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接著又放下三小塊石頭,接著說道:「這三小塊代表李光榮、張易龍和張勇等人,張易龍死了,張勇也死了,實際上只剩下一個李光榮,這股勢力名存實亡,一個李光榮,目前對我們構不成什麼威脅。」
說著話,將那三塊小石頭又拿了兩塊,在手裡掂了掂道:「至於李光頭的勢力,隨著李光頭被李光榮刺死後,也就煙消雲散了,在這場角逐中,李光頭的勢力已經出局了,可以忽略不記。」
接著又放了一小堆石頭在另一邊,說道:「這代表盛世,目前我們所知道的,只有一個王四海,還葬身魚腹了。但這個組織實際上是實力最強盛的,正副首領,八大金剛等主要人物,到現在一個都沒有現身。王四海的實力已經夠強悍了,但在盛世中只不過是個小頭目,可見這個組織有多麼強大!」
豹子說到這裡,頓了一頓,又繼續道:「也許殺了那七個金衣人的那人,就是八大金剛之一,但具體是不是,我們也不得而知。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上來看,盛世組織也沒有和我們發生過明顯的摩擦,可以推斷盛世組織對我們的態度,就算不是朋友,也絕對不是敵人。」
老六接口道:「我看那個什麼盛世對咱們也沒安什麼好心,如果是朋友的話,怎麼會一直到現在了,連個招呼都沒打呢?我琢磨著,殺了七個金衣人的那傢伙,十有八九就是八大金剛之一,說不定現在還潛伏在暗處觀察我們呢!」
豹子想了想道:「老六說的也有點道理,防人之心不可無嘛!我們還是警惕點好。」
說著話,又在另一邊放下幾塊石頭道:「這股勢力是金衣人的,這夥人都是生面孔,雖然不是道上成名之久的人物,但根據七爺描述消滅李光榮那些黑衣人的手段,個個手底下也都有幾把刷子,而且我們對他們的背景也是一無所知,實力究竟如何,根本無從推斷,這夥人的勢力,不容小看!」
石錘眉頭一皺,翁聲道:「你這迷魂陣擺的,都把我繞迷糊了,你就直說現在是個怎麼個情況吧!我們應該打誰?應該和誰親近,這樣我還好記點。」
我們都知道石錘是個渾人,聽他這麼一說,不禁覺得有點好笑,但又轉念一想,石錘說得也對,往往都是最實在的人才能想出最簡單的方法,而最簡單的方法,往往也都是最實用的。
豹子對石錘一笑,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說道:「李光榮肯定是要打的,至於盛世和金衣人兩股勢力,我覺得目前形勢還不明朗,我們最好誰也不要得罪,這兩股勢力都不弱,得罪了哪邊可能都會帶來不少麻煩。」
大煙槍忽然用胳膊肘輕輕地抵了一下我,乾咳了一聲道:「豹子分析的對,在形勢沒有明確前,我們除了李光榮誰也不得罪,夾在兩股勢力的中間,反而好混。我們雖然人不多,但不是吹牛,我們的實力也不容小瞧,他們也不想多了我們股勢力做敵人。」
「另外,上次整死那七個金衣人的,不管是不是盛世的八大金剛之一,這個梁子,他們已經結下了。南唐素以金山銀海相稱,這筆藏寶又是南唐後主留做東山之資,價值無法估量,盛世和金衣人這兩大勢力不知道便罷了,一旦得知,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利之所至,他們肯定互不相讓,火拚是遲早的事。」
說到這裡,頓住了話語,舉目看向眾人,我心頭一動,也掃了一眼幾人,其餘人等一眼掃過,重點卻是觀察蒙先生的神色舉止,希望能看出個蛛絲馬跡來,誰知道蒙先生只是閉目養神,宛如老僧入定一般,面上一片寧靜祥和,連眼皮子都沒跳一下,根本就看不出半點不對勁。
我轉頭看了看大煙槍,見大煙槍也在觀察大家的反應,暗讚一聲,果然是老江湖了,看來他和我一樣,也對其餘人等心懷戒備,只是我們這一夥人裡,除了蒙先生以外,其餘人等我實在不願意去懷疑。
但蒙先生那神態,卻又讓我覺得自己有點小人之心,不過我情願自己真的是太小心了,也不想我們幾人中真的有心懷不軌的。
頭腦就在這樣一直胡思亂想中高速旋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還是沒能抗拒了夢神的誘惑,就靠在小辣椒的背上睡著了,還做了個夢。夢裡有兩條蛇纏住了我的腿,一條黑色,一條金色,被兩腳踢開,一刀劈成了四截。
我從來也沒這麼厲害過,一般情況下看見蛇只有回頭就跑的份,夢裡到威風了一把,這把我樂得,咧個嘴就笑醒了。
一睜眼,天已經亮了,一輪紅日已經露了半個腦袋出來了,放眼望去,滿山谷的翠色綠蔭,身邊河水緩流,遠處青山環巒,鳥鳴猿啼宛如樂章,只讓人覺得如置仙境。
如此美景,實在讓人心情舒暢,加上那個夢也讓我的英雄感得到了很大的提升,滿意地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緩緩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麻木的手腳,揉了揉屁股,坐在石頭上一夜,屁股掂得也麻木了。
其餘幾人大概昨天勞累過度,都仍在酣睡之中,倒是老六聽見動靜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我,又閉上了眼睛繼續瞇起來。
我剛想伸手把老六弄醒了,轉念一想,老六這幾天跟著我們東奔西跑,疲於奔命,也不容易,本來這事和老六一點關係沒有,是被我給拖下了水,這傢伙一向懶得只要不餓死都不想張嘴吃飯,這連日來,跟著我們也著實辛苦了,就讓他繼續睡會吧!
轉身走向密林,我想趁大家都熟睡之際,採點野果子,昨天夜裡那場大戰,幾乎耗去了大家所有的體力,睡醒了能有野果子填飽肚子,肯定最好不過了。哥們別的幫不上什麼,打架更是只能靠邊站著看,跑跑腿採點果子這種小事,還是做得來的,也能體現出哥們畢竟不是吃白食的主,另外,還有一點原因,哥們自己的肚皮不爭氣,早餓得前後貼一起了。
這大峽谷裡別的多不多我不知道,但野果子實在是多,就是都沒怎麼熟。一些只有膝蓋高的灌木叢上,都結滿了半青不熟的果子,偶爾有兩個熟透了的,卻都被鳥兒搶先了一步,啄的只剩下個皮殼了。
我自己先摘了一把,這果子個頭不大,只有小拇指大小,顏色也不鮮艷,半青不紅,塞兩個到嘴裡嘗了嘗,酸酸甜甜的,味道還不錯。當下先將自己肚皮塞了個飽,又摘了滿滿一大兜,捧回了河邊,喊醒了幾人,果不出我所料,幾人也都正餓得慌,一見野果子,個個精神一振,也沒有客氣的,抓過去就往嘴裡塞。
一大兜沒夠幾人分的,我又跑了一趟,不過這趟是拉著老六了,兩人又摘了兩兜,這次吃不完了,只把幾人都撐得直打飽嗝,還剩了一小堆,反正這種野果子這大峽谷裡多的是,幾人也不在意,將剩下的直接給丟了。
我看了看蒼狼,蘇色桃的藥實在是好,這才一夜,很明顯傷口都好了很多,只是蒼狼是肉食動物,對野果子不感興趣,我又抓不到兔子之類的小動物,跑得沒那麼快,大一點的又不敢下手,只好委屈一下蒼狼了。
當下眾人起身,我抱著蒼狼,一行十數人繼續順著河道前行。沿途風景迷人,處處都是人間仙境,偶有發現小動物在河邊飲水,但一看見我們,「哧溜」一下就轉身跑了,走了好一會,也沒解決掉蒼狼的飲食問題,倒是日頭逐漸辣了起來。
幾人偏離了河岸,移到了密林邊緣行走,林蔭茂密,有不少籐蔓之類,少了許多日曬之苦。一路說說笑笑,老六還採了幾枝籐條,邊走邊耍,好不愜意,比起昨日而言,簡直判若天地。
小辣椒見我抱了許久蒼狼,知道體力一向不是我的強項,從我懷中搶了過去,我知小辣椒是心疼我,再加上我胳膊確實開始酸了,也沒爭執,由得她去了。
掃眼看見老六手裡的籐條,心裡一動,我也採了幾枝,隨手編成個籐環,這事小時候就常做,現在編起來更是得心應手。編好戴在小辣椒頭上,小辣椒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但眼神裡滿含深情,女人嘛,都這樣,一點點小東西就能打動她的心。
當然,前提是她必須得喜歡你,不然你送一座金山也有可能白瞎。說真的,到現在我也沒明白小辣椒看上我什麼了,要打不能打,耍筆桿子也沒耍出個什麼名堂,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她對我的愛,那是真的。
幾人又走了一段,小辣椒懷裡的蒼狼忽然不安分起來,鬧騰了幾下,終於從小辣椒的懷裡掙脫了下來,一瘸一拐地往密林中奔去。我們幾人也不知道什麼個情況,但蒼狼一向靈性十足,從不會無故亂跑,我們只好跟在蒼狼後面,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行人跟著蒼狼在密林中鑽了一會,忽然嗅到一絲臭味,而蒼狼也在前面不遠處停了下來,站在那裡轉來轉去,還不時的將頭高高昂起看著我們,看上去很是得意。
我們到了近前,才看見地上躺著一具金錢花豹的屍體,致命傷是喉管被咬斷了,身上還有幾處撕咬的傷痕。我仔細地看了看四周,周圍東倒西歪的灌木叢也顯示了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大戰,還有幾處斑斑血跡,證明著這場戰鬥的慘烈。
豹子一指那花豹的爪子,恍然道:「這就是了,昨天夜裡蒼狼出現的時候,身上已經受了幾處傷,你們看那花豹的爪子多鋒利,蒼狼雖然咬死了它,看樣子也沒少費力氣。」
石錘一咧大嘴道:「我的個媽呀,我還是頭一次聽說狼能咬死金錢豹的,這蒼狼得多厲害?」
大煙槍看了看蒼狼身上的傷痕,又看了看地上花豹的屍體,點頭道:「豹子說得不錯,蒼狼身上有幾道傷痕和花豹的爪子很吻合。」
然後又轉首對石錘說道:「蒼狼天生稟異,體形要比一般狼大上一倍左右,戰鬥力也強悍無匹,你們別忘了,在李家宗祠裡,王四海、李光榮和張易龍三人聯手,還被蒼狼帶著狼群追得跟孫子一樣,以他們三人的實力,殺三頭花豹都不是什麼難事!」
幾人感歎了一番,我心裡都樂開了花,蒼狼如此神勇,竟然連金錢豹都咬死了,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讓我開心的呢?怪不得剛才蒼狼那副德行,敢情這傢伙也知道顯擺。
可惜的是,這天氣著實炎熱,昨天晚上才死的花豹,今天就已經開始散發出一陣陣的臭味了,雖然腐壞的程度並不是很嚴重,但已經讓人倒足了胃口,加上剛才大家的肚子裡又塞滿了野果子,要不然這條花豹足夠大家飽餐一頓的。
小辣椒掏出匕首,切下花豹的一條後腿,剝去皮毛,取了些新鮮一點的腱子肉,切成小塊,喂與蒼狼食用。蒼狼吞嚥了幾塊,卻捨棄了腱子肉,撲到花豹的屍體上,三下兩下掏出花豹的內臟大嚼起來。
這場景實在有點血腥,我是看不下去了,拉著小辣椒轉過身去,走到另一邊,剛想說兩句悄悄話,老六這丫的不識趣的也過來了,一見我就苦著個臉道:「老七,你家那蒼狼也太噁心了,弄一嘴都是血,太寒瘆人了。」
大煙槍等幾人估計也看不下去了,一齊走了過來,一聽老六的話,蒙先生就笑道:「狼性凶殘,蒼狼認主,一是有陣法相輔,二也是天生靈異,但骨子裡還存在著狼的本性,動物的內臟則是它們最美味的佳餚,不過那場景確實有點血腥罷了。」
幾人等了一會,蒼狼大概吃飽了,又一瘸一拐的來到我面前,果然如老六所言,一嘴都是血,身上還沾了好幾片血跡,也沒法抱了,只好帶著蒼狼繞向河邊。
到了河岸,我強行將蒼狼按在河邊,用手抄水,將它身上、嘴上的血跡洗洗乾淨,看著沒有那麼恐怖了,才鬆開了它。誰知道我手剛一鬆開,這傢伙猛地站了起來,渾身使勁一撲稜,倒抖了我一身的水。
我氣得伸手想打,但一見蒼狼那身傷,手又軟了下來,擦了擦臉上的水算了。老六見我那副窘樣,哈哈大笑,這下我正好抓到出氣的了,一把揪住老六,招呼了石錘和豹子,這兩人也都是大孩子性兒,嘻嘻哈哈的和我一起把老六抬了起來,一較勁給丟到了河裡。
河水也不深,天氣又熱,老六在水裡撲騰了兩下,乾脆就賴在水裡不上來了,還不停抄水潑我們。我們也都躥了下去,玩得不亦樂呼,嬉鬧了好一會,直到蒙先生招呼趕路了,幾人才渾身濕淋淋的上了岸。
這一上岸就不爽了,天氣又熱,很快就把衣服烤乾了,像被糨糊刷過一遍一樣,硬硬地綁在身上,每走一步都磨蹭著皮膚,甭提多難受了。
不過這半天倒是很平靜愜意,雖然驕陽似火,河岸也沒大道那麼好走,但是沒有什麼驚險的事情發生,這對於我們來說,是多麼的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