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趙長洪歎道:「或者這就是我殺了劉白龍這個惡霸老天爺給我的獎賞吧。那天我真要按時到了胡同,哪裡還有命在。老林掌櫃這是要等我帶來同夥一起殺人滅口掩蓋他家拜五通的真相啊。好在正巧那天遇見革命黨刺殺劉白龍,一場激戰,劉府的親兵和革命黨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剩那一男一女,還被劉白龍逃出了院子,結果到底死在了我手裡。」
  「那一男一女革命黨看著我殺了劉白龍,又被聞訊趕來的追兵開槍打中,不忍心留著我在紹德等死,便在我昏迷時候想辦法將我運出了紹德,躲過了藏在胡同裡明晃晃的刀子。虧我白當他是恩人這麼多年,出了紹德怕連累他這麼多年都沒敢回來!這個老甲魚,假善人!」
  【四、情聖·情癲】
  趙長洪越想越氣,破口大罵,劉濤懷疑道:「拜五通真的有這麼大罪,值得讓老林掌櫃花這麼大力氣,下這樣的狠手?」趙長洪決然道:「林家的罪絕不止拜五通神這麼簡單。我看到林家祭壇後,立刻細想了當年姓林的對我說過的每句話,他對我的態度是在聽我提起送五通的五靈陣後才起變化的。想是林家拜五通拜了那麼多年,終於在哪一年拜到了橫財,為怕橫財流動,才急急地要送五通神走。那五靈陣我也仔細想過了,只怕就是林家在墳場埋下的五具女眷屍體,五子登科局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的稱呼!」
  老於江湖的趙長洪猜得一點兒不錯,當年老林掌櫃正是得了鬼船寶藏,自覺再也用不到五通神才布下五靈陣送五通。不料劉白龍挖墳放火讓他心驚膽戰,生怕五靈陣受了損壞五通反噬,才讓趙長洪去探風聲,又忌憚趙長洪說的有神通廣大的同夥留在紹德城,遲早會有識破五靈陣搶奪林家橫財的一天,才佈局想將兩人一起捕殺永絕後患。只是劉濤聽得驚心動魄,卻怎麼也不能相信人心詭譎,竟至如此。
  趙長洪歎道:「這就嚇住你娃了?你還不明白?林家始終不能留得子祠,就是因為生出來的娃娃都被送到地下祭五通了。」
  「想是那送神的五靈陣又必須用懷有林家骨血的女屍佈局,連著害死了五名孕婦,五屍十命,嘿嘿,什麼是狠,這就是狠。還害得我四十年不能回紹德。你娃不是說在祭壇看到我臉色古怪嗎,要是你被一心算計你的人騙成這樣還感恩戴德幾十年,一朝發現真相,臉上會是什麼表情?我,我恨不得把這老甲魚的棺材啃通了拖出屍體來一口口地嚼下去!」
  劉濤點頭道:「難怪您當時啃那五通神木像時的表情那麼嚇人,跟惡鬼似的。那您跟著革命黨出城後又幹啥了?」
  趙長洪歎道:「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乘船離紹德好幾百里了。開始人家當我是英雄,那女的對我好像還有那麼點兒意思,可後來聽了紹德的風聲,才知道我是個被劉白龍抓過的盜墓賊。我看人家對我態度變了,哪還好意思留在那裡,又不敢回紹德,就到處漂啊漂。那時候大亂才開始,全國都是數不清的大帥,到處抓壯丁,你趙叔到哪兒也躲不了。跟的第一個大帥第一仗就打輸了,被別的大帥抓住砍了腦袋,我又被強迫收進了別的大帥軍隊裡,然後被押著又去和下一個大帥打仗。就這樣打的仗越多離紹德越遠。」
  「每次當逃兵不是被原來的軍隊抓住打得要死,就是在路上又被別的軍隊抓了過去,慢慢地覺著自己就像一枚骰子,被人吆五喝六地在碗裡轉,就沒停下來的時候,但擲出來的到底是幾個點卻跟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轉著轉著就轉成了老兵油子,直到轉到了俞師長隊伍裡。托他的福,被他帶來保衛這恨絕了我的紹德城,真算是給我贖罪了。四十年,真的過了四十年啊,進城的夜裡聽見觀音菩薩還在唱歌,我偷偷哭得軍棉襖都泡進眼淚裡去了……」
  劉濤低聲道:「趙叔您真的不覺得這唱歌的觀音其實一身鬼氣,哪裡像個正經菩薩?」趙長洪慍怒道:「你娃不要胡說,也許菩薩沾了人氣就是這個樣子呢!唉,其實她是不是菩薩有什麼關係,哪怕就是鬼,是魔,是狐狸變的,我也……菩薩一定還是當年的樣子,可你娃看看我,我趙長洪頭禿了,鬍子白了,臉上皺紋多得跟橘子皮一樣。我不怕菩薩看見認不出我,我就怕她一眼認出我了,看到我現在這個樣會掉頭就走啊!」
  劉濤再一次忍住了眼淚,其實他從小嗜犬成癖,對男女之情懵懵懂懂,並不理解這種情情愛愛的煎熬。但沒想到身邊這個不起眼、看上去猥猥瑣瑣、沒心沒肺的老兵油子趙叔,居然是天字第一號的情聖情癲,聽了他的經歷自己的心覺著跟泡在陳醋罈裡一樣酸。只聽趙長洪歎息道:「進了紹德城,我是一會兒全身火燙似的想去找她,一會兒跟冰鎮似的想別見了別見了,老成這個樣子怎麼和她見啊,想來想去沒一刻能拿定主意。現在好了,這裡的氣也快差不多被咱爺倆吸乾淨了,悶死在這麼厚的土下,就是觀音菩薩派龍王爺來也接不到我們的屍身啊。」
  趙長洪說著隨手拿起一把小太刀往上插去,想看看到底有多厚的土,不料一插之下居然刀尖都沒入土,上面似乎有什麼硬物堵著,和刀尖接觸傳來噗的一聲,直如金石。
  趙長洪和劉濤齊齊咦了一聲,方覺得呼吸已經開始變得不順暢,胸口隱隱做悶。
  【五、良人胡不歸】
  此時地面上伏龍塔前看著日照大神這樣猶如地獄逃出的魔獸,眾中國將官一時沒人再敢向前一步。熊孝先咒罵道:「乖乖隆滴咚,是什麼血氣能生出這種惡物?!難怪小鬼子那麼凶殘,看這信奉的神仙就不是善類啊。」安倍秀寧正緩緩醒來,掙扎著推開俞萬程要繼續向前:「不,不會這樣的。我,我一定可以用神舞和天照大神溝通的,我一定要讓萬程君平安地離開紹德!」
  俞萬程和陳參謀同時各拉住安倍秀寧的一隻手,阻止安倍秀寧向前。安倍秀寧甩不開兩人,淒厲地向著弁財天求呼。俞萬程臉上有些發熱,原來安倍秀寧說的是求弁財天就算自己不願走,也請歸還天照大神與瓊勾玉,避免天亮前紹德城這場慘烈的中日決戰,不讓自己和心愛的男人變成陰陽相隔。弁財天死魚般的眼珠裡忽然放出了異彩,指著俞萬程在地上寫道:剛才救你的這個人就是你要救的中國男人?
  安倍秀寧看了俞萬程一眼,羞澀地點頭。弁財天繼續寫道:你如果確信有比我更好的巫女資格能與天照大神溝通,就來吧。
  安倍秀寧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甩開俞程二人邊向前邊吟唱道:
  【偉大的天照大御神,
  高天原(傳說中日本諸神的居住地)的統治者,有你的地方就有太陽的光芒。
  願我如天宇守賣命(天宇守賣命是日本神話裡的舞蹈女神),迎接你回歸日不落之地……】
  怪獸聽著安倍秀寧的祭詞,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看著安倍秀寧低低垂頭嗚咽。安倍秀寧跪下伸手撫摸怪獸的耳朵,怪獸似乎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弁財天冷笑地看著這一切,忽然一聲厲嘯,天照怪獸猛地躍起將跪著的安倍秀寧撲倒在地,尖利的長牙在安倍秀寧的脖子上蹭來蹭去。安倍秀寧尖叫一聲嚇暈了過去。弁財天冷笑搖頭寫道:大神在紹德城裡已經遍嘗人肉的甘美,除了我,它不會再接受任何人的願望。看在你和我一樣,有一個彼此願意付出生命照顧對方的中國愛人的分兒上,我讓大神放你一次,不要再來煩我。
  陳參謀與俞萬程面面相覷,怎麼也沒想到費盡千辛萬苦,最後卻出現這樣的變故。陳參謀咳嗽一聲,向前用日語朗聲說道:「既然老太太不願意離開紹德城,也不想把天照神交給秀寧姑娘,那可否先將瓊勾玉交給我們,這樣彼此都有個交代。否則決戰一開始,紹德城內玉石俱焚,您就是想等誰回來也沒機會了。」
  弁財天森森一笑,在地上寫道:能得到天照大神,自然就會得到瓊勾玉。但我連大神都不會交給你們,別想威脅我,四十年前,我就是一個死人了!寫完撮唇一聲尖哨,天照神放開安倍秀寧,回到弁財天身邊對著俞萬程等人一聲怪吼,腥風大作,露出嘴裡如倒鉤一般的森森獠牙。熊孝先等人慌忙舉槍對準怪獸。
  陳參謀低聲對抱回安倍秀寧的俞萬程道:「不知道弁財天所說的中國愛人是誰,恐怕只有找到那個人才能說服她了。」俞萬程瞧了一眼陳參謀:「還有你不知道的事?」陳參謀笑道:「看她的年紀,談情說愛的時候只怕我還沒出生呢。」俞萬程道:「說得是!」忽然拔槍對準了陳參謀的眉心。
  【六、格殺勿論】
  熊孝先在旁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麼了?有話好好說,別動槍,別動槍。」想要上前早被張王兩位將領按住。
  俞萬程咬牙沉聲道:「姓陳的,我問你,你迎秀寧進城,引出弁財天得到天照大神和瓊勾玉,究竟是為了我們51師兄弟,還是為了討好日本人?」熊孝先急道:「師座,您一定對陳參謀有誤會!你不知道在城外的敵營我們是怎樣捨命和日本人對抗的,他怎麼會討好日本人!」
  俞萬程冷笑道:「既然演戲哪有不逼真的道理?姓陳的,我們已經知道,正是你借我和秀寧的關係,安排我們51師進駐紹德,這樣你才能和壽老人演出苦肉計,以此引出秀寧進城,鉤出弁財天和天照神。一切在你眼裡都是被利用的籌碼,只可惜了51師死去的兄弟還被蒙在鼓裡,把你當成神機妙算的好參謀,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陳參謀無奈一笑:「看來我出進紹德這短短的時辰裡,城裡來了貴客給師座指點迷津了啊!」伏龍塔裡傳來啪啪的掌聲,一個威嚴而又帶著濃重鼻音的男音道:「我就知道沒有事情能瞞過陳機要。不錯,你我進出紹德,正是擦肩而過。你的作為,也是我向萬程及各位將領分析清楚的。此外我還特地給你捎來一份大禮呢。」
  陳參謀笑道:「使俞伯牙遇鍾子期(古代一對著名的音律知音),雖死無憾矣。馬秘書,文斌兄,兩年不見,您說話越發莊重了。」男音緩緩笑道:「陳機要,陳泉兄,兩年不見,你看著倒是又年輕了些。」一個中等身高、稍稍有些發福、腹部微隆、穿著貂裘的男人從伏龍塔裡緩步踱出,正是陳參謀曾經的軍統同事,俞萬程昔日留學東洋的同窗好友,蔣委員長的秘書,重慶大員馬文斌。
  熊孝先跳了起來:「姓陳的你真是漢奸?!是你陷害了我們51師的弟兄?!不信,我不信!」陳參謀不看俞萬程對準自己的槍口,只是對馬文斌熱情寒暄道:「文斌你既然要來紹德城,當通知陳某提前準備,聊盡同僚之誼,怎麼不聲不響偷偷摸摸,雞鳴狗盜鬼鬼祟祟,還帶什麼禮來了呢?」
  馬文斌回笑道:「要是提前通知了,哪裡還能幫萬程揪出一名人面獸心認賊作父,欺上瞞下隻手遮天的跳樑小丑。今天我這份禮物雖薄,你卻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啊。」陳參謀歎息道:「我陳某可是那不識抬舉敬酒不吃吃罰酒之人?文斌你遠道而來,即使真只帶來一根鵝毛我也會笑納承情的。」馬文斌微笑搖頭道:「同僚多年,誰不知道你陳機要辯才無礙。只是你也知我為人穩健,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做最後一擊。便請接禮。」
  馬文斌從懷裡拿出一方文令,卻不遞給陳參謀,轉手交給俞萬程。俞萬程朗聲宣讀道:「經查軍統局機要處處長陳泉勾結日寇,出賣國家,罪無可赦,著就地正法。蔣中正字。」落印乃民國最高領袖蔣委員長的印鑒,簽名乃俞萬程在黃埔軍校便熟稔於心的校長蔣介石筆跡。
  後面還有批復:已核實無誤,此漢奸國賊,人人得而誅之。有礙者格殺勿論。戴笠字。確是人見人怕、鬼見鬼愁軍統局戴局長的字樣。
  馬文斌笑道:「兵荒馬亂,押解不便,一切處置從簡,還望陳泉兄勿嫌倉促。」
  【七、照片上的人】
  陳參謀的臉上終於失去了笑容,低頭道:「為什麼,為什麼戴局長也會……」俞萬程握槍對準陳參謀的手背青筋暴起,沉聲道:「希望你下去後對51師曾信任你的弟兄們好好道歉!」陳參謀猛然抬頭:「俞師長,你的承諾還算數不?」俞萬程道:「什麼承諾?」陳參謀道:「那場賭局,你輸給我的承諾,說過會答應我一件事對不對?」
  俞萬程怒道:「你想讓我放過你?不行!我說過,我的承諾必須不損於民族大義,寬恕漢奸走狗絕不在此之列。」陳參謀凝視俞萬程:「俞師長此話深得我心。今天在場的人,只要有叛徒漢奸,便請俞師長立刻執法,切勿容情。」
  俞萬程茫然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陳參謀看向馬文斌:「我所求只請俞師長稍候片刻,待我與馬文斌彼此對證,誰才是真正的漢奸民賊很快就會水落石出!」馬文斌搖頭道:「事已至此毋庸多言。萬程,槍給我!」搶過俞萬程的槍對準陳參謀便扳動扣機,卻被俞萬程一把拽住胳膊,槍響後子彈卻擦偏打在離弁財天不遠的地上,引得天照獸一聲齜牙咧嘴的低嗥,盯著眾將官對準自己的槍口,卻沒有暴起。
  馬文斌怒道:「俞萬程,那句有礙者格殺勿論需要我解釋給你聽嗎?」俞萬程低聲道歉道:「但我畢竟和他有約在先。這麼多人在這裡他跑不了,就聽聽他死前還想說什麼吧。」馬文斌看向陳參謀,臉上漸漸又露出了笑容:「陳泉,原來你早知道終有惡貫滿盈的一天,居然先伏下後著。可白就是白,黑就是黑,我就不信你還能黑白顛倒不成。」
  陳參謀點頭道:「正是!黑白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一紙文令就可以指鹿為馬的。俞師座,我這裡正有幾張黑白之物,要請你鑒賞。」正要伸手入懷,熊孝先搶先一步,伸手到陳泉懷中掏出,卻是幾張照片。拿起後一看張大了嘴巴,轉頭端詳了一下馬文斌,點點頭又搖搖頭,撓了撓腦袋道:「好像要瘦些。」俞萬程不耐煩地喝道:「孝先你搞什麼名堂,拿來給我!」
  熊孝先將照片遞過去,俞萬程一看不覺打了個寒戰,照片甚是眼熟,背景隱約正是紹德城,有一張還有伏龍塔,上面的人物也不陌生,便是早前陳參謀在作戰指揮室裡拿出的照片上和安倍秀寧一起出現的日本王牌間諜土肥原。看著照片上的人物衣著,應當正是與作戰指揮室裡的照片同期拍攝,然而照片上卻沒有出現安倍秀寧,而是多了一個奇怪的人物,似乎正與土肥原接頭會面。
  只是此人物全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一頂氈帽更是蓋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嘴唇以下,這還是從側面拍攝的唯一一張能看到臉的,其他兩張都是背影,但俞萬程一見之下便有了一種奇怪的熟稔感,忍不住和熊孝先一般抬頭看了看馬文斌,打了個寒噤。
  【八三、星計劃】
  馬文斌察覺有異,從俞萬程手裡接過照片,瞄了一眼微微一笑:「這不是我們軍統的老對頭土肥原嗎,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誰啊?」熊孝先忍不住道:「馬長官,你不覺得那個人背影和你很像嗎?」馬文斌搖頭道:「不知道,誰會看過自己的背影呢?怎麼陳泉,你想用這張照片反誣我跟土肥原有勾結?」
  陳參謀問俞萬程道:「師座,和馬文斌最熟悉的人,非你莫屬,你覺得這張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他?」俞萬程沒有說話,馬文斌笑道:「不要為難萬程了。本來軍統任務機密不應外傳,但萬程不是外人,我人雖在重慶,但負責的軍統局天字一號機密,只有我、委員長、戴局長知曉真相的三星計劃卻從未間斷,這計劃便是要查出日本皇室行動詭譎之真相所在。據我所知,你陳泉的真實身份很可能便是日本皇室派出迎神的七福神之首,心機縝密、精捕善釣的漁獵之神惠比須,以你的身份,串通土肥原,找個背影和我相像之人,拍這麼幾張照片污蔑於我,還不易如反掌?只是偽造的東西,到底見不到光,否則怎麼會一張清晰的正面都拍不到?」
  俞萬程點頭道:「是啊,幾張面目不清的照片,實在證明不了什麼。」陳參謀哈哈一笑:「好好,果然被你輕描淡寫地推脫。不過如果幾張照片就能把你正罪,何必我遠赴紹德瀝血危城。我早猜到你會把犧牲51師的責任推到我頭上來離間我和俞師長,這裡是我來紹德前從軍部調出的命令51師進駐紹德的副本,委員長的手令後卻是你馬秘書親自簽名督辦的。和你剛才誣陷是我陷害51師的出入卻又如何解釋?」
  俞萬程接過文件越看眉頭越是緊鎖,周圍眾將官一陣騷動。張王兩位將領忍不住追問:「師座,你倒是說話啊,陳參謀說的真的假的?」俞萬程將文件摔到馬文斌面前地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文斌你為什麼要騙我?!」
《日落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