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經過村民指點,我們去了姍姍的舅舅家。她舅舅剛好在家裡。
潘雲直接把白骨案的情況告訴了他,並說那很可能就是姍姍。他沉默良久,然後長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孩子……可惜了!」
潘雲說想瞭解一下姍姍的情況。他帶著愧疚的神情說道:「你們說要瞭解孩子的情況,我還真是不太瞭解她!在我這裡的那段時間,她是不開心的,無父無母誰能開心得起來呢?這樣的孩子最難撫養。倒不是說要給她多少吃多少穿,是你無法撫平她心裡受過的傷!月珍是個難得的好孩子,為了減輕我這一家子的負擔,自己要求輟學不讀書。她外婆攔都攔不住!不上學後,她跟我們村的樂鼓隊學唱歌,四處賣唱,受了不少委屈。旁人還以為是我們虧待了孩子,可誰知道我們的苦衷呢?我也有一大家子,也有小孩要養!當時想,這樣也好,能培養孩子的獨立能力,也就沒有去過問她。這孩子的韌勁很足,雖然知道她遲早會出去的,但硬是等到了她外婆過世。老人家去世後,她說要外出看看,我也沒有攔她,畢竟那麼大的人了。沒想到她一出去就是幾年,最終會是這樣!」停了停,他歎了口氣,「說來終究還是我沒盡到責任,對不起我的姐姐!」
「你是說,她無父無母嗎?」潘雲問。
「是這樣,在她兩歲時父母出了事故,由我們扶養著,後來鄰村有一對夫妻沒小孩,男的叫楊什麼忘記了,女的叫陳林秀,是城裡下來的知青,他們把月珍要了去,扶養到八歲。後來因為男的出車禍死了,女的回了城,就把她送了回來。」
聽到陳林秀的名字時,又讓我吃了一驚,一下便想到城郊分局彭帥他們的那件案子,難道會有如此湊巧的一件事?
「姍姍給你們打過電話或者寫過信沒有?」潘雲問。
「打過兩次電話。」姍姍的舅舅說,「一次打電話說找到工作了,要我們別擔心。一次是清明節的時候叫我替她給外婆上上墳。」
「打電話的時候還提到什麼事嗎?」
「沒有。」
「她回來過沒有?」
「一年前回來過一次。那是差不多過年的時候,她買了些年貨,說回來看看我們!」
「她回來的時候有沒有談過自己在外面的情況?」
「她平常跟我們沒有什麼話說。那次回來也就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就走了,說有朋友在城裡等她。年都沒在家裡過!」
「知道是她朋友是誰嗎?」
「我沒有問,看她不好意思的樣子應該是男朋友吧!我一當舅舅的,有些話不好問!」
「姍姍在家裡留下什麼東西沒有?」潘雲繼續問道。
「只有一些衣服,是出去之前留下來的。還有那次回家,她送給我一部手機。」他說著從身上取出一部手機。
「手機的發票還在不在?」潘雲將手機拿在手裡看了看。
「在。她交待我保管好,有毛病可以送去修理!」姍姍舅舅走到房間裡,取出一個手機盒打開,裡面放著手機資料和發票。
潘雲把發票拿起來看了看,然後取出一支筆記錄起來。
「姍姍欠了別人很多錢嗎?」我問姍姍的舅舅。
「這我不清楚!」她舅舅驚訝地看著我,「沒聽她說跟誰借過錢。也許在外面會借!」
「姍姍為什麼這麼久不回家?」潘雲扭過頭來問。
「找她的養母。——雖然她沒說,但對於這一點,我們心裡都很清楚!」姍姍的舅舅說。
「知道她養母現在在哪裡嗎?」
「不知道,一直沒有她的消息。」頓了頓,他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那次月珍回來,提到過她養母!她好像說快要找到媽媽了!我當時問她媽媽在哪裡?她說自己只是感覺快找到了,還沒有見到面!」
「她不知道陳林秀是自己的養母?」
「不知道,為了不讓她傷心,我們一直沒告訴她,所以她一直認為那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從姍姍的舅舅家回來後,潘雲通過從手機發票上抄下的地址,找到了姍姍在北江市的出租房。——步雲街43號。
這是一棟老房子,陳舊破爛。姍姍住的地方是四樓,當我們把她的照片給老房東太太看時,她一下就認出那個女孩子。
第七十八章 沒有告別的離開(二)
「很久沒見她了!」房東老太太說,「房租還欠了我兩個月呢!」
「還記得是什麼時候開始沒看見她了嗎?」潘雲問。
「有半年多了!」
「可以看看她住的地方麼?」
「現在是別人住在那裡,我已經把房子租給了其他人。」老太太說,「她的東西都放在客廳裡,你們自己看吧!」
兩床鋪蓋、一大包衣服、一些做飯的灶具,這是姍姍的所有東西,此刻被房東堆放在客廳的角落裡。我上前翻了翻,衣服裡面掉出幾本書,有音樂教材,也有人生處世哲理的書籍。
「或成或敗,或生或死!」在一本書的裡面,我看到了姍姍寫下這樣一句話。
書籍裡面還有一些信件。我看了看,都是一些退件。
「這些信退回很久了,一直放在我這裡。」房東老太太說。
「拿回去分析一下,看看有什麼線索!」潘雲拿起信件看了一下,然後遞給了我。
「你們警察找她幹嘛!」房東老太太問,「姍姍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姍姍平常和誰住在一起?」潘雲沒有回答老太太的問題。
「以前是她一個人住。後來,有一個男的找過她,兩人經常住在一起。」
「那個男的你認識嗎?」
「不認識,只聽到姍姍叫過他什麼恩,我當時覺著這個名字很有意思,就記住了!」
……
我回到辦公室,將姍姍的信件一一打開來看,這些信的封面郵戳日期從半年前一直延續到半年前。都是寫給同一個叫「陳林秀」的人,這個名字又讓我想到城郊分局那起母子被殺案。拆開信封,讓我吃驚的是,所有的函頭沒有稱呼!寫信者展開信紙,就開門見山地敘述開來,似乎根本無視收信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