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3節
起床後他去隔壁看但增,但增不在屋裡,下了樓他聽到客廳裡很是熱鬧,看來大家都早就起來了。
桂芝的精神狀態看上去好了很多,她讓舒逸坐下:「就等你起來了,我去把飯菜端來。」舒逸不好意思地說道:「怎麼能讓大家等我一個人呢?其實你們應該先吃的。」農家的早飯開得很早,一般是在十點到十一點,當然,他們是不吃早餐的,如果需要早早下地,那麼六七點鐘開早飯也是有的。
朱毅對舒逸說道:「快來坐下,一會你陪但增喝兩杯!」舒逸苦笑道:「你這不是為難我嗎?你知道我最怕喝酒的。」朱毅瞪了他一眼:「你就給我裝吧,你怕喝酒?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你那酒量至少在座的就沒有人能夠比不上!」
龍飛揚聽了不服氣道:「朱先生的話也太武斷了吧?我就不相信舒處能幹得過我,別的不行,這喝酒啊,我至少能頂他倆!」
孟靜忙拉了他一把:「別瞎說話。」龍飛揚笑道:「怕什麼?我還不信舒處會為這點小事對我打擊報復,舒處,你說是吧?」朱毅輕哼一聲:「打擊報復?他用得著嗎?直接就把你給喝趴下,他可是公斤起花的。」
龍飛揚楞了一下,他怎麼也想不到舒逸這樣一個看上去文質彬彬的眼鏡男竟然會是公斤級的酒量。龍飛揚眼睛都瞪大了:「我說朱先生,你可別誆我!」朱毅說道:「我誆你做什麼?一會你們倆就對挖一下,反正是騾子是馬遛遛就知道了。」
但增說道:「你們也是的,拼什麼酒啊?拼酒那就是糟蹋,那是牛嚼牡丹,挺煞風景的事情。酒這東西啊,非品不能明白箇中滋味!」
果然如朱毅說的一般,吃飯的時候龍飛揚向舒逸提出要拼酒,最後酒還沒喝完他就倒下了。還好他醉了也不失態,只是一個人靜靜地呆在那兒打瞌睡。
聽過飯,朱毅讓舒逸陪他一起上樓,進了房間朱毅才輕聲問道:「下一步你有什麼打算?」舒逸接過朱毅遞來的煙點上:「現在五幅畫都已經到了我的手中,我想盡快搞清楚《團嶺迷霧圖》上藏著的秘密。」
朱毅又說道:「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情你就這樣準備置身事外了嗎?」舒逸淡淡地說道:「有人比我更關心那些事情,我也想明白了,我一心不希望發生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可偏偏有人喜歡這樣做,既然顧不得這許多,就不管他了。」
朱毅輕聲說道:「破而立!」舒逸微微一笑:「任它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朱毅也笑了:「也是,反正這件事情我不希望你介入太深,找『蚩尤血』就找『蚩尤血』其他的事情能不摻和盡量不摻和,你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少林的達摩舍利,慎癡的失蹤,這些你得有個心理準備,等此間的事情了結了,你如何向少林交待。」
舒逸歎了口氣:「走一步看一步吧!原本我以為慎癡的失蹤與張松有些關係,可張松又突然冒出來了,再接著他便掛了。慎癡的失蹤我一直還沒頭緒,不過有一點,少林達摩舍利被盜也好,慎癡的失蹤也好,這是有人在故意給我添麻煩。」
朱毅點了點頭:「這應該是一群不希望你找到『蚩尤血』的人。」
舒逸搖頭道:「不然,如果真不希望我找到『蚩尤血』大可以掐掉與『蚩尤血』相關的線索,比如這五幅畫,毀其一都會讓我的尋找難上百倍。老師,你覺得是盜畫毀畫容易還跑到少林的達摩堂去偷盜達摩舍利容易?」
朱毅楞了一下,舒逸說的是實情,能夠進少林,從達摩院眾長老和十八羅漢的眼皮底下偷盜出達摩舍利的人,要盜毀幾幅畫那簡直就是舉手之勞。朱毅苦笑道:「看來他們是有意針對你了。」
舒逸聳了聳肩膀:「不僅僅是針對我,假如慎癡真的出了事,那麼他們的目的就是想置我於死地了!」朱毅皺起了眉頭:「那你還不趕緊找慎癡?」
舒逸說道:「找?怎麼找?目前我們所面對的都不是普通人,就算我把九處的人調集過來也派不上大用場,我曾經想借助圓法或者車銳的力量,可是他們都各懷鬼胎,我誰都不敢相信!」
「當然,這事我和他們都說了,他們也說會積極派出人員幫助可好像就只是口頭說說,至少我沒看到他們的行動。對了,沈靖武已經把我的請求上報了,他說他們『自然科學院』會派人過來幫助尋找慎癡,估計就這一兩天過來吧。」
朱毅聽了舒逸的話,他說道:「『自然科學院』與『非自然現像研究局』之間有很多事務是交叉的,可偏偏他們兩個單位之間的關係一直就不和諧。不過你的選擇是對的,是我也會選擇『自然科學院』,『非自然現像研究局』讓人感覺很亂,這不僅僅是顧天意與車銳之間的矛盾造成的,也是因為他們的主管部門太多造成的。」
朱毅點上煙:「『非自然現像研究局』有三個垂直領導部門,主管領導的級別都非常的高,這樣就導致了這個局裡至少就分成了三個派系,各自為政。當然,顧天意是當然的頭,而且玩平衡也是把好手,只是平衡總有被打破的時候。別這樣看我,之前我對這些都不瞭解,是陸亦雷後來才告訴我的,包括他也只是知道些皮毛,他無權限過多瞭解這兩個部門。」
舒逸說道:「這也是我沒想到的,我一直以為陸局掌握的幾個軍方保密單位已經是最高機密了,沒想到……」朱毅說道:「所以你一定要小心,陸亦雷說了,這次的事情他是根本沒辦法幫到你的,不是不想幫,是有心無力!」
舒逸歎了口氣:「我明白!」
朱毅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畫你都收集齊了,有沒有什麼發現?」舒逸搖了搖頭:「我只是粗略地看了看,還沒來得及細看,不過我想難度不會小,要找出其中暗藏的奧秘肯定得多花些時間。不過我倒發現一個有趣的問題,去我房間!」
舒逸領著朱毅進了自己的房間,關好門,打開燈,他把五幅《苗嶺迷霧圖》攤開,按順序擺放在床上:「老師,五幅畫連在一起看你有沒有什麼感覺?」朱毅看了半天,搖了搖頭:「我看不出來。」
舒逸指著畫上的那整座山:「這應該就是西鄉山了,我們天天能夠看到的。」朱毅點了點頭:「對啊,這本來畫的就是苗嶺。」舒逸說道:「我記得前幾天我曾經見過起霧的西鄉山,就是商自滿出事的那兩天,霧很大。」
朱毅輕聲說道:「那又怎麼樣?」「迷霧之中是看不見山的,王陽明在苗疆呆過不短的時間,他為什麼會在作畫時出現這麼明顯的失誤?你看這畫上除了有霧濛濛之外,西鄉山卻仍舊畫得如此清晰,這原本也沒什麼,卻偏偏配了《苗嶺迷霧圖》為題!奇怪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慎癡的下落
車銳從泳池中爬了上來,用浴巾擦了擦身上的水,然後對馬偉說道:「是不是派出去找少林和尚的人有消息了?」馬偉點了點頭:「嗯,有了些眉目。」
車銳在躺椅上坐了下來,拿起小茶几上的一杯橙汁喝了一口:「坐啊,杵著幹嘛?」馬偉微微一笑,在車銳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頭,你猜少林和尚到底是誰弄走的?」車銳瞇著眼想了想:「顧天意?」馬偉搖了搖頭:「不,他好像也在著急著找少林和尚。」車銳說道:「我就說嘛,這個時候他是最不願意分舒逸心的人。」
馬偉說道:「如果你知道少林和尚被弄到哪去了,你一定會大吃一驚。」
車銳淡淡地說道:「說吧,別賣關子了。」馬偉說道:「和尚被關在古屯!」車銳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你是說,商家?有沒有搞錯?」馬偉說道:「絕對不會錯,我們在古屯的內線傳來的消息。頭,你說我們要不要把這消息告訴舒逸?」
車銳閉上了眼睛,揉了揉眉心:「你說舒逸有這個能力把和尚從古屯救出來嗎?」
馬偉聳了聳肩膀:「這個我就說不准了。」車銳點了支煙:「去少林的人回來了嗎?」馬偉回答道:「回來了,達摩舍利確實丟了,不過少林上下都不願意提這件事情,我們根本就打聽不到什麼。」
車銳笑道:「他們自然不願意提了,少林達摩院有四大長老,又還有羅漢堂的十八羅漢,二十二個高手的眼皮底下竟然把鎮寺之寶給丟了,這丟的並不只是達摩舍利而是臉!少林丟不起這個臉,可偏偏就是丟了,他們自然不會願意讓外人知道。」
馬偉湊近車銳:「頭,你說是誰整這事情啊?這分明就想借少林的手除了舒逸。」車銳說道:「舒逸樹的敵太多了,想他除掉他的人也不少,只是選在這個時機就有些耐人尋味了。」馬偉問道:「為什麼?」
車銳說道:「因為這個時候舒逸的作用太重要,他要解決這個麻煩就只能到少林走一趟,可他根本就走不了,這兒離少林可是十萬八千里,這兒很多人都不可能同意他放下這樣一件大事遠赴少林。而就是他決定要等完事才去少林解釋並得到少林和尚的諒解時,慎癡就出事了。我敢打賭,慎癡出來的事情應該很快就傳到少林了,少林這次肯定還會有人來,這樣舒逸與少林之間的矛盾就會升級。」
車銳冷笑道:「搞不好這次來的會是達摩院的長老,甚至是首座,不得不說商家玩這一手還真毒!」馬偉不解地說道:「頭,我就不太明白了,商家不是在苗疆第一個和舒逸達成默契的人嗎?他們的目標與舒逸的應該是一致的啊,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再說了,商家有從少林達摩院盜取舍利子的能力嗎?」
車銳淡淡地說道:「商家絕對有從達摩院盜取舍利子的能力,別忘記了,商自在就是個神偷!至於說商家與舒逸之間達成的默契,或許只是商老爺子的一廂情願!」馬偉苦笑道:「我又糊塗了,你說商自在是個神偷,可少林出事的時候他已經和舒逸在苗疆了!」
車銳點了點頭:「對,慎癡和他那兩個師弟來西鄉的時候舒逸早就在西鄉呆了很多天了,如果說舍利子是在慎癡他們來西鄉前沒幾天丟的,那麼他們一定早就排除了舒逸的嫌疑,沒必要在這和舒逸耗著了。」
馬偉突然明白了:「哦,頭是說那達摩舍利子什麼時候丟的少林和尚自己都不知道,直到後來突然看到了那張所謂舒逸寫的字條才認定是舒逸做的。這麼說來,商自在只要在舒逸找上商家之前去一趟少林就能夠把這嫁禍的事給搞定了!」
車銳笑了:「聰明,都能舉一反三了。」
馬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頭,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把這事情告訴舒逸嗎?」車銳說道:「我們能查到和尚的下落,我想顧天意應該也查到了,這樣吧,讓內線密切注意,保護好和尚的安全,然後你設法組織人手把他救出來,舒逸那邊我去通知。」
馬偉說道:「顧局那邊如果也出手了呢?」車銳微微一笑:「那更好,他真的願意出手那你們就旁觀吧。」
車銳猜得一點都沒錯,他太瞭解顧天意了,而且他也非常清楚顧天意的能力。
就在馬偉向車銳匯報的時候顧天意也接到了手下的電話。
在聽到是商家綁架了慎癡時他和車銳表現出的是同樣的震驚,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商家竟然很可能是少林盜寶並嫁禍舒逸的罪魁禍首。
他再也坐不住了,他覺得僅憑梁仙鳳的能力在苗疆已經把控不住了,於是他當天就從省城悄悄地來到了西鄉。
此刻舒逸還正和朱毅關在房間裡面研究著《苗嶺迷霧圖》。他們已經研究了近五個鐘頭,可除了剛才舒逸提到的那一小點疑問外,卻沒有任何別的發現。朱毅雖然覺得舒逸提出的疑問有些道理,可是他又提出了古人作畫是寫意,王陽明畫這幅畫時可能就真沒考慮過其中的科學性,朱毅的觀點舒逸也覺得有幾分道理。
顧天意已經到了西鄉,坐在梁仙鳳臨時辦公室的沙發上。他靠在沙發靠背上閉著眼睛思考著,梁仙鳳坐在沙發的扶手上,雙手輕輕給他捏著肩膀:「顧局,你在想什麼?」梁仙鳳的聲音很小,以至於她的嘴要湊到顧天意的耳邊顧天意才聽得清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