊悠悠轉醒的艾連,歎了口氣,「他沒死,我老頭子也沒死,那麼死的,肯定就是小豐了,對不對?」老頭用一種希冀的目光看著我,彷彿想聽到一個否定的答案。
我沒做聲,點點頭,又搖搖頭。古人說奸近殺賭近盜,姦情自古就容易出人命,希望那些男男女女們,尤其是已婚的那些,管好自己的褲襠,別再讓這種慘劇重演了。
陸老頭的傷,沒有大礙,就是後腦勺上多了個包,靜兒扭了腳,艾連的脖子上被勒出一圈紅印,總得來說,這一單買賣還真的是萬幸,沒有太多的人員傷亡。艾連回到店子裡之後,在告訴大家事情解決了之後,退了那幾個QQ群,然後按照靜兒這個偽偽神棍的指點,改了一下店裡的風水佈局,也算求個心安。後來聽說那個群裡的好多人都退了群,並將這件事散步了開去,至於是不是有人信,那就不知道了。
這一單生意,艾連給了我五萬塊,我自作主張的給陸大爺送去了三萬,老頭當時說什麼都不肯要,最後我直接丟下錢跑了。剩下的兩萬我留了一萬在店裡,又分給白冰和靜兒每人五千。一開始我還以為白大美女會以「保護人民生命財產安全是我們人民警察的天職」來推辭,誰想到這娘們兒只是接過去點了點,不屑的翻了我一眼,跟我說,「就給這點兒加班費,也太摳門了吧。」
之前跟我們通電話的那個迷失,在事情完結後的第二天趕到了江東市,我有點想問問他,他這個迷失是不是「迷路的遲來大師」的意思。好在事情總算是解決了,白跑一趟就白跑一趟吧。
不得不說,開門紅是個好兆頭,迷失臨走的時候,說他終於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了,而他的一個朋友最近正因為類似的事情而焦頭爛額,他問我要了電話號碼,說回去以後讓朋友來聯繫我,於是,今天,一個面容剛毅,身板硬挺的男人站到了我的面前。
「你好,我叫陳誠。」男人很是禮貌的伸出了手,我禮貌性的伸手跟他握了一下,這個人看上去不到四十,手上很多老繭,但是看氣質和衣著又不像是搬磚的民工兄弟,也不知道這個迷失介紹來的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有時候你可能覺得揣測一個人的職業和背景並不重要,但是瞎子告訴我,對我們這行人來說卻是非常的重要,對於不同的人,你要用不同的態度,不同的手法去跟他接觸。
有些人會非常謙卑的來找你,點頭哈腰的,想求你幫他辦事,這種通常都是很迷信的,以農民居多。對這種人,你就要溫和一些,讓他覺得你實誠,沒有架子,辦好了事,也樂意出去給你傳名。還有些人趾高氣揚,一副老子用錢或者權砸死你的架子,對這種人,你越是裝孫子,他越是牛氣。所以對這種人,你就要高傲起來,狠狠的抽丫挺的臉,讓他覺得你高深莫測無所畏懼,他才肯服你,否則辦事的時候,少不了給你提個什麼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之類的勞什子規定出來。
「沈先生,我不需要喊你大師吧,看你的年紀,估計我喊你大師,你也不適應。」他謝絕了我遞過去的煙,從兜裡掏出一本證件遞給我。
那本證件居然是一本大紅色的軍官證,陳誠,長明市駐軍某部獨立團一營大尉營長。旁邊,還配著一張陳誠本人的軍裝照片,顯得很是英武。
我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這個迷失,到底是給我找生意還是給我找麻煩啊。
在中國,有兩種部門通常是建在亂葬崗上的,一種是學校,另一種就是軍隊。這麼搞的原因有兩個,首先就是亂葬崗的地價是最便宜的,把這種半公共設施一樣的國家財產建在亂葬崗上比較省錢。另一個就是震懾。學校和軍隊,都是年輕人匯聚的地方,陽氣旺盛,一般的陰煞之物避之唯恐不及,不會隨便出來搗亂。
當然,這裡說的只是一般的,有一些還是要出來的,這也是為什麼發生在學校裡的鬼故事特別多的原因。
而相對於學校,軍營裡的鬼故事就要少很多,因為軍人不光有陽剛之氣,還有一股學生不可能有的殺伐之氣。可是一旦軍營裡開始鬧鬼,那就必然不是普通的鬼怪,恐怕普通的紅衣都不敢在那裡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