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黑衣人看到一大群人在牢房外看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又合上雙眼。
獄卒把黑衣人架出來扔在審訊房的地上,一條鐵鏈象牽狗一樣拴住黑衣人,鐵鏈的另一頭綁在刑具架子上。
黑衣人遍體鱗傷,腳上又有綠嬌嬌開槍打的槍傷,只能趴在地上。
溫祖寧走到黑衣人面前蹲下問黑衣人:「我們溫鳳村和你無怨無仇,你犯的也不是死罪,我們其實可以花錢讓你過得好很多……你知道,我們只想知道是誰派你來的?」
黑衣人頭靠在地上,滾過臉翻開眼看著溫祖寧,過了一會又合上眼趴在地上。
綠嬌嬌從黑衣人的眼神裡,看到他對溫祖寧的反應不是不理睬,而是不屑一顧。而這種不屑一顧只有一種可能,他知道自己可以平安離開這裡,他要做的只是拖時間。
她也急於從中知道一些事情,於是蹲到溫祖寧的身邊。黑衣人看到綠嬌嬌也來到身邊,眼睛緊緊盯著她。
黑衣人四十歲上下,雖然被村民和獄卒打得滿臉是血,但仍可看出額頭天倉飽滿,山根隆起,臉旁兩腮地閣方圓,可見此人少年起運,早入官場,現在定有官祿在身。
而多年的官場陞遷,現在這年紀起碼已經是六品官,論官階比何大人還要高。
綠嬌嬌壓低聲音問他:「一個月前,廣州郭家的鬼鏡照堂是不是你們幹的?」
黑衣人眼睛睜大了一下,喉嚨裡「啊」出一聲。
大家終於聽到黑衣人開口都圍了過去。
黑衣人斷斷續續,每說一個字都像費盡力氣:「我只……和她說……,你們……出去……」
綠嬌嬌眉頭一皺,心裡打一下鼓,這一招非常狠毒啊!
黑衣人一點也不簡單,只用一句話,就在溫家的心裡留下一個疑團,綠嬌嬌和溫家的關係馬上成了一個拆無可拆的死局。
談?還是不談?
談的話,出去之後面對溫家,無論如何不能讓人相信,她會和盤說出黑衣人說過的話;而溫家也會懷疑她和黑衣人之間有什麼關係。
不談更傻,只證明綠嬌嬌心虛迴避,溫家更對她懷疑到極點。
綠嬌嬌和黑衣人一交鋒就處於下風,現在已經不能退出這次審問。
乾脆豁出去,綠嬌嬌不在乎和溫家的關係,她首先要搞清楚的是自己的事情。
於是綠嬌嬌示意全部人出去,她單獨和黑衣人談,為了防止不測,手裡拿著傑克的手槍。
黑衣人問她:「你……是村裡……請來的……?」
綠嬌嬌說:「你還沒有回答我,一個月前廣州郭家的鬼鏡照堂,是不是你幹的。」
黑衣人顯得很辛苦,身上的傷讓他不斷低聲呻吟,但他卻努力在說話:
「一身……都是……命,半點……不由……人,你以為……你槍法……好……,其實……我……師弟……早……知道……會死……在那天……夜裡……」
黑衣人答非所問,綠嬌嬌明白他是在拖時間,一來他要拖到有人救他,二來他要分化溫家身邊最強的人。
如果假設他是朝廷的人,而他假設溫家是洪門,那麼這個離間計使得非常有效。
綠嬌嬌只能順著談,盡量從一點一滴中得到更多的情報:
「明知道要死,何必還來呢?身不由己吧?」
綠嬌嬌一句「身不由己」,暗示了對方的公門來歷。天下間求財之人,無不貪生怕死。
只有朝廷公門,生要去死也要去,根本無可選擇。
黑衣人很辛苦地笑了一下說:「你……這樣問……我……就知道……你們……是洪門……」
綠嬌嬌說:「什麼洪門呀,我們和你沒仇,一會我們就給你包紮好傷口,帶你到安全的地方養傷。」
黑衣人也知道綠嬌嬌說的話是對他的恐嚇,只要溫家現在把他帶出這個牢門,國師府派人來到見不到他,他的下半生就要被朝廷追捕。
他很艱難地翻過身躺在地上,仰天張開嘴無形地笑著說:
「你們……來不……及了……」
綠嬌嬌笑一笑說:「我就知道你沒事。」
黑衣人仰天翻著白眼,看著綠嬌嬌的臉說:「你道術高……當然……知道了。姑娘……你命不好……不要留在這裡……害自己。」
綠嬌嬌蹲在地上,低頭看著他的臉說:「我知道我的命不好,這不用你說。只是你們天星派一向只在欽天監裡給皇宮裡司禮擇日,撰寫皇歷,為什麼要到這裡出生入死,害人害己?」
黑衣人聽到這裡,眼睛慢慢閉上,過一會再睜開眼:「姑娘……真不……簡單,如你所說……身不由己……啊……」
黑衣人間接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卻讓綠嬌嬌心驚膽跳,第一次殺人就殺了個朝廷命官,如果朝廷追查這件事,她馬上會被全國通緝,並且立斬不赦。
綠嬌嬌沒時間和他一字一句地耗,只能捉緊時間追問下去:
「你們現在破穴的方法,效果很差呀,沒有更好的方法嗎?」
黑衣人頭放鬆一些,臉轉向一邊說:「還有什麼……方法,拿個鋤頭……把墳挖掉……就行了……」
綠嬌嬌氣得翻白眼,這樣完全問不出關於龍訣的內容。
黑衣人喉嚨裡呼咯作響,他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但他還要努力地說話:
「為什麼……那天晚上……我發出……的天星……幻咒……你用三清訣……可以擋住?」
三清訣指是基本的凝神護身道訣,綠嬌嬌在當晚一見黑衣人的幻咒在半空閃出,快如閃電的情形下,也只能隨手捻訣凝神,盡力一擋。
綠嬌嬌把頭湊到黑衣人的耳邊,狠狠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