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蕭曉白仔細的查看著七月十四日到七月十五日的開房記錄和退房記錄,一條條開始核對,除了406房沒有退房記錄外,其餘房間,都十分正常。最早的一條退房記錄在早上五點鐘,而最遲的在十二點二十分。
  忽然,一個退房記錄引起了蕭曉白的注意,那是209房間的退房記錄,沒有標明時間,而且字跡很僵硬潦草,像是剛學會寫字的人寫下的一樣。
  蕭曉白拿著那一條記錄,讓服務員辨認是誰寫下的,結果,所有的人都搖了搖頭,這不是任何一人的字跡。
  想了想,蕭曉白拿出了手機,撥通了局裡的值班電話:「喂!你好,我是刑偵支隊的小蕭啊,你是哪位?哦,小童啊,小童,幫我一個忙,查一個人的住址。」
  八月四日晚十點半,常勝街九巷七號318房。
  「您好!請問戴國慶在家麼?」
  開門的是一個三十歲的男子,看到是警察,連忙把防盜門也打開了:「警察同志,什麼事?」
  「哦,我們找你是關於胡記招待所的案子。」
  一聽到胡記招待所,男子趕快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關了門,來到了樓道裡。「警察同志,對不起,我妻子在家,我不想讓她知道。有什麼事情,我一定配合。」
  「這樣的,我們懷疑當時給你辦退房手續的服務員與命案有關,你有可能是最後一個看到她的人,所以,我想請你回憶一下當時的情形,或者幫我們畫像。」
  「這樣啊,對了,我當時還奇怪呢,我退房的時候,那個女服務員很神秘的對我笑,給了我一個手機號碼,說要我好好保存,一個月之內假如有人來找,就交給他,會有大獎送,假如一個月之內沒有人找來,就扔掉。」
  「號碼還在麼,快點拿給我。」
  「你等一下,我給你去找。」
  撥通了號碼,蕭曉白的心緊張得開始咚咚亂跳,他知道面對的很可能就是兇手,這讓他有些緊張,有些激動。
  「喂,不錯啊,沒想到剛剛二十天,你們就找到了這個號碼。」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語氣中透著的不經意卻讓蕭曉白有些脊樑發寒,「遊戲才剛剛開始,好戲還在後面。蕭警官,我等著你的表現。」
  說完這些,電話就斷了,蕭曉白還沒有說上一句話,他趕緊再次撥通這個電話,服務提示卻是對方已關機。
  蕭曉白一下子癱軟的靠在了牆上,小錢趕快過來扶住了他,「我們要不要去移動查一下號碼的戶主名?」
  「沒用的,你覺得這個女人能把我們耍成這樣,她會犯下這種低劣的錯誤給我們機會麼?」
  「走吧,回去吧。帶王曉霞也回去,明天等她給疑犯記憶畫像完,就給她辦了手續讓她回家,還有許建軍的。」回過頭,蕭曉白對著戴國慶說道:「戴先生,您能不能抽空到公安局一趟,幫我們進行記憶畫像?最好帶上你的那位朋友。」
  「好的,我明天請假過去。她那邊,我盡量吧。」
第十九章 來遲一世
  八月五日上午十一時許,天南市公安局。
  忙了整整一個上午,王曉霞、戴國慶和歐陽麗紅三個人對那名服務員的記憶畫像都完成了。因為怕三個人在一起,會互相干擾結果,所以,在記憶畫像時,蕭曉白特意安排他們三個分別在不同的房間完成。
  結果出來了,但是卻根本無法讓人滿意,因為三個人的畫像結果,根本不一樣,三張畫像,以戴國慶的最清晰完備,而歐陽麗紅的幾乎沒有任何效果。
  在對比戴國慶和王曉霞的記憶畫像時,蕭曉白髮現,雖然他們兩人做出的記憶畫像相貌相去甚遠,但是有一點描述是一致的:那名女子的眼神中,帶著一種嘲弄的笑意,這是讓人印象最深刻的。
  蕭曉白知道,她的嘲弄是針對誰的。盯著那副畫像,蕭曉白的臉有些火辣辣的發燙,他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一團火在燃燒。
  正看著畫像,小錢和小朱進來了,見到蕭曉白在出神,都湊了過來:「咦!奇怪!這個女人沒有笑啊,為什麼我感覺她在笑呢?」
  蕭曉白把手中的畫像扣在了桌子上,瞪了兩個人一眼:「查到什麼線索了麼?」
  「沒有,那個號碼是神州行的,是集體購買的那種,記在一個叫王強的人名下,但是查到他是一個賣充值卡的小店店主,他也沒有印象那張卡是誰買的。算是白跑了一個上午了。」
  蕭曉白點點頭,這本來也就在他的意料之內,這個女人能將證據和線索做得那麼隱蔽,沒有理由會留下這麼大一個破綻給他的。
  現在一切的線索都斷了,只有手上三張描述迥異的畫像,也許戴國慶的描述要符合事實一些,但是蕭曉白也不能確認,因為戴國慶說過,他記得那個服務員化妝化得很濃,就像是一張街頭隨處可見的面容。
  現在唯一能夠確認的,是一雙帶滿了嘲弄意味的眼睛,這讓自己如何追查下去呢?
  打發了小錢和小朱兩個人,蕭曉白帶著畫像回到了辦公室,一個人坐在那裡盯著畫像出神。
  「這個女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咦,不是,不像,剛看感覺很像,仔細看又不是。」張燕進來看到了畫像,歪著頭自言自語。
  「小張,你什麼時候見過這個女人?」蕭曉白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嗯……我不敢確定,不過這個眼神很熟悉。我想想,好像是那次我去交警支隊處理你們車禍的事情,看到那個撞車的司機,跟在這樣一個女人身後。」
  張燕的話還沒有說完,蕭曉白就衝了出去。
  天南市郊外,飛馳的警車上。
  「豬頭,我怎麼感覺最近一直都在車上過日子啊?我現在晚上回去睡覺,感覺床都在晃。」小錢的嘴,整天都是閒不住的,讓他閉嘴,簡直比堵上火山口還難。
  「抱怨啥?大家吃的就是這碗飯,穿了這身皮就是這個命,你就消停會兒吧!我還要開車呢。蕭哥剛出院就跟著天天跑來跑去折騰,人家都沒說啥,你瞎起什麼哄?」
  小錢聽了,回頭看了看蕭曉白,卻發現對方正在摸著下巴沉思,聳聳肩,坐在那裡不言語了。
  蕭曉白有一種預感,這一次,他們又要撲個空,也許那個女人出現在小張面前,就是為了讓他找到這名司機,而且,在這個司機這裡,她肯定也不會留下任何線索。
  雖然已經有了這樣的預感,蕭曉白仍然不願意放棄這唯一可能有用的線索。
  但是在心底,蕭曉白已經開始苦笑了,這一次,等待自己的是什麼?摸了摸自己警服上的編號,蕭曉白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酸楚,韓隊長的死,到底與這個案子有什麼關係?自己已經追查到這一步了,卻根本無法知道韓隊長的死因。那一串數字,又是什麼意思呢?
  雖然韓隊長是自殺,蕭曉白卻有一種感覺,他的死,與這個案子,與那名神秘的女子,有著莫大的關係。難道韓隊長知道些什麼?或者他與這個女子有什麼恩怨?
  用力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蕭曉白努力把自己腦中的雜念驅除出去。無聊的猜測對辦案是沒有任何幫助的,等這邊的線索追完了,自己也許該好好的去調查一下韓隊長留下的數字是什麼意思。而眼前,最主要的,是追這個神秘的女人。
  八月五日下午二時許,高陽鎮蓮花鄉上馬石村。
  村子裡正在舉辦白喜事,送葬的隊伍長長的,堵在村前的路上,警車根本無法通過。中國人的規矩,死人為大,不管你做什麼的,假如送葬的隊伍不想給你讓路,你根本沒有辦法過去的。
  蕭曉白想了想,招呼小朱和小錢:「把車停下鎖好,咱走過去吧,反正不遠了。」
  蕭曉白帶著兩人從送葬的隊伍中穿行而過,送葬的隊伍正好在攔棺,一群人跪在那裡,還好路兩旁的大樹長得十分茂盛,假如沒有這些樹蔭,這攔棺的折騰可夠受的。
《替死者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