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節
洪繼淵幾步走上前去,微笑著伸出雙手:「舒處,你好!」舒逸禮貌地和他握了握手,然後介紹道:「這位是沐姑娘!」洪繼淵說道:「你好,沐姑娘!」沐七兒也大方地微笑道:「洪局長好。」招呼完畢,洪繼淵在前面帶路:「二位,請!」
這是一個大包房,包房裡沒有人,三人進去後洪繼淵請二人坐下,舒逸環視了一圈輕聲說道:「就我們三個人嗎?」洪繼淵嘿嘿一笑:「對,我們是私人聚會,就沒有叫其他人。」舒逸點了點頭:「嗯,不過我們三人要這麼大一個包房,有些奢侈了!」洪繼淵先是一楞,然後說道:「不奢侈,不奢侈,就這小地方,還怕委屈了舒處呢!」
接著他便讓服務員上菜,自己拿起桌上的茅台打開來。
他給舒逸倒酒的時候,沐七兒想說什麼,舒逸微笑著搖頭,示意她別阻止,沐七兒知道舒逸是不喝酒的,她是想讓洪繼淵別給舒逸倒酒了,舒逸哪裡不知道沐七兒的心思。只是他今天還非得喝,如果這一餐沒有酒,他還真怕聽不到洪繼淵的真話。
不一會,菜便上齊了,服務員還立在一旁,準備隨時的服務。洪繼淵對她擺了擺手:「你出去吧,把門帶上!」服務員離開了。
洪繼淵端起酒杯:「舒處,沐姑娘,來,這杯酒是給你們接風洗塵的。」舒逸和沐七兒都把酒杯端了起來:「謝謝洪局長,你有心了!」說完三人碰了下杯,然後將酒一飲而盡。
洪繼淵又拿起酒瓶給大家滿上:「舒處啊,其實我知道,今天請你吃飯有些冒昧了,還希望你能夠見諒。」舒逸說道:「唉,洪局,哪能這麼說,西門他們來的時候還承蒙洪局給他們提供便宜,就憑這一點,我們就已經很感謝了,按理說,這頓飯該我們請你的。」
洪繼淵給舒逸夾了筷菜:「其實今天請舒處呢,一來是給舒處接風,二來是洪某有些事情想和舒處嘮叨一下,這憋在心裡不吐不快啊。」
舒逸早就猜到洪繼淵這頓時飯裡有文章了,可他卻裝做渾然未知:「哦?洪局,是什麼事讓你這麼煩心?」洪繼淵喝了口酒,苦笑著說道:「還不是那個偽鈔案嗎?」舒逸說道:「偽鈔案?這個案子你們不是早就移交給市國安了,現在這個案子又由我們九處接手了。哦,我明白了,洪局,是不是怕我們搶了你們市警察局的功勞啊?這你就放心了,等案子破了,我一定會把你們所做的工作如實匯報的,這軍功章啊,怎麼也得有你們的一半,是不?」
洪繼淵搖了搖頭:「舒處,我哪裡是想搶功啊,而是這個案子中有很多古怪的地方,不說嘛,我覺得不管是從一個警察的職業道德來說,還是從良心來說都對意不去,說了嘛,又怕影響兄弟單位的感情,畢竟有些事情只是我個人的猜測,沒有憑據,到時候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和不良後果我也擔當不起。」
沐七兒聽他們漸漸地談到了工作上去,她也不說話了,一個人默默地吃著飯。
舒逸淡淡地說道:「洪局,我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有猜測,有懷疑不是壞事,到底是不是事實,我們可以調查的嘛,既然與案子有牽連,能夠促進案件的偵破,你就大膽地說出來吧。」洪繼淵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可是這件事情可能會涉及到某些人,我怕……」
舒逸說道:「怕什麼?任何人都不應該凌駕於法律之上,不管是誰,真的有問題都必須一查到底。」舒逸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洪繼淵,看得洪繼淵的頭皮發麻,洪繼淵楞了楞,然後笑道:「舒處教訓得是,是我想得太多了。」
舒逸這才拿起酒杯,和洪繼淵輕輕一碰:「唉,老洪啊,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是朋友間的對話,是坦誠相對,所以我才會跟你說這些,所以怎麼能說是教訓的,朋友之間就是要互相學習,互相監督和互相鼓勵的,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共同進步啊!來,這杯酒乾了。」
舒逸的話讓洪繼淵受寵若驚,剛開始,舒逸一口一個洪局長,他總覺得自己和舒逸之間的距離彷彿十分的遙遠,可舒逸的一聲老洪,就讓他感覺舒逸彷彿就是自己的兄弟,朋友一般。他忙抬起酒杯:「嗯,好,干了!」仰起頭,一大口,杯中的酒又喝個乾淨。沐七兒眼尖,主動站了起來拿起酒瓶給他和舒逸斟酒,洪繼淵忙站了起來:「沐姑娘,這怎麼行,我來,我來!」
沐七兒笑道:「怎麼不行,你們聊,我給你們做好後勤工作。」舒逸也說道:「老洪啊,你就讓她來吧,我們就好好喝,好好聊。」洪繼淵坐了下來:「那就謝謝沐姑娘了。」
舒逸吃了口菜:「老洪啊,你剛才說的古怪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洪繼淵掏出一包軟中華,遞給舒逸一支,替舒逸點上後,自己也點上一支:「舒逸應該對案子也有些瞭解了吧?」舒逸說道:「你指的是你們警察局和國安局轉過來的那一撂卷宗嗎?」洪繼淵笑了笑:「嗯,我想除了那些,你們也不可能再有什麼突破性的進展。」
舒逸吐了一個煙圈:「你這話裡有話啊!」
洪繼淵點了點頭:「我要說的和這個事情也有些關係。」舒逸沒有再說話,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這個態度讓洪繼淵很是受用,他說道:「其實偽鈔案抓獲的那兩個人已經是二進宮了,起初他們是被鐵路警察分局扣過一次,不過人家神通廣大,竟然還沒過夜,就都給放了出來。」
洪繼淵說的這個事情,舒逸是知道的,洪繼淵說道:「這一點可能你們也知道了,聽說你們為了保護那個小鳳,有一個同事還受了傷?」舒逸說道:「是的,現在還在醫院,同時受傷的還有費一彪。」洪繼淵說道:「那舒處可知鐵路警察分局為什麼會放了那兩個人?」舒逸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洪繼淵說道:「我知道,那是因為有人出頭把他們撈了出來,按理說販賣偽鈔,數額又那麼大,要把他們給撈出來是要冒很大的風險的,就算是撈出來了,也不可能任由二人留在這裡招搖,可是為什麼他們出來以後不但沒有離開,還敢大搖大擺地去『絲路』尋仇?對了,我甚至懷疑他們後來還是繼續完成了偽鈔的交易。」
舒逸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個洪繼淵不簡單啊,如果他是猜測,那麼他的猜測還真是八九不離十,如果他不是猜的,那麼看來他對整件事情知道得還蠻清楚的。
洪繼淵見舒逸這表情,他說道:「舒處也許會想我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其實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還真的不多,就算是鐵路警察分局的人都以為那兩個偽鈔販子是移交地方了,因為從那裡帶走那兩個人的便是市國安的伍局長。當然,這樣的事情他本人肯定不會親自出馬,他有兩個得力的手下,一個叫曲歌,另外一個叫路永平。曲歌是市國安的外勤處長,路永平是辦公室主任,兩人一武一文,都很厲害。」
「曲哥,曲歌……」舒逸輕輕念道。王強曾經說過,從鐵路警察分局接走他們的人他們叫他曲哥,看來洪繼淵並沒有說謊,舒逸說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洪繼淵說:「因為鐵路警察分局刑偵處長是我表弟,當時曲歌便是打著市國安的牌子去提走那兩人的,偏偏經辦的便是我的表弟。」
「本來國安的人按正規程序提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表弟見手續齊全,也沒有多想,可偏偏曲歌臨走的時候又交待他,這件事情不能夠讓任何人知道,這關係到一宗涉及華夏國家機密的要案,而這兩個便是重要的人犯。直到第二天晚上在安西大酒店門口,我表弟無意中看到這兩個人的時候他還以為二人逃脫了國安的控制,原本他想打電話叫人來把這二人抓住的,想想又怕是國安的故意佈置,所以就給那曲歌打了個電話。」
舒逸問道:「曲歌怎麼說?」洪繼淵說道:「曲歌說是他們故意把二人放出來的,讓他們配合挖出其他嫌疑人,不過我表弟卻發現曲歌說話時閃爍其辭,他也是老刑警了,自然就懷疑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黑幕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秘密地扣押
洪繼淵沒有想到,他才說到這裡,舒逸竟然掏出了電話:「老洪,先等一下再說。」洪繼淵點了點頭,舒逸撥通了廣仁的電話:「廣叔,有件事情要你幫個忙。」廣仁說道:「說吧,什麼事?」
舒逸說道:「市國安外勤處長曲歌,你幫我把他帶到酒店去,造成別讓任何人知道。」廣仁笑道:「好的,我馬上辦,我和華老正說閒得無聊呢。」舒逸說道:「那就麻煩你們了。」
洪繼淵呆住了,他沒想到舒逸會這麼大的反應,而市國安的外勤處長舒逸竟然也是說扣就扣了,還是秘密扣押,這手段,這對他來說多少有些震驚。舒逸輕輕叫道:「洪局,繼續說吧。」
洪繼淵這才反應過來,他又喝了一口酒:「沒過幾天,那兩個人竟然又落網了,是『絲路』夜總會的人報的案,轄區派出所抓的人,可派出所剛審訊結束,我也剛剛得到消息,想親自過去看看時,又接到派出所打來的電話,說那個曲歌又帶著人到了派出所,把那兩個人給提走了。」
「他們不僅僅是把人帶走了,還帶走了審訊記錄。」洪繼淵說到這裡,舒逸問道:「這麼重要的案子,審訊記錄就沒有備份嗎?」洪繼淵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根本來不及備份,我到的時候人已經帶走了,我倒把當時負責審訊的兩個警察叫來,讓他們憑著記憶補一份記錄給我,當時我也沒想太多,只是覺得既然我表弟說這個案子有蹊蹺,留下點資料,以後或許用得上,可是……」
洪繼淵突然長長地歎了口氣:「可是沒想到,這兩個警察把記錄補好以後,在回家的途中竟然遭遇車禍,兩個人都當場死亡。而他們做好的那份記錄也從所裡不翼而飛了!」
舒逸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一出,他說道:「那兩個警察都在同一輛車上麼?」洪繼淵點了點頭:「是的,兩個人都住在交通大院,又經常一起當班,所以平時上下班兩人都是一起來,一起走的。」舒逸問道:「車禍原因查明了嗎?」洪繼淵說道:「查了,調查的結果確實是意外,雖然我不相信這樣的結果,但又怎麼樣?」
舒逸冷笑一聲:「果然是好手段!那份審訊記錄從所裡不翼而飛,應該是所裡人幹的,你們難道就沒有好好查查?」洪繼淵說道:「查了,怎麼會沒查。當然,我並沒有大張旗鼓,而是讓人暗中進行調查,所裡有兩個人的嫌疑最大,不過兩個人都矢口否認,我們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也只能作罷,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利用權利把二人給弄到偏遠一點的區鄉派出所去。」
舒逸微笑著搖了搖頭:「那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洪繼淵說道:「嗯,不然我還能怎麼辦?不過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請舒處幫幫忙!」舒逸問道:「什麼事情?」洪繼淵說道:「我表弟,就是鐵路警察分局的那個刑偵處長失蹤了!」舒逸聽了也嚇了一跳,他原本還想讓洪繼淵把那刑偵處長叫來問問情況,誰知道洪繼淵竟然說他失蹤了。
舒逸現在算是徹底的明白了,原來洪繼淵請這頓飯的真正目的是在這。
舒逸沒有一口答應下來,而是輕聲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洪繼淵回答道:「就在西門組長他們到的前一天,我尋思這件事情跟西門組長他們到來也有一定的關係,或許是他們怕西門組長他們發現什麼,提前就把線索給掐斷了。」
舒逸問道:「這麼說來,鐵路警察分局的審訊記錄也沒了?知情的人嗎?不會也出意外了吧?」舒逸一下子又問到了問題關鍵,洪繼淵回答道:「唉,還真是這樣的,接觸審訊的人一共三個,兩個偵查員,加上我表弟,我表弟一直對這個案子有懷疑,所以他帶著那兩個偵察員並沒有放棄對案子的跟進。」
「那兩人是他的鐵桿,雖然是上下級關係,可平時也像兄弟一般。我表弟交待過他們暫時別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先調查,有結果了再說。所以,分局裡除了他們,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案子有可疑,因為他們和我們的遭遇一樣,人才抓了不久就被迫放了。也正是如此,現在就算我站出來說他們的失蹤是有人故意做的,也不會有人相信。」
舒逸說道:「他們是怎麼失蹤的?」
洪繼淵回答道:「那天晚上他給我打來電話,他好像是說有了什麼發現,正帶著人在追這條線索,我提醒他注意安全,並告訴他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就給我來電話,雖然我這副局長是空銜,可這刑警隊長卻是實打實的。他也答應了,然後我就在家裡耐心地等待著,我的心裡也有些激動,我想或許他能夠挖出整個案子的內幕!」
「可惜啊,我還是小看了那些人,他們的技術偵查手段又怎麼是我們可以比的呢?我想狄玉他們早就被對方給盯上了,對方應該知道狄玉他們一直在查這個案子,所以就起心想要把這個麻煩給解決掉,所以我想那晚所謂的線索很可能也就是對方的一個圈套。」
舒逸說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失蹤的?」
洪繼淵說道:「我記得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多鐘,他說發現一條重要的線索,現在他們就跟過去,他說他相信今晚一定能夠有很大的收穫,一旦有什麼發現,他會及時通知我,還希望我能夠配合他,也就是說,如果他們的人手不夠的話,希望我能夠派出人手給他們支援。」
洪繼淵說道:「舒處,你也知道我這個所謂的副局長是個虛銜,沒什麼實權,但我這刑警隊長可是實打實的,調動幾個人手還是能夠做到的。」
舒逸說道:「嗯,我知道。」洪繼淵繼續說道:「我還是有些擔心,於是九點半鐘的時候我又給他去了一個電話,他告訴我他們還有一會就能到達目的地了,讓我不用擔心,我哪能不擔心,你們也知道,現在不同以前,以前那佩槍還能夠隨時攜帶,現在禁令出來了,對於警槍的管理也嚴格了許多,他們沒有一個人帶得有武器,萬一有什麼意外怎麼辦?」
「我讓他告訴我目的地,我好帶著人過去,再怎麼說,我們隊裡還是有幾枝槍的。他告訴我他們現在是去向東縣,我立即把隊裡幾個關係很好的兄弟叫上,往向東縣趕。從安西市到向東縣開車大約兩個半小時,十一點半鐘,我估摸著他們也快到了,就又打了個電話過去,也就是這一次,他們的電話都打不通了,三個人的電話打過去都提示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