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那些實驗數據和那本已經被我補全的書已經被我銷毀了,不會讓任何個人和組織得到,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人類應該掌握的東西,製造我並且給我靈的那個東西,它只不過將人類當成了可悲的試驗品罷了。而我,就要將它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痕跡帶離這個世界。
如果有人看到了這段文字,我應該已經死掉了。我的工廠那個地下實驗室就讓它永遠的埋在地下吧,我將和林馨,一起長眠在此。而我的女兒,請你好好照顧她,她才是真正地生命,我沒有資格連她一起帶走。
以上。絕筆。
鄭華。
這些斷斷續續的片段讓我再一次陷入了茫然當中。
呂布韋也是激動地搶過了我手裡的電腦,整個人不停的翻看著那些文字。我沒有說話,細細的思考著鄭華日記裡留下的殘缺信息,然後開始整理,越是想得明白,卻越是有了一種害怕。
「這——怎麼可能。」我看到呂布韋的臉色很是不好,他對裡面的內容顯然更加難以接受,因為這對於一個一生從事生命科學研究的科學家而言的確是科學體系的崩潰。
就好比你告訴十三世紀的人太陽才是太陽系的中心一樣,所有的人都會認為你是個瘋子。但鄭華沒瘋,他只是瘋狂了。
「重頭梳理的話,情況很明顯了。」我低低的歎了口氣,我在哀歎人類的卑微。
他點點頭,默默地聽著我的猜想。
「其實從一開始就可以說出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在人類當中的東西。也就是鄭華,還有他的那本書。他的日記裡提到的徐媽應該就是田千村的那位老婆婆,她說過,鄭華其實也是撿來的,這也就是說——」我打住了沒說,呂布韋卻能很快跟上我的思路:「也就是說鄭華的出現其實是一早就安排好的,只是為了,為了某個東西的實驗。」
我點點頭:「那樣東西,哈哈,實在是太過可怕了。」我的笑聲實在是太過尷尬,面對這樣未知的神秘生命的時候人類真的連反抗命運的能力都沒有麼?
「那個耳語者可能你不太明白,但是我這裡是有資料可以查詢的。」呂布韋從電腦上調出了幾份絕密文檔,然後一邊看一邊給我解釋:「耳語者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現象,說的簡單一點就像是思想共生一樣。」
「也就是說,按照靈體系的說法,一具肉體裡存在著兩份彼此分離的靈?」我突然想到了鄭華一直在研究的靈。
「嗯,可以這麼說,鄭華顯然是在實驗的過程中發現了自己也是被製造出的生命,這一點其實從這個文檔的封面就可以看得出來。女媧造人,為何人類是小黑點,而女媧卻只是個稍微大一些的黑團呢?因為他其實也是被製造出來的生物罷了啊。但是他的肉體裡卻被那樣東西埋入了另外一個靈,也就是他提到的耳語者了。按照他的情況,那個耳語者顯然無法共享他的肉體,只能說一些他才能聽到的話。」呂布韋迅速將這份文檔重新加密,然後關掉了電腦,長長的喘了一口氣。
「這個耳語者的靈,其實是那個東西故意安排來幫助他的吧。」我想了想,繼續猜測到:「那個耳語者能夠提供鄭華不具備的知識上的援助,讓他的實驗真正順利的進行下去。同時,我懷疑耳語者還有另外一個用途吧,感覺很無力的樣子啊。」
「監測。」呂布韋點點頭,點燃一支香煙又開始大口大口的抽煙:「鄭華也僅僅是個幸運的試驗品罷了,他只是被那個東西監測的試驗品,耳語者是那個東西提供的催化劑,還有追蹤元素啊。」他盡量拿著我能聽懂的屬於解釋著。
「鄭華的長大經歷了太多的不平常,他從一出生就是注定要走上製造生命這條路的人,因為那個耳語者和那本書已經決定了他的未來。或者更加大膽一點的推測,因為耳語者的存在他才有了那麼成功的生意,才會有了財力來搭建這些實驗室。耳語者提供的幫助實在是讓人大吃一驚啊。接著他開始了最初的實驗,在那個簡陋的地方製造出了第一個成功的試驗品,也就是林馨了。試驗品在做實驗的人的幫助製造出了他自己的試驗品,這種感覺。」我頓時覺得心裡有些不爽,這種人類被肆意玩虐的感覺。
「他本想過著正常人的生活,但是顯然耳語者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因為一旦他因為太愛那個女人,就會停止這個無謂的實驗,所以耳語者沒有告訴他完全正確的正確方法,而是偷偷刪改了正確的實驗數據或者步驟,讓實驗留下了最後的遺憾,同時也讓鄭華不得不繼續研究他的實驗。這樣想的話,為什麼鄭華沒有製造出最完美的生命也可以得到解釋了吧。」我低頭,想在筆記本上寫些什麼。卻被呂布韋阻止了。
「你知道這是不允許私人記錄的。」他沒有看我,只是望著不遠處的天空,心情複雜。
我笑笑,扔掉了手裡的筆記本,砸在了他的飛機垃圾桶裡。「然後,發現了異常的林馨拿著娃娃的皮找到了鄭華的實驗室,她想破壞掉那些害人的實驗物品和數據,因為這些東西打擾了她想成為一個正常人的正常生活。但是,她卻因為不瞭解實驗的原理釋放出正處於相互吞噬狀態下的那些靈引,結果送掉了自己的姓名,不對,應該是靈更為合適吧。接下來,便是按照耳語者的想法,鄭華開始了他的復活實驗,這個實驗持續了四年,卻在接近尾聲階段突然被鄭華發現了自己的真相,於是他決定埋葬掉自己和自己的實驗,連同那個耳語者一起。按照他的說法,應該是將自己還有那些秘密、各種靈引和那個靈轉生到一半的女人一起冰封在地下的這個實驗室內,永遠不會見到陽光。只是,這個計劃好像失敗了。」說道這裡的時候我突然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
「為什麼會失敗了!呂布韋,趕快想想!為什麼本來應該一直封印在地底下的秘密會被人發現!」一股極大的不安襲來,我整個人忍不住大吼起來。
呂布韋也是突然從坐著的椅子上蹦了起來,臉色登時黑了,罵了一句粗口:「我操他媽的,那個東西埋在鄭華身體裡的耳語者自己逃跑了!」
我終於知道這股不安從何而來了,這個本來完美的封印計劃卻因為一個別的東西的介入全局失敗,那就是那個埋藏在鄭華身體裡的靈,那個耳語者,他應該是直接聽命於那個神秘東西的,當他得知鄭華要埋葬一切秘密的時候,他本能的就想要逃跑,最後他成功了,他應該是打破了那個實驗室的冷凍室,所以讓那些原本冰凍著的靈引再一次活了過來,所以鄭華會被那些靈引啃食,才會有屍體上那些傷口。
現在重新想像所有的一點,全部聯繫在一起的話,該死!那個耳語者,他改變了宿主!他從鄭華的身體裡逃走了,重新寄生在了別的肉體身上,換而言之,只有那個混混沌沌的女人才是他最理想的寄生目標啊!
如果這樣來說的話,一切都說的通了,耳語者脫離了鄭華的肉體,進入了那個基本上沒有多少神智的女人的肉體裡,然後利用對靈沒有抵抗力的身體,打開了那扇想要埋藏所有秘密的大門。
應該說操控肉體對耳語者的消耗是非常大的,否則他一定會第一時間逃跑,而不是繼續呆在那個實驗室裡,他所要做的就是讓人帶他離開那裡,然後通過積攢的能量再一次逃離。他將鄭華的屍體帶到工廠,就是為了讓人發現這個秘密,然後他才可能操控著這個女人的身體開始逃跑。然後,或許他會找到下一個寄主,然後開始他的下一段實驗!
呂布韋的電話也在此刻響了起來,他接了,然後整個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掛了電話,他苦笑著對我說道:「那個女人不到半個小時就甦醒了,常人昏睡兩天的劑量對他這個靈應該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吧。我們只是中計了,成為了他逃跑的工具。因為不許開槍的命令,她掙脫掉了五個人的看守,逃向旁邊山區裡去了,我的隊伍正在包圍那裡,但是不得不說的是——我們算漏了。」
我搖搖頭,說道:「不對,不是我算漏了,只是我不關心而已。我的職責到這裡已經結束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不想捲入那麼多的紛爭。那個一直操控一切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我也不想知道那是什麼,我只知道這個東西很危險,人類在它的面前只是一個玩具一樣的角色,我不想再牽連到這個東西了。而且,呂布韋,我勸你最好不要再那麼拚命了,否則,那個東西,呵呵,真是無力啊。」我再次感歎一聲,下了他的飛機,直接上了輛車準備離去。
呂布韋思考著我的話,一直沒有做聲。只是派出一輛汽車,對司機叮囑我一定要將我安全送到我想去的任何地方,哪怕是十萬八千里的美國。那個司機顯然也是個執行命令非常迅速的軍人,連驚訝的表情都沒有,轉過頭來壞壞的問我:「同志,想去美國麼?」
我微微一笑:「不用那麼遠,我就去市裡,玉環小區。」
車子緩緩地開動,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依舊忙碌的呂布韋,只看見了他和另外兩個熟悉的背影,那是黃興和任清。
「都結束了。」我閉上眼睛,開始思考起給鄭青芸編製的最美麗的謊言。
第二十三章 尾聲
來到玉環的小區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我從警車裡下來的時候,看了看門口的那個保安,還是上次的那個。他明顯還記得我送他煙的好,一看我從警車上下來,整個人態度登時提高了不少,沒有多問直接放我進去了,連登記都沒說。
其實很好笑,你覺得會有人坐著警車來犯事的麼?
鄭青芸的家裡燈大亮著,我站在門口半天,猶豫半天,最後還是按響了門鈴。
門被人大開了,是一身睡衣的鄭青芸,她的眼裡還帶著濃濃的睡意,我這才突然想起她已經跟呂布韋一樣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估計一回家立馬累的趴下了吧。
她看見是我,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忙讓我進去。
「那個——」我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
「嗯,怎麼?你餓了沒,我去做飯,哦,不,我還是乖乖去下麵條吧。」鄭青芸顯然沒有我想像的那麼不正常。
「你不想知道最後的結果麼?」我從她的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打開來,喝了一口,一股涼意直透心裡。
「我想知道。」鄭青芸的眼神變化了:「但是,相比之下,我更喜歡要安穩的生活。」
「我的父親已經去世了,我的母親也不在了。其實很多事情不用你說我都明白,只是我自己一直安慰自己罷了。」她從冰箱裡拿起一些雞蛋和掛面就走向廚房,我聽見她的聲音悠悠的從廚房裡面傳出來:「我想要過好現在,只要過好現在就可以了。我丟失了很多很重要的東西,但是卻不能繼續這樣下去,我有我現在想要珍惜的東西,所以我不想聽你你說了,你也不用說了。」
我微笑,然後起身放好啤酒,將她從廚房裡拽了出來:「還是我來吧,煮麵這種事情我比較拿手。」
她也對我微笑,笑的很是開心。
我老臉一紅,忙找了個蹩腳的理由:「那個,雞精在哪?」
「啊啊啊!我忘了,上次煮麵的時候就沒有了,我去買我去買。」鄭青芸突然叫了起來,那樣子跟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感覺一模一樣,離開了這件事情以後,她還是她的小小公主模樣。
「要不去外面吃吧?」我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