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我們向前走了幾步之後,就看到地下趴著一個人,風乾雞蹲下試了試這個人的鼻息,之後就朝我們搖了搖頭,示意這個人已經死了。看穿著這人,和之前我們在石室遇到的那個人一樣,都是白色的迷彩服,而且他的迷彩服上,也沾有一塊塊的血跡。雙腿和四肢極度的彎曲,身子朝向與我們行走相反的方向,應該是像之前推門的那人一樣,在向外面逃跑,可是這個人的運氣,卻沒有那麼好了,再往外面逃得過程中跌倒,就永遠起不來了。看到這裡我心中不禁覺得諷刺,人家都拼了命的向外逃,我們幾個不要命的,卻想盡辦法往裡進。
  風乾雞小心翼翼的將屍體翻了過來,只見屍體的臉上早已沒有了臉皮,臉上都成了一塊塊,紫黑色的肉醬了,一隻眼珠甚至都找不到,鼻子上根本沒有肉,就有兩個黑黑的窟窿,牙齒向外咧開,臉上的骨頭,就被這些紫黑色的肉包著,在燈光的照射下隱約可見。
  「這他媽的怎麼回事?」我不解的問道。說完我才意識到,我們帶著防毒面具,我的話他們幾個也聽不到。於是我只好指了指那具屍體,用手勢來詢問,這究竟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兩具屍體,同樣是沒有了臉皮。而且這具屍體的臉上,就像是中了毒一般,成個臉都是黑紫色,臉上的肉都少了好幾塊,爛乎乎的粘在臉上。
  風乾雞和夕羽惠同樣的不解,也沒有人用肢體語言告訴我,這大概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風乾雞抽出短刀,刨開了那具屍體的衣服,我見屍體身上,同樣是千瘡百孔,比我們之前看到的那具屍體,更加慘不忍睹。剛才在石室裡的那具屍體,好歹身上也就是有幾個窟窿,這具屍體則是,渾身上下都是血窟窿,皮開肉綻的程度,幾乎讓我看不到一寸完整的皮膚,他全身都被染成了紫黑色,血肉混雜在一起,內臟也都翻了出來。風乾雞刨開他的衣服後,那些爛肉便掙脫了束縛,直接就湧了出來。
  不過,雖然這具屍體看起來比剛才那具傷勢更加的嚴重,可是在這具屍體上,我們並沒有發現那種屍花藍菊。夕羽惠甚至拿龍刺,把屍體的腸子都挑開了,也同樣沒有發現屍花藍菊的蹤跡。
  這時風乾雞朝我們招招手,示意我們繼續前行。大家也都沒在意那具屍體,都跟在風乾雞的身後繼續前進。腳下的甬道上出現了一片片的干結的血跡,長長的甬道,和那些血跡一直伴隨著我們。起初我還佩服那個推門進入石室的人,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跑過甬道來到石室。但是看到剛才那具屍體後,我心裡不禁起了疑問,剛才那具屍體傷成那樣,身體早已千瘡百孔,內臟甚至都從身上翻了出來。按常理來說,根本不可能跑出那麼遠了。但是屍體卻出現在了離那間石室不遠的甬道上,太奇怪了。這究竟是一群什麼樣的人?
  我們向前面沒走多遠,又一具屍體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趴在地下的動作幾乎是和前面的那具屍體一樣,都是身體朝向我們所在的方向,照四肢的動作來看,應該是在奔跑的時候跌倒的。看這人的著裝,依舊是白色迷彩服,應該也是風乾雞他們的人。
  和之前沒有區別,這人臉上同樣是血肉模糊,沒有了臉皮。而且刨開他的衣服後,身上的傷勢也和前面的那具屍體類似,全身都是一個個窟窿眼兒,內臟之類的東西全都翻在了外面。在他的身上我們依舊沒有發現屍花藍菊,連普通的屍斑都沒有。
  現在夕羽惠有些沉不住氣了,非常認真的在檢查那具屍體。並給風乾雞打手勢,問風乾雞能否確認這些人,都是他們的人?畢竟三個具屍體,都是沒有臉面。風乾雞也沒回應夕羽惠,而是自己靠在了牆邊,認真的思考著什麼事情。
  老頭此時來到了屍體的旁邊,把捂在口鼻上的布條拿掉,並示意我們幾個摘下防毒面具。夕羽惠手腳麻利地,立刻摘下了防毒面具,臉色有些焦急的在和老頭說著什麼,因為我還帶著防毒面具,所以也不知道夕羽惠在說什麼。老頭的表情早已沒有了那時的安逸,一臉的嚴肅,先是朝夕羽惠點了點頭,然後便示意夕羽惠先不要說了,老頭則仔細的觀察著,地下的那具屍體。
  風乾雞也慢慢地摘下防毒面具,大凱正要摘防毒面具的時候,風乾雞伸手摁住了大凱的手,並對大凱搖了搖頭,示意大凱暫時不要摘防毒面具。隨後風乾雞地頭轉向了我,向我做了同樣地動作,讓我也不要摘下防毒面具。我和大凱很聽話的站在了一旁,而他們三個人,都圍在了那具屍體的邊,夕羽惠指著屍體在對風乾雞和老頭說著什麼,二人的臉色都十分難看。
  我心裡還在納悶,又沒有發現屍花藍菊,他們怎麼臉色都這麼難看?之後風乾雞快速的說了幾句,他們三個人便站起,風乾雞又領著頭走了起來。我馬上靠到夕羽惠的身邊,給夕羽惠打手勢,問剛才他們在哪說什麼?夕羽惠臉色看起來很疲憊,用唇語對我說道,「只是屍體有些奇怪罷了,沒什麼可擔心。」
  我們向前走了大約有半個小時,不經意間我發現,前面不遠處,居然出現了一處較為明顯的白色亮光。
第一百零五章 亮光
  看的那道白色的亮光之後,最前面的風乾雞不由的加快了腳步。除去先前遇到的那兩具屍體,我們在這條甬道上還遇上了三具,和我們進入甬道之後碰到的第一具屍體差不多,後面的三具也都是類似的情況,應該也是爺爺他們的人,身著白色的迷彩服,但是早已被紫黑色的血染變了色。渾身上下腸穿肚爛,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臉上的臉皮也不見了。他們的動作都是,向甬道的那扇門的方向跑去。因為和在甬道上遇到的第一具屍體類似,所以大家並沒有為後面這三具屍體上,浪費過多時間,只是簡單的看了一下,夕羽惠他們三個人,甚至沒有語言上的交流,我們就又匆匆的朝著那個亮光走去。
  進入甬道後的這些屍體,還有一個奇怪的共同點,就是四具屍體身上,都沒有發現,那種奇異的屍花藍菊!正說屍花藍菊的花香,有使人致幻的作用,很可能在幻覺的作用下,就會誤碰到屍花藍菊,結果就會像先前那人一樣,渾身長滿幽藍色的花骨朵。可是甬道上的屍體,只是傷勢比較嚴重。我也在納悶,這些人是被什麼東西傷到了?為什麼會臉上沒有臉皮?而且全身的傷口,都是一個個窟窿眼兒,幾乎每一寸皮膚,都是血肉模糊。什麼東西能把一個人傷成這樣?
  我離那亮光越來越近,夕羽惠和風乾雞,又都帶上了防毒面具,老頭也將自己的口鼻捂好。我的心情不由的緊張了起來,不知道外面是一種,怎樣慘烈的場景,也不知道爺爺是否現在還活著。我甚至不知道,我該用一種怎樣的心情,來面對等一下看到的場景。二十幾年不見的爺倆兒,竟然會在這種地方,以這樣奇怪的方式重逢,或許也已經是陰陽兩隔了。我深呼吸一口,和大凱快速的跟上他們三個,迎著那道白色的亮光走出了甬道。
  外面的場景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本來以為走出甬道之後,應該是一個較大的石室,或者是大殿之類的建築,我要找尋的爺爺,和風乾雞要找的龍骨尐,應該都在那裡。但是這裡卻是,一片看起來廣袤的樹林,我視線所及之處,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草木,腳下幾乎是綠草連茵。我抬頭向上看到,都能看到一片片的白色的大雲朵,這裡的天都是透亮透亮的,就像是下雪時的天空一般,倒映的如明鏡。光線晃得我眼睛都有點疼。
  老頭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我們可以摘下防毒面具了。這次風乾雞並沒有阻止我和大凱摘下面具,夕羽惠也過來幫我摘掉了面具。摘掉防毒面具之後,夕羽惠馬上對我說道,「小爺,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又有很多問題,但是現在不是你問問題的時候。」
  要說還是自己對象,對自己最瞭解。夕羽惠要是不說這句話,我都憋了一路了,能一股腦問出一大串問題。可是夕羽惠已經這樣說了,我也只好乖乖點點頭,夕羽惠則俏皮的摸了摸我的頭。
  摘下防毒面具的一瞬間,我就嗅到一股,悠然的大自然氣息迎面撲來,草香,泥土的芬芳,我第一次覺得如此享受大自然的饋贈。
  「我們這是從仙山出來了?下面我們該怎麼走?」大凱不解的問道。
  老頭這時候自覺地走到最前面,在前面帶起了路。我們幾個人,很識相的跟了上去。這片樹林天高雲清,經歷了層層危險後,這裡給我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我心裡也在非常的疑惑,我們現在到底是還在仙山中,還是已經走出了仙山?如果是走出了仙山,我們應該看到積雪才對,紅雪在這種季節融化的速度,肯定不會這麼快,而且這裡的植被,和之前在仙山中看到的植被也不同,甚至有異於惡魔谷的植被,此處的植被應該是屬於溫帶的闊葉林。
  可是如果我們現在還沒有走出仙山,那這裡又是什麼地方?我們之前已經進入了山中,也就是說我們一路上都在山中行進。倘若還在山中,那山中怎麼可能有雲朵?就算這裡環境複雜,可以種植溫帶植物,但是亮靜的天空和雲朵,卻是實打實的,古人的智慧再高,也不可能憑空製造出天空和白雲吧?
  走出甬道後,我也並沒有發現血跡,之後跟著老頭走,在這片林子裡同樣沒有看到一絲血跡。甬道裡的那四具屍體,傷勢那麼嚴重,把大部分甬道都染成了紅色,但是我們在甬道的門口,乃至這樹林裡,卻沒有見到一丁點血跡,這太不正常了。這些人不可能受了重傷,然後憋到甬道才開始「放血」吧?望著這裡的景色我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於是我只好問道身邊的風乾雞,「我們現在究竟是在什麼地方?甬道內都有四具想要逃命的屍體,外面應該能看到,更多的屍體才對,怎麼我們出來之後,這裡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太不正常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在逃命?」風乾雞冷冷的反問我。
  這句話把我問的,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只好對風乾雞說:「他們身體都是朝我們進來的方向跑,而且又受了重傷,不是逃命還能是幹什麼?」
  風乾雞隻是冷笑了一聲,便不再回答我。倒是前面的老頭,這時開口說話了,他先問我們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偷天換日」?見大家沒人接話,老頭又繼續說起來,說是我們仍舊在仙山之中,我們現在看到的天空、白雲等等東西,只不過是偷天換日的結果罷了。最後還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真實的或許是你永遠都看不到。」
  「老先生,你的意思是,這裡是『龍穴』?」夕羽惠小聲的問道。
  看得出來老頭對夕羽惠十分欣賞,幾次都對夕羽惠,露出了敬佩的目光。剛才聽到夕羽惠的問題之後,他也不回答,只是爽朗的笑了兩聲。老頭的不回答更像是默認,夕羽惠此時的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噘著小嘴愁眉不展。
  我緊張的問夕羽惠「你剛才問的『龍穴』是什麼?這裡不會真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
  夕羽惠告訴我,老頭剛才所說的「偷天換日」,其實是映射了一個風水格局,這個風水格局叫做「生龍穴」,又被稱為「龍穴」。是風水造詣極高的一種風水格局了。據說從古至今,能布設出「龍穴」的人,僅僅有三人。一個是上古時的風水鼻祖闃仲(qu zhong),一個是集風水、兵法大成者的鬼才鬼谷子,還有一個人就是被稱為轉世丞相的劉伯溫。
  劉伯溫當年用鐵索鎖住混水惡蛟,就是依據了,風水當中的「九敝而長氣殂,引龍亦鎖龍筏。」從而將混水惡蛟鎖死在了地下。這裡所用到的風水秘術「困龍」,傳說就是出自「龍穴」這一風水大勢的一個分支。
  而風水鼻祖闃仲,更是被認為曾經為中華的開疆大帝——黃帝,為其佈置「生龍穴」,從而有使得黃帝得到真龍之說。
  「等等,等等。我聽你這個意思是,這個什麼龍穴還真的能生出龍來?」大凱插嘴問道。
  夕羽惠看了看大凱,很嚴肅的點了點頭,說:「可能比你想的還要可怕。」
第一百零六章 可怕的事情
  看到夕羽惠表情如此的嚴肅,大凱也沒質問,只是做了一個手勢,讓夕羽惠繼續說。
  夕羽惠繼續講道,「龍穴」之所以被稱為極高的風水造詣,是因為龍穴的風水格局是一個,「風乘風,水連水,北龍山,南鳳尾」的格局。這種風水格局下,風可生風,水可接水,前後皆有龍脈與鳳尾相連,依山傍水造勢之大,風水格局不會因為自然的變化而變化,完全處在一種似動為靜的無限循環中,小則可以改變一個宗族的命運軌跡,大則更是會影響到周圍的自然環境,隨著風水格局的變化而變化。
  夕羽惠還特意強調到,這種龍穴的風水格局,可以說是將,五行八卦的各個屬性,全都有機的結合在了一起,而且連同天氣、地氣,加上造勢形成的龍脈氣息,可謂及百氣而於一身,甚至龍穴自己就形成了一個「氣穴」,從而將影響到四周的山脈,以及河流的走勢。毫不誇張的說,在這種地方出生的人,將來必定是天之驕子不凡之人,若將先人安放於此,後人千世萬世永享福祿,香火柱通天,人丁十分興旺。
  龍穴之中的造勢都是借勢生勢,從而延續出一個嶄新的風水氣勢。大多數風水行家,把「生龍穴」簡單的叫做「偷天換日」,是因為龍穴當中的「天」與「日」可能都是「借來」的,並不是真真實實存在。至於這「偷天換日」其中的奧妙,夕羽惠也就不得而知了。
  「你看你,一說到關鍵地方就掉鏈子。」我有些掃興的對夕羽惠說道。我本來就對風水非常感興趣,聽到這神乎其神的「龍穴」,心裡更是有些興奮之情。所以剛聽到起興的地方,忽然斷開了,心中有些許不甘。
  夕羽惠捏了一下我的臉,對我說,「『龍穴』裡面的奧妙,常人是不可能參透的,其中風水佈局一環連這一環。我要是能知道這其中的奧秘,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我介紹的這些,都是比表面更表面的內容。從古至今就算是熟稔風水的大家,也只能吾其一二,真正參透『龍穴』風水佈局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之前說過的那三個人了。」
  之後夕羽惠還開玩笑的說道,「在這多呼吸幾口新鮮空氣,這裡如果真是龍穴,說不定有延年益壽的作用。」
  「到底有沒有這麼神啊?那我們幾個要是埋在這裡,子孫後代還能享清福呢。」大凱接話說道。
  「我操!你他媽烏鴉嘴能閉上嗎?你要想留著,麻利挖個坑兒,我立馬把你埋了這。他媽的死都不忘了拉著我們墊背。」我破口大罵。
  風乾雞這時,回頭讓我們說話聲音盡量放低,最好盡可能的不要說話。他告訴我們,現在我們所處的環境中,處處是暗藏的危險,稍不留意就可能一命嗚呼。看到風乾雞認真的表情,我和大凱都有所收斂。
  我一面走一面繼續好奇的問夕羽惠,關於了「龍穴」的風水佈局。可是夕羽惠也只是,把剛才說的又重複了一遍,並沒有什麼新內容,說是她也就只知道這些了。於是我問道夕羽惠,這裡究竟存在什麼危險,既然龍穴是一個極好的風水大勢,那這裡應該沒有什麼危險才對,風乾雞剛才的表情也太過於認真了。
  我這話一出,夕羽惠也變的認真了起來。她很嚴肅的告訴我,越是這種地方越是危險。並反問道我,「如果是你,你為什麼會把『龍穴』佈局在這樣一個了無人煙,而且來的路上遍佈危險的地方?」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