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節
大凱說完我頓了幾秒鐘,電話那頭的大凱也沒有在說話,好像是在等著我的回復一樣。我偷偷瞥了一眼,沙發上的夕羽惠和夏夏,二人完全沒有在意接電話的我,還是在眉飛色舞的聊著天兒。
於是我壓低聲音,小聲的對大凱說道,「說話就說明白,別說半截話。到底是什麼東西?你要是現在說話不方便,就咳嗽兩聲。」
馬上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大凱的咳嗽聲。我心裡不由的開始納悶,大凱現在在哪兒?用手機打電話,說話怎麼會不方便呢。難道是車上留下的東西「不方便」?我馬上交代了大凱幾句,讓大凱現在趕快來我們家,我去小區門口等著他。大凱應了一聲,馬上就匆匆的掛了電話。
「怎麼了?大凱又要來蹭飯?看你神情有點緊張,還擔心大凱把咱們吃窮了嗎?」夕羽惠笑著問道我。
我勉強的沖夕羽惠擠出了一個笑容,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並沒有告訴夕羽惠,大凱來給我送東西,而是說四爺手裡的公司,在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出了點茬子,大凱來找我商量商量辦法。說完我就快速從衣櫃裡,揀出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馬上出了家門。後面夏夏好像還在和我說著什麼,我走的太急也沒有聽清。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大凱說車上給我留下的東西到底會是什麼。通過大凱說話的語氣,這東西肯定不一般,不然大凱不可能剛剛分開,就馬上急匆匆的要來給我送。再就是,大凱說暗示自己說話不便,可能因為在刷車的時候,車裡留下的東西被洗車人員發現後,引起了一些不便而造成,我想大凱剛才應該還在刷車的地方。我想這東西應該是爺爺或者是風乾雞留下的,至於留下東西的目的,可能是給我們傳達什麼訊息。
我站在小區的門口,濰坊的寒風已經有些凜冽了,風一吹我就覺得臉上好像有刀子刮過一樣。我清楚的記得,在去仙山之前,濰坊的氣溫還算不錯,出門也不用套厚衣服,短短二十幾天再次回來的時候,出門在外的人渾身上下都裹得嚴嚴實實,已經是另一番景象了。我也不禁有些感慨,想不到我們在仙山待了這麼久,連最基本的時間觀念,我都已經有些模糊了。或許因為最近濰坊天氣一直不好,在下班的時間段,街上也看不到車水馬龍的場景,我只能看到零零星星的幾輛車,從我身前駛過。街上除了傻站著的我,就是不辭辛勞地保潔人員了。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我才看到大凱的車子,一陣飛奔朝我著飛過來,在我身前猛地一個急剎車,大凱剛搖下車窗,我就破口把大凱一頓海罵,「你他媽的有點時間觀念嗎?你再不來我就快凍成冰雕了。這種破天兒讓我在外面等這麼久。濰坊這種天氣,就是狼來了,都要在這凍成狗了……」
大凱也不回嘴,急忙對我說道,「別廢話了,快點上車。」說著就把後排的車門拉開了。我趕緊鑽上車,大凱也沒停留,直接把車開進了小區裡面。
我迫不及待的問大凱,車裡究竟留下了什麼東西?大凱先是啐了一口,然後又罵罵咧咧的開始罵道風乾雞,罵了好一會兒,我也不知道他是哪來這麼大的火氣。於是對車裡留下的東西,更加的好奇了。
大凱把車開到我們樓下後,問我夕羽惠是不是在家?見我點頭答是後,大凱又拿起電話,讓我給夕羽惠打個電話,說是把夕羽惠也叫下來,不然就憑我們倆,肯定也搞不明白車裡留下的東西。
大凱說了一路了,都沒有告訴我車上留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於是我略帶慍怒的對大凱說道,「別和一娘們兒一樣,扭扭捏捏問你半天,車上留下的是什麼東西,你也不說。先別扯別的了,把東西拿出來我先看看,咱倆搞不定再把小惠惠叫下來。家裡現在供著一尊大神,小惠惠要是下來,大神也就跟著一起下來了。所以咱倆能解決的事兒,就別叫夕羽惠了。」
大凱反應倒是很快,馬上問道我,「夏小姐那小祖宗還在你家啊?」我無奈的點了點頭。
大凱歎了一口氣,用安慰的眼神看了看我。便從他外套的內兜裡,掏出了一包黑色布,包裹起來的東西。這東西大約有手掌大小,看起來和我們在圓頂八角屋時,風乾雞遞給爺爺的那個包裹有些類似。
我從大凱手中接過這黑布包裹,放在手裡先是掂量了一下,發現這東西倒是不輕,這東西放在秤上很是壓秤。外面包裹的黑布,是一層磨砂式樣的呢絨布,隔著黑布摸起來,裡面的東西很是堅硬。我見這黑布包裹的上下部分,有很大的差異,下面包裹的很緊實,而上面則包裹的有些鬆散,黑色的布纏繞了也沒幾圈,手指一用勁,就能把上面包裹的黑布搓起來。
於是我問道大凱,「你打開看過了?」
大凱臉上無奈了看了看我,語氣略微帶著一絲不悅,回答說,「看個屁啊。我倒是不想看,這東西他娘的非要讓我看,我攔都攔不住。真是他娘的倒了血霉了!我開車刷車,哪知道刷車刷出一個這玩意兒。這東西差點把刷車的小工嚇尿了。差點讓這個玩意兒把我害死……」
大凱一邊說著,一邊示意我大凱看看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並叮囑我做好必要的心裡準備,別等會見到裡面的東西,也嚇個半死。聽大凱這麼一吹,我心裡也有點打怵了。腦子裡不斷的想像,我手裡拿著的這東西會是什麼?一邊想,一邊雙手慢慢地把包裹著的黑布,一點一點的向外揭開。我的心跳的有點快,眼睛直直的看著手中的黑色包裹。
很快我把包裹上面的黑布解開了,我看到一個顏色呈現蠟黃色的東西,出現在我的眼前。這東西看起來有點像石頭工藝品,但是做工看起來就有些粗糙了。因為黑布下面仍舊包裹著它,所以我只能看到一部分,這東西露在外面的上半部分,是一種波浪狀,由三個細長、扁平類似於柱體的東西組成。這三個類似柱形的東西,排列起來像是一個「山」字,即中間的那根扁平柱形略長,而兩側的扁平柱形略短,且近似長度相當。我拿在手裡仔細的看著,發現那蠟黃色柱形物體上,甚至都有一條條細小的裂縫,看來這件工藝品,的確是夠劣質的。
「就這麼一個工藝品,就把刷車的嚇個半死?他以前在停屍房刷車的吧?」我打趣的說道。
大凱聽完我的話,「哼哼」冷笑了一聲,說道,「小爺,你真是好眼力啊。你這二五眼抓緊時間去治療吧,不然再過幾年,保不準就瞎了。居然他娘的能看出工藝品。」大凱又繼續對我說,「別磨磨蹭蹭和看新娘一眼看來了,你把黑布都走下來,不久一眼都看明白了。」
於是我右手拿著手中的黑布,快速的向外繞了幾圈,黑布直接攥到了我的手中,而黑布中的東西,則掉在了大腿上。
我低下頭一看,只見我大腿上,這蠟黃色一般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工藝品,而是一隻人的手骨!
第六章 手骨
我看到這手骨,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當我大腦反應過來時,我身體條件反射一般,嚇得哆嗦了一下。畢竟一個正常人,突然看到一個手骨,落在自己的大腿上,都會感到十分的不自在。手骨順著我的大腿,掉在了車子的座椅上。我趕緊抬起屁股,慢慢的移到了另外一側的座椅。
「這他媽的是人的手骨?!」我將信將疑的問道。
大凱憤憤的對我說,「當時刷車的小工,就在車裡面打掃衛生。估計是小哥那個挨千刀的貨,把這玩意兒塞到了座子下面。可能在路上走了不少山路,包裹也包的不嚴實,所以上面那一頭就鬆開了。當時刷車的小工,以為是坐車的人,遺落下了什麼貴重物品,趕緊把我叫到車裡,才把東西往外拿。他這不拿還好,一拿這玩意兒外面,包的這層黑布直接就禿嚕了,整個半隻手就露在外面。那刷車小工,見從下面揀出了半隻手骨頭,整個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人就傻不拉嘰的蹲在車裡一動不動。當時也把我嚇了一跳。但咱畢竟是幹過大事的,這點事兒也就不算啥了。可他娘的那小工下車之後,腿就直接軟了,非他媽的說我是變態殺人犯,殺了人還留下東西做紀念。我操,我怨不怨啊……」
我見大凱說起來就沒玩了,趕緊朝大凱搖了搖手,讓大凱揀關鍵的事兒說,不用給我在這講故事。
到後來那家洗車店的老闆直接報了警,大凱給我電話的時候,正忙著跟警察在解釋,所以才不方便說話。要說大凱這人就是有個優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大凱一見警察叔叔來了,不慌不忙地告訴,警察和洗車店那幾個小工,自己是收藏古董的愛好者,那手骨是他花高價買來的。是因為手骨見不得光,所以才用黑布包著放在座子地下,一見光就不值錢了。大凱又把我們去仙山的經歷,編成了什麼考古經歷,還從濰坊學院隨便編了幾個考古教授的名字充數,說著更是把責任全都推給了洗車店,因為古物見了光,也就不值錢了,必須要讓洗車店賠錢。洗車店也都是小本買賣,哪經得起大凱這般忽悠,於是便幫著大凱把警察忽悠走了。最後大凱這才得以脫身。
我一邊誇大凱反應快,一邊用黑布捏著那段手骨提了起來,放在我的眼前仔細的看著。大凱說的那些,我就當故事聽了。感覺大凱不去說評書,真的是屈才了。
我眼前的這段手骨,保存的異常完好,按照手骨的手型來看,這段手骨應該是一個人的左手。手骨雖說骨縫之間有些裂痕,但是手骨並不殘缺,是一個完整的人手骨。手骨的大小,和成年人的大小類似,拿我的手做類比,這個手骨比我的手略小。我用手墊著黑布,托著這段手骨看了好一會兒,也沒從這手骨中看出什麼門道。只是覺得這手骨可能有些年頭了,並不是近期的東西。
「把車先找個車位停下,東西拿到上面,讓他們兩個懂行的人看看。」說著,我便又小心地用黑布,暫且把手骨簡單的包裹住拿在了手裡。
大凱應了一聲,馬上提車向前一開,趕緊停下車和我一同往樓上跑去。我們倆剛一進家門。就看到夏夏和夕羽惠此刻正在廚房裡忙活著。見到我們回來,夏夏從廚房探出小腦袋看了看我們。可能是看出了我們倆臉色不太對,於是夏夏輕拍了一下身邊的夕羽惠,二人便從廚房中走了出來。
不等她們二人開口問,我就簡單的把大凱遇到的事情和二人說了一遍。夏夏迫不及待的從我手中搶走了那段手骨,揭開包裹著的黑布,拿在手中仔細的打量著。
夕羽惠問大凱這段手骨,是在那個座子下面找到的?大凱回答說,就是在車子後排靠左側窗戶旁的座子下面。而那個座位,正好就是當時我所在的位置。夕羽惠聽完之後,也湊到了夏夏的身邊,近距離看著那段手骨。
不久夕羽惠便開口說道,「手掌關節處有明顯的切痕,說明這隻手是用銳器,從人的身上切下來的。而且從手掌的骨骼發育來看,手掌的主人,應該是在青壯年,骨頭的硬度很大。手盆骨下窄而上漸寬,指尖骨纖細,骨節的連接處有摩擦的痕跡,說明這個人應該是個女人。」
「還能看出點什麼?能看出這個人是死了多久了嗎?」我馬上問道。
夕羽惠倒是沒有回答,她身邊的夏夏忍不住對我說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人家切下一隻斷手,就一定是死掉了嘛?拜託你說話的時候經過一下你的大腦好嘛。」
夏夏說話間,表情依舊很嚴肅,她告訴夕羽惠,這隻手骨明顯是經過了特殊的處理,算是不能簡單的憑借手骨的樣子,來判斷手骨主人的年齡。不過,夏夏也覺得這隻手骨,應該不是近代社會的東西,因為手骨的骨縫只見,透著的那層蠟黃色的東西,叫做「氯炳酸」,這是一種很難配得的化合物。一般古時經過特殊處理的屍身,骨頭裡就會有這種蠟黃色的氯炳酸。有些屍體身體中的氯炳酸甚至可以透過肉體,滲透到皮膚裡,所以很多棺柩,開棺之後,我發現棺材裡的死者,全身都會呈現出詭異的蠟黃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因為剛才被夏夏數落了一頓,我現在也不敢肆意的說話,只好小心的問道夕羽惠,「當時爺爺就坐在我的身邊,這東西如果被放置在我的座位下面,我想應該是爺爺放的。但是他為什麼放一隻手骨,在我的座位下面?這一隻手骨,是不是還有別的講究?」
夕羽惠搖了搖頭之後,看向了一旁的夏夏。夏夏也是搖搖頭,說道,「我又不是《十萬個為什麼》,這些事情我也不明白。特別是這只斷手,看起來非常不同尋常。」
說著夏夏左手伸手指了指,斷手的指節處,右手直接把那只斷手提了起來,為了我們可以更方便的看清。我看到這只斷手的指節處,除了一些細細的縫絲交叉相錯之外,並沒有特殊之處了。
於是我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夏夏。夏夏搖晃了一下手中的斷手,對我們說道,「白骨想必你們也都見過了吧。但是見過手骨上,會有如此多的『蛛絲紋』嗎?這明顯不是普通骨質所有的東西。我想這隻手的來歷,其中可能有很精彩的故事。」
我注意的看著斷手上,那一條又一條的紋路,這些紋路不止停留在指節處,手掌骨的正反面,也全部都是這種類似於蜘蛛絲的紋路。由於夏夏此時正提著斷手,所以我能很清楚的看到,幾乎整個這只蠟黃色斷手,都佈滿了這種紋路。只是這些紋路,過於的細長,加上骨質蠟黃色,所以紋路剛開始,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
「咦?」夕羽惠突然發出了一聲疑問。隨即從夏夏的手中,接過了這只斷手。拎起斷手的一根手指,然後將頭慢慢地俯下,從下仰視著這只斷手。
看到夕羽惠這奇怪的動作,我不禁問夕羽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夕羽惠輕聲對我們說道,「你們由下向上看,會發現這隻手其實還有別的奧秘。」就在我們慢慢地低下頭,向著夕羽惠提起的斷手看時,夕羽惠又慢慢地對我們說,「注意看它的手指。這隻手並非只有五根手指,而是有七根!」
第七章 七指手骨
聽完夕羽惠說的話,我更加瞪大眼睛,觀察著這只斷手了。認認真真的尋找,這只斷手上的,其他兩根手指。就見那只斷手,下垂的五根手指骨都很清晰的吊在半空,一眼就能分辨出。也不知道夕羽惠所說的,另外兩根手指,到底在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