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
張均他們望向舒逸的眼神中充滿了畏懼,戰鬥的時候他們彷彿看不見舒逸的人,而只是看到一把鋒利的刀劍,冰冷、無情、無堅不摧。他們能夠感覺到舒逸的仇恨與憤怒,可他們不明白舒逸為什麼要這樣,要在掌控了大局的時候起那麼重的殺心。
只有跟隨在舒逸身邊的九處的人才知道,舒逸在這場戰鬥中把因為小蝶的死承受的壓抑、痛苦、悲傷和委屈發洩得淋漓盡致。小蝶的死一直是壓在舒逸心頭的一塊巨石,沒有人知道,舒逸常常會在夢中看到小蝶那張淒美而絕望的臉,看到小蝶嘴角溢出的鮮血。
舒逸的內心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這樣的機會,在等待著這些提著倭刀的人,只怕他們不來,來了舒逸絕對不會放過一個!
厲剛從來到走,他都沒有和舒逸說過一句話,彼此之間只有短暫的眼光的交流。
小蝶的事情他聽朱毅說過,他隱約也明白舒逸的所為與小蝶的死也有莫大的關係。厲剛走的時候來到舒逸的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歎息了一聲,才轉身離開的。
凌小月見大家的臉色都很是凝重,她正想開口,沐七兒攔住了她,舒逸望了一眼沐七兒,淡淡地笑了笑:「收拾一下,我們離開。」鮑偉走了過來:「舒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舒逸說道:「也沒什麼,這裡暴露了,我們換個地方吧。」曹洪輕輕地對鮑偉說:「鮑局,你有沒有感覺到好濃的血腥味道。」
鮑偉望著舒逸,舒逸只是微微笑了笑:「鮑局,先上車吧,一會我會告訴你們的。」
小惠再一次從惡夢中驚醒,藉著窗外的光線,看看牆上的掛鐘,凌晨兩點十五分。她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又倒頭睡去。突然,她坐了起來,她發現有些不對勁,剛才她就曾經驚醒過一次,那時候她也看過掛鐘,也是兩點十五分!
她抓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兩點十五分。
怎麼回事?莫非剛才自己是在夢中嗎?小惠坐了起來,打開床頭的燈,披了件衣裳下了床,慢慢向掛鐘走去。在掛鐘前面站住,站了整整一分鐘,她確定這鍾是在走著的,現在已經是兩點十六分了。
她想可能剛才自己真是在夢中,回到床上重新又睡了下來。
小惠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晚上總是在做惡夢,對於夢境裡的事情醒來以後竟然沒有任何的印象。迷迷糊糊地,小惠又睡著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她又驚醒了,抬頭向掛鐘望去,她嚇呆了,還是兩點十五!
重新拿過手機想確認一下,手機上的時間也很吻合。
她立刻給鎮南方打了個電話。
「小惠?怎麼這麼晚來電話,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鎮南方擔心地問道。小惠沒有回答,她輕聲問鎮南方:「南方,現在多少時間了?」鎮南方回答道:「兩點十五,你還沒睡啊?」小惠楞住了,她很肯定自己至少醒來過兩次,而那兩次醒來時的時間都是兩點十五。
沒聽到小惠的回答,鎮南方著急地說道:「小惠,你那邊是不是出事了?回答我。」小惠這才說道:「沒,沒出什麼事,不過……」鎮南方說道:「不過什麼?快說啊!」小惠這才把自己的經歷說了出來。這下輪到鎮南方發呆了,他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對小惠十分的瞭解,他也會以為小惠是在做夢。
鎮南方說道:「小惠,別怕,繼續睡吧,如果再發生這樣的情況,你第一時間給我電話。」小惠聽了鎮南方的話,心裡平靜了許多。掛了電話,小惠重新躺到了床上。
而鎮南方則撥通了舒逸的電話,此刻舒逸正在鮑偉的房間裡。
「南方,什麼事?」舒逸問道。
鎮南方回答道:「小惠那邊好像出事了!」舒逸聽了一驚:「小惠?她怎麼了?」舒逸的聲音雖然不大,但鮑偉卻是一驚,小惠可是住在他的家裡的,小惠要是出事,那麼嫣紅和鮑艷也就危險了。
鎮南方把小惠的奇怪經歷說了一遍,鎮南方特意說道:「老舒,我相信小惠不是一個那麼容易恍惚的人,不可能分不清夢境與現實。」舒逸沉默了一會,才對鎮南方說道:「別著急,一會小惠再打電話來,你告訴她,有什麼問題馬上打和尚的電話。」舒逸掛斷電話,便給和尚打了一個,讓他馬上趕到鮑偉家樓下,不過舒逸交待他找個地方躲藏起來,等小惠的消息。
鮑偉擔心地問道:「舒處,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舒逸歎了口氣:「鮑局,你知道我為什麼堅持要把你留下嗎?」鮑偉望著舒逸:「你懷疑我?」舒逸搖了搖頭:「不是我懷疑你,是老師,他離開的時候說你有很大的嫌疑。所以我對你就很是關注,但我發現你並沒有什麼問題,可老師的懷疑也不會是空穴來風,我就想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舒逸的話鮑偉算是聽明白了,他苦笑一下:「是啊,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你們對我有所懷疑也很正常,確實我有這樣的能量。」舒逸擺了擺手:「你先聽我把話說完,你還記得葉恆修的死嗎?」
鮑偉說道:「當然,小艷也因此被牽連進去了,我自然不會忘記。」
舒逸點了點頭:「對,也正是這件事情之後我也開始才你有了懷疑,我在想,原本應該是你扮演的角色,怎麼一下子變成了鮑艷,鮑艷開槍射殺了葉恆修,那支警槍是哪裡來的,我們查遍了全滬海都沒有打聽到哪有失槍,為了追查失槍的線索,我讓鎮南方一直泡在警察局,當然,一來是瞭解屋子的進度,二來也是為了獲得一些資料。」
「鮑局,你還記得十年前你破獲的『王力軍槍殺案』嗎?」舒逸輕輕問道。
鮑偉點了點頭:「記得,王力軍,西北軍區優秀射手,全軍大比武單兵作戰第一名,當時我在蜀川省武裝警察部隊任參謀長,對王力軍的阻擊就是我指揮的。」
舒逸微微笑了笑:「是的,那場戰鬥你損失了六名戰士,最後才把王力軍擊斃!」鮑偉歎了口氣:「是啊,一晃十年了,我記得當時總部首長要給我記一等功,我不敢受啊,有愧啊,我不能夠用戰士們的鮮血來裝點我的功勞簿!」
舒逸說道:「後來你不僅僅沒立功,反倒背了個處分。」鮑偉苦笑道:「是啊,因為丟失了一支警用制式手槍,那是王力軍在列車上搶奪乘警的。」說到這裡,鮑偉驚愕地抬起了頭:「等等,舒處,你繞了這麼大的彎子,不會告訴我這支槍就是丟失的那支吧?」舒逸淡淡地說道:「正是那支。」
鮑偉喃喃地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那槍不是已經丟了嗎?」
舒逸輕聲說道:「鎮南方看過你們當時的筆錄,你為了保險起見,便把涉案槍支作為證物放在了你的車上,當時車上除了你還有兩名軍官,你和那兩名軍官都證明車子只到過兩個地方,一是鐵路警察分局,二是你的家,在鐵路警察分局的時候有一名軍官沒下車,可到你家的時候你們三人都下過車。」
「記錄上是這樣說的,當時你們三個都很內急,車子進入了營區後你們便覺得不會再出什麼事,因為要先經過家屬院才到達指揮部,而家屬院距離指揮部還有十分鐘的車程,你們忍不住就在家屬院停下了車,分別回去上廁所了。」
「在這當中造成了近三分鐘的真空,而你懷疑這槍便是這個時候丟失的,可另外兩個軍官則一口咬定清理現場的時候本來就沒有那把手槍。你雖然知道會挨處分,可卻還是堅持了自己的意見,最後連帶他們兩人也被記了大過。之後就在家屬院裡展開了一場搜槍的行動,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鮑偉聽得很認真,沒有打斷舒逸的話,只是不斷地點頭。直到舒逸說完,他才問道:「舒處,我不解的是這槍怎麼會在這裡出現。」舒逸說道:「因為你。」鮑偉沉下了臉:「舒處,你的意思是我當時私藏了這支槍,若干年以後用他來殺人?」舒逸搖了搖頭:「不,我不是說你私藏了槍,更沒有說是你殺人,而是另有其人。」
鮑偉張嘴就問道:「是誰?」舒逸沒有說話,鮑偉的心裡又是一驚!
第一百零六章 嫣紫嫣紅
鮑偉顫抖著說出了一個名字:「你不會說是嫣紅藏匿了那支槍吧?」舒逸微微點了點頭:「我實在想不出那槍怎麼會出現在葉恆修的死亡現場,所以只能做出這樣的推測。畢竟那個時候鮑艷的年齡太小,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鮑偉平靜了下來:「怎麼會是嫣紅,她和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她是什麼人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她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還有,槍怎麼會在小艷的手上,小艷又為什麼要對葉恆修開槍?」
舒逸說道:「鮑局,你先別著急,我們慢慢來。」鮑偉靜靜地望著舒逸,他也很想聽聽舒逸將會說些什麼。
舒逸說道:「據資料記載,嫣紅小你十二歲,和你結婚之前是蜀川省歌舞劇團演員對吧?」鮑偉點頭說道:「是的。」舒逸扔給他一支煙:「你和嫣紅結婚的時候鮑艷剛好兩歲。」
鮑偉點上煙:「我知道你想說嫣紅不是鮑艷的親生母親,是的,鮑艷的媽媽在鮑艷出生後沒多久就病死了,後來是嫣紅走進了我的生活,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她主動承擔起了一個母親的責任,她對我們父女在生活上給予了很多的照顧,也正因為如此,最後我們才走到了一起。」
舒逸輕輕地說道:「鮑局,介意告訴我鮑艷的母親是怎麼死的嗎?」
鮑偉的目光深邃,凝視著遠方,輕輕地說道:「她是溺水死的,當時部隊駐地後面有個水庫,芷嫻最喜歡到水庫去游泳了,我記得當時鮑艷才八個月,那天芷嫻突然說好久沒去水庫游泳了,想去玩玩。剛好我媽也來到了部隊,我想芷嫻從懷孕到生孩子,現在孩子都八個月了,她在家裡確實是憋了很久了,於是就答應了她,沒想到……」
舒逸輕輕地說道:「善泳者溺於水,果真是這樣吧?」鮑偉抬起頭來:「你這是什麼意思?」舒逸搖了搖頭:「鮑局,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鮑偉不解地問道:「奇怪?為什麼?」舒逸笑了笑,從包裡掏出一個檔案袋:「這是我請嚴部長幫我拿到的資料,厲剛轉給我的。」
「我看了看,周芷嫻溺水的日期是九月十一號,那個時候可以說已經過了炎夏了,她為什麼會想起選擇那個時間去游泳?為什麼不在七月或者八月?你的母親是六月到部隊的,有老人幫著照看下孩子,周芷嫻在七、八月間完全也有時間去游泳的。」舒逸把檔案袋交到了鮑偉的手上。
鮑偉接了過去,卻沒有打開來看,這些對於他來說,是早已經熟知的。他輕輕地把它放到了桌子上:「這個……」舒逸說的不無道理,從時間上來說,七、八月份更適合游泳。
舒逸又說道:「我仔細研究過這些檔案,我發現一個細節,就是當時你是反對她去的,你告訴她,天氣已經漸漸轉涼了,水庫的水又相比河水的溫度要低,不適合游泳。這是你的原話,但後來你說她還是堅持要去,堅持,鮑局,你想想是什麼能夠讓一個人那麼堅持呢?」
鮑偉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