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我一聽這話精神為之一震,「小金子,那你陪我一起去,沒問題吧?」
易根金一拍胸脯,說:「放心吧狗哥,這段日子以來我在你家白吃白住的,你待我不薄,這個忙我一定幫你,說啥也把嫂子給找回來。再說你好歹是我舅舅半個徒弟,咱也算是一家人。」
易根金說的慷慨激昂的,我看得出他現在有點興奮,他就是個閒不住的人,在河龍村這小山溝裡呆的不耐煩了,早想出去逛逛,現在有這個好機會,正合他意。
我去找了老媽,沒敢跟她說小蓮失蹤的事,我跟她說要去城裡看小蓮去,順便去拜會一下她的家人。老媽一聽欣然答應,去看望未來的老丈人也是應該的,給我拿了幾百塊錢,讓我早去早回。
當天中午我就跟易根金出發了,只隨身帶了幾件換洗的衣服,那本無字書我研究的也差不多了,甚至裡面的圖形都印在了腦子裡,所以也就沒帶著。出了河龍村後我們直接奔了省城,沒有直達伊旗的火車,我們就買了兩張到包頭的票,準備到包頭以後再倒車。
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出遠門,還出得這麼轟轟烈烈的,要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去救老婆,而且不知道對手是誰。但我估計他既然能對付得了小蓮,肯定是個極凶險的人物。
到包頭的這列火車又破又髒,而且由於車次少,導致人滿為患,好在我和易根金買到了兩張硬座票,總好過一直站到包頭了。到達目的地要二十多個小時,火車上閒得無聊,易根金開始跟坐在我們對面的兩個女孩閒聊起來。那兩個女孩倒也外向,易根金又能說會道的挺能白唬,把她倆逗得前仰後合的。
我在一旁也沒心思跟他們閒聊,現在我最擔心的就是小蓮的安危,她在一百多年前受了那麼多苦,到現在還這麼多災多難的,這對她太不公平了。
易根金倒是跟那倆女孩聊的不亦樂乎,這傢伙見多識廣,只講了兩個玄之又玄的故事就把那倆女孩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這廝竟恬不知恥的裝起了算命專家,拉起女孩的手給人家看起了手相,頭頭是道的給人分析著事業感情愛情的,把我看得直迷糊。
一路漫長的等待,終於到了包頭市,現在正是半夜,我們只好在包頭的火車站前找了家旅店先住下。旅店的老闆娘挺熱情,給我們安排了一間雙人房,說了幾句話後就準備送我們上樓了。讓我奇怪的是這家旅店的男老闆就跟個假人似的,往前台一坐眼睛盯著電視看,自從我和易根金進來,他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等我往樓上走的時候不由得回過頭看了一眼這怪異的傢伙,發現他也正盯著我們看呢,往他的臉上看去我嚇了一跳,他居然有一半臉是藍色的!
我嚇得腿一哆嗦,緊緊的盯著他的臉看著,易根金見我不走了,說:「狗哥,快上樓啊,你盯著人家臉看啥呢?」
正送我們上樓的老闆娘這時也很是奇怪的望著我,我趴在易根金的耳邊輕聲說道:「小金子,你看那男人的臉……」
易根金聽了仔細的打量著那老闆的臉,撓了撓頭小聲跟我說:「他臉咋的了,就是長的醜點唄,有啥大驚小怪的。」
我心想這貨啥眼神啊,那老闆的臉一半黃一半藍的你看不到嗎?這時那老闆見我盯著他的臉看起沒完,眼睛裡頓時露出凶光,那是一種駭人的光芒,讓人不敢與之對視,與此同時,他的眼圈開始慢慢變黑,讓人看起來就渾身發冷。
我趕緊把目光從他身上挪開,跟著那老闆娘就往樓上走,老闆娘把我們安頓好後就下了樓。我把房門關好,對易根金說:「你剛才沒看到那個老闆的臉嗎,那麼嚇人你咋一點反應都沒有?」
易根金哈哈大笑,「那人就長得醜點唄,我也不至於那麼膽小被他嚇住吧,哈哈。」
「你沒看到他的臉有一半是藍色的嗎?」
易根金愣了一下,說:「沒有啊,挺正常的啊!」
看著易根金很是認真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我這才醒悟過來,那個老闆一定有問題,老道臨走時教我開了天眼,所以我能看到他有一半臉是藍色的,而易根金和那個老闆娘是什麼也看不出來的。十有八九這家旅店的老闆是被鬼附身了,要不然就是他本身就是個鬼!
一想到這些我腦袋都疼,這段時間我也不知道倒了什麼霉,咋走到哪都能遇到鬼啊妖的,還讓不讓我活了!現在住都住進來了,後悔也晚了,要是現在退房離開的話,弄不好那個老闆當場就得發飆。
我伸手摸著懷裡的幾張符咒,有了這幾張救命符,我心裡踏實了不少。易根金不知道這裡面的凶險,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把他也累夠嗆,倒在床上不多時就打起了呼嚕睡著了。我躺在床上卻是怎麼也睡不著,現在看著這房間都鬼氣森森的。
到了後半夜,我困的實在睜不開眼睛了,也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我忽然感到一陣冷嗖嗖的風吹過,頓時困意全無,猛的睜開了眼睛,卻把我嚇得大叫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
這一下把易根金也驚醒了,只見我的床頭處站著一個男人,正是這家旅店的男老闆。我們睡覺前都把門鎖好了,也不知道這貨是咋進來的,此時他依舊是一副陰陽臉,一半正常皮膚,一半是藍色的,在夜晚顯得那麼詭異。他正目光呆直的看著我,見我醒了過來,他用冷冰冰的聲音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你們不洗個澡嗎?」
我被他嚇得心突突亂跳,心中暗罵我洗你大爺啊,半夜三更的你像個鬼似的闖進來,哪有正睡著覺起來洗澡的?
我穩了穩心神,剛要說話,旁邊的易根金搶先說道:「我說老闆,你是不是有病啊,要洗睡覺前我們就洗了,用得著你半夜來招呼麼?」
那老闆一陣冷笑,笑得很是陰森,「不洗就算了,我就是來問問,呵呵……」說完,他緩緩的轉過身子,一步步慢慢的向門口走去。
易根金見他往外走去,嘴裡嘟嚷了一句:「神經病!」接著鑽進被窩準備繼續睡覺。而我看著這老闆的背影卻是嚇了個半死,只見他腳步輕盈的跟綿花似的,走起路來像個女人不說,還腳後跟不沾地。我仔細往他後背上一看,竟有一個半透明的「東西」趴伏在他的後背上,這「東西」像是個女人,穿著一身白衣,這老闆兩隻腳的腳後跟都踩在這白衣女人的腳面上,難怪他走起路來腳跟不沾地。
我看在眼裡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恐懼,大叫了一聲:「有鬼啊!」
第二十八章 大山裡的老妖婆
我大喊過後,易根金也發現了這旅店老闆的異常,從床上一下蹦到地上,「狗哥,你說他是鬼?」
我知道易根金看不到這老闆背後趴著的白衣女鬼,如果讓他看到的話,恐怕他比我的反應還要強烈。這老闆聽到我喊有鬼後,本來他已經走到了門口,卻忽然站住了,慢慢的轉過了身子,那一半藍臉變得更藍了,慢聲拉語的說道:「四狗子,你居然能看到我?有兩下子嘛。」
分明是個男子的聲音,卻不見這老闆張嘴,一定是他背後的白衣女鬼在借口傳音。我聽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更加覺得不可思議,現在我全神戒備,手已經伸到懷裡摸到了一張符咒,只要白衣女鬼一有動作,我就跟她拼了。
白衣女鬼見我不說話,不再借男老闆的嘴說話了,她躲在這老闆身後說道:「四狗子,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知道你名字。實話跟你說了吧,我是小蓮的好姐妹,你家的玉米還是我幫著收的呢,呵呵!」
呃,我聽完腦子裡一陣暈眩,早聽小蓮說過她有幾個要好的姐妹,沒想到在內蒙都能遇到。易根金現在驚得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白衣女鬼婉轉動聽的聲音他聽得清清楚楚,小聲問我說:「狗哥,這旅店老闆是人是鬼啊,咋一會男聲一會女聲呢?」
我沒理易根金,現在白衣女鬼趴在旅店老闆的身背後,我看不清她長的什麼樣子。不過聽她說話的聲音倒是挺動聽的,而且她說是小蓮的好姐妹,這讓我心裡的恐懼感減了不少。
「小蓮失蹤了,你知道她的下落麼?」我問白衣女鬼道。
「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沒能力救她,抓她的人實在太厲害了,連小蓮都不是那人的對手,我更不行。我是跟著你們倆來到包頭的,保你們一路平安,也算幫小蓮的忙了。呵呵,不過真是老天睜眼,竟然在這裡遇到了他……」白衣女鬼說到這停了下來,狠狠盯著那個老闆,像是盯著個仇人相似。房間裡立馬寂靜下來,地上掉根針都能聽到。
此時那個旅店老闆眼圈烏黑,臉上的表情很僵硬,他伸手在衣服兜裡拿出了一把水果刀,緊緊的抓在手裡,然後開始脫起褲子來,不一會就把下身脫了個精光。我和易根金都看傻了,我心說這老闆瘋了麼,這是要跳脫衣舞是咋的?
只見他拿著水果刀的手哆嗦著,另一隻手抓起了他胯下的「小兄弟」,用刀子開始慢慢的割了起來,割得鮮血淋漓,血順著他的大腿根直往下淌。不僅如此,他還邊割邊笑,好像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割了十幾秒鐘後,他胯下那根玩意兒終於被他割了下來。他拿在手裡看了看,然後猛的往地上一摔,抬起腳不斷的向地上踩去,把他那傳宗接代的命根子踩了個稀爛。
旅店老闆就跟個瘋子一樣,瘋狂的在地上狂踩了幾十下後,終於流血過多昏死了過去。我和易根金都被這瘋狂的舉動震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段日子以來我也見過不少血腥的場面,可是一個大男人站在那裡拿水果刀切雞雞,還切得那麼淡定,還真是把我嚇的不輕。
倒在血泊中的老闆沒了動靜,白衣女鬼這時說話了,「他的前世,就是秦香堯的表哥,當年要不是他調戲小蓮,小蓮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今晚就算為小蓮討還一個公道。這傢伙活不成了,四狗子,你倆快離開這裡吧,只有你能救小蓮,別辜負她!」
白衣女鬼說完,身子飄出了房間,消失不見。
望著地上將要死去的旅店老闆,我心說你就閉眼吧,誰讓你上輩子做惡了,這也算你的報應了。
此地不可久留,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雖然他是自殘,可查到我倆頭上始終是個麻煩。我跟易根金穿好衣服就下了樓,樓下的老闆娘還沒睡,見我倆急匆匆的出來,老闆娘問我倆幹啥去,我借口說有急事就退了房,跟易根金像逃命般離開了這家旅店。
「狗哥,沒想到嫂子的姐妹這麼厲害啊,你看到她長啥模樣沒,漂亮不?」易根金臉上帶著猥瑣的笑問我。
我一拍他後腦勺,「去,你小子還真是重口味,連女鬼都惦記,你要真好這口的話,等找到小蓮我讓她給你介紹介紹。」
易根金吐了吐舌頭說:「我就是好奇她長啥樣,可沒狗哥你有氣魄,敢找個女鬼當老婆。」
說話間已經凌晨三點多了,我和易根金也就沒再找旅店住,在路邊一直坐到了天亮,吃了點東西後就直奔鄂爾多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