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聽到夕羽惠和風乾雞的對話,我不禁頭皮感到發麻。本來見到這種九重棺,我就渾身不自在。現在這裡居然不僅還有七口相同的九重棺,而且還有七具,像之前我所背的那具,不生不死的女屍,一樣的屍體。
  本來我背了那麼久的女屍,對她並沒有懼意。可是剛才聽到風乾雞和夕羽惠的對話,加上之前,大高個兒的兩個人,被九重棺中伸出的手拉下去,現在想想我曾經背著那具奇怪的屍體,身上就不自覺的發毛。這仙山到底是一座怎樣的山?為什麼九重棺會置於此地。九重棺給我的印象,已經從一具棺材,變成了一個建築符號了。
  大凱這個時候,也不解的問風乾雞,既然下面棺材裡面,放進的是我們之前在惡魔谷找到的女屍,那為什麼剛才從棺材裡面,伸出的手被斬斷之後,又有一雙手伸了出來?我們可都是親眼見過,女屍並不是四隻手。大凱問風乾雞,這下面的子棺裡,是不是葬的不止有一具屍體,而是葬有好幾具和女屍一樣的屍體?畢竟九重棺的子棺,看起來有些太大了。
  風乾雞很嚴肅的回答大凱,「九重子棺內,只能有且僅有一具屍體,不可能出現九重棺內放有多屍的情況。因為這樣不僅破壞了子棺的佈局,更會使九重棺變成一個養屍器。九重子放置在這種棺材之中,不僅不會起到原有的保存屍身的作用,而且還會變成凶屍。」
  風乾雞這樣的回答,讓我們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不解之中,既然九重棺的子棺只能放入九重子,那也就是說明子棺裡面只有一具屍體。但是剛才子棺內第二次伸出的手,又是怎麼回事?女屍絕對沒有長出四隻手!我還有一點非常的不解,風乾雞剛才也說過了,九重子會是半人半獸的形態,可是我們找到的那具女屍,卻是完整的人形,沒看出有什麼異於常人之處。
  見風乾雞已經打開了話匣子,於是我趕緊,把我所想的那個問題,提給風乾雞。可是不等風乾雞回答,夕羽惠就給我解答了這個疑問,夕羽惠對我說,風乾雞所說的沒錯,她也聽說九重子是半人半獸的形態,而這個「獸」的形態,取決於九重子轉生時的介質,如果介質是地龍,那麼就有可能是人首蛇身的樣子。夕羽惠特意強調的說道,九重子的半人半獸的形態,通常是在九重子完全「醒來」後形成。我們找到的那具女屍,既沒有進入到可能離「醒」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所以我們看到的女屍才是人形。我們找到的那具女屍,還沒有進入九重棺的子棺,所以不太可能「醒來」。我們也沒有必要擔心從下面,九重棺內不斷傳來,聽起來有些刺耳的笑聲。
  「夕小姐,你可不要為了讓我們圖一個安心,善意的忽悠我們啊。這裡笑聲太瘆人了,照你的意思,那個九重子,沒事還吼兩嗓子,自己跟自己練練聲,還是知道咱們來了,正給咱高歌一曲助助興?」我真佩服大凱,都這個節骨眼兒上了,還能時不時的來這麼一句半吊子話,緩解緩解緊張的氣氛。
  就在我們四個人在玉像上討論九重棺的時候,下面的九重棺已經不知不覺中,被蚰蛔吞下一大半了。可是老頭仍舊守在原地,沒有逃命的意思,而且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這段時間從來就沒有斷過。
  「不能再等了,我們……」下面傳來了阿富的聲音。阿富正和大高個兒說著什麼。
  還不等我細聽阿富和大高個兒再說什麼,夕羽惠突然伸手指了一下九重棺,我就見剛才還穩穩盤腿坐在,九重棺上面的老頭,忽然間一個閃身,馬上從九重棺上面翻了下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可怕的事實(下)
  老頭從九重棺上掉落之後,身體在落地過程中一抖,向側後方滾了出去。隨即他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快速的向玉像這裡跑了過來。
  說來也奇怪,剛才老頭站在九重棺上的時候,蚰蛔吞噬九重棺的動作,還是比較緩慢,張開的大嘴,很費力才能向前吞噬一點距離。可是剛才老頭從九重棺之上,縱身躍下後。蚰蛔的大嘴巴猛然向前一探,整具九重棺幾乎全部都要落入它的嘴中,只剩下九重棺另一側的邊角,還微微露在外面,九重棺其餘的部分,都已經含在蚰蛔的嘴裡。蚰蛔的嘴不斷的收縮,一點一點將九重棺繼續往身體裡嚥下。因為蚰蛔是條形的身形,所以我看到蚰蛔,頭部往下的身體部分,被慢慢吞下的九重棺脹的異常粗大,感覺它的身體已經完全變形了,好像那段身子,隨時都會被九重棺脹爆一樣。
  九重棺和之前比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在輕微的抖動著,那刺耳的笑聲依舊沒有停息。
  可是就在此刻,隨著老頭飛快的向玉像跑來的之時,九重棺內發出的那股笑聲,突然之間戛然而止!蚰蛔並沒有將整個九重棺完全的吞下,九重棺一側的邊角,還是暴露在外。但是蚰蛔的嘴巴卻不再一點點向前蠕動了,看起來蚰蛔好像,完全停止了吞噬九重棺的動作,停在那裡一動不動了。蚰蛔在玉像之上的身體,也不再向下移動。
  「他娘的,這畜生是不是撐死了?吞那麼大個兒的棺材,不被撐死才怪啊。這真是驗了那具老話,貪心不足蛇吞象啊。」大凱小聲的問道。
  我們幾個人都沒有人回答大凱,大家都不明白,這究竟發生了什麼。蚰蛔不會真的被九重棺撐死了吧?那這死的也太尷尬了。我見風乾雞和夕羽惠,眼神都沒有從蚰蛔的身上離開,特別是風乾雞,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好像在警惕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此時跳下九重棺的老頭,大步流星地跑到了玉像下面,隨後雙腿向上一彈,兩隻手順勢把住,應龍玉像上的鱗片。一氣呵成地登上了玉像,正準備向上爬來。老頭的動作和之前一樣快,用迅雷不及掩耳來形容最為貼切。
  見老頭爬上玉像,風乾雞立刻對我們喊道,「走!快去玉像後方的洞口。再晚了我們就出不去了!」風乾雞話畢,他一隻手抓穩玉像上的鱗片,身體隨即向旁邊一扭,抓住鱗片的手輕輕轉動,整個人在玉像上,直立的滾了兩下,隨後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又抓住了玉像上的凹凸處,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風乾雞這一連串簡單的動作,已經把我們三個人甩在了身後了。
  我們三人也不敢耽擱,立馬就緊隨風乾雞其後跟了上去。我看到我們身下不遠處的大高個兒等人,也以很快的速度向玉像的側後方爬去。而且我注意到,之前一直臉上較為平靜的阿富,此刻臉上亦是有些陰沉,一面向前爬著,一面不時的向後看去。
  「小哥,怎麼突然走的這麼急啊?」我忍不住問道風乾雞。
  風乾雞並沒有回答,只是不斷的催促我們快點跟上他。為了給我減輕重量,以便可以加快行動的步速,風乾雞甚至接過了我背後的那包裝備。風乾雞的左臂扔沒有恢復,垂直耷拉在風乾雞身體一側,他把我的那包裝備,直接掛在了他的左肩上,隨後左肩向上抬起,將背包固定在肩膀上。這時候的風乾雞,身子看起來有些佝僂,左臂在攀登的過程中,幾乎就是一條廢臂了,風乾雞隻依靠雙腿和右臂不斷爬著,並且身上負重著兩包裝備,看著風乾雞這個樣子,心裡居然不禁有些心酸,雖然風乾雞對於我們來說,一直都是謎一樣的人物,並且我們也不知道風乾雞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每一次風乾雞均是以身犯險,當初在有熊金殿的時候,風乾雞轉身跳入石棺的場景,至今我還歷歷在目。我一直不明白,究竟是什麼事情,在驅使著風乾雞,一直這樣鋌而走險,難道他真的不怕死嗎?
  「我操,都他娘的快點爬啊!蚰蛔那個大畜生還沒死絕啊!」大凱突然間的喊聲,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扭頭看到大凱,一臉的驚恐之情,豆粒般大小的汗珠,一個個的向下劃落。大凱見我看他,忙對我說,「小爺別他媽的瞎看了,要是不想喂蛇,就麻利兒點爬啊!」
  我小心的向下看了一眼,只見下面的蚰蛔,此刻已經把整個九重棺吞進了身體,蚰蛔的嘴巴也已經閉上了。外面已經看不到九重棺。可是奇怪的是,剛才還看到蚰蛔的身體,被九重棺脹的異常粗大,可是現在蚰蛔的身體又恢復了平常,看不出身子有任何的凸起異常。我心裡納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蚰蛔把九重棺消化了?
  聯想到剛剛大凱說的「喂蛇」,我又定睛一看,不由的渾身起了一層雞皮。只見從蚰蛔閉上的嘴巴中,正有一條條黑色的地龍,從蚰蛔的嘴巴中探出了頭,正一點點的要從蚰蛔的嘴中爬出來。因為蚰蛔和地龍顏色相近,加上剛剛一直在找尋九重棺,以至於沒有注意到那些地龍。我見蚰蛔嘴邊,已經出現數不過來的地龍腦袋了,地龍很掙扎的再從蚰蛔的嘴裡向外擠。
  夕羽惠這時急忙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不要再看了,說是風乾雞已經在玉像的後面了,我們要快點跟上他。我給夕羽惠指了指下面的情況,緊張的對她說道,「九重棺不見了,蚰蛔的嘴裡……」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夕羽惠就忙朝我點點頭,告訴我她已經知道下面的情況了,不用我再次贅述。夕羽惠說我們現在,再不抓緊出去,等一下可能真就是大凱說的那樣了,只能在這裡等著喂地龍了。我看到地龍掙扎著從蚰蛔的嘴中向外擠,並不是因為蚰蛔的嘴巴閉緊了,而是因為蚰蛔此時,嘴中的地龍數量太多,以至於地龍與地龍之間,都相互的纏繞在了一起,所以不能馬上從蚰蛔的嘴中出來。說著夕羽惠就拉著我,翻到了玉像的後面。
  經過夕羽惠這樣一說,我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九重棺被蚰蛔吞下以後就不見了。因為九重棺的子棺是無數條地龍相互連接而成。極有可能蚰蛔吞下九重棺之後,組成棺柩的地龍再次動了起來,或許有些地龍從九重棺之上分離出,這樣就使原本巨大的九重棺無意間變小了。而蚰蛔嘴中的地龍,很可能就是那些從九重棺之中,分離出的那一部分!
  想到了這裡,我不禁加快了動作。夕羽惠說的沒錯,地龍不能很便捷的從蚰蛔嘴中出來,原因就是因為地龍的數量太多,以至於蚰蛔的嘴都不能再次張開了。這批地龍一旦從蚰蛔嘴中出來,簡直就是大規模殺傷性生物武器,他們不奔著我們來那也就罷了,如果地龍奔著玉像而來,那麼我們就是九死一生了。
  因為玉像後面並沒有燈光,玉像又遮住了玉室中長明燈的光線,所以風乾雞讓夕羽惠,接連折斷了幾根光棒分別扔了下去。可是光棒的亮度,仍舊不能將玉像後面照亮,我看到周圍的東西也都是模模糊糊。
  玉像後面同樣雕刻有應龍身上的鱗片,所以攀爬起來並不費事。夕羽惠和大凱都將狼眼手電叼在了嘴裡,我發現距離我們也就是四五米的位置,就有一個洞口,風乾雞正在朝那個洞口爬去,我想那個可能就是出口。通過下面光棒的燈光,可以看到從玉像的下方,也有幾個身影在不斷的向那個洞口爬來,這幾個身影或許是阿富等人。
  我們距離那個洞口越來越近,風乾雞甚至已經鑽進了洞口,就在這個時候,我臉上突然感覺到,幾滴水滴一樣的東西滴落在臉上。滴落在臉上,有一種溫熱的感覺。我不由伸手擦了擦,卻驚訝的發現那幾滴,水滴一般的東西居然是——血!
第一百四十章 血降
  我甚至不用通過視覺來辨認,就能極為肯定,滴在我臉上的這就是血。因為我用手將那幾滴東西,擦拭在手中後,能夠嗅到非常濃的血腥味。在這股濃烈的血腥味中,甚至還參雜著一絲絲腐臭的味道。
  見遇到這樣的情況,根據以往的經驗,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馬虎大意,於是隨即我便停了下來,招呼身下的夕羽惠,讓她用狼眼手電,照照我們頭頂的位置,看看上面究竟有什麼東西。
  夕羽惠聽我這麼一說,她也變的警惕了起來,她先是側過身子,讓大凱先爬進洞口,隨後又向上爬到我身邊,速度很快的折斷一根光棒,向玉像的上方扔去。光棒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應龍玉像上鱗片與鱗片相間的地方,恰好將光棒固定住。
  光棒的亮度越來越亮,我們頭頂之上,正有一個個人形東西,在向下攀爬。因為夕羽惠扔的光棒太高了,所以扔出的光棒,照亮的也是上面那一部分,並不能把那些向下的人形東西照清楚。夕羽惠馬上從腰間拔出了槍,我讓夕羽惠先別衝動,皺了皺眉頭,奇怪的看著那些向下爬的人。
  「你先走!」夕羽惠說完,手已經扣動了扳機,一發子彈正中其中一個身影,只見那個身影抖動了一下,然後身體「呼」的就從玉像上摔落下來,還好我眼疾手快,向旁邊側了側身子,才沒有被掉下來的那個人砸中。在那人掉落的瞬間,我看到這人身上穿的是白色迷彩服。
  於是我忙制止夕羽惠再次的開槍,匆忙地對夕羽惠說道,「這些人是之前光頭老頭帶來的那批人。估計看我們都逃到玉像後面,他們也就跟著過來了。都是想逃命而已。你別誤殺了好人。我們還是抓緊離開吧。」
  夕羽惠也沒說話,只是微微的仰起頭,嘴中叼的狼眼手電向上照去,這時我才發現,從上面向下爬的人,確實就是之前光頭老頭的人,可是這些人此刻,完全變了一副「模樣」,因為他們行動的動作太詭異了。在夕羽惠狼眼手電的照射下,我看到這幾個人,向下爬的過程中,頭是朝著下方,身子倒立在玉像上,四肢向外側彎曲張開,分別鉤住玉像上的鱗片,他們移動的動作,就像是一隻隻巨大的蜘蛛。
  而且我發現,這些人的臉上,居然沒有了臉皮!臉上已經完全血肉模糊了,分不清他們的五官,只能看到一滴滴的血,正從他們臉上白花花的肉中滴落。這些人的樣子,和我們之間在洞道中,發現的那幾具無面屍體類似。可是這些人並非是屍體,雖然被夕羽惠從上面打下一個人,但是另外的那幾個人,還在不斷的向下爬著。
  夕羽惠這時沒有絲毫的猶豫,又是連發幾槍,把那幾個向下爬著的「人」,統統打了下來。那些無面人,對我們還沒有形成什麼威脅,就已經都被夕羽惠處理乾淨了。
  夕羽惠拉著我,又趕緊向那個洞口爬去。我記得很清楚,剛才看到那些人的時候,他們還是一副呆滯的表情,眼神一直盯著玉像的後面,任憑大凱那是怎麼叫他們,這些人均是一動不動,那時候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可是他們臉上血肉模糊的樣子,又是怎麼造成的?看起來和之前洞道裡的屍體,幾乎遭遇到了同樣的情況,但是不同的是,這些人卻還活著。
  我一邊爬,一邊問夕羽惠,那些人究竟是人還是屍體,還有他們臉上的皮,是什麼時候被剝掉的?
  夕羽惠只是簡單的回答了一句,「剛才那些人肯定,已經不能再算是人了。好多問題我也解釋不清楚。現在沒有時間說這麼多了,你有沒有聽到玉像下面已經有動靜了?那些地龍動起來了。」
  我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我現在對地龍也不是太關心了,畢竟我們離洞口極近,地龍就是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在我們進洞口之前,攆上我們了。此時我的神經也早已高度緊張了,哪還有什麼精力,聽下面發出的聲音。因為這尊玉像,絕非我們所想的那麼簡單。這玉像上肯定還有別的秘密,不然光頭老頭的人,怎麼可能短時間內,就變成那種模樣。
  我和夕羽惠很快爬到了那個洞口,洞口比我想像中要大的多,看起來比蚰蛔那巨大的腦袋,還要大出不少。可是蚰蛔的身體並沒有完全從洞口處出來,現在還是可以看到,從洞口處延伸出來的蚰蛔身體。蚰蛔這段身體,和洞口之間還有不小的空間,完全容得下一個人,我看到風乾雞和大凱,此時二人就並排在一起,身體倚靠著洞壁。見我和夕羽惠到達了洞口,風乾雞立刻朝我們喊道,「快點進來!」
  夕羽惠側了一下身子,身體緊貼著洞壁,率先擠進了洞口。我學著夕羽惠的樣子,一直腿凌空,另外一條腿向裡邁了幾步,想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可是卻沒有找到。於是我見洞口距離很近,便直接縱身一躍,就向洞口跳了進去。
  我踉踉蹌蹌的進了洞口,風乾雞見我進來之後,馬上對我們說道:「你們先走,我隨後就跟上你們。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走出仙山。」說著,風乾雞把一張路線圖塞進了夕羽惠的手裡,在夕羽惠的耳邊,小聲的耳語了幾句。我看到夕羽惠聽風乾雞說話的時候,表情略帶遲疑,還攤起路線圖看了看,隨後很嚴肅的問道風乾雞,「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三號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