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我不知說些什麼,把手機貼在臉上沉默了一會兒。
  「喂。」倒是那女孩先開了口,「你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哦……」我猜測她此時臉上的笑意,「說什麼好呢?」我反問。
  林麗在旁邊捶了我一下。
  「其實如果你把我當一般朋友,肯定不會沒什麼聊的了吧?」她笑了一聲說道。
  「那倒是!」我說,「可說實話,跟女孩子聊天是門技術活,我不太擅長。」我邊說邊想怎樣才能把她當成一個一般的朋友。
  又是一陣沉默。
  「好吧。」最後她說道,「第一次見面,我就明白你的心裡裝著很多東西,包括其他的人。你可並不是林麗說的那樣單純,一個女人可輕易進不去。不過沒關係,只要你願意把我當成朋友,我隨時就可以是。」
  我更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了,反而只覺得是自己的不是。於是相互道了道再見,便掛了電話。
  自那以後,林麗就不太愛搭理我,也不再說起給我介紹女朋友的事,偶爾會翻著白眼說我「清高」。
  我無法辯解,只有苦笑。
  此時她打了電話過來,不知又是因為什麼事。
  「今晚我約了那個女孩子,一起吃個飯!我和董建國都在!」林麗不容我多說什麼,帶著命令的口氣做了決定。
  「今晚沒空……」我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掛了電話。
  從林麗的身上,我發覺有些女人是很奇怪的動物,當不能跟喜歡的男人在一起時,她們就會變著法子來介紹女朋友跟他們認識,似乎那是一種不可推卸的責任,不管那個男子曾經傷害她有多深!
  那天晚上想了很久,還是赴了約——總不能顯得太沒風度,林麗、董建國,還有他們給我介紹的那個女孩已經等在那裡了。
  「覺得我今晚有些什麼不同嗎?」董建國問我。
  「穿了件新西裝!更像個人了!」我打量了一下他,開玩笑說道。
  「林麗給我新買的!」董建國炫耀著掀了掀衣服,一臉洋洋自得的神情,「她說我這樣夠洋氣!」
  「得了,別在別人面前臭美了!」林麗看了看我,神色有些不自然。
  在飯桌旁坐下來後,林麗自己做主點了菜單。
  那會兒不知該說些什麼,我和董建國談了一下案件的偵破情況。林麗在一旁不滿了:「嗨嗨!當我們不存在還是怎麼的?辦公室裡談得不夠,來這裡還談!」
  「好吧,那聽你們談。」董建國連忙說。
  「男人是不是都是那麼好高騖遠?」林麗看著我問道,「永遠只盯著遠處的風景。」
  「不能太過絕對。」我笑笑,「有的男人的心是飄泊著的,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下一站會在哪裡,因此害怕停留。——雖然近處或許有更美的風景!但你卻不能稱之為好高騖遠。」
  「沒有停留的理由?」她問。
  「有,在他覺得自己不會傷害別人的時候。」
  「你說過,生活得朝前看嘛,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既然無法改變,又何必不肯放過自己?」
  「有時,說服自己比說服別人的難度要大得多!」
  董建國在旁邊笑了:「你們說話怎麼老愛繞來繞去,沒一點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給老鄧找個女朋友!」林麗瞪了他一眼,「有什麼繞著你嗎?」
  「那倒不是……那倒不是這個意思。」董建國連忙為自己辯白。
  「看看董隊長這個樣子,真沒了半點重案隊長的氣魄!」我笑著說,「再這樣下去,大隊長非得找林麗談話不可,怎麼能把咱們董隊長壓迫成這樣?沒了丁點殺氣!」
  「你小子別得意,到有人管你的時候,不見得會比我好!」董建國對我說。
  「所以,不敢急著找老婆呀!」我跟他鬥起了嘴。
  「行了!你們在單位沒斗夠嘴嗎?」林麗對著我們瞪了一眼,然後對身旁的女孩子笑了笑,「他們就是這樣,早習慣了,你別介意。」
  那女孩啟唇笑了一下,沒有出聲。
  「男人在一起,笑話別人老婆很有意思嗎?」林麗白了我一眼。
  「我現在是勢單力薄,沒辦法,只有認錯!」我舉起手,「我為自己的幸災樂禍道歉!」
  後面的一段時間,那個女孩很少插話,只是聽我們聊天。大部分時間還是董建國在跟我爭辯案子上的事,林麗不時打斷我們,提醒那裡可不是辦公場所,然後插進一些話題,還拉上那個女孩,不至於讓她感覺自己處於尷尬的境地。
第八十二章 誰在孤獨地死去(三)
  幾天後,案件取得了重大進展,經人舉報,那個叫韋天恩的人在一家賓館裡睡覺時,被董建國他們抓住了。據說警察進去時,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沒有抵抗,沒有爭辯,只是緩緩從床上爬起來,看著自己的雙手被扣上手銬。
  直到被帶到公安局,那個犯罪嫌疑人也沒有露出一絲驚慌。
  我去旁聽審訊時,他正被牢牢地固定在審訊椅上,平靜地聽著潘雲的發問。
  「知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把你抓到這裡來?」潘雲開門見山地問他。
  「不知道。」他回答。
  「我們懷疑你跟一起殺人案有關!」
  「我知道你們是從誰那裡得到的信息!」他說,「那個人的話不可信,他跟我有過結,我還正在找他呢!」
  此前,有人向潘雲舉報說,電視裡播放的白骨案是韋天恩所為,並且把韋天恩住宿的賓館也指了出來。我們知道,他能得到這樣詳細的信息,除了線人提供不會有其他的可能。看來韋天恩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那個蠢貨!」韋天恩繼續說道,「他以為舉報了我,就能有什麼好處了嗎!」
《法醫的死亡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