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嚴正笑著說道:「小舒啊,今天這可是特意為你準備的接風宴,你就多少喝點,意思一下吧。」舒逸擺了擺手:「嚴部長,別怪我不給大家面子,我真的喝不得酒,沾上一滴就渾身皮膚過敏,你們隨意吧,我就以茶代酒,謝謝你們了。」喻中國說道:「那算了,嚴部長,你也別難為小舒了。」
嚴正說道:「那好吧,小舒,我們就不管你了。」舒逸笑了笑:「嗯。」接著扭頭對岳志偉說道:「岳局,我記得早上你好像說讓我在五局裡挑人,這話還做數吧?」岳志偉說道:「當然了,五局九處,不在五局裡挑人哪成。」舒逸說道:「兩位部長,你們可是聽到的。」岳志偉看到舒逸臉上略帶得意的笑,心裡莫名地緊張起來,這小子不會是在給自己下套吧。
嚴正看了一眼岳志偉,又看了看舒逸,他心裡也樂了,舒逸這個人他可是非常瞭解的,看來岳志偉這次又讓他算計了。嚴正假裝一本正經地說道:「嗯,我和喻部長給你作證,是不是,老喻?」喻中國也笑了笑:「嗯,說吧,是不是有合適的人選了?」
舒逸說道:「好,我要盛榮光。」岳志偉的臉色變了,盡快站起來說道:「不行,他不能給你,除了他,你要誰都行。」舒逸歎了口氣:「岳局,當著兩位部長的面你也敢耍賴?」岳志偉苦著臉說道:「部長,盛榮光可是我們五局的寶貝,我用慣了。」接著他瞪葉清寒一眼:「一定是你小子嘴快。」葉清寒一臉無辜的樣子,專心吃他的飯,臉上卻有掩不住的笑意。
舒逸說道:「我知道他是你的寶貝,不過這兩個案子很複雜,能夠有小盛這樣的幫手,我們的調查工作更有保障。岳局,這個人我還真的必須要。」說完他看了看嚴正和喻中國。嚴正此刻也正色地說道:「志偉,就把小盛給他吧,我們可是答應過,要對他全力支持的,可不能夠光停留在嘴上。」
岳志偉苦笑道:「好吧,舒處,我算是領教你的厲害了。舒處,還想要誰,一併說出來吧。」舒逸搖了搖頭:「部裡我就只要這兩個人,其他的我自己去找。」嚴正問道:「有目標了嗎?能不能透露一下,讓我們也有個心理準備。」
舒逸說道:「暫時保密。」
吃過午飯,舒逸和葉清寒把嚴正、喻中國和岳志偉送走後才上了車。葉清寒問道:「舒處,不回辦公室嗎?」舒逸說道:「不,我們到佛學院去。」葉清寒不解地問道:「去佛學院做什麼?」舒逸微笑著說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到了佛學院,舒逸帶著葉清寒徑直到了學員宿舍,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下。他敲了敲門,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小和尚打開門,看到舒逸,小和尚露出喜色:「舒先生,你怎麼來了?」舒逸笑道:「我是特意來找你的,走,我們出去聊聊。」
三人出了學校,在湖畔的涼亭裡坐下。舒逸問道:「戒空,還有半年就畢業了吧?」戒空小和尚點了點頭:「是的。」舒逸微笑著說:「提前畢業你願意嗎?」戒空疑惑地問道:「為什麼?」舒逸沒有直接回答,望著湖水蕩起的漣漪:「起風了!」戒空問道:「舒先生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舒逸輕輕說道:「大麻煩,你聽說過用筋腱做成的琴弦嗎?」戒空兩眼放光:「你是說琉璃琴?」舒逸點了點頭:「琴弦會殺人。」戒空雙手合什:「阿彌陀佛!」舒逸說道:「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不過可能你就沒機會接任寶光寺的住持了。」戒空淡淡地說道:「修行在心,先生,我願意幫你。」
舒逸說道:「戒空,有一點我必須和你說清楚,如果你真的願意幫我,就必須還俗,加入國家安全部。」戒空笑了:「既然修行在心,俗或不俗,有區別嗎?心是佛心,出世是佛心,入世亦佛心。」舒逸說道:「既然這樣,我們走吧,其他的手續會有人幫你辦理的。」戒空點了點頭:「好!我去告假,別讓他們以為我失蹤了,半小時後我們在學院門口見。」
戒空說完便離開了。
葉清寒不解地問道:「舒處,你怎麼找個年輕的小和尚啊?」舒逸淡淡地說道:「小嗎?不小,他可是普洛山金光寺的高僧,他是個棄嬰,從小就在寺廟裡長大,十三歲就已經精通佛理,十七歲便開壇講法,今年二十二歲,卻也將是一寺的住持了。」葉清寒吃了一驚,二十二歲的高僧,他想都不敢想。
葉清寒又問道:「什麼是琉璃琴?」
舒逸說道:「佛教中的天神『天龍八部』之一的緊那羅使用的一種樂器,緊那羅又名『樂天』,即音樂天的意思,《大樹緊那羅王所問經》中記載,大樹緊那羅王與無量之緊羅那等人,共自香山詣佛所,於如來前彈琉璃琴,大迦葉等諸羅漢感歎:『此妙調和雅之音鼓動我心,如旋嵐風吹諸樹身,不能自持。一切諸法向寂靜,如是乃至上中下,空靜寂滅無惱患,無垢最上今顯現。』」
葉清寒道:「雖然我不完全明白,但我感覺好像對於緊那羅的音樂評價挺高的。」舒逸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過琉璃琴只是在佛教的典籍中提到過,傳說它的琴弦便是用筋腱做成的,而彭剛案和五個偵察員失蹤的案子竟然和筋腱做成的琴弦有關。」葉清寒這下明白了,為什麼戒空聽到琉璃琴後會答應舒逸的邀請,甚至同意還俗。
半小時後,戒空上了車。舒逸對葉清寒說道:「回部裡。」
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岳志偉便帶了一個年輕人過來,當他看到一身僧侶打扮的戒空時他楞了一下:「舒處,這位是?」舒逸回答道:「九處的新成員,戒空法師。岳局,一會還要煩勞你給他辦下手續。」岳志偉說道:「可他是出家人。」舒逸說道:「他已經還俗了,他有名字,叫釋情。」
岳志偉沒有說話,點了點頭,他已經無語了,內心卻有些責怪兩位部長,怎麼會由著這個舒逸胡鬧。舒逸又說道:「哦,對了岳局,釋情是華夏佛學院在讀研究生,還有半年畢業,麻煩你給他處理一下,讓他提前畢業吧。」岳志偉說道:「嗯,這事我會讓人去處理。」
他指了指身邊的一個帥小伙:「我把小盛給你送來了,還有,他們的辦公室就在你的隔壁,房間緊張,暫時用會議室將就一下吧。先給他們擺了四張辦公桌,你看行不?」
舒逸說道:「先這樣吧,反正我們呆辦公室的時間不多。對了,這幾天我們可能都會在外邊跑,先向領導說一聲。」岳志偉苦笑道:「你不用向我請假的,喻部長已經交待了,你們的行動是絕密,不受任何人節制。」舒逸說道:「還有一件事情也要向領導請示,是不是先給我一點津費。」
岳志偉從身上掏出一張銀行卡:「這裡面有三十萬,密碼六個一,你自己改改,喻部長說不夠了你再向他申請。」舒逸接了過來說道:「謝謝了。」
岳志偉一分鐘都不願意在九處多呆,在舒逸面前他已經分不清到底誰是領導了。他的心裡有些失落,不過對於舒逸,他越來越好奇了。
舒逸讓葉清寒關上了門:「我們開個短會。」舒逸讓大家相互認識了一下,然後簡單明瞭地把兩個案子都說了一下:「現在部裡決定把兩個案子並在一起進行調查,從今天起,『詭域』就算正式成立了,對外我們是華夏國國家安全部五局九處。明天開始,我們就要投入緊張的工作中去了。」
舒逸看了看盛榮光:「小盛,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盛榮光搖了搖頭:「沒有,我服從組織安排。」舒逸點了點頭:「那好,既然你願意加入九處,我可得把規矩告訴你,先講後不亂,從今往後,你只能有一個領導,那就是我,你只用對我負責。」盛榮光望向葉清寒,葉清寒點了點頭,盛榮光說道:「是。」
舒逸說道:「我知道你是岳局的愛將,不過九處的工作是最高機密,就連岳局問起你都不能夠透露關於九處的任何一個字。」盛榮光說道:「明白。」舒逸滿意地笑了笑:「好了,天寒,你去找岳局落實我們的證件和配槍,然後你和小盛回去和家人打個招呼,明天上午九點,我們在部裡碰頭,然後去雲都省。」
他又扭過頭去對釋情說道:「一會我陪你去置辦幾身行頭,再買個手機。」釋情點了點頭:「好。」
不一會,葉清寒便把四人的證件和配槍領來了,他把一支槍遞給釋情:「會用嗎?」釋情說道:「我用不著。」舒逸道:「拿著吧,會用上的。」釋情不再推遲,接了過去。
舒逸給釋情買了五六套衣服,又選了兩頂帽子,這帽子得戴到他頭上長出頭髮,把戒疤遮掩掉為止。穿上西裝的釋情看上去很精神,也很帥氣,就是戴了一頂帽子感覺有些不倫不類,不過也沒辦法。舒逸見釋情渾身的不自然,他說道:「不會怪我吧?」釋情搖了搖頭:「入世也是為修行。」舒逸點頭道:「我們認識八年了,我還真沒想到過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一起共事。」
釋情也露出了笑容:「其實形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殊途同歸。」舒逸輕輕應道:「是啊,看來是我著相了。」
第五章 西門
「舒處,天快黑了,今天晚上我們就在這裡住一晚吧。」葉清寒問道。舒逸睜開了眼睛:「到哪了?」葉清寒說道:「黔州省,林城市。我們明天一早出發,下午就能夠到雲都省。」舒逸說道:「嗯,找家酒店先住下來,然後我們再出去吃點東西。」
兩部越野車在林城大酒店門口停了下來,四人辦了入住便去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小飯館。
「帶給我來瓶『習酒』。」一個男人大聲叫道。服務員走了過來:「西門警官,你不能再喝了。」男人說道:「讓你拿你就去拿,囉嗦什麼?怕我不給你錢嗎?」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也走了過來,笑道:「西門警官,你誤會了,只是你已經喝了一瓶了,要是真的喝醉了我可怎麼向嫂子交待啊?」
葉清寒望著舒逸搖了搖頭,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西門無望正好看到葉清寒那一臉的冷笑,站了起來,歪歪斜斜地走到舒逸他們的桌子前,兩隻眼睛瞪著葉清寒:「你敢笑話我?」葉清寒冷冷地道:「笑你又怎麼樣?看你這樣子,哪裡像個警察。」
西門無望桌子一拍:「我哪裡不像警察了,老子就是警察!」葉清寒和盛榮光「蹭」地站了起來,見雙方已經劍拔弩張,那女人忙走了過來把西門無望拉開:「幾位,對不起,他是我朋友,心裡不舒服,喝了些酒,你們別往心裡去。我是這的老闆,今天你們的飯錢算我的。」
女人對著櫃檯叫道:「小四,快,把西門警官送回去。」
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跑了過來,架著西門無望離開了。葉清寒和盛榮光自然不會和一個醉漢再一般見識,葉清寒淡淡地說道:「老闆娘,你們這的警察就這素質啊?」女人歎了口氣:「哎,也不怪他,你想想,一個警察被停職了整整一年,心裡有怨氣很正常的。」盛榮光道:「他是犯了什麼錯誤?」
女人道:「他哪裡犯什麼錯誤啊,一年前他接手了一個案子,調查到最後他給出的結論讓上司很不滿意,於是被停了職,還讓他去看心理醫生,看了一年的心理醫生了,誰知道越看他的情緒越糟糕。」舒逸問道:「他的上司也太刁難他了吧。」女人苦笑道:「那倒也不是,如果你是他上司也會那麼做。」
女人的話不由得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葉清寒說道:「到底是什麼結論啊?」女人四下裡看了看,才小聲地說道:「他說這個案子不是人做的,是某種神秘的力量。」葉清寒望了舒逸一眼,舒逸問道:「做了一年的心理輔導他還堅持自己的觀點?」女人點了點頭:「是啊,他的脾氣太倔,他要是改個口,哪會一直停職到現在。」
舒逸輕輕說道:「有點意思。」女人沒聽清楚:「什麼?」舒逸忙說道:「沒什麼,老闆娘,不知道他原來是在警察局的哪個部門?」女人回答道:「林城市警察局,刑警大隊副大隊長,他叫西門無望。」
說完,老闆娘又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聽過飯,舒逸叫老闆娘買單,老闆娘說道:「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們這一桌算我的,別客氣,不就是一餐飯嗎?」舒逸笑道:「不用,我們是出差至此,單位有補助的,錢你收下。」他硬是把一張百元的大鈔塞進了老闆娘的手裡,然後和葉清寒他們離開了。老闆娘在身後叫著要找零,舒逸說道:「不用找了。」
路上,葉清寒問舒逸:「你不會看上這個西門無望了吧?」舒逸居然點了點頭。盛榮光說道:「就這樣一個醉鬼能做什麼?」舒逸笑道:「先看看吧,天寒,明天你陪我去一趟林城市局。」
第二天早上,舒逸和葉清寒便到了林城市警察局。
在他們亮明身份以後,林城市警察局的領導客氣地接待了他們。對於西門無望,他們給予的評價還是很高的,市局的張局長告訴舒逸,西門無望不僅精通痕跡鑒定,對於法醫鑒定也是把好手,只是脾氣太倔,性子太急,所以在副大隊長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七年,特別是出了那件事情之後,他算是把自己徹底的毀滅了。
舒逸聽完張局長的介紹,他看了葉清寒一眼:「怎麼樣,人不可貌相吧?」張局長問道:「西門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張局長有此一問並不奇怪,和國家安全局扯上關係多半不是什麼好事。舒逸搖搖頭道:「沒有,我們只是問問,打攪了。」說完他們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