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5節
回到了辦公室,只有項榮在,見舒逸他們回來,項榮說道:「你讓我查的那個人三十幾年前就死了,就在他發現了那篇文章之後不到半年。」舒逸的心裡一驚,趙本仁死了?如果真是這樣,自己的猜測又錯了!
他問道:「怎麼死的?在哪死的?」項榮把資料遞給他:「你自己看看吧!」資料顯示趙本仁還真是死了,是在河裡游泳時溺水死的,不過後來一直沒有找到他的屍體,是到了一定的時間,宣告的死亡。舒逸這才放下心來,看來越來越接近自己的思路了,找不到屍體,那就不能夠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
第七十九章 情況不妙
舒逸敲了敲門,屋裡傳來朱毅的聲音:「進來!」舒逸推門進去,見朱毅正坐在沙發上抽煙,茶几上的煙灰缸已經滿是煙頭了。
關上門,舒逸走了過去,先是倒掉了煙灰缸,又給朱毅的茶杯裡添滿了水:「老師,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朱毅歎了口氣:「林得旺的嘴很緊,兩天了我還是沒有辦法撬開!」舒逸笑了:「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林得旺身上的秘密應該不小!」朱毅看了他一眼,也笑了:「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沉得住氣了?對了,龍久淵那邊你還沒打算親自和他對面嗎?」
舒逸搖了搖頭:「其實我一直在等老師這邊的進展,龍久淵是老國安偵察員了,對於我們的審訊手段很是熟悉,我手裡沒有些乾貨的話,想和他溝通相對比較困難!」朱毅說道:「肖英母女那邊呢?」舒逸說道:「肖英知道的並不多,反倒是那個馬娟,不過馬娟那邊卻死扛著!馬涼更是不開口。」
朱毅歎了口氣:「所以呀,我們現在可是陷入了僵局!」舒逸說道:「其實也不算是僵局,廣叔已經找到林朝兵了,而且林朝兵已經開口了。」朱毅楞了一下:「啊?我怎麼不知道?」舒逸笑道:「廣叔原本是想先告訴你的,打你房間的電話一直都占線,所以就打給我了!」
朱毅的臉上才開闊了起來:「老廣他什麼時候回來?」舒逸回答道:「今天晚上飛林城!」朱毅說道:「我剛才還在想,是不是給他們上點手段,現在很多眼睛都在盯著我們專案組,讓專案組到林城,陸老可是頂住了很大的壓力!」
舒逸點了點頭:「我明白,華洋公司與軍科院的合作項目陸老應該是知道的,對吧?」朱毅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舒逸又說道:「陸老支持派出專案組,說明他接受了我們的推測,我們必須加大力度,抓緊時間,把華洋隱藏的那個研發部給揪出來!」
朱毅淡淡地說道:「知道華洋公司的背景嗎?」舒逸望著朱毅,他還真不知道,朱毅也料到他不知道,朱毅無奈地笑了笑:「你呀,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華洋公司的幾個股東資料你應該都看了吧?」舒逸點了點頭,朱毅這才說道:「他們大都是華夏幾大財團的公子哥兒!雖然他們算不得什麼角色,可是他們的父輩卻是足以影響華夏經濟的人物!」
舒逸說道:「這些我知道!」朱毅又說道:「可有一點你卻不知道,那就是他們的父輩與老首長的關係都很不錯,老首長是從明珠上來的,而他們也是在明珠起家的!當然,我說這些只是讓你知道,沒有確切的證據,動他們我們的底氣就不足。」
舒逸說道:「胡媚兒才是華洋真正管事的,可是她的資料卻很奇怪!」朱毅皺起了眉頭:「奇怪?」舒逸笑了:「是的,很奇怪,資料顯示她是江南省興市胡家的人,我也讓人調查過,一切都和資料吻合,唯一有一點小出入。」朱毅的眼裡射出光芒:「小出入?」舒逸點了點頭:「她畢業於郵電大學,在郵電大學的調查結果和資料的顯示也一模一樣,就連檔案裡的照片也沒有問題,只是我們無意中找到了一張她們班的畢業照……」
朱毅可是七竅玲瓏心,自然知道舒逸沒有說出來的話中的意思:「你是說畢業照上的胡媚兒和這個胡媚兒不是一個人?」舒逸嘟著嘴點了點頭:「對。」朱毅習慣性地拿起了煙,舒逸替他點上,朱毅才緩緩地說道:「可是她畢業至今已經近二十年了,二十年,一個人的容貌發生改變是很正常的事情,一張畢業照說明不了問題!」
舒逸搖了搖頭:「我恰恰認為能夠說明問題,假如學校的檔案裡的照片與畢業照上的一致,那麼我也許會和老師的想法一樣!」朱毅終於明白了舒逸說的意思,如果說不同時期的照片,容貌發生改變這很正常,可是同一時期拍的照片就不可能發生這樣的問題了!
舒逸說道:「我讓人請了她的一個大學同學過來,我想老同學相見應該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朱毅笑了:「你呀,還蠻有心計的嘛!」舒逸說道:「我可是把軍安的很多精英都撒了出去!他們分兩路走,一路是查胡媚兒資料的真實性,另一路則是查六十到七十這個年齡段年輕時外貌和胡媚兒相似的人。」
朱毅張大了嘴:「你這是大海撈針啊!」舒逸歎了口氣:「我何嘗不知道是大海撈針,可是我必須得撈,不過我也有一定的限定,那就是在動亂時期曾經下放到東風鎮的知青!」朱毅聽了舒逸這話他的心裡是很高興的,這說明舒逸已經學會了思考,就拿舒逸對於胡媚兒與馬涼之間的關係的大膽假設來說,朱毅就很是欣賞,舒逸的假設不是毫無道理的,如果舒逸的假設成立,那麼案子辦起來就容易多了。
秦雪推門闖了進來,看樣子像是在生誰的氣,舒逸皺了下眉頭,不管秦雪生誰的氣,門也不敲就闖進了朱毅的房間這也是沒有禮貌的表現,朱毅卻笑了:「喲,小秦,你那張臉幾乎要擰出水來了,到底是誰惹了我們的美女生這麼大的氣啊?」秦雪說道:「還不是那個胡總,我去見吳老,她說我影響了他們的正常研發工作,竟然讓人把我給攆了出來!」
朱毅看了舒逸一眼,舒逸也覺得奇怪,胡媚兒這幾天的態度一直都放得很低,至少表現得很配合專案組的工作,可今天怎麼會這麼強勢?舒逸也不知道,他問道:「胡總真是這麼說的?」秦雪白了他一眼:「我有必要騙你嗎?對了,她還說了,反正她也不怕得罪我們,因為我們在這兒呆不長,聽她那口氣好像我們立馬就要捲鋪蓋滾蛋了一般!」
就在這時,房間裡的電話響了,朱毅走過去接起了電話,秦雪也不說話了。
「喂,我是朱毅,陸老,你好,嗯,嗯,怎麼會這樣?」朱毅的眉頭攢到了一起,他看了看舒逸,接著他說道:「嗯,明白了,陸老放心,我們一定會以大局為重!」朱毅放下了電話,一臉的沮喪:「陸老頂不住壓力了!」秦雪瞪大了眼睛:「先生,你不會是想告訴我們專案組會撤吧?」
朱毅點了點頭:「是的,陸老說專案組撤回,龍久淵和歐陽帥移交給林城國安,由林城國安對他們進行內部調查,而且調查的內容只限於衝擊軍事禁區,另外,馬涼必須得放了,否則會影響軍科院研究項目的順利進行,其餘的人如果證據不充分都得放了!」舒逸臉色一沉:「這是不是說案子就結了?」朱毅苦笑了一下:「要這樣理解也可以,對了,陸老還讓我勸你一定要冷靜,有件事情對你很不利。」
舒逸冷笑了一聲:「是不是也要對我進行內部調查?」朱毅點了點頭:「軍事督察局的毛局長明天到林城,會帶你回燕京進行內部調查,罪名仍舊是打傷衛兵,擅闖軍事禁區。」舒逸說道:「以軍安的職責條例,在華夏境內,我們沒有禁區!」朱毅歎了口氣:「按道理確實是這樣,可是你並沒有亮明軍安的身份吧?至少在你進入華洋的時候!」
舒逸說道:「可在我進入華洋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告訴我這是軍事禁區啊!」朱毅搖了搖頭:「現在不是講道理的時候!」秦雪咬緊了牙:「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下子全亂套了?」舒逸淡淡地說道:「有人向上面告了我的刁狀,因為他們不想讓我繼續再查下去。老師,陸少就沒有一點說法嗎?」朱毅其實也在等陸亦雷的電話,果然,沒一會陸亦雷的電話到了!
陸亦雷先和朱毅說了兩句,接著他讓舒逸接電話,舒逸才拿起電話,陸亦雷就說道:「事情你都知道了,你是怎麼想的?」舒逸冷冷地說道:「我能有什麼想法,服從組織決定唄!」陸亦雷笑了:「你小子,和我玩這腔調,你不會真打算等毛局來帶你回京吧?一旦你真的被帶回京,那這個案子就真的定性了,接下來就沒你們什麼活了!」
舒逸楞住了,陸亦雷這是什麼意思,聽他的口氣好像還不想讓自己回去,莫非是鼓勵自己再逃亡?陸亦雷又說道:「對了,我已經交待夏莫非和智剛了,不管他們要放誰,林得旺不能放,他們會把林得旺帶走,林朝兵也一樣,專案組撤回,可是夏莫非、智剛還有影子,廣仁會暫時留在朱哥家裡做客!不過你的時間不多,真心不多,我只能保證一周內毛局他們不會發出對你的通緝!」
不等舒逸說話,陸亦雷掛上了電話,舒逸望向朱毅,朱毅點了點頭,從身上掏出一個傳呼遞給舒逸:「拿著,這是原來龍久淵用的!」舒逸接過傳呼機,然後轉身就離開了朱毅的房間。秦雪還楞在那兒:「先生,你就不能幫幫舒逸嗎?真要讓他被督察局的人帶回去嗎?」朱毅沒有說話,走到窗邊,注視著遠方……
第八十章 毛局長的盛怒
舒逸失蹤了,午飯的時候就沒有見到他的影子。朱毅的樣子好像很生氣,在飯堂大罵舒逸無組織無紀律,專案組要解散的消息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也知道舒逸很可能會被帶回燕京接受內部調查,舒逸此刻失蹤這就有些微妙了。
秦雪的心裡突然雪亮起來,她回想到朱毅和舒逸之間的談話,再回想到朱毅遞給舒逸的那個傳呼機,舒逸的失蹤,朱毅的佯怒,她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倒是項榮,望向朱毅的目光很是冷淡,他彷彿也猜到了舒逸的離開和朱毅應該有關係,只是這件事情原本也不關他的事,至少在他看來專案組解散,他能夠早些回燕京就很好。
至於夏莫非和智剛,他們估計早就得到了陸亦雷的指示,所以對於舒逸失蹤的事情他們自然很是淡定。朱毅卻說道:「小智啊,馬上和軍區、警察聯繫,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給找到,對了,有一點你要交代他們,只是讓他們把舒逸找出來,別硬來,上面還要囫圇著把他帶回京城進行調查呢,有什麼閃失陸老那裡大家都沒法交待!」
智剛的心裡明白著呢,讓軍警找舒逸是做給別人看的,後面的才是關鍵,那就是堅決不能夠傷了他,智剛點了點頭:「明白,我馬上去辦!」
而此刻胡媚兒在辦公室裡陰沉著臉,望著面前的保安隊長:「你說那個姓舒的失蹤了?」保安隊長點了點頭:「是的,他們在飯堂裡正議論著呢,那朱組長還讓人通知軍警進他進行搜捕呢!」胡媚兒冷笑一聲:「你懂個屁,姓朱的和姓舒的根本就是一夥的!這是他們在做戲,知道上面要把姓舒的帶走他們才來這麼一出,姓朱的是專案組組長,上面應該已經和他溝通過了,若不是他提前洩露消息給舒逸,他會跑嗎?」
保安隊長也姓胡,叫胡安,不過他和胡媚兒倒沒有什麼親戚關係,只是會看眼色,拍馬屁,深得胡媚兒的重用罷了。胡安皺起了眉頭:「那我們該怎麼辦?」胡媚兒搖了搖頭:「怎麼辦?能怎麼辦?這件事情不是我們能夠出面的,我們只能夠依靠軍方的力量給他們施加壓力,對了,一會你去接馬總,他們今天會把馬總給放了。」
胡安說道:「嗯,我這就去!」胡媚兒說道:「不急,等他們通知我們再說吧,畢竟這事兒主動權還在他們的手上。」
下午項榮就和秦雪離開了,朱毅他們暫時還沒有走,馬涼和肖英母女已經放了,龍久淵和歐陽帥也被國安的人帶走了,林得旺卻仍舊被朱毅他們控制著,朱毅去見了胡媚兒,因為軍事督察局的毛局長要過來,所以他們可能要明天才離開華洋。胡媚兒當然表現了相應的熱情,至少專案組已經不存在了,懸在她們頭上的一把劍也化解於無形。
不過胡媚兒也知道,這事情沒完,舒逸說是失蹤了,其實她知道舒逸是得到消息先藏起來了,為什麼要藏起來,那就是舒逸和他們已經卯上了!他想要留在林城的目的顯而易見,就是還要繼續對案子進行追查,而朱毅他們不放林得旺也是一般的心思。
胡媚兒雖然心裡很清楚,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借力打力。所以她比誰都更期待毛局長的到來,毛局長來了拿不到舒逸他是不可能向京城的人交差的。
晚上七點多鐘,兩部掛著軍牌的獵豹越野車駛入了華洋公司,在專案組所在的辦公樓門口,影子、夏莫非、智剛等在了門口,車上下來五六個軍人,走在前面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少將,他就是軍事督察局的局長毛本森,他的臉色很是冷峻,影子迎上去:「毛局!」一個標準的軍禮,毛本森用鼻子輕輕地「嗯」了一聲,影子說道:「朱顧問在辦公室裡等著您!」
毛本森的級別雖然不低,可是還不值得朱毅親自出來相迎,一來朱毅嚴格地說並不是軍方的人,二來朱毅這顧問可是陸國光特批的,雖然掛在軍安,卻也不比少將的待遇低。
毛本森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麼,跟著影子就到了朱毅的辦公室。見影子領毛本森進來,朱毅一臉的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毛局長,歡迎歡迎,對了,吃過晚飯了吧?」毛本森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在盤江吃的狗肉火鍋,朱先生,我們有些年頭沒見了吧?」
朱毅讓他坐到了沙發上,然後遞過去一支煙:「有六、七年了吧,我記得那時候你還在集團軍任師長!」毛本森點了點頭:「是啊,這一晃就六、七年了,你說,看到他們這些年輕人我們能不服老嗎?」
接著他的目光在屋裡轉了一圈:「咦,舒逸呢?怎麼沒見到舒逸?」朱毅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午飯的時候就沒見到他。」毛本森的臉色微微一變:「朱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沒接到陸局的通知嗎?」朱毅苦笑了一下:「接到了,一接到陸少的通知我馬上就讓人去找他,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毛本森望著朱毅:「朱先生,我知道你和陸局的關係很好,陸老也很是器重你,我還聽說舒逸也是你的學生對吧?」朱毅並不否認點了點頭:「是的!」毛本森說道:「可是在這樣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你卻徇私,要把他帶回去調查是一件很秘密的事情,除了我,陸局和你就沒有其他的人知道了,他在這個時候逃跑,你讓我怎麼想?」
朱毅淡淡地說道:「你怎麼想我不知道,我確實不知道他在哪兒。」毛本森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朱毅,別以為你以前立過功,受到陸老的器重就無法無天了,你不是軍人,可你是軍安局的顧問,對於你也同樣適用軍法!我們督察局一樣可以查你,真有問題更是一樣要法辦的!」
看來毛本森已經盛怒了,影子的眉頭皺了一下,他知道毛本森說得沒錯,如果真的查實是朱毅給舒逸通風報信讓他逃跑的,那麼毛本森確實可以對朱毅按相關軍法進行懲治,影子正準備開口,朱毅卻輕聲說道:「毛局長,你要這麼說那對不起,我還真不伺候了,想要追究我,那你把證據拿出來,你要拿不出證據,我可要向陸老、張老他們反映了,雖然我只是個小顧問,也不是毛局長你能夠想拿就拿,想捏就捏的!」
毛本森發完火,聽到朱毅這話,也冷靜了下來,他重新坐下,尷尬地笑了笑:「老朱,對不起,我這個人容易衝動,這一衝動說話就犯沖,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希望你多多包涵。」朱毅淡淡地說道:「不敢當,我已經和林城的軍警打了招呼,全省範圍內搜尋舒逸的下落!」毛本森歎了口氣:「好吧,為今之計也只能這樣,看來我們只能暫時在林城呆上幾天了,希望能夠早一點找到舒逸!」
影子說道:「兩位領導,專案組已經解散了,上面也讓我們撤出華洋公司,所以我已經在省軍區招待所訂好了房間,你們看我們是不是過去。」朱毅笑道:「過去吧,再呆在人家這兒也不是個事兒,有道是客去主人安,不是嗎?」毛本森也說道:「對,那就去省軍區招待所吧!」
一行人離開了華洋公司,胡安第一時間把這事兒向胡媚兒作了匯報。胡媚兒坐在大班椅上,手裡把玩著一支鉛筆:「終於清靜了!」胡安笑道:「那個毛局可是發了大火!」胡媚兒淡淡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胡安討好地笑了笑:「我雖然不敢在他們眼皮底下裝攝像頭,但竊聽器他們是絕對發現不了的!」
胡媚兒皺起眉頭:「胡鬧,這些都是什麼人你不是不知道,說難聽一點,這些都是華夏國最高端的特工,你竟然敢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搞小動作,若是讓他們發現了,不是會懷疑華洋有問題嗎?到時候就是黃泥巴沾在褲襠上,不是屎也是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