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
舒逸沒有再問什麼,他估計池虹對於這筆錢譚詩萍怎麼用的一定是一無所知,只能靠自己去查了。
二十分鐘後,車到了景雲山公墓。
下了車,靈堂裡竟然已經很多人了,原來閻峰把黔州分公司的人全部都叫來了,當然,還來了許多黔州省與恆藝集團有業務往來的單位。就連林城市的一些相關領導竟然也到場了。
舒逸並不覺得奇怪,恆藝集團是大上市企業,地方拉投資的主攻對像。再者恆藝集團在黔州的投資也不小了,得到這樣的待遇也說得過去。
池虹的出現自然引起了在場的人的轟動,舒逸發現竟然媒體記者也來了不少。
接下來的一幕讓舒逸見識到了池虹的另一面。
她並沒有駐足和在場的所有人打招呼,甚至對於那些領導善意的安慰也不管不顧,只見她三步並兩步地跑到了楊天明的遺體前,「哇」地一聲大哭起來。「天明啊,你怎麼能夠扔下我就這樣走了!你這樣讓我以後可怎麼活啊!」她哭得很是傷心,眼淚鼻涕都流了出來,她的哭聲感染了大家,現場一下子沉默了,只聽到她那嚎啕大哭和悲慘地哀訴。
她幾乎把和楊天明在一起相親相愛的點點滴滴都哭訴了一遍,一些眼淚水淺的人都陪著落淚了。舒逸說不清自己是怎樣一個感覺,池虹在自己的面前應該是本性的出演了自己的角色,可在這裡卻是另一個人。
舒逸看了一眼楊潔,楊潔也在哭,她撲在歐陽若雪的懷裡抽泣。這裡好在有閻峰張羅著,不然現在就亂成了一鍋粥。
這時譚詩萍過去把池虹給扶了起來,然後扶她走到了楊潔的旁邊,那是死者家屬的位置。譚詩萍輕輕拍打著池虹的後背,小聲地說著什麼,應該是在安慰她吧。看到池虹慢慢平靜下來,閻峰才走到了她的面前,像是有什麼事和她商量,之後閻峰又去徵求了一下楊潔的意見。
舒逸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就在譚詩萍扶著池虹走到楊潔身邊的時候,楊潔望向譚詩萍的目光中有一絲恨意,而譚詩萍竟然給了她一個詭異的微笑。舒逸離他們並不近,但他能肯定楊潔那恨的眼神是傳達給譚詩萍的,可當譚詩萍微笑之後,楊潔皺了皺眉頭,沒有再有什麼表情。
看來楊潔和譚詩萍之間也有什麼瓜葛,這三個女人之間的關係還真是一個謎。
閻峰和她們母女倆商量完後,走到了主持人的位置上,原來閻峰見來的人很多,便提議還是得開個追悼會,池虹和楊潔自然不會反對,特別是池虹,這個時候恆藝的面子是第一位的。
閻峰吹了吹話筒,然後說道:「各位領導,各位親友,感謝大家百忙之中抽空來參加恆藝集團董事長楊天明先生的追悼會……」舒逸沒有去聽閻峰到底都說了什麼,那些不過是些套話了。現在他最感興趣的便是眼中的那三個女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是不是應該讓虎姑也出來亮下相?
如果自己的感覺沒有出錯,虎姑就是譚詩萍的女兒,那麼在這樣的場合她們相見會是什麼樣的情形?不過他只是想想,他暫時還不想讓譚詩萍知道虎姑已經被帶到了林城,更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已經開始懷疑虎姑的身世。
舒逸走到鎮南方的面前輕聲地問道:「讓你拿的東西拿到了嗎?」鎮南方笑道:「那不是小事一樁嗎?小惠借口幫她整理頭髮的時候拿到了。」舒逸點了點頭:「這裡不用盯了,我們走吧。」
舒逸、鎮南方和小惠三人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便悄悄退場了,這樣的場合已經沒有了繼續盯住二人的必要。只是舒逸還是想找個時間與譚詩萍正面接觸一下,現在在他的眼裡,譚詩萍就像一口深不可測的井,也正因為這樣,舒逸更想把這口井給探個明白。
回去的路上舒逸的心情有些激動,如果楊潔和虎姑是親姐妹的事情能夠得到證實,那麼距離查清事實的真相又近了一步,他隱隱地感覺到,這個案子就要結束了。
他點了支煙,吸了一口,吐出個渾圓的煙圈,輕快地吹起了口哨。
鎮南方不解地問道:「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高興?」舒逸沒有說話,小惠卻說道:「他啊,一定是想通了什麼大事情了,才會如此地放鬆。」鎮南方好奇地問道:「什麼事情啊?說來聽聽!」舒逸淡淡地說道:「等楊潔和蘭貞的DNA檢測結果出來我再告訴你,現在說還太早!」
鎮南方有些悻悻地說道:「哦,剛才你和池虹都聊些什麼啊?那個安保高級顧問的事情你問她了吧?她可是分管恆藝的財務的副總裁,別人不清楚那筆錢的去向,她應該清楚吧。」舒逸把和池虹的交談很詳細地給鎮南方說了一遍,當說到池虹與楊天明的那種需求的那部分時,小惠紅著臉嗔道:「舒大哥,你也太壞了,怎麼能問一個女人這樣的問題呢?」
舒逸正色地說道:「我也不想問,不過這個問題太重要了。」鎮南方馬上就找到了問題的所在,他的思路和舒逸的驚人的相似。鎮南方說道:「看來這兩個女人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舒逸淡淡地說道:「我懷疑她們是同性戀。」鎮南方說道:「可譚詩萍也和楊天明有染的啊。」舒逸說道:「同性戀也可以裝的,如果她是把這個當成控制池虹的手段,你覺得還會有什麼疑問嗎?」
鎮南方點了點頭:「這倒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一裝這是二十幾年,乖乖,她可真有耐性。」舒逸說道:「雙性戀的可能性也是有的。」鎮南方笑道:「我倒覺得這個更靠譜!」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火災
下午舒逸讓唐銳領著曾國慶把楊潔的頭髮和虎姑的頭髮樣本拿去做DNA檢測,告訴他們一有結果馬上就給自己打電話。
舒逸交待唐銳的時候是當著虎姑的面的,虎姑的面色難看,表情陰晴不定。唐銳走後,舒逸喝著小惠泡的茶,對鎮南方說道:「你今天和池虹她們接觸,有什麼感受?」鎮南方望了一眼小惠,面有難色。舒逸說道:「看她做什麼?有什麼就說什麼。」
鎮南方苦笑道:「說真的,剛見到她們我根本就不敢想她們會是五十上下的人,到了她們這個年紀還那麼美艷動人,妖孽啊。」小惠聽完皺起了眉頭,瞪了鎮南方一眼。
舒逸對小惠說道:「你別瞪他,他說的並沒有錯,就算是我第一眼看到她們也是這樣的感覺。有錢人,自然很會保養,這也算不得什麼。南方,還有呢?」鎮南方說道:「還有就是陪同她們來的那兩個男人,就是那個行政總監和市場總監,我感覺他們對池虹很是懼怕。」舒逸點了點頭:「飯桌上除了見面時打了個招呼,一直到飯局結束他們都沒有說過話。」
鎮南方說道:「是的,說實話,這頓話吃得很是壓抑,除了你和池虹有些交流以外,就只有我偶爾和閻峰說上幾句,而那兩個老男人卻只是埋頭吃飯。」舒逸笑了:「他們不只是埋頭吃飯,還不時地用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瞟向池虹。對了,你這句老男人說得有意思,你不覺得這樣一個大型上市集團,高層管理人員的年齡都偏大嗎?」
鎮南方楞了一下:「我倒還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舒逸說道:「行政總監年紀大一點也還說得過去,市場總監這麼大的年紀就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了。」小惠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鎮南方接口說道:「因為第一,像恆藝集團這樣的大型房地產企業,在全國大概有不少於十五個大中城市有開發項目,市場總監對各處的銷售工作負有指導與督促的責任,他出差的頻率應該是很高的,這樣的勞累程度,並不適合年紀大的人。」
「第二,對於恆藝這樣的公司來說,市場總監猶為重要,市場總監對市場的把控直接影響著銷售的業績。而從恆藝集團每年的財務報告來看,它的銷售成績一直都呈上升趨勢,當然,這與華夏房地產熱有一定關係,但更多的則反應出了他們的市場總監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舒逸微笑著說道:「嗯,南方,你現在的觀察越來越仔細了。」
鎮南方說道:「可我們見到的那個市場總監卻根本不像一個做市場出身的,首先是他的交際能力沒能夠顯示出來,其次,我也沒有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出敏銳的觀察力與判斷力。」
舒逸問道:「那你是怎麼看的?」鎮南方說道:「我懷疑那個男人的身份是假的。」
舒逸搖了搖頭:「那個男人應該真是恆藝的市場總監,這一點從閻峰對他們的態度能夠看得出來,不過閻峰對他們的恭敬中又帶有些許的不屑,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兩個所謂的總監都是才上任的,靠著裙帶關係坐上的這個位置。」
鎮南方楞了一下:「你是說楊天明才死,池虹當天便把恆藝的高層給換掉了?」舒逸淡淡地說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鎮南方說道:「這未免也太快了吧,除非她是早已經有所準備,換句話來說,她早已經知道了楊天明會死。」
舒逸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問道:「你和他們剛見面的時候閻峰是怎麼向你介紹他們的?」小惠半天插不進話,這下她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我記得,閻峰告訴我們,他們是從總部來的,集團的行政總監和市場總監。」鎮南方在一旁也點了點頭,表示小惠說的不錯。
舒逸微笑著說道:「嗯,發現什麼問題了嗎?」小惠搖了搖頭,鎮南方瞇著眼睛想了想:「細細想來還真有問題,閻峰的介紹中只有職務,沒有姓名!」舒逸笑了:「不錯,甚至在他給我介紹的時候也是這樣說的,你們說,為什麼呢?」鎮南方說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你說閻峰對他們恭敬中又露出不屑,閻峰好像恥於說出他們的姓名一般,對吧?」
舒逸喝了口茶,取下眼鏡,一邊擦拭著鏡片,一邊輕輕說道:「閻峰雖然沒有說出他們的姓名,但也等於是說了,那兩人一定姓池!」鎮南方驚訝地說道:「池家的人?」舒逸點了點頭。
鎮南方也端起了茶喝了一口:「小惠,這茶已經無味了,換一泡吧。」小惠「哦」了一聲,把茶底給倒掉,重新開了一泡。
鎮南方望著舒逸:「池家這個時候來淌這趟渾水幹什麼?按理說楊天明死於非命,池家的嫌疑最大,他們應該避嫌才是。」舒逸說道:「或許這並不是池家的本意,而是池虹的意思。」
鎮南方不解地問道:「池虹的意思?」舒逸點了點頭:「池虹這是想把恆藝牢牢地抓在手裡啊。」鎮南方說道:「可一旦楊潔了卻了此間的事情,回到恆藝,她才是最大的股東,池虹這樣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舒逸說道:「有意義,如果說池虹已經完成了對重要崗位的人員佈置,就算楊潔回去,能夠順利坐上董事長的位置,想要把這些人再全部換下來,難度也會很大。她一方面要頂住的是來自池家的壓力,另一方面在董事會上還要與池虹周旋較量。再者,我覺得楊潔雖然嘴上說和池虹的關係並不怎麼樣,但我卻看得出楊潔對池虹還是很有感情的,不和更多是在表面上。」
鎮南方苦笑道:「老舒,聽你這話,還真又把我繞糊塗了。既然這樣,池虹此舉又是為何?」舒逸淡淡地說道:「我只是說出了一個疑點,至於為什麼那就要深入地調查了。」
晚飯的時候,唐銳打來了電話:「舒處,結果出來了,兩人確實有血緣關係。我已經讓老曾帶著檢驗報告回去了。」舒逸的臉了露出了微笑:「辛苦你們了。」
舒逸放下碗筷,望著虎姑說道:「怎麼不吃啊?是不是酒店的飯菜不合你的口胃?」虎姑哼了一聲,並不說話。舒逸微笑著說道:「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和楊潔的DNA檢測結果已經出來了,現在我應該可以叫你楊貞了。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親人。」
虎姑的目光黯淡了。
曾國慶回來了,他把檢測報告遞給舒逸:「還有吃的嗎?」舒逸說道:「已經給你點了,一會就能送來。」曾國慶先喝了口水:「舒處,你可真神了,你怎麼會想到虎姑和楊潔是姐妹呢?」舒逸淡淡地說道:「說了你們也不信,我只是感覺。」曾國慶說道:「感覺?」舒逸說道:「嗯,沒有任何的理由,你也可以說我是在瞎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