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朱毅說道:「你們的私情我沒多大的興趣知道,我只是想問你,在沈碧君出事前的一段時間裡,你們有沒有見過面?」聶勁松點了點頭:「見過,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是在她出來的前三天。」朱毅說道:「我聽說她出事前的那段時間裡,行為舉止有些怪異,你有發現嗎?」
聶勁松說道:「沒有,她出事前的那一兩個月,我們總共就見了兩三次面,都是在白天,最後一次是我主動約她的,我告訴她想結束這樣的關係,你們也知道,那段時間我已經和亞亞開始了,我愛亞亞,我想把從前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全都結束掉,從新開始我的生活。」
朱毅遞給他一支煙:「你們的最後一次見面,她有沒有說什麼你聽不懂的話,或者讓你覺得很詭異的話?」聶勁松想了想,然後說道:「好像也沒有,不過她的情緒很低落,好像我和她說什麼她根本她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以為是因為我提出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讓她受到了刺激的緣故呢。」
朱毅皺起了眉頭:「她就什麼都沒和你說嗎?」聶勁松說道:「那天她幾乎就沒有說什麼話,她說的話估計不會超過五句,一隻手就能數清楚。」朱毅說道:「哪幾句話,說來聽聽。」
聶勁松說道:「我想想,我想想。」聶勁松皺著眉頭,大口地吸著煙。
朱毅也不催他,扭著頭和張峻他們低語著。
聶勁松抬起頭來:「我記得她那天才坐下來說的第一句話是問我找她有什麼事情,當我說明約她的意圖時,她好像整個人都放鬆了許多。我便向她解釋了原因,她在聽我說話的時候很不專心,一雙眼睛四下裡望著,偶爾還有些緊張。」朱毅問道:「緊張?你覺得她為什麼緊張?」
聶勁松搖了搖頭:「這個我就說不好了,我原本以為她是怕讓熟人撞見,但後來想想,我們是在包間裡,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我問她怎麼了,她並不回答,而是目光盯著牆角發呆,臉上的表情時而喜歡,時而悲。」朱毅說道:「當時包間裡有音樂嗎?」聶勁松說道:「沒有,對了,她的一隻耳朵裡塞著耳塞,應該是在聽MP3吧,我還說她,能不能專心一點。」
朱毅問道:「她這才說了一句話,還有四句呢?」
聶勁松說道:「你聽我慢慢說吧。她發了會呆,然後收回目光,望著我,問我有沒有再見過死去的親人,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我這個問題,我只是搖了搖頭。接著我們就沉默了,過了一會我再一次把我的想法告訴她,因為我必須得到她的一個答覆,她靜靜地聽我說完,然後說,其實她也不想再繼續了,不能讓她的兒子知道有這樣的母親。」
「然後她站了起來,拿起包,對我說了最後一句話,她說希望我能夠對亞亞好些,別辜負了亞亞。」聶勁松說到這裡,歎了口氣:「說實話,當聽到碧君出事的時候,我很後悔,我以為她是因為我的離開而做了傻事,我的心裡很害怕,我把和她有關的一切都給銷毀了,唯一不捨的就是那幅畫和幾張我們的合影,合影就藏在畫框的後面,沒想到還是讓你發現了。」
朱毅說道:「你可以走了。」聶勁松楞了一下:「去哪?」朱毅微笑著說道:「怎麼?你不想回去了?我可沒打算留你作客。」聶勁松臉上一喜:「謝謝,謝謝!」他站了起來,張峻也站了起來:「我送送你吧。」聶勁松哪裡敢讓他送:「不用了,不用了。」張峻一把搭在他的肩膀上:「走吧!」
把聶勁松送出了門,張峻輕輕說道:「今天的事情希望你別到處亂說,不然下次來請你,就不知道會不會再有機會回去了。」他的話讓聶勁松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忙狠狠地點了點頭:「明白,我明白,放心吧,我不會說的。」
張峻打發了聶勁松,回到房間,坐了下來。
沐七兒說道:「真沒想到,老師一來就找到了兩個案子之間的關聯。」朱毅說道:「恰恰相反,我倒覺得這個所謂的關聯只是個偶然,從目前看來,兩個案子之間的紐帶就是這個聶勁松,而聶勁松的身上,卻找到充分的作案動機。」
沐七兒和張峻都沒有說話,朱毅說得對,聶勁松是因為兩段感情扯上了這兩起案子,不過他在這兩段感情中並沒有太多的矛盾衝突,也就是說和白亞亞在一起是白亞亞和李一鳴分手後的事,他不可能因此再對李一鳴下手,而與沈碧君之間的事情,沈碧君是社會名流,更不可能對他過於糾纏,他也沒理由對她出手。
最重要的是聶勁松就算有這份心思,卻根本不可能有這個能耐。
朱毅問道:「莫家三兄弟呢?」張峻回答道:「在隔壁。」朱毅又問沐七兒:「那個乞丐你還有印象嗎?」沐七兒說道:「有一點。」朱毅對張峻說道:「馬上找個會畫像的,讓沐七兒幫著把乞丐的像給大體地畫出來,然後莫家兄弟去組織人手,一定要把這個乞丐給我找出來。」
午飯過後,汀蘭便趕來了,朱毅提到畫像,張峻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美女警察。汀蘭來到酒店,看到張峻和莫家三兄弟的時候她的心裡一驚,問道:「專案組不是解散了嗎?你們這是?」張峻微笑著說道:「跟我來。」
張峻帶著她進了朱毅的房間:「朱先生,這位是汀蘭,滬海市局刑警隊的,畫像的高手。」張峻又向汀蘭介紹道:「這位是舒處長的老師朱先生。」朱毅微笑著招招手:「汀蘭是吧?坐,坐。」汀蘭在朱毅的旁邊坐下,朱毅說道:「請你來是讓你幫著畫幅畫像,沐姑娘,你們可以開始了。」
汀蘭聽說是舒逸的老師,心裡盤算著,舒逸那麼年輕就已經是處長了,這個老頭應該是個大領導吧,她忙站了起來:「是,首長。」朱毅笑道:「我可不是什麼首長,好了,你們開始吧。」
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沐七兒和汀蘭總算把一幅畫像給搗騰好了。汀蘭把畫像遞給朱毅,朱毅看了一眼,然後問沐七兒:「是這個樣子嗎?」沐七兒苦笑了一下:「應該是吧,那天就匆匆忙忙在看了一眼,就只能記得這麼多了。」
朱毅對張峻說道:「去,把他們叫過來。」
張峻把莫家三兄弟叫了過來,朱毅對莫東說道:「你是他們的大哥,也是頭吧?」莫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朱毅說道:「來,你拿這張畫像去複印,然後組織人手全城給我搜索,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我挖出來。」莫東看了一眼:「這看上去像是個乞丐?」朱毅點了點頭:「對,就是那個乞丐。」
莫東說道:「是,我們這就去辦。」
汀蘭輕輕地問張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峻說道:「你們在明處查,我們在暗處查,就這麼簡單。」汀蘭歎了口氣:「感情我們是在前面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啊?真正的工作還是你們在做?」朱毅聽到了汀蘭的話,他說道:「小汀啊,你這話也不對了,也很有可能是你們先破案啊。」
汀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張峻送走了汀蘭,回到朱毅的身邊:「先生,你說莫東他們能找到那個乞丐嗎?」朱毅搖了搖頭:「不知道,希望他們能夠找到吧。」沐七兒說道:「老師,我明白了,如果非要說幾個案子之間有什麼關聯,那這個乞丐要比那個聶勁松要有價值得多,對吧?」朱毅點了點頭:「對,李一鳴的筆記中提到過那個乞丐,而舒逸也是因為與乞丐遭遇以後才出的事。」
沐七兒說道:「老師,你看過案卷,馬新蘭案子中的那個神秘人,有沒有可能就是那個乞丐?」朱毅望著沐七兒:「你能想到這個問題看來是動過腦筋的,我只能說這個神秘人與乞丐之間一定有關聯,具體是不是一個人還說不準。」
張峻說道:「先生,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對手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團伙?」朱毅笑道:「你覺得就一個人他有能力讓舒逸失蹤?」沐七兒說道:「老師說的對,能夠讓舒逸吃這樣大的虧,僅一兩個人是不可能辦到的。」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多鐘,莫家三兄弟才回來。
三人都要一臉的沮喪。莫東見到朱毅,輕輕說道:「朱先生,我們幾乎把滬海市所有的乞丐都搜了一遍,沒有找到這個人,也問了很多的人,還是沒有任何的線索。」朱毅輕輕笑了笑:「沒事,辛苦你們了,先去休息吧。」
三人回了自己的房間。
朱毅望向沐七兒和張峻:「怎麼?你們也失望了?」沐七兒抬起頭來:「老師,找不到乞丐我們怎麼辦?」朱毅說道:「找不到就對了,其實我反而怕真的有這麼個乞丐。」二人聽了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朱毅說道:「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乞丐,而他恰好又只是個乞丐,那就是說我們調查的方向已經走入了誤區,找不到乞丐說明這條線我們跟對了。」沐七兒說道:「可以後呢?我們怎麼辦?」朱毅淡淡地說道:「下個回合的較量不是要開始了嗎?我相信這個乞丐還會再出現的,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第四十八章 奪命奔逃
朱毅把沐七兒和張峻都趕回去休息了,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然後取下眼鏡,用眼鏡而輕輕地擦拭著。其實他的心裡也很擔憂,舒逸失蹤到今天已經整整三天了,三天一點消息都沒有,朱毅都擔心他會不會凶多吉少。
朱毅長長地歎了口氣,洗漱後便躺到了床上。
舒逸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
現在到底是什麼時候了?自己到底又被關了多久?
舒逸又試了試握拳,他發現自己的力氣也快沒了。舒逸想起了門邊的那碗稀飯,應該已經變質了吧。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既然對方並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他何苦再堅持呢。他之所以一直沒有動那碗稀飯便是希望對方收碗的時候發現自己沒有進食,可能會打開門來察看,看來自己算計錯了,已經很長時間,對方都沒有來收碗。
舒逸走到了門邊,艱難地貓下腰,想要把碗拿起來。
這時「光當」一聲,鐵門下方的那個小洞口的從外面打開了,這下舒逸看到了微弱的光亮,舒逸站著沒動,摒住了呼吸。接著一隻手伸了進來,把碗給收去了。舒逸的心裡有些激動,他多麼希望他們發現那稀飯沒有動過便會進來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經暈死過去了,只要門被打開,他一定會拼了全力逃出去。
可是又等了很久,至少舒逸覺得已經過了很久,還是沒有半點動靜。
舒逸的心裡升起了一絲絕望,那碗能夠救命的稀飯也沒了,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在這靜止的時間裡一點一點的慢慢流逝。
他的眼皮越來越重,他努力想睜開眼睛,他知道現在不能睡,一旦睡著了,或許自己再也醒不來了。他慢慢地抬起了左手,在手腕上用力地咬了一口,疼痛的刺激,他的神智又漸漸恢復了清醒。
突然,他聽到外面有響動,輕輕的響動,他以為是自己因為飢餓而出現了幻聽,但再仔細聽聽,又好像是真的有動靜。
舒逸的心裡開始有些激動,他凝聚起最後的力量,躲在門邊,耐心地等待著。
門打開了,舒逸看到了外面微弱的光線,他閉了下眼,然後重新睜開,用盡力氣將正欲走進屋子的一條人影撞去,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