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節
他並沒有從正門進寺院,而是繞到了寺院的背後,那兒有一個小平房,亮著微弱的燈光。
閆錦浩走到平房門口,見門是開著的,他輕聲叫道:「至善大師在嗎?」一個老人深沉的聲音傳來:「進來吧!」閆錦浩推門進去,看到一個老和尚正坐在桌子邊吃飯,桌子上擺著兩菜一湯:白菜豆腐湯、清炒綠豆芽、麻婆豆腐。
老和尚沒有抬頭看閆錦浩,只是淡淡地說道:「自己拿碗筷,一起吃一點吧!」
閆錦浩輕聲說道:「我吃過了!」老和尚說道:「你或許是吃過了,但卻沒吃飽,肚子可還在叫著呢!」閆錦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後邊桌子上的碗筷,盛了一碗飯,坐到了老和尚旁邊的椅子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看來你的麻煩不小!」老和尚放下碗筷,抱起雙手輕聲說道。
閆錦浩苦笑了一下:「天大的麻煩!」老和尚點了點頭:「不然你也不會來找了我,當時我說你三個月內必有血光之災,沒說錯吧?」閆錦浩歎了口氣:「我來是請大師指點迷津的!」老和尚說道:「我沒有什麼好指點你的,送你八個字吧!」
閆錦浩楞了一下。
「靜觀其變,獨善其身!」老和尚的話讓閆錦浩很是不解,這都什麼時候了自己還能獨善其身嗎?老和尚微微一笑:「這段時間你就住在這吧,我這裡平時是沒有人會來的。」閆錦浩忙說道:「謝謝大師的收留,不過我怕給大師帶來麻煩!」
老和尚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麻煩要來你也擋不住,老納真要有麻煩那也絕不是你給帶來的!」閆錦浩聽不明白,不過對於至善大師的收留他還是很感激的。
至善大師的眼睛盯著閆錦浩的一張臉:「放心吧,你是貴人之相,雖然有些坎坷,但終會大富大貴!」閆錦浩淡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至善說道:「今晚你就睡在隔壁廂房吧,沒事別到處亂竄,別影響了我的清修。」閆錦浩點了點頭,幫著收拾著碗筷,至善也不客氣,任由他去收拾洗碗。
躺在床上,閆錦浩的心裡一直在想著要不要再和大哥聯繫?雖然老和尚讓他安靜地躲在這兒,等一切過去,風平浪靜再出去,可是他不甘心,他還是希望用自己的行動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再去見一次閆錦源,他要弄清楚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相信閆錦源會出賣自己,但今天的事情還是在他的心裡埋了根刺!閆錦浩點上支煙,然後掏出槍來輕輕地擦拭,他想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然後好好想想明天以後怎麼辦!
第三十四章 面對
閆錦浩整夜都睡不著,他知道晚一天抓到兇手,他就多一天的危險。雖然至善大師給了他忠告,讓他安心在寺裡呆上一段時間,可是他哪裡能夠安心,自己若是一直躲下去,恐怕等兇手都跑掉了,自己的罪名也就坐實了。
閆錦浩在黑暗中長歎了一口氣,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彷徨過,彷彿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
身上最後的幾支煙已經抽完了,他覺得心裡像貓抓一般的難受。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香煙對自己竟然是這樣的重要。
他回憶著那天晚上的情形,當聽到伍姐驚叫的時候他就準備向伍姐的臥室方向跑去,可就在這時他竟然被人一棍子給打暈了,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槍在自己的手上,自己斜靠在伍姐臥室的門邊,手上握著槍。
憑著經驗他發現現場除了他自己留下的痕跡外應該再也不可能留下任何的線索,伍姐死了,被他槍裡的子彈射殺的,那幅畫肯定已經被取走了,特別是兇手只是把他打暈,而且力量掌握得恰到好處,自己很快就醒了過來,而有人聽到槍聲報警的話,警方應該要不了多久就能趕到了。
這樣一來他根本就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他只能逃。
雖然逃跑會讓他更加的百口莫辯,可是如果不逃,等待他的是什麼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自己陷入了一個局裡,只是這個局布得太巧妙了,他覺得這個伍姐應該也是兇手的同謀,只是伍姐是被犧牲掉的一枚棋子,犧牲伍姐就是為了陷害他。可是他還是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們為什麼非得陷害自己,而不是將自己也幹掉?
直到今天他發現對方一直跟蹤自己,他才隱隱有些明白,對方的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逃亡,僅此而已。他們害怕自己和警方取得聯繫,因為他們擔心萬一警方相信或者出於哪種目的包庇他,那麼對方精心布的這個局就白費了。
只要自己一直處於逃亡的狀態,警方無法抓住自己,那麼對方就能夠成功的用自己吸引住警方的注意,畢竟這個案子造成的影響極壞,警方必須要抓到自己才能夠積極地消除影響,這樣一來,警方甚至不會相信自己的辯解。
說到底還是對手不太自信,其實閆錦浩是不會主動到警察局投案的,他不敢賭,他也不敢相信警方能夠在短時間內把兇手和字畫給找到,一旦找不到,伍姐的死他閆錦浩就逃不脫干係。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並不是不自信,而是知道而今的玉山市,除了警方還有國安的人也在,而他們已經知道了國安的人對於這個案子也很重視,閆錦浩雖然說不會和警方聯絡,可不代表他就不會和國安的人達成共識。
所以他們一定要盯死閆錦浩,這是枚舉足輕重的棋子,必須要在他們完全的掌控之中。
閆錦浩想明白這一點,眼睛一亮,如果對方真是這樣,那麼就一定不會讓自己逃離他們的視線,那個胖子和黑人只是明線,肯定還有一條暗線在跟著他,也就是說自己就算是躲在玉山寺,對手還是知道的,自己如果真如至善說的那樣不動的話,那正中了他們的下懷,是他們最樂於見到的結果。
閆錦浩知道自己不能聽至善的,或許至善大師真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到無形中幫了對手一個大忙,只有自己動起來對方才會動,他必須逼對方從暗處跳到明處來。還有一點他能夠肯定,那就是對方不會限制自己的自由,自己是必須要時不時地亮下相的,讓警察好有個追蹤的目標,把警察的視線吸引開去。
閆錦浩在地上撿了一個煙屁股,吹了吹上去的灰塵,然後送到嘴裡點上。
既然已經想通了這個問題那麼另一個重要的問題就浮出了水面,對方為什麼須要自己吸引住警察的注意力呢?他們一定還有更大的動作,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閆錦浩想著想著竟睡著了,一直到睡著的時候他都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
玉山寺很偏僻,但香火卻是很旺盛。因為寺面有兩個高僧,一個是至仁大師,另一個是至善大師,很多善男信女都是衝著兩個大師來的,特別是一些有錢人很是喜歡聽至仁大師講經,說禪,而至善大師解籤卻是一流的。
天剛剛亮,至善大師便起來了,要去早課。
閆錦浩看了一下時間,才六點鐘,至善大師臨走的時候在門口輕輕咳了一聲,沒有說話,閆錦浩打開門,至善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一夜沒睡吧?精神看上去很差。」閆錦浩苦笑了一下:「大師,逃避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嗎?」至善楞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能!」
閆錦浩輕聲說道:「所以大師,我不能夠一直躲在這兒。」
至善宣了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閆錦浩微笑著說道:「一會我就離開,有些事情我必須要去面對的。」至善點了點頭:「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去吧!」至善轉身就離開了,閆錦浩聽到了他的一聲歎息。
閆錦浩不知道他為什麼歎息,但閆錦浩卻知道自己此次下山會充滿了危險。不過他顧不上什麼危險了,他是一個警察,不可能永遠都過著這種逃亡的日子。
鎮南方醒得很早,和往常一樣他到院子裡看何伯打太極拳,唐欣也早就起來了,在客廳裡正和西門無望說著什麼,邢樹已經走了,因為從今天開始他要給閆錦源做助理。當然,他是在守候著閆錦浩的出現。
何媽走出來叫了一聲:「吃早飯了!」鎮南方這才和何伯進了屋去。
幾人坐了下來,唐欣問道:「我們今天去哪?」鎮南方搖了搖頭:「哪都不去,一會準備魚竿,我們去釣魚!」唐欣不解地問道:「去釣魚?為什麼?」鎮南方苦笑道:「因為我實在想不出我們現在還能幹什麼,只能等!」
西門無望淡淡地補充道:「等邢樹那邊的消息!我們覺得閆錦浩十有八九會和他的哥哥閆錦源再聯繫的。」
鎮南方點了點頭:「我們現在只能等,主動出擊已經沒有了方向,不過有兩條線我們可以留意一下,一條就是閆錦浩,他現在唯一能夠相信的人就是閆錦源,他想要做點什麼必須先尋求閆錦源的支持。第二條線就是游家,那些人既然已經綁架了林媽,我們姑且說是綁架吧,那麼他們一定還會針對游家有下一步的動作。」
老龐說道:「我就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對方有針對性地針對游家,可為什麼要劫走林媽,這樣一來不是打草驚蛇了嗎?」鎮南方笑了,看了看西門無望,西門無望解釋道:「劫走林媽的目的是想調虎離山,只是他們沒想到和尚和小惠並沒有中計!」
老龐說道:「這樣啊?那我能不能理解為他們沒有直接對游家的人下手,而是利用林媽來調虎離山,那是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了你們在別墅裡留下了兩個高手!」鎮南方皺起了眉頭:「老龐,繼續!」
老龐說道:「你們的人才進入游家,他們就已經得到了消息,從他們的行事上看,並不是冒進走險,那麼就是說他們對於你們留在游家的人已經有所瞭解,所以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才逼不得已走出這步險棋?」
鎮南方喝了一口飲料,輕聲說道:「你是在說有人及時地把這些情況給透露出去了?」老龐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鎮南方說道:「我也有這樣的懷疑,如果真有人把情況透露給了他們,那麼這個人要麼是市國安外勤那邊的,要麼就是游家的三個人其中之一,當然,林媽的嫌疑最大,他的失蹤也就只是一個煙幕。」
西門無望說道:「那個游雅馨也有嫌疑,她對小惠他們的保護有很大的牴觸情緒。」鎮南方「嗯」了一聲,但還是說道:「不過我倒是覺得游家父女的可能性不大,游家兩姐妹的感情一直就很不錯,我想她不大可能參與到謀害自己姐姐的案件中去,她的牴觸情緒更多來源於小惠,這是女人面對女人時的心理。」
鎮南方說道:「畢竟小惠和游雅馨都是女人,而且可以說都長得很漂亮,可是小惠比她年輕,而且現在是小惠在保護她的安全,所以在她的心理上就會形成一種落差,讓她感覺自己比不上小惠,這是女人的妒嫉心理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