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節
白世寶猛一點頭,也不細問,手掌向前一揮,頓時刮出一陣勁風,在殿內急轉。風力遒勁,將近前的眾多陰兵都阻擋在面前,不能近身。白世寶瞧準時機,腳步騰挪,閃身逃出了「生文殿」,甩腿狂奔……
「料他跑不出我的手掌!」
幾個陰兵轉身正要追,卻聽白無常叫道:「他成不了氣候,得空再收拾他,先找見屋子,請崔判命緩緩神!」說罷,一擺手,幾個陰兵便迎上前來,反手給崔判命綁個結結實實……
崔判命笑道:「謝必安,真有你的!」
「別急……」白無常陪笑道:「咱往後瞧!」
「……」
話到這裡,我們再說白世寶。
白世寶打「生文殿」跑出來,便一路向南急奔。轉悠半天竟然沒有找到一位鬼王的影子,正以為是自己找錯地界兒,再瞧,斜下裡不遠正有座門府,門上被貼了封條,窗扇都被摔在地上,門楣上的牌匾也被摘了,橫在地上一塊烏黑大漆板,珵亮三個大金字:鬼判殿!
「鬼判殿?」
白世寶一怔,心中暗道:這不是秦廣王的地界麼?
這是好兆!
秦廣王可是背陰山「十殿閻王」之首,管人間壽夭生死,幽冥禍福吉凶,惡人凶死,善人善終,掌六案功曹,手下有六部功曹官,左班的三名,分管天曹、地曹、冥曹;右班的三名,分管神曹、人曹、鬼曹。座下更有四位判官,賞善司、罰惡司、查察司、崔判命!
想到這時,白世寶再打眼一掃,只見有一位身穿黑底金蟒龍的玄袍,腳蹬革履,背著手在殿外仰天閉眼……這位正是秦廣王!
「秦……」
白世寶聲未出口,卻見有幾個披麻戴孝的陰兵,端著「哭喪棒」打秦廣王身後走了出來,其中一位陰兵正在殿門檻上磕著鞋底子。
白世寶硬將話嚥了回去!
白世寶眼前這場面發懵,額頭上嘩嘩冒汗,拿手一抹,一層水下來,嘴唇直抖道:「黑糊糊的,也沒瞧得清楚,幸虧叫的慢了……敢情『鬼判殿』也被端了窩,秦廣王的雙手哪裡是背著的,正是被綁著的!」
嗖!
白世寶悄退幾步,躲在一處暗石後面靜靜候著,等待時機……
過了好一陣,仍不見動靜。白世寶有些心浮,側頭一窺,只見一位陰兵正朝自己這邊一顛一跳地走過來。白世寶一驚,急忙將身子縮在石頭,心在肚子裡翻個兒,瞧著鼓點兒!
噠噠噠!
噓……
這位陰兵跳到石頭旁,脫了褲子,撒了一泡尿,激掉石頭往下直掉渣子。
白世寶躲在石頭另一側,眼睛一轉,順勢用手抹了抹唾沫,沾著地上的泥土往臉上胡亂一擦,當場站起來大聲叫道:「嘿!你這是幹嘛?」
「呦!」
這位陰兵被嚇得渾身猛抖了一個激靈,急忙提上褲子,瞪著眼睛瞧著白世寶,聲調高叫道:「你……是誰?」
白世寶一抖袖子回道:「我是七爺的『走報官』!」
「走報?」
這陰兵眉毛一皺,自然不信,直問道:「沒牌子叫不響,哪裡來的走報官?七爺手下根本沒有這個職缺兒!」
「有!」
白世寶謊稱道:「現在是什麼時候?這麼大的陣勢擺出來,當然都要精細著點,否則出了漏子你拿什麼補?……七爺正帶著一幫兄弟們照看崔判命,有站裡,有跑外……我就是跑外的,臨缺兒,叫『走報官』!」
陰兵愣道:「可是,瞧著你的衣服不像,為何不同我們一樣披麻戴孝?」
白世寶靈機一動,順勢回道:「瞧你說的,都穿成一樣的衣服,『走報探密』豈不是太扎眼了?」
嘶……
陰兵倒吸了一口涼氣。俗話說:眼見為實耳聽虛,這位陰兵仍舊有些遲疑,謹慎地問道:「七爺它沒給你什麼證身的物件嗎?」
「物件?」
白世寶沒轍,答不出來,暗道:「這回哥們要慘!」白世寶這回真是沒詞兒了,眼皮眨了眨,好像一道簾子,藏口又遮口,只叫了一聲句道:「沒物件,我來這地賺人嗎?」
白世寶隨後在身上一摸,眼睛頓時一亮,掏出手來一攤,叫道:「睜開眼瞧瞧,看清楚這是什麼物件?」
陰兵打眼一定,驚呼道:「這……這是崔判命的《生死簿》和勾魂筆?」
「沒錯!」
白世寶張口胡謅道:「正座鬼城誰不認得這個?崔判命的寶貝!剛才七爺親手交給我的,叫我保管好,『生文殿』那邊已經拿下來了,崔判命也已經被綁,正等著押走呢!七爺叫我過來看看你們這邊的情況……」
陰兵聽後連連點頭道:「你這話真,眼下和我事事都能合上!」
「信了吧?」
「我信!」
這時,白世寶話題突然一轉,動手向下一指,沒指褲子,正指著這位陰兵的靴子說道:「你鞋底下邊幹嘛掖著幾個銅子兒?怕個子矮不夠高,墊墊?」
「哎呦!」
這話一出口,那位陰兵臉色頓時變得刷白,直瞅著白世寶,打腦門越過後骨,滿臉通紅,兩眼一張,目光冒著金星,照人眼花。陰兵猛一跺腳,眼睛好似開了河,閃著水光似的,叫道:「你……你怎麼知道?」
白世寶微微一笑道:「沒這點眼力,我怎麼給七爺『走報探密』?」
「小哥們兒,我告你說……」這時,陰兵突然脫下鞋子,打裡邊倒出來幾兩紙銀,捧在手上,遞過來,小聲對白世寶說道:「這是我剛才在『鬼判殿』順手偷來的,見著有份兒,你瞧著咱兄弟倆一人一半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