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節
看著李老鬼一臉思考的樣子,我突然想到,在仙山之中確實還有一批人!也就是第四批人,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在我們離開仙山的時候,爺爺也曾經說過,在我們身前還有另外的一批人,估計也是這批人燒燬了那些701所建的圓頂八角屋。
於是我急忙把這個消息也告訴了李老鬼。可是李老鬼聽到這個消息,只是稍微皺皺眉頭,他的臉上還是有些愁雲不展的樣子,他凝神看了看我,然後意味深長的對我說,「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當時你們從仙山離開的時候,恐怕走在你們之前的人,並不是僅僅有一批人,而是有兩批!」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全盤托出(四)
「兩批?兩批人?這怎麼可能?」我有些語無倫次的自言自語道。
可是李老鬼還是一臉的鎮定,回答我說,「你最初所說的那三批人,沒有一批人是701。如果我猜的沒錯,在你們身前離開仙山的那批人,裡面除了701之外,還有一股別的勢力。」
李老鬼的這句話,讓我更加的不解了。怎麼會在我們身前還有「兩批人」?!我們進入仙山的時候,確實在我們身前一直有一批人,總是快我們一步。我不明白,李老鬼是怎麼猜測出,我們身前有兩批人的,但是如果李老鬼猜測是正確的,那麼我們身前的這兩批人是到底會是什麼人?他們之間會存在聯繫嗎?一前一後的兩批人在同一條線路上行進,不至於相互之間沒有發現對方。
按照李老鬼所說,我們身前的兩批人之中,有一批人是701,也就是所謂的「三號」,那麼光頭老頭、小辮子、阿富他們這三批人,又分別是什麼人呢?還有關鍵的一點是,我們跟隨的爺爺李為民,他又屬於哪批人?原本在我腦海之中,已經稍有脈絡的事件主體,此時又變的模糊了起來。
我不禁問道李老鬼,「李大爺,你為什麼說,在我們離開仙山的時候,我們身前一共有兩批人,而並非是一批人?把我們帶出仙山的人,正是我爺爺李為民,連他那時候也說,我們身前確實有一批人,沒聽他說有兩批啊?如果真有兩批人,我想我爺爺應該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才是。」
李老鬼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臉色一直不好看,耷拉著臉目光看起來都有些凝重。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旱煙,將旱煙點著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煙,一股股白煙慢慢地從嘴中吐出。
李老鬼並沒有告訴我,他是如何猜測我們當時從仙山離開的時候,身前是有兩批人。他只是讓我不要再追問這件事了,他也僅僅是猜測而已。只不過他自己覺得,他的這種猜測正確率會很高。
我也不知道李老鬼從哪來的這份自信,他一個連仙山都沒有去過的人,卻信誓旦旦的說我們離開仙山的時候,身前一共有兩批人。這種無理無據的事情,他說出來倒是坦然。
整整五分鐘的時間,李老鬼一直在抽著自己手中的旱煙。眼神則出神的看著古木桌子上的那具,被切下首級的屍體,整個人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見到李老鬼這幅樣子,我也不敢在亂說話,只好等著李老鬼自己打開話匣子。
李老鬼手中的旱煙抽完之後,用煙桿子指了指古木桌子上的那具七彩蛇的屍體,對我說道,「你把那條蛇,給我拿過來。」
換成以前,讓我拿一條這種五顏六色的怪異蛇,我肯定是不幹的。但是最近這些年,各種詭異的事情經歷了不少,各種奇怪的蛇也見過了不少,這條七彩蛇雖然此時已經死了,但是它的紫色眼睛還是睜開的,眼中好像依舊殘存著眼神一樣,就像是這條蛇仍然活著一樣,況且對於這種長相美麗的蛇,我也沒有任何的畏懼感,既然李老鬼張口了,那我就把蛇屍體遞給他就是。
我伸出兩隻手,一隻手托住蛇頭,另一隻手捏住蛇身,將蛇提了起來。一提起這條蛇,我就覺得這蛇有些不對。總所周知,蛇是冷血動物,身上應該沒有體溫才是。可是我手中的這條七彩蛇,雖說已經死了,但是我能明顯的感覺到,它的身上還留有體溫,而且身上的蛇鱗,一點都不堅硬,非常的柔軟,摸起來更像是一些細小的肉末。
我把七彩蛇提給李老鬼,李老鬼接過蛇之後,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他用一隻手捏住蛇頭,另一隻手拉直蛇的尾部,將整條蛇拉直。
我不明白李老鬼這是在幹什麼,只好不解的問道,「李大爺,你這到底是在幹什麼啊?你不覺得這條蛇有點奇怪嗎?蛇是冷血動物,身上應該是沒有體溫才是,可是這條蛇不僅具有體溫,而且身上的鱗片幾乎沒有『硬度』。何況這條蛇現在已經死了。」
李老鬼淡淡看了我一眼,把這條七彩蛇又交到了我的手上,讓我按照他剛才做的樣子,把這條蛇的蛇身拉直。我問這麼做是為什麼?可是李老鬼卻避而不答,只是讓我快點按照他說的去做。
於是我只好半蹲在地上,將自己的身子伸直,右手提起蛇頭,左手拉緊蛇尾,將這條七彩蛇拉直。
李老鬼自言自語道,「很快就知道了。」
我雖然聽到了李老鬼的話,但是不知道李老鬼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很快就能知道什麼了?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李老鬼卻突然開口問道我「你對李為民有多少瞭解?你現在知道他是什麼人了嗎?」
李老鬼的這個問題,和之前問我關於爺爺的事情有些類似,我不太明白為什麼李老鬼一直問我,這些有關於我對爺爺瞭解程度的問題。但是我還是說話是說的回答了李老鬼,因為從小到大就僅僅見過爺爺一面,還是在最近從仙山回來的時候見到的,所以我對爺爺的瞭解,幾乎全部都是從別人嘴裡聽來的。我小的時候知道爺爺以前當兵的時候做過飛行員,參加過抗日戰爭、解放戰爭以及朝鮮戰爭三次大戰役,可謂是戎馬一生。那個時候爺爺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即高大又偉岸。
而隨著近幾年,我被捲入一系列的詭異之事開始,我對爺爺的瞭解有些模糊了。我不知道爺爺究竟是在做什麼?我也不知道他當年突然失蹤的目的又是什麼?我更不知道他的突然現身,對於我來說又意為著什麼?所以現在的爺爺,給我的印象就是神秘和疑問。
李老鬼聽完我的這一番話,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彷彿他就是李為民一樣。隨後李老鬼便又用長輩的口吻,對我說起了爺爺的事情。李老鬼告訴我,我瞭解的爺爺只是他的一「面」,正如我之前說的一樣,爺爺是一個從軍多年,參加過大大小小無數次戰役,而且最讓後趴埠村裡人津津樂道的是,爺爺還是村子裡第一個飛行員,所以爺爺也算是村子裡一個家喻戶曉的人物。
隨後李老鬼話鋒一轉,問道我,「你應該聽說過王愛國這個人吧?」
聽到「王愛國」這個名字,猶如是找到了打開密室門的鑰匙一般,我有種預感,李老鬼之後要說的話,可能關係著一些在我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的問題。於是我猛地朝李老鬼點頭,並示意李老鬼接著往下說。
李老鬼看到我這幅樣子,不由的笑了笑,然後繼續對我說,我所聽到關於王愛國的事情,一定就是在戰爭年代,王愛國捨命救下了我爺爺李為民的性命,但是自己卻因此犧牲,最後爺爺收養了王愛國的女兒,並繼承了王愛國留給爺爺的三樣遺物。
李老鬼一邊說一邊看著我,像是在詢問我,他說的對不對。於是我又朝李老鬼點點頭,因為李老鬼說的這些,和我從小到大,聽到家裡人講的有關爺爺和王愛國的事情,幾乎就是一模一樣。
李老鬼「呵呵」笑了一聲,小聲的對我說,「其實這個故事是假的,王愛國並沒有死!」
第一百二十四章 真實的謊言
可能是聽李老鬼語出驚人的話太多,我現在對李老鬼說的話,都沒有意外的感覺了。只是淡定的看著李老鬼,等著他後面給我詳細的說清事情的原委。李老鬼見我沒什麼反應,便繼續對我說起了爺爺和王愛國的事情。
爺爺和王愛國確實是戰友,又是同村人,也就是說王愛國也是後趴埠村人。他們二人算是發小,從小就認識,王愛國比爺爺年長三歲,當時爺爺去參軍,也是王愛國帶著爺爺去的。在抗日戰爭的時候,王愛國和爺爺並不是一個戰區,王愛國在東北,而爺爺在華北。後來抗日戰爭結束,王愛國所在的軍部調入了華北,他們二人才又算是接上了頭。
打解放戰爭的時候,爺爺一直是跟隨王愛國,後來王愛國授命參加志願軍抗美援朝,也就帶上了爺爺一起。在抗美援朝之前,爺爺是一個團的參謀長,而王愛國那時候的軍銜應該是比爺爺還要大,屬於上面直接隸屬軍區的一個小領導,至於軍銜什麼的,李老鬼也不清楚。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當年王愛國派去朝鮮的時候,才特意抽調了爺爺同他一起去。朝鮮戰爭的慘烈程度超乎他們的想像,王愛國的部隊在一次轉移的時候,遭到了敵軍的襲擊,造成了嚴重的損失。而我一直聽說的那個捨己救人的「故事」,也就是王愛國捨身救爺爺的事情,就是發生在那場襲擊。當時王愛國替爺爺擋了幾顆子彈,後背、大腿等部位均被子彈射中。不過,爺爺畢竟也是經歷過抗日戰爭與解放戰爭的人,遇到這種情況也沒有慌亂,他一面背起王愛國,一面帶著部隊的人向身後方的山中撤退。雖然這次襲擊給王愛國的部隊,造成了極為沉重的打擊,死傷的戰士有一大半還多。但是好在撤退及時,並沒有被敵人全殲。
身受重傷的王愛國,當時也就還剩下半天命,可能隨時都會大限將至。但是爺爺還是找來醫療兵,為王愛國清理傷口。當醫療兵把王愛國身上的子彈取出來的時候,發現了一處很奇怪的地方。
李老鬼講到這裡,又拿出一支旱煙塞進了煙斗裡,再次點起旱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眼神迷離的看著我。
「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忍住不問道。
「在子彈造成的傷口附近,居然出現了一片片非常細小的鱗片。」李老鬼輕輕地回答我說。
隨後李老鬼便繼續詳細的對我說,那些鱗片非常小,密密麻麻的長在了傷口的附近,那些沒有傷口的地方,雖然也零星的存在這種鱗片,但是不論是鱗片的顏色還是大小,都無法與傷口附近那些鱗片比較。身體其他部位所長的「鱗片」,只是大概出現一個類似鱗片的形狀而已,但是用手摸過之後還能感覺到皮膚。
當時的醫療兵看到王愛國身上那種密密麻麻的鱗片,以為他身上是長癬,或者是真菌引起的皮膚病,因為在那個年代,朝鮮本身就自然環境惡劣,志願軍的作戰環境也極差,很多戰士的身上都長了各種癬,有些皮膚病連醫療兵都不知道名字,也統統稱為了癬。
醫療兵為王愛國取出子彈之後,便告訴了爺爺,王愛國可能活不過今晚,因為他身上的傷口太深,雖然子彈取出來了,但是有些彈痕造成的創傷確實致命傷,就算是醫療條件優越,都不一定能起死回生,更何況當時意料匱乏,醫療人員的水平也有限,所以無法對王愛國施救。
王愛國也是一直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樣子像是已經沒有了意識,不過他的手指卻像打節拍一樣,在不停地來回動著。爺爺注意到王愛國的這個動作後,一開始覺得王愛國是在敲打摩斯電碼,是想告訴爺爺什麼消息,可是爺爺認真的看了一會兒,發現王愛國的敲動手指的動作,毫無節奏和規律可言,根本不是在傳遞密碼系信息。
爺爺只好趴在王愛國的耳朵旁邊,問王愛國到底想要告訴他什麼?
結果好不容易才從王愛國的嘴裡聽到了一個字,「走」。
軍人都很重情義,更何況爺爺和王愛國又是同鄉發小,所以爺爺肯定是不會把還沒嚥氣的王愛國丟在這裡。更何況這裡傷員太多,要是帶著傷員前進,勢必會影響前進的速度,可是丟下傷員,又是萬萬不可的事情。但是王愛國說的又沒錯,如果不轉進時間進行轉移,等到敵人第二波攻擊到來的時候,估計全軍都要覆滅。如此兩難的選項讓人難以選擇。
就在爺爺發愣的思考的時候,王愛國那只敲動的手,突然抓住了行軍包,硬是將行軍包向他所在的方向拖動。爺爺明白王愛國的意思後,馬上幫他把行軍包拿了過來,可是在這一過程中,王愛國的手還是死死地抓住行軍包。爺爺將王愛國的行軍包打開之後,除了行軍必備的物品外,還從行軍包內,找到了一本古書,一個並不算精緻的盤子,最後還有一塊古玉。不錯,這三樣東西,正是我一直聽說王愛國留給爺爺的三件遺物。爺爺看到這三樣東西後,便把他們裝進了自己的行軍包裡,之後王愛國緊緊抓住行軍包的手才算是鬆開了,就像是爺爺幫他了卻了一件心事一樣。
後來因為迫不得已,為了保留更多的有生力量,爺爺和另外一個參謀決定將那些傷勢較重的戰士暫時留在山中,而帶著那些傷勢較輕的戰士撤離,待找到後續支援部隊後,再進山來接走那些傷勢較重的戰士。戰爭是殘酷的,想要做到對生者和死者共同負責,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那些重傷的戰士被遺留在山中,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可是這又是一個不得不做出的選擇。
後來包括王愛國在內的重傷戰士,都被留在了山裡。其餘的有生力量便從山中撤了出去,以尋找後方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