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節
可是我對四爺的這句話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看過密卷,就知道夕羽惠的祖父精通蠱術這個問題了?
我仔細地回憶了一番密卷之中記錄的內容,除了那些類似於左旋之理、陰陽之理等「初世五理」之外,再就是有關帝焌、九猗氏族、羌堯等神話傳說一般的記載了。這其中提到的人物,都是近似神話之中的人物,就沒有什麼正常人,更不要說會有夕羽惠的祖父了。
於是我不解的問道四爺,「四爺,你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再說你又沒看過密卷,你怎麼知道密卷裡面記錄了什麼?」
只見四爺微微一笑,回答到,「你怎麼這麼肯定,我沒有見過密卷裡面的內容呢?你以為真個世界上,除了你們找的那個曏娘之外,就沒有第二個人會破解那種太昊時期的文字了?還是說,在你看來,你們是第一個拿到密卷的人,沒有人在你之前拿到密卷?」
四爺這句話讓我甚是驚訝,難道四爺之前看過密捲了?而且他居然知道胡娘,還知道胡娘會破解那種太昊時期的文字。因為我之前叮囑過大凱,對於我們做的事兒,對四爺要隻字不提。以大凱的為人,我相信他是不會和四爺說這件事。如果不是大凱,那四爺是怎麼知道胡娘的事情?
我看了看身邊的夕羽惠,她臉上的表情一直是略顯呆滯的迷茫。看得出來,四爺所說的話,對於夕羽惠影響很大。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這個時候不知道該問什麼了,因為腦海中的問題現在太多了。只能等著四爺說了。原本還以為我們有些事情可以瞞過四爺,現在才知道,被蒙在鼓裡的人還是我們。
這個時候,坐在四爺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吳老首長,突然開口對我說道,「小李同志,有些事情不要深究,深究下去你會發現,你從一個謎團,墜入了另外一個更大的謎團,久而久之就會迷失自己。關於《三號密卷》,你知道一件事就可以,就是你們並不是第一批見到真正密卷的人。密卷裡面的內容,也並非僅有你們看到的那些。」
四爺一點都不忌諱這位吳老首長,不難看得出,吳老首長和這件事也有很密切的關係。而且他現在這麼說,更讓我感覺到,我們所知道的這些內容,僅僅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扯遠了,咱先把上個問題給解決了,再說後面的事兒。下蠱那件事兒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繼續問道。
「他的意思是,我們家族或許是羌堯部族的後裔。而祖父繼承了羌堯的巫蠱文化。」旁邊的夕羽惠淡淡地對我說道。
聽到夕羽惠這麼說,我不由覺得可笑,不禁說到,夕羽惠他們家還變成羌堯部族的后羿了?再怎麼說,羌堯也是傳說中的部族,傳說中也提到,羌堯族屬於「妖」的一支,部落的人都是半人半獸的狀態,和現實中的人差距太大了,更何況這之間還間隔有千百來年……
可是我這句話還沒說完,吳老首長就打斷了我的話,反問我說到,「華夏大地的子民,是炎黃二帝的後代,可是你見過現在有人是出龍首人身,或者是人首龍身的嗎?」
吳老首長這句話堵得我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四爺此時便繼續對我解釋說,夕羽惠的家族祖先,就是羌堯人。並且龍蠱就是出自九猗族的羌堯部落,羌堯部族中每個人,均對巫蠱很有研究,巫蠱文化是一代代的傳承,並用太昊時期的文字,記載著各種蠱術,記載蠱術的載體叫做「檗」(bo),所謂的檗就是皮,蠱術是記載在獸或者是人的皮膚上。夕羽惠的祖父,就有一張檗,上面就是有太昊時期文字,所記錄的蠱術,四爺還親眼見過這張檗。除此之外,四爺對於夕羽惠祖父的蠱術,用他自己的話形容,就是「匪夷所思」,並舉例說,妹的巫蠱之術,與夕羽惠的祖父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只是隨著時間的發展,這種巫蠱文化已經日趨衰落,甚至在歷史當中的某一階段,被認為是不祥之兆,所以便使得遠古的這種文化,更加的難以傳承下去。
經過四爺簡單地介紹,越發感覺四爺和夕羽惠的祖父交情不淺。而且對她的祖父如此瞭解,甚至連檗的事情都知道。夕羽惠以前也和我說過,他們家族對中國文化,一向是非常的癡迷,家裡人基本都會是中文,而且她的祖父和父親等人,更是不知一次前往國內「考古」,現在來看,這一系列的動作,並不是單純的喜歡中國的文化了。
「四爺啊,既然祖父那麼厲害,幹嘛不自己去找《三號密卷》的下落,非要那麼陰毒,給自己家人下蠱,逼著自己家裡人去送死?按常理來說,太讓人難以理解了。再就是羌堯不羌堯的有什麼關係嗎?就算小惠兒家族和太昊時期的羌堯部落有點關係,那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動物都會變異,何況是一個經過變遷地部族呢?你告訴我們這些事情,可不是僅僅是想讓我們知道,羌堯和小惠兒家族的關係吧?」我問道四爺。
四爺衝我微微點頭,回答到,「有些事情不是我們人為可以決定的。當年她的祖父,離找到密卷僅僅就有一步之遙,可謂功虧一簣。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繼續找尋密卷的下落了,可能是這個原因,所以他才想到了下蠱這個辦法,可以讓家族的人不懈地去尋找密卷的下落。而我告訴你們這些事情的原因,等你們到了羌堯,自然就會知道……」
第七十四章 不得不去
「照您這麼說,這次羌堯之行,我們是非去不可了。」夕羽惠神色略有緩和,抬頭說道。
四爺也不接話,只是分別看了看我和夕羽惠,臉上不禁顯出愁雲。這個時候夕羽惠又問了一遍,我之前所問的那個問題,就是四爺和她的祖父,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四爺所知道的這些事情,她們家族卻沒有人知道。夕羽惠更是從來都沒有聽家族的人提過羌堯,還有四爺所說的那張檗。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如果細說,我能給你們講三天。如果簡單地說,我只能告訴你,他和我並沒有直接關係,但是他和『三號』的關係十分密切。對於『三號』我相信通過這幾年的經歷,你應該也有所瞭解了。你的這位祖父,恐怕並不是你所想像中的那樣完美。」四爺回答道。
四爺這句話說完,就見旁邊的吳老首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隨後他又敲了敲手錶,示意四爺看看時間。四爺這個時候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事情。神色突然就變得有些不安。他也沒有再和我們細說其他的事情,只是告訴我們,他現在有一件非常要緊的事情去辦,這件事絕對不能耽擱。至於前往羌堯的事宜,風乾雞會再聯繫我們。
我很少見到四爺如此地匆忙,幾乎是在看到時間之後,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後一邊往門口走,一邊對我們說道,語氣聽起來都有些著急。吳老首長先他一步走出了屋子,四爺剛剛邁出屋子,隨後又退了回來,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看起來即有點不安,又有些匆忙,只聽他壓低聲音對我和夕羽惠說道,「有些事情我真的不能說的太明白。我現在已經是身不由己了,不想讓你們兩個人也像我這樣。你們回去之後好好琢磨一下我今天說的話。」
說罷四爺就急匆匆地走了出去。大凱隨即就要跟上,可是四爺朝大凱擺了擺手,示意大凱不用跟著了,並對大凱說道,「不用跟著來了。有人來接我們。你們等等再出去。有什麼事情我隨時聯繫你。」
四爺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了樓梯之上。四爺這倒是走了,卻給我們留下了一大片的疑問。現在不僅是我感到一頭霧水了,估計夕羽惠也和我差不多,她此時的疑問應該不比我少。現在用「世事難料」來形容,我們遇到的這件事,我覺得算是恰當了。
我怎麼想也想不到,這件事會和夕羽惠扯上這麼大的關係。而且密卷居然還和夕羽惠的家族聯繫如此密切。本來看完密卷之中破解出的內容後,還覺得羌堯部族是一個非常神秘的部族,今天被四爺這麼一說,夕羽惠的家族是羌堯部族的後裔,對羌堯的那層神秘感,也就不再那麼強烈了。
就像之前吳老首長說的一樣,關於夕羽惠家族是羌堯后羿這件事兒,現在想想感覺也並不是非常難以接受了。畢竟我們都是華夏子孫,祖先能追溯到黃帝和炎帝,炎黃二帝的樣子,傳說中也不是正常人的樣子,可是我們現在也沒聽說誰長出什麼人首龍身的長相。之前在說到羌堯的時候,夏夏也提到過,西方考古發掘之中,雅利安人和現在的山東人,具有類似的血統,這種血統可以追溯到很久之前。這也就說明了,其實血統這種東西,通過幾千幾百年的變遷,早就發生了遺傳變異,就算夕羽惠的家族是羌堯后羿,除了他的祖父精通蠱術之外,那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頂多現在算一支少數民族。
不過話又說回來,能在這麼多年的變遷之中,夕羽惠的祖父仍舊保留研習古老的巫蠱之術,這已經讓人非常驚歎了。可見夕羽惠家族,追求密卷的開始,應該是在很久以前。因為大多說的民族,在相互融合之中,都會漸漸被其他民族融合在一起,久而久之自己的文化也會消融,更何況羌堯這種十分古老的部落民族。如果這種傳承下來,研習的是古代某項手工藝技術,那她祖父要是在國內,那就算是民族瑰寶了。
我坐在椅子上胡思亂想著,看了看身邊的夕羽惠,表情雖然是略有緩和,但是從眼神之中,還是能看得出有些放空,可能對於她來說,一時間也很難消化四爺所說的這些內容。
大凱見到我們兩個人,都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或許是實在忍不住了,便對我們說道,「別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咱啥大風大浪沒見過啊?我剛才在外面也聽到李爺說的那些事兒了,你們倆在這想破天,估計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乾脆利利落落地咱走一趟羌堯,來他娘的來一個直搗黃龍,直接把事情搞明白不就完事兒了。今晚我請客,咱吃一頓好的。」
「你現在可是甩手大掌櫃,無事一身輕。說的倒也是輕鬆。要是真能去一趟羌堯,把所有事情都統統解決,那咱們肯定去。怕就怕,咱們羌堯也去了,回來之後事情還是和以往一樣搞不定。」我無奈的對大凱說道。
「既然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不論後面事情如何發展,這一次我們是一定要去羌堯了。」夕羽惠淡然地開口說道。
隨後夕羽惠也打開了話匣子,她對告訴我說,既然這件事已經和她牽扯到了關係,那麼她是一定要去羌堯的,況且夕羽惠的小叔仍舊在追尋密卷的下落,我們的羌堯之行,很可能與他相遇,夕羽惠也想有些事情當面問他。如果她們家族一直鍥而不捨在努力的方向,並不是找到破解龍蠱的方法,而是找尋密卷的下落,那麼她也一定要弄明白,這之間究竟有什麼聯繫。她始終不能相信,她的祖父會下蠱致使整個家族的人,都被龍蠱所折磨。何況他祖父自己也是被龍蠱致死。不論一個人處於何種理由,夕羽惠都覺得一個正常人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更何況她的祖父,在她的心目中,形象一直非常偉岸。如果不是今天下午,四爺所說的話聽起來都還算靠譜,與夕羽惠所認知的情況可以相互聯繫在一起,那她一定覺得四爺這是為了讓我們去羌堯,而自己編造的故事。
說到這裡夕羽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憂傷的樣子,於是我趕忙朝夕羽惠擺了擺手,示意她先不要說了。順便安慰道夕羽惠說,「你先別亂想,也別那麼快就肯定四爺說的那些事兒都是真的。你剛才也說了,四爺只是說到的情況,與你知道的情況差不多,他說照片之中,相機附近就有你的祖父,可是咱們從照片裡根本看不出來,所以四爺怎麼說都可以啊。後來四爺說的那些關於密卷和羌堯的事兒,聽著更是不怎麼靠譜,你們家族還和羌堯聯繫在一起了?這乍一聽和扯蛋有什麼區別?不否認的一點,就是你那個小叔,確實很精通蠱術,可是他畢竟相貌巨變,肯定是經歷了某種事情才發生了那種急速的衰老。你從小就是陪在你祖父身邊,你都不知道你祖父會下蠱,祖父有什麼事情,應該你也清楚,可是你卻什麼都不知道……」
我的話還沒說完,夕羽惠便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她的眼神之中看起來有些茫然,臉上的表情反倒是愈加地惆悵,她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對我說道,「四爺所說的『檗』,我以前見過……」
第七十五章 牽扯其中
我本來是想努力說服夕羽惠,讓夕羽惠不要去想,他們家族與羌堯之前的關係,也就可以不用糾結於她的祖父了。可是夕羽惠這句話一出,著實令我感到十分驚訝。四爺所說的「檗」夕羽惠竟然見過?以前我可從來都沒有,從她的嘴中聽到這件事。而且剛剛四爺在說到「檗」的時候,夕羽惠也並沒有什麼反應,怎麼現在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可是如果夕羽惠真的見過「檗」,那只能說明四爺所說的話都有了根據,羌堯人傳承著巫蠱文化的「檗」,夕羽惠如果見過的話,那就說明他們家族確實和羌堯有種某種聯繫了。而四爺所說有關她的祖父的話,這樣以來聽起來也就還算可靠了。
可能是看到我一臉吃驚的表情,夕羽惠又把剛才那句話向我簡單地重複了一遍,「『檗』我小時候見過。」
隨後夕羽惠繼續對我解釋說,剛才在四爺介紹到「檗」的時候,夕羽惠就已經想起來她曾經見過一張非常奇怪的皮。這張皮差不多有一米來長,是一個不規則的形狀,看起來就像是從動物身上撕下來的一塊皮,皮質的顏色非常特殊,為淺灰色。皮質的延展性很好,一張整塊的皮,可以被她祖父折疊成一塊手帕大小隨身攜帶。夕羽惠那時候也曾經問過祖父,那塊奇怪的皮是什麼?她的祖父總是和藹笑笑,並沒有回答過她的問題。因為她的祖父每天都會有那麼幾個小時,自己在書房裡看書。有一次夕羽惠無意間闖入了書房,看到她的祖父書桌上,就平鋪著那張皮。而祖父在看到夕羽惠進去的時候,第一次臉上露出了極為不悅的表情,怒斥著讓夕羽惠出去,這也是夕羽惠印象之中,她的祖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朝她發脾氣。夕羽惠當時無意間看到了那張皮上,還有一些非常細小的文字,而那些文字正是我們看到過的太昊時期的文字!
本來夕羽惠只是,對她祖父第一次對她發脾氣這件事情印象深刻,而沒想到當年她無意間看到的那張皮,或許就是四爺剛剛和我們說到的「檗」。之後夕羽惠在胡娘那裡,見過太昊時期的文字,才知道當初那張淺灰色皮,上面的文字是太昊時期的古文。
「那『檗』現在在哪?」我不禁問道夕羽惠。
夕羽惠告訴我,當年祖父去世的時候,她也曾經找過「檗」,可是無論怎麼找都沒有找到,她覺得可能是當時隨著祖父的遺體一起下葬了。
看到夕羽惠的臉色很是不好,我也沒有再問她其他的問題,只是招呼夕羽惠出門,說是等我們回家之後再說吧。夕羽惠就像是失了魂一樣,幽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趕忙過去挽著她的胳膊,生怕她現在六神無主,萬一跌倒那可是賠不起。
我們走出茶樓之後,夕羽惠先上了車,大凱將我拉住,對我說道,「今晚咱不一起吃一頓了?他娘的又要去那種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最近能吃點好的就吃點好的。就怕以後沒機會吃。」
我瞪了大凱一眼,小聲地罵道,「你他媽的就是烏鴉嘴!吃什麼吃?你看小惠惠現在的樣子,晚上能吃得下飯?你也回家休息休息,四爺有什麼消息你隨時通知我。」
大凱應了一聲,就目送我和夕羽惠離開了。在路上,夕羽惠一句話都不說,臉上的表情始終是那種六神無主的迷茫樣子。我想跟她搭話兒,緩解緩解她現在的心情,可是她也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說的最多的就是「嗯」。
到家之後,夕羽惠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自己去了臥室。夏夏見到夕羽惠這幅模樣,疑惑的小聲問道我,「出什麼狀況了?孩子沒了呀?不是說你們家四爺找你有事情嘛?怎麼回來之後,看你一切挺正常,小惠怎麼變成那副模樣了?」
我被夏夏這個問題,問的哭笑不得,簡單地回答說,「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