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4節
沐七兒「哦」了一聲:「你相信她的話嗎?」舒逸苦笑了一下:「一家之言,還不有偏聽偏信,不過有一點我相信應該是真的,那就是她確實是高陽!」沐七兒不解地說道:「我們不早就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是高陽了的嗎?」
舒逸搖了搖頭:「雖然之前我們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是此高陽也許並非彼高陽,有一點你別忘記了,如果她並不是聶長生的靈魂附體,那麼她的那些學識、氣質與品味從何而來?你別忘記了,高陽只是一個農婦,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農村,不可能這樣的高雅大方得體。」
沐七兒皺起了眉頭:「那你又憑什麼確定她就是高陽?」舒逸說道:「我和她握手的時候我發覺她的手上有很多的老繭,那確實是一隻做農活的手,另外資料上顯示高陽曾經被鐮刀傷過右手的手腕,她的右手手腕上也確實有傷疤。」
沐七兒笑道:「看來你已經要相信她就是聶長生的靈魂附體了。」舒逸淡淡地說道:「不,我不會急著下結論,這其中的疑點太多。」沐七兒說道:「可是她對聶家的事情怎麼會這樣如數家珍,知道聶家的事情倒也算了,這很可能是聶家有內鬼,可是就連她的說話語氣與行事作風都與聶長生無異,又是為什麼?」
舒逸咬著嘴唇:「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不過在那兩個偵察員的問題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前,我還是不會輕易相信聶長生靈魂附體的事情。沒事,我們慢慢查,再說了,我們的任務只是查清楚兩個偵察員到底是為什麼會出事,聶家的事情不關我們的事。」
兩人回到了酒店,前台一個服務員見到他們微笑著說道:「是馬先生吧?」舒逸和沐七兒用的是化名,舒逸叫馬文化,沐七兒叫莫曉曉。舒逸點了點頭:「請問有什麼事嗎?」服務員說道:「有人留了張字條,讓交給你。」舒逸笑道:「謝謝,是誰送來的?」
服務員說話:「一個女孩,十一、二歲的樣子,大約走了半小時了。」
舒逸接過字條,對服務員說了謝謝就和沐七兒向電梯方向走去。舒逸並沒有急著打開字條:「七兒,你猜猜這上面會寫些什麼?」沐七兒想了想說道:「莫非是有人想給我們爆料?」舒逸搖了搖頭:「我覺得應該是恐嚇,讓我們別再管這事情,逼我們離開南海。」
沐七兒楞了一下:「為什麼?」舒逸說道:「只是一種感覺!如果是想要爆料,完全可以換一種方式,不用搞得這樣神秘,他既然能夠把東西交到酒店前台,就必然知道我們住在這兒,已經知道我們在這家酒店了,想查出我們住哪間房也不會太難,爆料的話他完全可以直接通過電話和我們聯繫。」
一直到回到了房間,舒逸才打開字條,只見上面就寫了兩行字:「離她遠一點,滾出南海,否則你們一定會後悔!」舒逸笑了,把字條交給了沐七兒,沐七兒看了淡淡地說道:「果然還真的讓你猜中了!」
舒逸說道:「看來真有人不想我們過多接近高陽!」沐七兒皺起眉頭:「這麼說來高陽的身上一定有秘密!」舒逸點上支煙:「她本來就是這個事件的焦點,自然是有秘密了,我只是奇怪,留下字條的人為什麼不在我們接近高陽之前就警告我們,我們和高陽聊了一個多小時,他們就不怕我們已經知道了什麼。」
沐七兒也覺得疑惑:「對啊,按理說要麼他們就在我們還沒接觸高陽時警告我們,威逼我們離開,要麼在我們已經接觸過高陽後他們應該殺人滅口才對!為什麼事後才示警?」舒逸靠在椅背上,美美地吸著煙:「想不明白你就別想了,我們就在這呆著哪也不去,必要的時候再刺激他們一下,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沐七兒說道:「你說,那兩個偵察員會不會也是他們做的手腳?」舒逸反問道:「你覺得送紙條的人和高陽是一夥的?」沐七兒想了想回答道:「不是,如果他們是一夥的,根本就不用多止一舉來威脅我們,只要告誡高陽別亂說話不就行了。」
舒逸又拿起了這張字條:「你再看看這張字條。」沐七兒拿起來看了半天,搖了搖頭:「我看不出有什麼問題。」舒逸說道:「首先這字的筆意很是稚嫩,其次,你對著光線看看。」沐七兒仔細看了看,看到紙上還有些印跡,竟然是個英語單詞,應該是用力寫單詞的時候那力量透過了紙背留下的印跡。
「現在正是各個學校期中考試的日子,而這字條的紙張是很普通的打印紙,很多學校會用它來作為發給學生考場上用的草稿紙。」舒逸淡淡地說道:「你再看看那個英語單詞,很是簡單,應該是初一,最多初二的時候學習的單詞,而送字條來的人又恰好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半小時前,應該就是十一點多鐘,剛好是考完試的時候。」
沐七兒一驚:「你是說這字條是那女孩寫的?」舒逸點了點頭:「奇怪嗎?如果我猜得沒錯,這小女孩應該也是聶家的人,她應該是在去見高陽的時候知道我們在那的,然後她不知道怎麼就打聽到了我們住在這家酒店,於是她就留下了這張字條!她知道她沒能力逼我們離開南海,所以就採取了留言恐嚇的手段。」
沐七兒也坐了下來:「如果女孩也是聶家的人,而這酒店也是聶家的產業,前台服務員沒有理由不認識她!」舒逸笑道:「自然是認識的,不然為什麼會幫著她說謊?」沐七兒楞了一下:「你是說前台服務員有說謊?」舒逸說道:「還記得我問她這字條是誰送來的時候,她是怎麼回答的嗎?」
沐七兒回憶了一下:「她說是一個小女孩,十一、二歲的樣子,已經走了半個多小時了!」舒逸將煙頭摁滅:「當時我也不覺得她的回答有問題,只是感覺有些怪異,她的前半句就已經回答了我的問題了,後半句,就是已經走了半個多小時了卻是我接下來想問的問題,她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舒逸歎了口氣:「可惜我現在才想明白這個問題,不然剛才我們就能夠見到這個送信的小丫頭了!」沐七兒說道:「你是說她當時就在酒店的大堂?」舒逸點了點頭:「對,否則那服務員就不會加上那麼一句了。」
下午舒逸帶著沐七兒去了海邊,下午沒有任何的安排,兩人就像來度假的愛人一般,在海灘上盡情地玩耍著。沐七兒和很多遊客一樣,站在淺水之中,等待著那一波波海浪的衝擊。
舒逸則在不遠的地方舉起手中的相機,幫她記錄下這美麗的一刻。而在不遠的地方,也有人在拿著相機,對著舒逸這邊不停地拍著,舒逸彷彿渾然不覺。
沐七兒玩累了,回到舒逸的身邊,舒逸指著不遠處賣飲料的小攤說道:「要不要喝點東西?」沐七兒點了點頭,舒逸把相機掛在了脖子上,拉著沐七兒的手走到攤邊:「來兩瓶加多寶!」兩人一人一瓶,然後坐到了沙灘上,愜意地喝著。
沐七兒微笑著在舒逸的臉上輕輕親了一下,同時輕聲說道:「有人盯上我們了!」舒逸也微笑著說道:「別管他,我們玩我們的。」接著舒逸和注七兒又玩了海上摩托,舒逸的技術還不賴,沐七兒也感覺到很是刺激,不時地大聲叫著。
等他們重新回到岸上的時候,那個盯梢他們的人已經不見了。
沐七兒問道:「是什麼人?」舒逸說道:「應該是同行,看樣子很專業。如果不是我們細心,根本就很難發現他的存在。」沐七兒皺起了眉頭:「不會是當地國安的人吧?」舒逸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們這次過來也沒有支付過人家,如果真是他們也很正常。先不管,他沒有正式露臉,我們就當他不存在。」
晚餐是在路邊的大排檔吃的海鮮,晚餐的時候那個人又出現了,只是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臉上也略略作了裝飾,貼了一片假鬍子。也是他遇到了舒逸和沐七兒,換是別的人還真的不一定能夠察覺得出來。
這人就在距離舒逸他們不遠的桌子坐下,若無其事地點了餐,然後自顧吃了起來。舒逸從他說話的口音聽出來他應該是本地人,這人的目光偶爾劃過舒逸他們這邊,不過很是自然,他吃得很快,沒多久就離開了。他走了十幾分鐘,舒逸他們也結賬了,舒逸微笑著對沐七兒說道:「專業吧,時間上也拿捏得很到處。提前進入了監控點,就等我們離開了!」
舒逸和沐七兒沒有急著回酒店,兩人沿著回去的道路漫步,看上去就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沐七兒說道:「有時候想想,什麼事都不用去管,就這樣,萬水千山走遍,走一路玩一路多好!」舒逸歎了口氣:「可惜至少目前我們還不能夠這樣,等南方的事情了結了,你想去哪,我們就去哪!」
第四章 聶子晴
回到酒店,沐七兒一下子倒在了床上,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玩了一天,還真有些累了。」舒逸則拿著照相機翻看著照片,沐七兒問道:「咱們要不要和南海市國安的人聯繫一下,讓他們別再派人盯著我們了!」
舒逸搖了搖頭:「不用,就讓他盯著吧,再說了,我們也只是猜測,那人還不一定就真是國安的人。反正我們這兩天是正常的採訪,他們也跟不出什麼名堂來。」沐七兒笑道:「你就不想去找找那個小女孩?」舒逸放下手中的相機:「小孩子的心性浮躁,我們不理睬她的威脅,她還會想別的辦法來逼走我們的,不用我們去找她,她自己會露面的。」
才九點多鐘,沐七兒洗了澡,穿著睡裙,歪在床上看著電視,舒逸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閒著眼睛思考著。沐七兒已經習慣了舒逸這個樣子,在舒逸思考的時候如果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她是不會去打擾舒逸的。
門鈴響了,沐七兒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裙,又攏了攏頭髮,才過去把房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男子。他看了一眼沐七兒,有些驚艷,可是他馬上就鎮定了,目光又瞟了一眼房間裡面:「請問馬先生在嗎?」沐七兒點了點頭:「你是?」
年輕人回答道:「我叫聶子青,聶長生的小兒子!」舒逸在裡面說道:「請聶先生進來吧!」沐七兒才對年輕人說道:「請進!」年輕人大概二十三、四歲,看上去還很青澀,他跟著沐七兒進了房間,舒逸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聶先生請坐!」沐七兒給他倒了杯水,他忙說謝謝。
舒逸問道:「聶先生來找我有什麼事嗎?」聶子青有些侷促,他的雙手在面前不停地輕輕揉搓著,一雙眼睛只望著茶几上的水杯,半天,他才說道:「馬記者今天去見了那個女人是嗎?」舒逸皺了下眉頭,他注意到聶子青的措辭,那個女人,看來資料上說得沒錯,聶長生有個兒子和女兒並不認可什麼靈魂附體的說法。
而那個兒子便是聶長生的小兒子聶子青。
舒逸輕聲說道:「聶先生,你好像對她有很深的成見?」聶子青冷哼一聲:「我對她沒有成見,我根本就不認識她,是她裝神弄鬼想要謀奪聶家的財產!」舒逸微微一笑:「聶先生,我聽說你母親還有你的兩個哥哥好像都已經認定她就是被你父親的靈魂附體,你為什麼不相信?」
聶子青的情緒激動起來:「我是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相信科學,什麼靈魂附體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舒逸點上支煙:「你別激動,我這樣說吧,如果排開你所說的科學而言,就事論事,你覺得她有沒有可能真是讓你父親的靈魂附體了?」
聶子青楞住了,舒逸給他提出了一個假設,而這假設其實只是把科學放到了一旁。舒逸輕輕地望著他,聶子青的臉上有些茫然。舒逸淡淡地說道:「其實除了這件事情有些顛覆你的認知以外,在你的心裡都已經相信了她就是你父親的靈魂附體,對嗎?」
聶子青雙手抓住了頭髮:「不,不是,不是的!」剛剛平靜下來的情緒一下子又激動了起來,他站起身轉身就衝出了房間。沐七兒也站了起來,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唉!」舒逸抬手制止了她:「讓他去吧!」
沐七兒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舒逸苦笑了一下:「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其實呢,他的心裡已經認定了高陽確實是他父親的靈魂附體的,只是他接受的教育,他的認知無法說服他這件事情是真實存在的,當然,應該還有一個關鍵的人物,應該是她在對聶子青灌輸著一種思想,那就是高陽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聶家的財產。」
沐七兒說道:「你怎麼知道有這樣一個人存在?」舒逸淡淡地說道:「資料上不是說了,聶長生的妻子還有兩個兒子都已經相信了高陽就是聶長生的事實,可他另一個兒子和女兒卻持堅決否定的態度,現在看來他的這個兒子的態度並不是那麼堅決,那麼真正態度堅決的人只有他的女兒,也唯有他的女兒,才真正能夠影響到聶子青的態度。」
沐七兒歎了口氣:「我怎麼感覺我們像是無形中捲入了聶家的財產糾紛中去了!」舒逸說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研究高陽,我們不僅要研究在她身上為什麼會出現這樣詭異的事情,我們還得研究她這樣做的目的和動機!除非這個所謂的靈魂附體是真的,否則這其中真正的標的還真的是聶家的財產和利益!」
沐七兒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聶子青是聶長生最小的兒子,那麼給我們留下字條的那個十三歲的女孩就不可能是聶長生的女兒了,可你說了她應該也是聶家的人,看來應該是聶長生的孫輩了。」舒逸點了點頭:「或許吧!好了,我們也早點休息,明天去見聶長生的妻子!」
南海的天亮得很早,七點不到,太陽就已經升起來了。舒逸睜開眼睛的時候沐七兒正在陽台上舒展著筋骨,她說道:「估計我們早上的行程要改變一下了!」舒逸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道:「為什麼?」沐七兒回到房間裡,拿起茶几上的一張字條,舒逸接過去看了一眼,上面寫著一行字:早上八點,酒店外有輛黑色奧迪,上車,有人會送你們去一個地方。
沐七兒說道:「這是我上衛生間時在地上發現的,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塞進來的。」舒逸笑了笑:「你起來多久了?」沐七兒想了想:「半個多小時了吧。」舒逸又問道:「起床後你去過一次陽台才上的衛生間?」沐七兒楞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舒逸說道:「因為送這紙條的人很清楚我們已經起來了,應該是你在陽台上出現以後他們才將這字條塞進門縫的。你想想,時間定在八點,他們如果不確定我們已經醒了,這萬一我們要睡到十點十一點,卻沒發現這字條,他們的計劃不就徹底的打碎了。」
「好吧,去看看又是誰想搞什麼鬼!」舒逸說完進了衛生間洗漱。沐七兒也跟一了衛生間的門口:「我怎麼就沒發現,原來記者也是香餑餑!我們才來了多久,就招來了這麼多人的注意。不過我覺得這兒的人行事都是神神秘秘的,就和我們要調查的事情一樣,透著詭異。」
舒逸和沐七兒先去了餐廳,距離八點還有些時間,足夠他們早餐的了。酒店的早餐是自助型的,倒也很是豐富,舒逸和沐七兒吃得並不多,離開餐廳到達酒店門口的時候八點差十分,他們果然看到了門口不遠的地方就停了一輛黑色的奧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