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睡著之後,我做了一個古怪的夢,在夢裡,我似乎變成了一個軍人,但是又好像是個旁觀者,我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戰場,子彈炮彈到處亂飛,可是我卻聽不到任何的爆炸聲和吶喊聲,耳朵裡能聽到的只有嘹亮的軍號聲。等等,軍號聲!?我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這不是夢,在我耳邊迴響著的是實實在在的軍號聲,不過這軍號的聲音又似乎有些朦朧而飄渺,讓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的。
看看窗外,明月當空,兩個女兵都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軍號的聲音似乎對她們沒有半點影響,輕輕歎了一口氣,這吹的八成不是寂寞,而是麻煩啊。
「你有沒有聽到軍號聲?」我用手輕輕拍了拍監視著隔壁營房那女兵的肩膀,女兵彷彿從走神狀態中被我拍了回來,手忙腳亂的站起身來對我敬了個軍禮,「首長,有,有什麼事?」
「沒事沒事。」我又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兩下,示意她坐下,迷糊這事兒吧,我是很能理解的,我自己看了都迷糊,也不能怪她,「你們這裡半夜經常吹軍號麼?」
「半夜吹什麼軍號?除非是新兵集訓的緊急集合,不過這個時候已經過了玩緊急集合的階段了,半夜不會有軍號吹啊。」女兵一臉疑惑的看著我,有點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你聽不到麼?這樣的聲調。」對於她聽不到軍號,我並不覺得稀奇,如果聽到了,她不應該這麼萎靡的。我按照聽到的調子給她模仿了一下。「你對軍號應該很熟悉吧,這是什麼號?」
「這個是集合號啊,有什麼奇怪的麼?」女兵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只能無奈的聳聳肩,如果你知道我現在聽到了什麼,你肯定就不會這麼說了。
「唉,快看,營房裡有問題!」另外一個女兵被我們的談話吸引,眼角瞟了一眼顯示器,突然低聲叫了起來。
第92章 離奇死亡
我連忙往顯示器裡看去,卻見營房裡那些士兵一個個用一種呆板而迅速的速度穿好了軍裝然後在營房中間的地上躺成一排。沒錯,是躺成一排,姿勢特別的整齊,就好像列隊一樣,只不過就是躺著。
「快把聲音開大點!」我連忙吩咐坐在顯示器前面的女兵。除了攝像頭,營房裡還安裝了幾個麥克,其中一個連接的還是低頻錄音機。
「嗡嗡」,音箱裡傳出兩聲嗡嗡聲,看線路,應該是連著低頻錄音機的線路,其他的線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反饋回來。緊接著,就看到最左邊的那個士兵直挺挺的從地上挺了起來,根本連個起身的動作都沒有,就好像電視裡演的殭屍起屍一樣。接著,只見那個士兵的嘴巴張了一下,音箱裡又是一聲「嗡」的響聲。響聲過後,那個士兵居然就那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在那個士兵倒下去之後,第二個士兵立刻挺了起來,「嗡」一聲過後,倒了下去,然後是第三個,第四個……一股無比詭異的味道在營房裡蔓延,當所有的士兵都折騰了一遍之後,一個古怪的影子飄了出來。其實,也不應該說是飄了出來,那個影子之前被床擋住了,主攝像頭沒有拍到,而另外幾個攝像頭拍到了,我們卻誰都沒有注意到,因為那團白色的人影身上居然套著一套和那些新兵蛋子們一樣的迷彩軍裝!
「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嗡。」白色影子似乎說了一句很長的話,所有士兵都立了起來,整齊的發出一聲「嗡嗡」聲,然後重新倒了下去。
「嗡嗡嗡」又是一聲怪聲,似乎是那團白色影子發出來的,隨著這一聲,隊伍中間立刻有一個士兵挺了起來。之後又是兩聲「嗡嗡」聲,又有兩個士兵起立。
「嗡嗡嗡嗡嗡!」白色人影好像下命令一般嗡嗡了幾聲,除了那三個站起來的士兵,其他的都從地上爬了起來,好像夢遊一樣回到自己的床上脫了衣服繼續睡覺。而那三名士兵則是在白色影子的指揮下排好了隊伍,向著營房一面的牆走了過去。
「操!就是現在!」我一拳把桌子上一個紅色的按鈕砸了下去,頓時,隔壁營房裡的消防噴頭全部啟動,大量稀釋過的黑狗血從噴頭中洶湧而出,整個兒營房裡頓時血紅一片。躺在上鋪的那些新兵被狗血淋頭頓時行了過來,緊接著就是連聲的嘶喊,而下鋪的那些新兵也被上鋪的叫醒了,看到滿眼的血色也只剩下不停的喊叫。
而那三個排隊走向牆壁的士兵也被狗血淋醒了。不知道是不是狗血被稀釋過,雖然淋到了那個白色人影身上,但是卻只看到它身上冒起一股股青煙,沒有看出任何慌亂的樣子,我心中暗叫一聲不好,抄起我的包就往外衝,可是當我衝進營房的時候,那個白色影子的人已經沒了蹤影,而三名排隊士兵中距離牆壁最近的那個已經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都他媽別叫喚了!就他媽一點狗血,怕個球!」我扯開嗓子吼了一聲,快步衝到衝到軟倒在地上的那名士兵身邊,卻看到那個士兵倒在地上一動都不動,胸口和鼻翼沒有任何,就好像死了一樣。伸手一探他的鼻息,沒有。俯下身子把耳朵貼在他的胸口想聽聽他的心跳,可是我的臉貼上去的時候發覺他的胸口特別的軟,一下子沒吃住力,整個上半身趴在了士兵的身上,然而這一趴卻把附近所有的人都嚇到了——那名士兵的胸口居然被我壓下去一個凹坑!
「我操!」我爆了一句粗口,撐起身子仔細一看,士兵身上的凹坑非常的古怪,並不像是胸骨被巨力砸斷造成的凹坑,而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抬起眼來向他的臉上看去,士兵的眼睛還是睜著的,可是他的眼珠有些奇怪,好像,好像有點凹進去的感覺,我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在他的面頰上輕輕拍了兩下,可是就是這兩下,他的臉居然被我拍扁了!同時「噗擼」一聲,兩顆眼珠子居然掉進了腦袋裡面!我操,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營房裡,已經恢復了一片死寂,消防噴頭已經停止噴射血水了,所有的新兵都愣愣的站在地上,看向我這裡,而我,對著倒在地上的這名士兵不住的撓頭。這名士兵,或者稱呼為這具屍體更加的實在,眼睛都能掉到腦袋裡,可見他頭部的那層皮肉下已經少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我用手在他的身上從上到下的摸索了起來,脖子,軟綿綿的;胸腹,軟綿綿的;胳膊,軟綿綿的;手,軟綿綿的;大腿,軟綿綿的;小腿,軟綿綿的;就連腳也是軟綿綿的。
死者的渾身上下,似乎已經沒有任何一塊骨頭存在了,甚至我捏開他的口腔,發現口腔裡面連牙齒都已經不存在了,只有兩排駭人的窟窿。可是即便是這樣,屍體身上卻沒有留一滴血,就好像他天生就是沒有骨頭的一樣。
通訊女兵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陳誠,陳誠看到那具屍體之後,也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刻疏散了營房內的所有士兵把他們安排到操場上露營,然後把44號營房整個封鎖了起來。
說到這裡,我們不得不說一下偉大的林靜小姐,剛剛都鬧翻天了,她居然還在床上睡著,沒醒來。這種任你天塌地陷,我自巍然不動的精神還真的是值得我們學習……
「我離開的那幾秒鐘到底發生了什麼?」和陳誠一起回到了45號營房,坐在監視器前的椅子用,用手指狠狠的捏了捏眉心。今天的事情對我來說絕對是一場失敗,誘餌被叼走了,魚卻沒抓到,索性原本被挑出來的三個戰士只被帶走了一個,這也算是賺下了吧。
「長官,請看。」女兵沒有廢話,只是打開了一個視頻文件,向後拖動,視頻文件裡正是監視器拍到的錄像。當錄像被拖到狗血噴下來的時候,只見那個穿著軍裝的白色人影只是把手伸到了那個士兵的面前,對著他的面門隔空一抓,一個白色的影子迅速脫離了士兵的身體,貼在了那個白色影子的手上,然後跟白色影子一起快速沒入了牆壁之中。
「停,倒回去給我定格了看看。」我示意女兵把錄像往回倒了一點,定格在白色影子脫離士兵身體的畫面,然後讓她把畫面放大。女兵在把畫面放大的同時難以控制的叫出了聲來——那個脫離士兵身體的白色影子,根本就是一幅白森森的骨架!
「叫什麼叫!剛剛的聲音都錄下來沒有!」我一巴掌拍在女兵的肩膀上,膽子這麼小,當什麼兵!
女兵被我拍的一激靈,立刻調出一個專門用來處理聲音的軟件,打開,選取了一個音頻文件播放了起來,音箱裡出來的,依舊是那種模糊不清的很緩慢的嗡嗡聲。
「這個就是你們錄到的聲音?這什麼也聽不出來啊,跟外星人說話似的。」陳誠聽得頭昏腦漲,「這東西有什麼用?」
「鬼說話有的時候和人不一樣,他們會發出頻率很低的次聲波,人的耳朵根本就聽不到,所以我才要用低頻錄音機。這樣,就可以捕捉到他們說話時候的聲音了。」不得不感謝瞎子,這些用來裝逼的理論都是他教給我的,當然,當我後來見到了以後說起這事,他告訴我這個法子是來自《山村老屍二》的時候,我有一種想把他腦袋擰下來的衝動。
第93章 都是英雄
「你試試把這段音頻的速度逐漸提高。」我按照瞎子教我的指揮著女兵。
女兵把音頻的速度一點一點的加快,當她把速度提高到六倍半的時候,一句非常清晰「集合」傳進了我的耳朵。
「快,把同步的畫面調出來!」聽到這聲集合,我立刻向受災監視器前的女兵喊了一聲,畫面播放出來了,只見隨著這聲「集合」,士兵們紛紛穿好衣服下了地,然後,又是一聲「報數」,緊接著,那些士兵們就一個個彈起來報數,報完了又倒下去。
「你們願不願意跟我去保家衛國!」一個雄渾的男人聲音鏗鏘有力的吼出了這樣一句讓人熱血沸騰的話,而吼出那話的,則正是那個白色人影。所有士兵異口同聲的喊了一句「願意!」緊接著白色人影點了三個數字,讓對應的士兵出列,說了句「其他人解散。」那些沒被點到的新兵蛋子一個個爬回了自己的床,然後,那個穿著軍裝的白色人影就帶著三個新兵向牆壁走去。
「小劉,你把剛才那句保家衛國的再給我放一下。」陳誠突然指著那個白色人影說了一句,女兵按照他說的,又把那句「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來保家衛國!」放了一遍。陳誠的臉色,變了。
「怎麼會是他?不應該啊。」他低低的念叨著,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怎麼了,陳營長,你認識這個人?」他的表情變化這麼大,明顯是認識這個聲音的主人。
「我,我要是沒聽錯的話,他,他應該是四營長謝輝,可是這不應該啊。」陳誠撓著頭,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陳營長,之前你說過,你們從前線回來的時候,留守在這裡的人看到你們是回來了一千多人,還有人看到了死去的老鄉,那麼,這個謝營長是留守在駐地的還是跟著部隊出征,死在戰場上的?」軍魂,總是帶著一種熱血的味道,尤其剛剛畫面裡那句保家衛國,真的是給人一種鐵骨錚錚的感覺,難道是這位謝營長在戰死沙場之後,還不忘保家衛國,過來點兵準備繼續上戰場?
「都不是。」陳誠搖了搖頭,「要是他死在戰場上,我就不覺得奇怪了。謝輝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但是他卻不是死在戰場上。這事是上戰場之前了,謝輝休探親假回家,結果在回部隊的高客上,遇到了劫匪,四個持刀的劫匪衝上車,讓乘客們把錢都掏出來,還要拉著一個漂亮的姑娘走,謝輝挺身而出,跟四個劫匪打了起來,媽的,整輛車上三十多個人渣,就他媽沒有一個說上來幫一把。謝輝一個打四個,原本都不算什麼事兒,可是車上的空間太狹窄,根本就發揮不開,最後,被那四個歹徒捅倒了,死的時候渾身上下被捅了三十多刀,不過那四個歹徒也沒落著好,兩個被擰斷了脖子,一個被打斷了腿,只有一個完好的逃跑了。」
「我操,那幫乘客也太不是東西了吧。」這位謝營長也算是一位英雄了,可恨那些乘客,三十多個人都不說出來幫幫忙,那車上不可能沒有男人的,哪怕只有三兩個起來幫忙,估計謝營長都不會落的個慘死的下場。
「不是東西?呵呵,我只能說那些乘客真的是很善良的了。」說到這裡,陳誠的眼珠子有點發紅,「後來那個被打斷腿的劫匪和那個逃跑的一起把一紙訴狀送上了法庭,告謝營長防衛過當,和故意傷害,結果,法院那幫王八日的玩意兒居然受理了,然後還判了,判謝輝防衛過當,因為謝輝已經死了,判謝輝的家人賠償那個被打傷的人十五萬,兩個死了的沒人三十萬!」
陳誠一口吐沫吐到了地上,「這幫王八日的,顛倒黑白的狗逼玩意兒,謝家嫂子在法院門口哭的那個慘啊,我們團長當場就發飆了,拉起嫂子跟她說,『大妹子你別急,這事兒有我們團給你撐腰。』指導員更猛,二話不說衝進法庭,連法官帶那兩個沒死的劫匪全都給崩了!」陳誠狠狠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麼生猛?」我感覺自己的下巴快掉地上了。指導員這玩意兒不是用來拖團長後腿的麼,怎麼比團長還生猛?
「嗯,我們指導員是個血性漢子,嫉惡如仇。哎,可惜啊……」陳誠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你們指導員最後怎麼了?」不知不覺間,話題已經跑偏了,可是我並沒有打算去糾正,畢竟現在不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