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舒逸這才說道:「先把他們帶上去吧。」
反間諜處的審訊室裡,舒逸埋著頭抽著煙,坐在他旁邊的是反間諜處的雷副處長和葉清寒。
而坐在他們對面的便是晉元。雷副處長陰沉著臉:「晉元,你真的準備頑抗到底嗎?你到反間諜處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覺得你真能夠扛得住嗎?」晉元還是不說話,他的眼睛望著自己的足尖。
雷副處長狠狠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晉元!你真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舒逸輕輕地說道:「老雷,坐下。」雷副處長望了舒逸一眼,氣呼呼地坐了下來。舒逸滅了手中的煙頭,望著晉元淡淡地說道:「其實你說不說對我們都沒有太大的影響,而且就算你不說也總會有人說,不過到時候你可就被動了。」
晉元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舒逸說道:「你在維護誰?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是麗莎,對吧?」晉元突然抬起了頭:「你,你怎麼知道?」舒逸說道:「我猜的,不過我也有我的依據,四年前你是在雲都省的一個雷達站服役,而恰好四年前麗莎還在雲都大學讀書,你們的雷達站好像離雲都大學並不遠。我就想,這一定不是巧合。」
舒逸說到這裡重新點上支煙:「四年之後,麗莎出現在黔州,然後和馮逸兮突然就一見鍾情,我聽說這件事後,心裡覺得有些蹊蹺。當然,我並不是不相信一見鍾情,但一見鍾情卻不太符合麗莎的性格,特別是當我見到麗莎和馮逸兮在一起的時候,我總覺得什麼地方讓我覺得彆扭,後來想想,是麗莎和馮逸兮之間的那份感情。」
舒逸的話也勾起了晉元的興趣:「為什麼?他們之間應該很親熱的。」舒逸笑了:「對,她對馮逸兮真的很好,不過那樣的親熱程度已經昇華於戀人了,明白我的意思嗎?」晉元搖了搖頭。舒逸繼續說道:「於是我猜測這馮逸兮與麗莎之間不應該是情侶,而是親人,這一點剛才在你的反應裡也得到了證實。」
晉元不解地說道:「什麼意思?」舒逸淡淡地說道:「看得出你很在乎麗莎,但當我說到麗莎與馮逸兮之間的關係時,你竟然沒有表示出應有的妒意,也沒有絲毫的怒火,那說明你早就知道麗莎和馮逸兮之間的關係了,因為他們是親人,應該是兄妹吧?所以你根本不會因為他倆在一起而有半分的脾氣,你更好奇的是我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舒逸望著晉元:「說說吧,你是怎樣被他們拖下水的?」晉元歎了口氣:「既然你都知道了,好吧,我說。」雷副處長望向舒逸的眼神很是佩服,舒逸對他淡淡地一笑,遞過去一支煙。
「這得從我參軍入伍的第二年說起,那年雲都大學新生入學的軍訓,我被抽調去擔任了軍訓的教官,距離現在差不多六年了吧。」晉元回憶道:「就在那時,我認識了麗莎,她是我班上的學員,這個女孩人長得漂亮,而且給人一種冷若冰霜的感覺。彷彿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漠不關心的。雖然那時候我在心裡悄悄喜歡上了她,可卻不敢對她說,怕她拒絕。」
「誰知道在軍訓結束後的沒多久,一次我在街到看到幾個流氓正在調戲一個女孩,出於軍人的責任感,我便衝上前去制止,這時我才發現那個女孩竟然就是麗莎。我和戰友與幾個歹徒展開了搏鬥,最後我們把流氓給打跑了。之後麗莎對我產生了好感,我倆的感情也迅速地升溫了。」
晉元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甜蜜,他沉浸在了自己的回憶之中。
雷副處長見晉元不說話了,正想開口催他,舒逸攔住了他。隔了兩分鐘,晉元才繼續說道:「那兩三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我們甚至開始設計我們的未來。不過我只是個義務兵,而且是從農村來的,退伍以後還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麗莎就告訴我,她有一個哥哥,在黔州省體校工作,不過她哥哥還是黔州省軍警的搏擊總教頭,在軍方也很有能力。」
「她的意思是讓她哥哥想辦法走走門路,讓我提干,然後再調到黔州省來,進保密單位,一來是在這樣的單位容易提升,二來能夠得到她哥哥的照應。這是天大的好事,所以我想都沒多想便答應了。於是我順利地提了干,然後又順利地調進了706基地。」晉元說道。
舒逸冷冷地笑道:「你真以為憑馮逸兮能夠有這麼大的能量嗎?」晉元的臉紅了起來:「我後來才知道,真正促成這一切的人並不是麗莎的哥哥,而是閻峰。」舒逸淡淡地說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告訴你他們的目的的?」
晉元說道:「就是在我調到706的調令下來之後,那一晚麗莎和我在春城賓館度過了一個美麗的夜晚。也是那一晚她把一切都告訴了我,乍聽到她說的話,我嚇了一跳,說真的,那時候我很害怕,很恐懼,我甚至想等天一亮就去揭發他們。不過看到麗莎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又不忍了,後來她告訴我,只要完成了任務,到時候我就能夠帶著她遠走高飛了。」
「我看讓你動心的不僅僅是麗莎吧?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也得到了一大筆的錢,對嗎?」舒逸問道。晉元點了點頭。舒逸又問道:「你們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晉元說道:「綁架基地總工程師,啟動緊急導彈發射程序。」舒逸皺起了眉頭:「基地不是只為導彈發射提供基準數據嗎?還能啟動導彈發射程序?」雷副處長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基地在平時確實只是為導彈發射提供基準數據,但在發射主系統遭到破壞的情況下,基地可以啟動備用發射系統,進行導彈發射。」
舒逸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果真讓他們的陰謀得逞這還了得?舒逸說道:「把他帶下去吧!」晉元被帶出去了,馮逸兮被押了進來。
他在被審訊席上坐下後,一雙眼睛冷冷地望著舒逸。舒逸微微一笑:「早在我離開林城的時候我便想到了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很有可能會是這樣一種情形,看來我還是想得沒錯。」馮逸兮冷哼一聲,並不答話。
舒逸說道:「你有一個很好的掩飾身份,甚至騙過了所有的人。就連我,也差點讓你矇混過關了,還好,我這個人有個很壞的習慣,不太相信巧合,因為在我覺得太多的巧合的出現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了。」
舒逸見馮逸兮沒有說話,他繼續說道:「小惠出事的時候,很巧合的你就出現在了鎮南方的視線你,那時候鎮南方身邊正好沒有人能夠保護他的安全,而你又恰好是黔州軍警搏擊教頭,軍方,警方,甚至我們國安裡面都有你的學生,你的這一身份自然很快博得了我們的信任。」
馮逸兮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
舒逸說道:「其實起初我只是覺得太巧了,但所謂無巧不成書,很長一段時間內你的表現也可圈可點,我漸漸地也放鬆了對你的懷疑。不過你卻做錯了一件事情,這件事情讓我徹底想明白了很多,也正因為這件事情,我才開始能夠肯定你,馮逸兮一定有問題!」
馮逸兮抬起頭來:「什麼事情?」舒逸歎了口氣,點上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並沒有說話。馮逸兮望著舒逸,他很想知道舒逸憑什麼斷定自己有問題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對抗
舒逸雙眼緊緊地盯著馮逸兮:「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事情嗎?以你的身手,就算是高級安保顧問控制住了麗莎你也有辦法相救的,而不是跳出來做一個投鼠忌器繼而束手就擒的人。不知道我說得對嗎?」
馮逸兮冷笑了一聲,不置可否。舒逸說道:「這也就算了,但那苦肉計可就太拙劣了。想想,他們打你的目的是什麼?當然是忌憚你的身手,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傷筋動骨,而只是一些皮外傷?那天在柳莊我檢查過你的傷口,看上去很重,但都在筋骨之外,傷得也太有技巧了。」
馮逸兮終於開口了:「看來我是小看你了。」
舒逸淡淡地說道:「當我看到了你的傷口時,我便知道我犯了一個錯誤,中了你們的計,調虎離山之計,因為你們玩這一手的目的意在小鎮。想通此節,我的心裡也很是焦急,因為當我想通這個問題在的時候從時間上看,想再調集人手去救小鎮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了,而且那時候唯一能夠調動的最好的幫手是唐銳他們,卻也被阻在了路上。」
「也是小鎮吉人天相,竟然在最關鍵的時候小惠他們出現了,這一點確實出乎我的意料,你們精心策劃的一起楊潔失蹤的鬧劇便不得不以鎮南方的脫險而草草收場。記得你在酒店養傷的那幾天嗎?按道理如果你的傷勢真的很重應該要送往醫院救治的,可我卻把你留在了酒店,雖然也讓人照顧著你和麗莎的起居飲食,但對於你的傷勢甚少過問。」
舒逸說著,又笑了:「對於我來說可以說是因為那幾天太忙而忽略這事,可你們自己竟然也不主動提出來,特別是麗莎,那時候畢竟你是昏迷了,可她也不提,從常理來說這就奇怪了。雖然我看得出你都是皮外傷,可麗莎是個不諳格鬥的女人,她竟然也一點也不提,你覺得正常嗎?」
「麗莎的表現只能夠說明一個問題,她是知道你的傷勢的,你那點傷在酒店靜養兩天也就沒事了。你們太不關注這樣的小細節了,可往往在一件大事上能夠決定成敗的卻往往就是這些細節。也多虧了你的這一場苦肉計,讓我重新審視了閻峰被追殺的問題,慢慢想來,閻峰的被追殺與你的何其的相似,只是和他搭戲的人下手可要狠得多,演得也要逼真得多。」
「以至於他在酒店被伏擊我就深信不疑,再加上他又編了一個楊天明送他二十四史的故事。因為在酒店是我及時的趕到,逼退了殺手,三個刀客和我還有過短暫的交手,合三人之力,想要閻峰的命還真不是什麼難事,而閻峰被砍的那幾刀也確實很重,稍微把握得不好,他那對腎可就完了。」
「如果他的戲就做到這裡,OK,他已經成功了。可他偏偏非要畫蛇添足,為了讓我相信真的有人想要殺他,甚至輕狙擊步槍都用上了。話又說回來了,從我看到狙擊步槍瞄準鏡的反光,到我給你們打電話示警,一個職業的狙擊手竟然能夠給我們那麼多的反應時間?」
「要知道我才察看完那層樓,狙擊手就就位了,那麼我的一舉一動應該都在他的視線當中,我甚至第一個念頭以為他的目標是我。如果目標真是我,或許我還會覺得更真實一些。最有趣的,畫蛇添足一次也就算了,竟然一晚上來了兩次。」
馮逸兮聽到舒逸這話,他皺起了眉頭:「怎麼說?」
舒逸淡淡地說道:「我真替那晚後來那批來送死的人不值,你們明明知道狙擊手都不一定能除得掉我,還派出幾個刀客,你們的刀客我不是沒打過交道,就他們那三下兩下,在我面前猶如兒戲,你們把他們拋出來,不就是想讓我覺得你們認為我阻礙了你們殺閻峰的好事,欲先除我而後快嗎?」
舒逸一口氣說到這裡才停下。他望著馮逸兮:「怎麼樣,輪到你說了吧?」馮逸兮閉上了眼睛:「對不起,我沒什麼好說的。」舒逸笑了:「好吧,你既然不想說,我也是勉強你,因為你說不說,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結果擺在這裡,你們的罪行也擺在這裡,你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在基地,就算沒有一句口供也足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了。來人,帶他下去!」
馮逸兮被帶下去了,雷副處長輕輕問道:「舒處,真不要他的口供了?」舒逸白了他一眼:「別急,有人會替他說的。」雷副處長問道:「誰?」舒逸苦笑道:「真不知道你這副處長是怎麼坐上來的。」雷副處長臉上一陣紅,雖然他的心裡有氣,可卻不敢發作,他早已經聽說了舒逸的少將身份。
舒逸說道:「想知道他的底細,他妹妹會說的。現在把你們的閻處長帶上來吧,在這樣的場合相見,我想你們彼此會有更多的感觸吧。」舒逸環視了一下審訊室。
閻峰被帶上來了,舒逸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望著他。而雷副處長則挺了挺胸,那表情很怪誕,大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覺。雷副處長咳了兩聲,正欲開口問話,舒逸卻先開腔了:「閻校長,閻總,閻處長,或許你還有更多的不為我所知道的身份,不過這些都是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忘記你自己是誰了。」
閻峰的嘴角輕輕抽搐。
舒逸說道:「和你打了那麼久的交道,其實你還是對我說過一句真話的。只不過當時你是借楊天明之口說的,但卻是在說你自己,那就是成也女人,敗也女人。閻峰,在你真正成為階下囚之前,我曾經也像你們陸指揮長一樣,多麼希望你不會有事,畢竟你是一個老兵了,我們希望你能夠堂堂正正地走完軍旅生涯的最後一程。」
「想不到還真如陸指揮長說的那樣,晚節不保。不,這話也不對,其實你早就迷失了,從你認識譚詩萍,也就是駱霞的那一天起。先是譚詩萍,後是池虹,雖然你閻大處長已經過了天命之年,一直沒有婚姻,卻在這麼些人,盡享了齊人之福,還留下了一對女兒。」舒逸的嘴角掛著嘲諷的微笑。
「你怎麼知道的?」閻峰顫微微地抬起了頭,望著舒逸。舒逸站了起來,從煙盒裡掏出支煙,拿著火機,走到了他的面前,將煙嘴的那頭,放在他的嘴裡,給他點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閻峰深深地吸了一口:「告訴我,這件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
舒逸歎了口氣:「其實在你沒反問我之前我還只是猜測,現在我才真正知道我的猜測並沒有錯。」聽到舒逸這樣說,閻峰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他望向舒逸的目光充滿了濃濃的恨意。
舒逸說道:「其實辦案有時候得憑運氣,更多時候也要講感覺。就像我在見過楊潔和虎姑之後,我會常常有一種感覺,我感覺這兩個女人之間應該有什麼必然的聯繫,於是一個念頭就在我的腦海中閃過,虎姑和楊潔有沒有可能是兩姐妹。雖然聽起來會覺得很荒唐,但我的導師曾經說過一句話,凡事都沒有絕對的不可能,只看你敢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