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節
李鐵嘴沒有說話,緊緊地咬著嘴唇。
虎爺不解地說道:「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讓你甘願冒這樣大的風險?」鎮南方淡淡地說道:「一件傳說中的東西!」我彷彿想到了什麼,對,一個傳說,傳說中的雙魚玉珮!鏡像人!
我脫口而出:「雙魚玉珮?」大家的目光都望向我,也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我」接著說道:「我明白了,你就是我的鏡像?難怪,我會有這樣的錯覺,你就是我。」我的心裡很是苦澀,他自己才是鏡像,可現在他竟然先咬了我一口。
我身邊的虎爺可不依了:「你小子才是那什麼像,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我證明他是真的!」另一個「虎爺」自然是幫著那個「我」說話,一時間我們竟然吵了起來,兩個廣仁也吵得不可開交。
舒逸沉聲喝道:「行了,聽我說完!」
大家都默不作聲,一齊望向舒逸。舒逸歎了口氣:「李道長,不管你是從哪聽來的消息,我得遺憾地告訴你,所謂的『雙魚玉珮』是不存在的,所以你這一趟或許是來錯了。」李鐵嘴說道:「不可能,我師父說的,那玩意應該就在這古城的深處!」
舒逸搖了搖頭:「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如果有機會離開這兒,那麼希望你別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說出去。」李鐵嘴也知道茲事體大,不敢兒戲:「實不相瞞,師父曾經告訴我,那塊傳說中的『雙魚玉珮』很可能是我師門失落的『旋天玉珮』,可以看到人的過去未來。」
舒逸苦笑了一下:「很遺憾,真的沒有這樣一個物件。」李鐵嘴指了我們幾個被「複製」過的人說道:「那他們怎麼解釋?怎麼說?」
舒逸說道:「你先稍安勿躁,大家都冷靜一點,聽我說一個故事,或許有些長,但是聽了你們一定會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六年前,應該是六年前吧?」舒逸望了望鎮南方和沐七兒,兩人都點了點頭。舒逸繼續說道:「這兒除了李道長和虎爺,大家都是熟人,我還是要向李道長和虎爺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舒逸,原是國安部五局九處的,南方,小惠、謝意和和尚都是我們九處的成員。」
李道長和虎爺並沒有驚訝,他們早已經從鎮南方他們和行事判斷出了他們一定是有著官方或者軍方的背景。
「六年前我接到一個消息,一個足以顛覆我的感知的消息,就是有另一個我在境外殺了人,不管那個『我』再怎麼像我,至少我自己明白,那個人一定不是我自己。而這件事情又涉及到外交的關係,最後我為了替自己正名,便親自帶著九處的人員去了。」
舒逸掏出煙來,散了一圈,甚至包括那幾個假貨也沒落下。
「最後在都靈,我們成功地阻住了這個人,但我們卻發現,我們的對手並不只是那個所謂的『我』,他的身邊也有著幾個人,如鎮南方、小惠、沐七兒等等。你們一定感受不到當時我們的心情,與這樣的一隊敵人作戰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其實我們甚至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大家就連衣著打扮和語氣,語調,神態都是一模一樣,試問,你能對你最親密的戰友下去手嗎?你對你自己又能下得了手嗎?可以說這次的任務對於我們來說一種折磨,精神上的徹底的折磨!」
鎮南方苦笑了一下:「青苔哥,實話告訴你,九處之所以解散是我們對自己都沒了信心!因為……」鎮南方頓了頓,望向沐七兒、舒逸、小惠和和尚:「因為就連我們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身邊的隊友是不是原來的人,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們彼此之間也是充滿了懷疑與猜忌的。」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情我們必須一直埋藏在心裡,那次任務的一些具體過程我們甚至都沒有上報,而是編了一套說辭。否則,我們的麻煩不會小。」
鎮南方的話我能夠理解,如果這個事件真的如實上報,到最後九處這一幫人必然會遭到嚴格的審查,甚至還會被限制起來對身體進行特殊的研究。換著是我,我也會選擇失聲。
李鐵嘴又想到了「雙魚玉珮」:「既然能夠複製活人,那麼應該就是『雙魚玉珮』了!」舒逸淡淡地說道:「『雙魚玉珮』的七天定律你應該聽說過吧?」李鐵嘴楞了一下:「當然,當原生物在死亡後,其鏡像會在七天後隨之死亡,死亡的方式和本體是一樣的。」
舒逸淡淡地說道:「可我殺了另一個『我』,到現在已經整整六年了,我卻沒有死,還有,南方、小惠和七兒也是一樣,如果作祟的真是『雙魚玉珮』那麼我們應該在殺死鏡像的七天後就會跟著死亡,可是卻沒有。」
舒逸接了支煙:「在見到那些人的時候我就已經想到了那個關於『雙魚玉珮』的傳說,也因此我和我的隊友在解決了自己的鏡像之後都很緊張,那七天,我們完全是在不安與恐慌中度過,可是七天之後,我們發現自己並沒有出任何的狀況,一顆懸著的心才慢慢地放了下來。只是我們開始懷疑一個問題,就是到底我們當中存不存在鏡像人了?也就是說,我們懷疑那次的剿殺之中,是不是有人被鏡像人給替代了!」
「這樣的想法一產生,大家彼此之間也就有了隔閡!不,甚至包括我自己,我都一度在問,我是誰?我是舒逸還是那個複製於舒逸的鏡像人。有一點或許你們還沒能夠深切的感受,鏡像人竟然有著如同我們一般的思維與行為能力,而且可以說和我們是同步的!」
「你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在想什麼,他下一句話或者下一個動作會是什麼!而他也是一樣。就連我,在心裡都把他當成了自己,雖然最後我把他給消滅了,可我竟然會感覺到心裡很痛,痛徹心扉!而小惠,也正是因為消滅了自己,她的心裡有了嚴重的陰影,可卻又無法為外人道,我的老師給她做了幾次心理輔導,才慢慢好了些,可是眼前的景象又刺激到了她。」
我說道:「到底是怎麼會搞成這樣的?」
舒逸皺起了眉頭,還沒來得及開口,楊一凡卻說道:「這個或許我可以給你一個相對的解釋。」舒逸點了點頭,示意由楊一凡來說。楊一凡說道:「在最初,人們認為這個世界是由三個維度構成的,那就是我們知道的長、寬、高,後來愛因斯坦提出了四維空間的理論,他把時間加了進去。」
「直到近代,很多物理學家都在對維度空間進行研究,先後又提出了十一維度空間、十七或十八維度空間的構想,其實無非是在長、寬、高、時間四維之外加入了速率、核變、膜化、波幅和頻率這些內容。」
「他們認為只要能夠滿足超維度的要求,那麼就能夠形成一個扭曲的、無法分離的超維度空間,在符合這個超維度空間的通道運動軌跡時,我們就可以把處於這個時間軸中的人或者物體給『複製』出來,說是複製,其實就是時間軸前後的兩個或者多個人或物並存於一個空間裡面。」
「他們不存在個體的差異,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他們存在的是時間差異!這也就是為什麼『雙魚玉珮』會有七天定律的原因,所謂的雙魚玉珮說白了就是超維度空間的鏡像生成器!而他生成的鏡像則是本體前或後七天的鏡像生成,也就是說,本體或是鏡像在被滅亡七天後,另一個同質體就必然會以同樣的方式死亡的真正原因。」
鎮南方瞇起了眼睛:「你怎麼會知道那麼多?」舒逸淡淡地說道:「因為他本來就是一個研究生命科學的科學家,或者說得更精確一些,是生命物理工程師!他之所以到這兒來,一是為了搞明白『奪舍』的真實原理,二是為了超維度空間的研究,也就是說他的目的和李道長的差不多,只不過李道長執著於有沒有那麼一個玉珮,而楊教授則希望找到那個超維度空間的生成器。」
楊一凡苦笑了一下:「我知道瞞不過你的眼睛。」舒逸輕聲說道:「我只是不明白,你怎麼會知道在這兒能夠找到那個超維度空間的生成器?」他的目光望向那幾個鏡像體。
第四十九章 殘缺的筆記
楊一凡在身上摸了摸,然後對鎮南方輕聲說道:「給我一支煙吧!」鎮南方遞給他一支煙,楊一凡點上以後才輕聲說道:「我的父親叫楊澤春,七十年代末他參加了一個探險隊,進入羅布泊,回來以後,他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很是陰鬱,沉默寡言,母親問他什麼他也不說,問得急了,他便發一通脾氣。」
「我上大學的時候報考生命工程生命物理專業,這個專業很冷僻,很多人甚至聽都沒聽說過,但我父親聽了反應卻很是激烈,他很反對,一直叫嚷著讓我換專業。不過後來我還是堅持了,之後他也沒有再說什麼。」
「直到大約十二年前他老人家去世的時候,我在他的遺物裡找到了一本殘缺的筆記,筆記裡記錄了他們那次進大漠探險的一些經歷。奇怪的生物,恐怖的病毒,還有就是『雙魚玉珮』,筆記裡有很多的缺頁,我懷疑是父親把它給撕掉了,或許是不願意我看到吧?當時我這樣想,後來我才知道,應該是其中的一些內容涉及到保密的原則。」
「父親在日記裡說,最後他們的領隊去尋找重水,然後神秘失蹤了,而讓父親費解的是那領隊當時竟然是把所有的標本都帶走了,生物的,病毒的,更重要的還有他們找到的那塊『雙魚玉珮』。後來有人說曾經見過一次這個領隊,在大漠的深處,只是讓人感覺恐懼的是這個領隊並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說他們是孿生兄弟,可是那感覺卻讓人說不出來,再是孿生兄弟也不可能像極了同一個人。當然,或許這只是傳聞,畢竟誰也沒可能真正的跑到大漠深處去證實是不是真的,不過當時國家卻花了很大的力氣來尋找那個人,卻一無所獲。」
「而我是從事這方面研究的,得到父親的筆記我如獲至寶,便向處裡提出了申請,你們也知道這樣的研究都是在秘密的部門,而且可以說對於國家來說很是重要,所以很快得到了批准,還給我配備了三個助手,那就是羅淼、簡路和仇天,羅淼和仇天是負責安全的,簡路是我真正的技術助理。」
楊一凡說完,舒逸歎了口氣:「原來是這樣!」鎮南方說道:「楊教授,既然你是專門從事生命物理學研究的,對於那個什麼越維度空間也很有見解,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麼我們與鏡像之間沒有遵循那個七天定律?」
楊一凡苦笑了一下:「我剛才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在聽到舒逸說到六年前的事情時我就在想了,不過我也只是假設了一個可能性,或許在你們聽來會很瘋狂!但在我看來很可能存在這樣的可能性!」
大家都緊張地催促他大膽地說出來。
楊一凡說道:「超維度空間它能夠派生出鏡像,那是因為是在不同時間軸上進行人或物的截取,不同的時間軸上除了有人、物、時間還有什麼?」沐七兒說道:「地點和事件!」楊一凡笑了:「對,假如你能夠通過改變維度,來實現人或物的截取,那麼你是不是就有可能抹去某一時間段上的事件?假如可以,那麼七天定律就不存在了!」
「也就是說,現在掌握這個鏡像生成技術的人,他們製造出來的鏡像生成器已經大大超越了『雙魚玉珮』!其實在我們這些所謂的科學家看來,科學有時候是很恐怖的,因為有時候你甚至可以感覺得到,你根本就控制不住它,你不管學了多少知識,掌握了多少知識,你在很多事情上都會感覺到自己竟然還是那麼的無知。」
抹掉時間軸上的事件!這是一個大膽的假設,對於發生過的事情,真的能抹掉嗎?雖然我們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可是卻又不能說是一點可能都沒有。鏡像都能截取,抹去時間軸上的一點東西又有什麼難的?而且如果不是如此,又怎麼能夠解釋舒逸他們並沒有遭遇七天定律。
只是問題又來了,那些人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他們不願意看到舒逸和他的隊友死亡?不,我想對於那些人,舒逸他們的生命在他們的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除非……,想到這兒我嚇了一跳,沒錯,我確實是想除非他們是想利用鏡像來取代舒逸他們,用他們能夠控制得住的鏡像!
只有這樣才能夠說得通為什麼他們會抹去時間軸上的事件,不讓七天定律發生。
「他們有沒有可能控制鏡像人?」我和鎮南方同時開口問道。其實這是大家都很關心的一個問題,如果真的可以,那麼這個陰謀所圖就很大了。不過我們這是多此一問,回想想舒逸的那個鏡像都做了些什麼我們就能夠得到答案了,所以說我們是關心則亂!
「理論上是可以的,剛才我不是說到十七維度或者十八維度什麼的嗎?其中就包括了速率、頻率、波長,波幅、膜化等等!人的思維是由大腦控制,而大腦的神經系統是一個信息傳送,處理、反射到反饋的閉合過程,其活動會產生相應的電波,我們稱之為腦電波。通過對腦電波的波長、波幅、頻率的再調整,就可以神經系統的運動軌跡。」
「這樣一來,那個人,我們姑且也稱之為人,就已經被成功的控制了!只是一些本能的技能他是不會遺忘的,如思考和運動,只是他的思考在立場上已經定向,就像是灌輸了一種信仰,而這樣的灌輸我們甚至不能通過洗腦來改變,是根深蒂固的。」
不得不說,楊一凡還是很厲害的,原本很複雜的學術理論讓他三言兩語就解釋清楚了,雖然有些我還是不得要領,可大部分的內容我還是能夠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