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我說著朝對面看了一眼,卻發現的牆壁上乾乾淨淨的,那怪鳥的圖案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心裡不禁又是驚奇又是害怕。
玄真子略一沉吟,然後說,如果你所言不假,那東西應該是姑獲鳥,怪不得試了那麼多法子都叫不醒他。
李雲濤接口道,姑獲鳥?那東西不是專偷人家小孩勒怪物嗎?
玄真子點頭道,不錯,這東西傳說是懷有死胎的孕婦所化,有九個頭,喜歡偷竊別人家的小孩,也能使人陷入幻境,然後攝取魂氣。平時它披上羽毛就是鳥,脫掉毛就回復到婦人的樣子,十分厲害,貧道也是頭一次遇到。
周涵埋怨我說,彬子,你也太不讓人省心了,道長都說了跟緊他快走,你還瞎看個什麼?這不是沒事找事嗎?還白讓我挨了一拳。說完又捂著臉一陣呲牙咧嘴。
我很是過意不去,趕緊陪著不是說,都怪我無意中掃了一眼,沒想到就……真不好意思,要不你再打我一拳好了。
李雲濤趕緊打著圓場說,行勒,行勒,白說了。既然已經木事兒了,那快著走吧!
於是我們四個人再次動身,在玄真子的帶領下走進了甬道。
一路無事,大約走了二十來分鐘的樣子,終於走到了這條甬道的盡頭。
但出現在我們面前的不是石室,而是一堵像門一樣的石牆!上面密密麻麻刻得全是殄文,而在中間靠上的位置還並排貼著四道符紙似的東西。只見第一道符泛著幽冥般的青光,第二道是耀眼的金光,第三道則是閃亮的銀色,而最後一道則飄蕩著黑氣。
我們三個見前面沒了路,石牆上的玩意兒又如此詭異,搞不清是什麼,於是都眼巴巴的望著玄真子。
玄真子走到石牆邊上,皺眉盯著那些殄文和符紙看了一會兒,又從包袱裡拿出羅盤擺弄了半天,然後轉頭面色凝重的對我們說,此牆其實是道門,上面的殄文貧道也只識得幾成而已,不過大體上還是能猜出其中的意思——要想進去須得先破掉這個陣,這四道符印就是破解的關鍵,也就是說必須在這四道符中任選一道摘下,如果選對了就是生門,可如果選錯了就將死無葬身之地。
我和周涵、李雲濤他們互望了一眼,心想任選一道不就是說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五?這尼瑪哪裡是什麼選擇,簡直的賭命啊。可是既然現在懂行的只有玄真子,我們除了聽他的還有什麼辦法呢。
周涵歎了口氣說,道長,這裡只有你是內行,大不了是個死,你就選吧。
玄真子看著我們笑了笑說,幾位小兄弟莫急,貧道已有計較了。且聽我說,這石門上的陣法應該是從奇門術數中演化出來的,青、金、銀、黑分別代表四個「門」,其中自然只有一個是生門,其他的都是死門,即使進去了也會墮入無限循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貧道剛才試演了一下,算出這金符為「化」,銀符為「收」,黑符為「藏」,皆為死門,也就是說只有青色代表的是「生門」,選其他三道符都是死路一條。
我們見玄真子這番理論說的頭頭是道,都不禁歎服,對他的信心又增加了一層。
周涵說,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趕緊把符撕了,咱們好繼續走啊。
玄真子搖手道,不,不,不,雖然是要將符摘掉,但不可直接取下,否則與入死門無異。須得開壇做法,請靈官罡,方可成功。你們幾個退後一點,且看貧道作法。
我們不敢怠慢,趕緊退開幾步。就看他從包袱裡拿出一個小卷軸,攤開後原來上面畫的是位骨骼清奇的老道士,也不知道是何許人也,想來應該是他們道教中的某位神仙或者門派裡的祖師吧。
玄真子將畫像貼在石門旁邊的牆壁上,又從包袱裡掏出一個小香爐,擺在畫像下面,接著用剛才我們給他喝剩的礦泉水粗粗洗了下手,然後點起三炷香,先在香爐的中間插上一根,又在左邊和右邊分別插上一根。這才跪下來,雙手抱成太極狀,對那畫像三拜九叩,口中還唸唸有詞,顯得十分虔誠。
叩拜完畢後,玄真子站起身來,退後一步凝神盯著香爐細看。片刻之後,見那三炷香等量齊長,於是吁了口氣,喜道,祖師庇佑,果然是平安香。
接下來只見他左手放在身後,背對著我們,右手不停地在空中虛畫著什麼。畫完之後,又從包袱裡拿出毛筆、小白盒,還有紙符。
他先把毛筆在小白盒裡蘸了蘸,分別在三章紙符上畫了三個不同的圖案,然後將它們整齊的疊在一起,從中對折,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夾住,接著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上面,那疊紙符立刻就著了起來!
緊接著玄真子腳下忽左忽右的走起了步法,口中又開始念叨起來,但我們這幾個外行完全聽不明白。
念畢之後,他猛地將著火的紙符朝自己的腦門兒上一點,隨即便渾身顫抖起來。
我們看到他的眼珠竟然泛起了白光,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凶神惡煞,和原來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不禁大吃一驚。
只見玄真子轉身面向石門,緩緩抬起右手,曲起指尖虛彈了一下,那張泛著青光的紙符便緩緩的飄落了下來……
第十五章 暗河
我們還沒來得及驚訝,那石門突然間放出刺目的白光,整個甬道內霎時間亮如白晝,眼睛就像被聚光燈照射一樣,頓時便陷入了全盲狀態。
過了好半天我們才緩過勁兒來,睜開眼睛一看,只見那道石門竟然憑空消失了!面前又是一條漆黑的甬道。
我們見玄真子真的將石門打開了,忍不住都對他豎起大拇指喝彩。
玄真子輕輕搖了搖手,吁了口氣微笑著說,貧道這點微末道行,各位就莫要謬讚了。既然此陣已破,咱們快些動身吧。
四人當下便搶收好東西,繼續朝前走。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的樣子,玄真子突然把手一揚,示意大家停下來,然後問道,你們聽,前面是何聲響?
我們趕忙豎起耳朵細聽,果然隱隱有陣陣「嘩嘩嘩」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李雲濤皺眉說了句,這聽著咋像是淌水的聲音啊?
周涵興奮的叫道,說不定是條河,咱們順著走沒準兒就能出去了!
玄真子沉吟了一下說,如果是河那便好了,但也不可大意,你們幾個跟緊貧道,隨時聽著號令。
我們趕緊答應了,只覺得越往前走那響聲就越清晰,的確是水流之聲無疑,而且聽起來水量還相當不小,似乎竟真是條地下暗河!不由得更興奮了,恨不能馬上跑過去,可是玄真子依然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我們也知道現在必須得小心謹慎,而且萬一出了問題只有這老道才能應付,所以也只能耐住性子跟在後面。
又向前走了百十來步,這條甬道也到了盡頭,我們眼前霍然開朗,只見出口外面竟是另一個狹長的溶洞!
這溶洞和我們先前掉下來的地方相比,高度上差不了太多,但寬度卻小了不少,也就十幾米的樣子。前面不遠處果然有一條地下河,溶洞的寬度實際上就是水道的寬度。只見那條河蜿蜒向前,一眼望不到頭,也不知到底有多深,水流發出的「嘩嘩」聲頗為響亮。
四下裡一片漆黑,昏昏默默、杳杳冥冥,除了手電筒的光柱範圍外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身旁不停有風吹過,感覺涼颼颼的。
抬頭一看,只見洞頂長滿了鐘乳石和石筍,犬牙交錯,猶如怪物的血盆大口,猙獰可怖,就像把我們四個人含在了嘴裡似的。
雖然我們心裡都想著既然有流動的地下河,就意味著很可能找到通向外面的路,但看到眼前的情景還是忍不住讓人有點兒心驚肉跳。
周涵說,道長,咱們怎麼辦?下河游過去?
玄真子點點頭說,看來依此水道而走應該可以尋到出路,不過前面也未必太平,但除此之外也無他法了,不知各位水性如何,待會都互相照拂些,莫出了岔子。
我和周涵都是會水的,自不必說,李雲濤也表示自己從小就是在河裡撲騰大的,絕對沒問題。於是各人準備了一下,李雲濤還不忘暗地裡打著手勢提醒我們把薤葉芸香含在舌根底下,然後便朝那條河走去。
誰知剛下水還沒趟幾步,我就一腳踏空,失去重心撲倒在河裡,只覺得那河水的味道隱隱有股腥氣,不像是活水的味道,不過我嘴裡有薤葉芸香,倒也沒有在意。
周涵和李雲濤也猝不及防,摔得很是狼狽不堪,只有玄真子見機的快,勉強控制住身體,沒有出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