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
烏雲被一陣陣怪風吹散後,又慢慢匯聚到一處,將月光遮擋的嚴嚴實實。
此時,鎮中一座宅院內,七根紅蠟燭按照北斗七星陣勢擺放著,蠟燭已經燃了大半截,只剩下火苗微動,欲滅未滅,忽明忽亮……
齊連山盤坐在地上,雙目緊閉,愁眉怒鎖,雙手在胸前不停地變幻著手決,時不時地向身旁的廖老太喊道:「借風!」
廖老太坐在他身旁,將七個碗倒扣在地上,擺成個塔狀,在最上端的碗底上貼著一張黃紙,又在黃紙上立著半截紅蠟燭,廖老太緊緊盯著蠟燭上的火苗,聽到齊連山喊道借風後,便用手蓋在蠟燭上,將火苗壓住,雙手好像完全不怕燭火的烤炙。
火苗被蓋住的瞬間,突生一陣怪風在空中橫掠,捲著那團烏雲飄走吹散,將一輪滿月露了出來。
這便是奇門遁術中的風遁「御風之法!」。
屋內。
白世寶正平躺在床上,面色紫紅,胸前被紅筆畫的符咒,正隨著胸腔起伏變得閃閃發光,雙手垂放在兩側,這時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好痛……」
白世寶感覺渾身說不出來的燥熱,體內像是燎著一團篝火,熱氣在體內橫衝直撞,痛的他感覺肉身像是撕裂一般,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滾直流。
這時,白世寶感覺有人在身上推了一下,給自己身體帶來一陣清涼,身體竟然不似先前那般燥熱了,清醒過來,慢慢睜開眼睛,面前竟然有一張熟悉的面孔,向自己笑著。
「許大哥?」
站在白世寶面前的這位,正是那日與白世寶結拜的鬼差許福。
許福穿著一身黑衣,胸前繡著一塊白底,上面寫著黑黑的一個「押」字,腰間挎著鐵鎖腳鏈,正站在白世寶面前,拱了拱手說道:「上次一別已有數日,真是想念兄弟呀!」
白世寶掙扎著坐起身來,用手揉了揉眼睛,又朝周圍瞧了瞧,感到陌生,便問道:「兄弟,我這是在哪裡?」
「你在他們的宅中……」許福用手向門外指了指。
白世寶向門外望去,看見齊連山和廖老太正坐在院子,面前布了陣勢,燭光閃爍,正對面前架壇上一人施法,白世寶一瞧那人正是藍心兒,便急問道:「他們在做什麼?」
「他們在施法救你朋友的性命!」
白世寶又問道:「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兄弟有所不知,上次你在苗疆暈倒後,就被他們拉到了這裡,我當時因為時辰所限,趕著押送鬼魂去陰曹赴命,所以沒有跟著過來……」
白世寶聽後點了點頭,心道:原來遇到了好人!
再扭頭瞧著許福,總是感覺哪裡不對,頃刻間恍然大悟,急忙回頭一瞧,自己的肉身正平躺在床上,頓時驚訝道:「啊,難怪我能夠看見你……我什麼時候三魂出了竅?」
許福一臉無奈地說道:「兄弟那肉身穴道被點,身上氣血被阻礙,所以像是著了火一樣,如今三魂受不了疼痛,便會鑽出來……鑽出來涼快涼快……」
白世寶瞧著肉身上被人用紅筆畫滿了符咒,喉嚨處還有一塊淤紅,心想:一定是院內那二人為了救我,才在我身上施的什麼法!再回頭瞧許福一身公服披身,刑拘鐵鎖一一帶在身上,便向許福問道:「許大哥這是有公事在身?」
「收到陰司收命公文,來這裡收兩個人的魂魄押赴陰曹!」
白世寶略有感動地說道:「想不到許大哥公事繁忙,竟然跑過來看我……」
「……」許福笑了笑。
白世寶一想自己倒是沒有見過鬼差捉鬼,莫不如和他去瞧個新鮮,反正現在肉身像團火燒似的,鑽回去豈不是受苦?等肉身涼些鑽再回來最好!
「不知許大哥要去哪裡捉魂?」
「鎮西亂墳崗!」
白世寶問道:「我倒是沒見過鬼差如何勾魂捉鬼,我可以同去嗎?」
「正好!」許福點了點頭。
白世寶推門瞧著宅院中的藍心兒,有些擔心,不知這二人能否將藍心兒救活,憂心牽掛便又猶豫不決。
許福在一旁猜到白世寶的心思,便說道:「兄弟放心,你那朋友無事!」
白世寶心想對啊,要是有事,許大哥就來這裡收三個陰魂了,於是向許福點了點頭,跟在他的身後,繞過宅院中的佈陣法壇,沒有走門,卻是穿牆而出。
「死老頭子!」
廖老太像是察覺到什麼,對齊連山使了個眼色。
「別分神,先救面前這個……」
「……」
再說白世寶和許福腳踩著陰風,飄飄悠悠的來到了鎮西亂墳崗。許福引著白世寶走到一處墓碑旁,白世寶一瞧,這棺材露在外面,被掘翻的濕土堆的到處都是,兩桿鐵鍬、半截蠟燭、麻繩都散落在地,心中驚疑:這墳竟然被人挖過?
白世寶半開玩笑地說道:「許大哥要抓的那兩個陰魂該不會在這棺材裡吧?」
許福指了指棺材說道:「這裡面有一個!」
「另一個呢?」
許福轉過身來,瞧了瞧白世寶,拱手說道:「兄弟,實不相瞞,今日收到鬼司催魂公文,上面記錄有兄弟的名諱!」
白世寶眼睛瞪得溜圓,大驚道:「什麼?另一個是我?」
許福點了點頭。
「我……我是怎麼死的?」
許福從懷中掏出那紙公文,皺著愁眉念道:「今有壽終之人,名曰瓜爾佳世寶,位於武西鎮南,古剎老宅,其因查明,乃死穴封殺,氣血不暢,暴斃而死,經驗生辰核實,八字相符,鬼王勾畫,人曹圈筆,奉旨勾魂,押魂赴命,陰曆庚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