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
舒逸說道:「對了,你讓汀蘭過來,把孩子帶回去找他的父母吧。」葉然說道:「是!」
汀蘭來得很快,因為她還在處理林洪兵墜樓的案子,也就是說還在酒店裡,她上來領走了馬林。
舒逸這才長長地歎了口氣,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凌小月靜靜地坐在那兒,沒有說話。
過了很長的時間,她才聽見舒逸輕輕地問道:「幾點了?」凌小月看了看表:「十一點多了。」舒逸說道:「葉然他們那邊應該快要有消息了。」凌小月說道:「我覺得你們的生活很充實,我甚至有些羨慕了。」
舒逸搖了搖頭:「我們這樣的生活和你可沒法比,我們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整天面對的都是鮮血與罪惡,而且隨時隨地都可能犧牲自己的生命。甚至就算你犧牲了,或許都不會有人知道你的名字,你的事跡,這是一條隱蔽的戰線。」
凌小月微微地點了點頭:「那你們不怕嗎?」舒逸笑了:「沒有人會不害怕死亡,不害怕孤獨,不害怕生離死別,也沒有人不希望自己能夠常常陪在親人,愛人的身邊,花前月下,盡享天倫,更沒有人真正的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一個虛無飄渺的英名。只是我們沒有選擇,這是我們的責任,而流血犧牲也是我們應盡的義務。」
舒逸的話讓凌小月很是震憾,她從來沒有想過所謂的責任和義務,她覺得自己從懂事與來追求的都是功利與名譽,她開始陷入深深的思考,自己的責任是什麼,義務又是什麼。
舒逸的電話響了,是葉然打來的。
「舒處,我們查遍了東福日化,沒有任何的線索,現在廠方已經對我們有很大的意見了。他們說會到市裡去投訴我們,舒處,我們怎麼辦?一個七、八歲孩子的口供在法律上是不能做數的。」葉然說道。
舒逸淡淡地說道:「收隊吧,出什麼問題我來負責。」葉然說道:「那接下來呢?」舒逸說道:「接下來你們在周邊秘密排查,看看有沒有人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葉然說道:「好的,我明白了。」
舒逸並沒有感到奇怪,這早就是在他預料之中的。馬林的逃脫自然就會讓對方警覺,馬上作出了相應的反應,撤離,清理現場,抹去一切痕跡。而正如葉然說的那樣,就算是馬林出面作證,一個七、八歲孩子的證詞法庭是不會予以採納的。
舒逸的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汀蘭打來的:「舒處,我們在馬林的身上發現一張紙條。」舒逸的心裡一緊,紙條?不會又是對手的戰書吧?舒逸坐直了身體:「紙條上寫著什麼?」汀蘭說道:「一個日期,兩個人名。」舒逸說道:「說明白一點。」
汀蘭歎了口氣,輕聲說道:「9月30日,鮑艷,鮑偉!就這些!」舒逸倒吸了一口涼氣,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模一樣,這是對方新的挑戰,只不過這次對方給出的時間很長,很充足,看來對方現在的自信已經膨脹到了極點。
「舒處,你在聽嗎?」汀蘭輕輕問道,舒逸「嗯」了一聲:「知道了!」他沒有再說什麼便掛上了電話。
舒逸點了支煙,看來這個馬林並不是自己僥倖逃脫的,應該是對方故意把他放出來的,對方只不過是需要他充當信使的角色。而這次對方的目標竟然是鮑偉父女,舒逸喃喃自語:「看來是該結束了,希望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戰。」
凌小月沒聽清楚舒逸在說些什麼:「你說什麼?」舒逸抬起頭來望著她,微微一笑:「沒什麼,對了陪我去趟醫院吧。」凌小月點了點頭:「我也想去看看沐姐姐。」
第九十一章 狐狸尾巴
沐七兒堅持要出院,她說那點傷算不了什麼,簡單包紮一下回酒店靜養就行了,她不喜歡醫院的氣味。舒逸沒辦法只得答應了她。
因為凌小月和沐七兒的原因,接下來的兩天舒逸哪都沒有去,就留在酒店陪著她們。
凌小月和沐七兒突然親近起來,沐七兒有些茫然,但舒逸卻知道的,凌小月經歷了這一次變故,她的思想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特別是沐七兒捨命保護她,對她的震動應該是很大的。
兩天裡沐七兒的生活都是由凌小月照顧的,舒逸則坐鎮指揮著各個小組的行動。只不過接連兩天大家的調查都沒有任何的進展,舒逸的內心有些焦急,雖然對手留下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給他,但也說不准對方會不會又不守承諾?
舒逸點了支煙,在客廳裡來回地踱著。
凌小月從沐七兒的房間出來,見滿屋子的煙霧,她皺起了眉頭:「我說,你能不能少抽一點?」卻聽見沐七兒在房間裡說道:「小月,別打擾他。」凌小月歎了口氣:「沐姑娘,你就慣著他吧!」沐七兒對她輕輕招了招手,凌小月回到了房間,她關上了門。
舒逸彷彿根本就沒有聽到剛才凌小月說了些什麼,他還是在那麼來回走著,腦子裡像是想到什麼,卻很不清晰。
沐七兒讓凌小月在她的床邊坐下,微笑著說道:「他思考問題的時候抽煙是很厲害的,不過這個時候你別去打擾他,讓他靜靜地想他的吧。」凌小月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啊!」沐七兒說道:「這次的案子他已經傷透腦筋了,說實話,我還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凌小月微微歎了口氣:「我也沒想到會被扯進來,唉,那晚你那麼拚命的救我,我卻……」
沐七兒拉住了她的手:「你別這麼想,我那麼拚命的救你就是希望你沒事,你要是不離開,我的努力就白費了,如果他們不能夠及時趕來,結果我們倆都有可能死,真是那樣,你想想,我的付出還有意義嗎?」
凌小月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我都還是要謝謝你。」
沐七兒笑了:「好,我接受你的感謝了!」
舒逸坐回到沙發上,他打了個電話給鮑偉:「鮑局,我舒逸。」鮑偉說道:「舒處啊,有什麼事嗎?」舒逸說道:「你去把鮑艷接回家吧。」鮑偉楞住了:「這不好吧?」舒逸淡淡地說道:「沒什麼不好的,需要任何的手續我想你應該能夠搞定吧,實在不行你給我打電話。」鮑偉還是懵的,他問道:「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舒逸說道:「這樣吧,電話裡說不清楚,你到酒店來一趟。」
鮑偉來得很快,其實他這兩天的日子很是難過,嫣紅在鮑艷出事的當天便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整天哭著鬧著要他把女兒給撈出來。如果是換在平時,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可這個案子竟然是由國安部九處在牽頭,給他膽子也不敢徇私。他現在最怕的便是下班回家了,面對嫣紅,他還真的是沒有一點辦法。
舒逸微笑著請鮑偉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說道:「鮑局,這兩天嫂子沒有給你施加壓力吧?」鮑偉尷尬地笑了笑:「才怪,我現在可以說是家無寧日,每天一回到家她就又是哭,又是鬧的。」舒逸點了點頭:「誰攤上這樣的事情都不會好受,不過你們應該相信,鮑艷是無辜的。」鮑偉苦笑:「我們相信沒用,法律講的是證據。」
舒逸說道:「鮑局,一會你就去接鮑艷吧,這樣一來就能向嫂子交差了。」鮑偉說道:「可是程序上不合啊。」舒逸說道:「程序的事情由我負責,這也是為了破案的需要嘛。」葉然他們因為舒逸交待過,所以並同有把他們的偵察結果向鮑偉匯報,但鮑偉是老刑警了,從舒逸這很隨意的話語中他嗅出了一些味道來。
鮑偉說道:「舒逸,你給我透個底,是不是小艷與下一場謀殺還有關係。」
舒逸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們的對手已經開出了新的目標,目標人物就是你們父女!」鮑偉聽了心裡大吃一驚,他目光中噴出怒火:「他們也太猖狂了吧!」舒逸淡淡地問道:「害怕嗎?」鮑偉搖了搖頭:「怕?為什麼要怕?我還就真不信了,我要睜大眼睛看著,到底他們有多大的能耐。」
舒逸輕輕地說道:「可是我怕!」鮑偉楞住了,他望向舒逸,舒逸的表情很是嚴肅,他看著鮑偉:「真的,我不光害怕,而且是很害怕,我怕這場殺戮不會停止,怕就算是你或者鮑艷都不是這場殺人遊戲的終點!」說完,舒逸長長地歎了口氣。
鮑偉沉默了一會,然後笑了:「舒處,你也別想太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真的注定我和小艷要死在這場遊戲裡,那我也沒什麼遺憾,只是小艷,她還小。」舒逸望了起來:「我怕,所以我才不能夠讓他們得逞,我一定會在他們出手之前把他們揪出來。」
鮑偉說道:「舒處,現在有點眉目了嗎?」舒逸說道:「嗯,有點眉目了,放心吧,你和小艷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相信我!」
鮑偉用力地點了點頭。
鮑偉走了,他去接鮑艷去了。他忍不住掏出電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嫣紅,當然,他不會把舒逸告訴他的自己和鮑艷會成為下一組目標的事情對嫣紅說。嫣紅聽了很是激動,一定要和他一起去接嫣紅。
舒逸送走了鮑偉,他打了個電話給和尚,和尚正在開車,他的車緊緊地跟著鮑偉的車。
「先生,有事麼?」和尚輕輕問道。舒逸說道:「有什麼發現嗎?」和尚說道:「沒有。」舒逸輕輕說道:「我想了一下,讓你一個人盯確實吃不消,我從市局給你借兩個人吧。」和尚楞了一下:「市局?讓他們來盯局長合適嗎?」
舒逸說道:「沒什麼不合適你,放心吧,這兩個人沒問題,一會我讓他們和你聯繫。」
和尚自然不會反對,多兩個人可以輪流休息。
舒逸打電話給鮑偉,點名把蔣颯和睿傑抽了出來,之後他又打了個電話給蔣颯,把和尚的電話號碼給了他,讓他們直接找和尚報到。
葉清寒回來了。
舒逸才打門打開,葉清寒就興奮地說道:「舒處,我們有了重大發現!」舒逸微笑地看著他,他坐下來喝了一大口茶,然後繼續說道:「西門盯著柳柳,今天在街上逛了一整天,終於有了發現。」舒逸說道:「撿要緊的說。」
葉清寒說道:「柳柳竟然和橫路敬二認識,下午他們在『名典咖啡』呆了兩個多小時。」舒逸皺起了眉頭:「柳柳,橫路敬二,他們怎麼會攪到一起去了?」葉清寒說道:「西門請示,他應該怎麼辦?」舒逸淡淡地說道:「繼續盯柳柳!」葉清寒問道:「那橫路敬二呢?」舒逸搖了搖頭:「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