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節

  有那麼一刻時間,鍾奎把女子聯想到狐仙上去。他不想詢問女子的名字,也不想和她說話。
  他的無情好像惹哭了女子,女子渾身的素白色微微在顫動。很輕很輕的泣立聲,卻還是攪擾得他一陣心煩意亂。
  「既以圓夢,你走吧!」鍾奎硬邦邦的拋下這句話,再也不想多說什麼,拉動被褥把頭整個的蓋上。等了很久很久,他覺得房間裡沒有動靜了,才慢騰騰的伸出頭來看。
  女子已經離開,女子身上帶著鍾奎悄悄別在身上的那顆針離開的。
  夜已深,女子果真沒有再來攪擾鍾奎,困意濃濃,沒有多一會,他就進入沉沉夢鄉。
  香草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境裡看見鍾奎手裡捧著一柳樹枝盆景,他不停的從柳樹枝盆景裡抽出細細酷似毛髮的細絲,越抽越多,地上堆積了好大一圈黑乎乎很滲人的頭髮。
  夢境太過詭異,給置身在夢境裡的香草,一種未知的恐懼感。意識裡知道這是夢境,她極力醒來。醒來之後很困惑,卻又困意深深,不能立馬清醒過來。
  沒有睜開眼睛,下意識覺得翻身側睡,可以丟開剛才可怕的夢境。意識再次迷糊,在感覺中好像是誰在結婚,滿眼的紅色,四處洋溢著喜氣,在廳堂上,一對新人在拜天地。
  香草在睡夢中笑了,這就是臆夢。就是在大白天目睹了一場婚禮,然後重複在夢境裡出現。
  可是事實上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沒有賓客,沒有媒婆,在那對新人拜的最上面也沒有看見受禮之人。只是擺放了兩塊牌位,牌位上的字體很模糊,一時之間看不太清楚。
  就只是這麼一幕,已經把夢境中的香草給驚呆了。這不是臆夢,好像跟大白天的婚禮沒有關聯,兩個新人也不是大白天看見的那對新人,而是……
  而是香草本人和文根。
  當新人拜畢牌位轉身時,香草驚愕的看見,新娘居然是自己,新娘身邊的就是臉色慘白的文根。
  詭異的夢境再次把香草陷入無底恐懼中,她擺不脫夢境的蠱惑感,儘管心理極力排斥這個夢境的束博,可她就是沒法像之前那樣可以從夢境中脫離出來。
  婚禮在繼續,新人送進洞房,新娘子端坐在床頭。新郎文根端起一杯酒,酒血紅血紅的,好像人的血液。他執意要和新娘共同飲一杯交杯酒。
  不知道怎麼回事,此刻的香草很緊張,她好像預感到要發生什麼恐怖的事件。口裡下意識的對新娘子就是夢境裡,另外一個她說道:「別喝酒……別喝酒。」
  新郎的手高舉酒杯已經和新娘子挽住臂膀,在相互遞送到各自的口邊……
  香草的一顆心隨著那杯酒遞送到口邊時,崩崩的狂跳起來。幾乎都到嗓子眼了,她很想很想奪過那杯酒,倒在地上,這樣就不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件。
  酒杯如期送至口邊,新娘子已經在喝酒了……
  睡夢中的香草大汗淋漓,頭劇烈搖動,口大喊出聲「別喝啊……」喊聲一出,人也立馬醒來,翻身坐起,渾身汗濕透,睡意全無,貼身小衣濕漉漉黏糊糊的,貼在皮膚上很不舒服。
  可能是香草的夢魘聲,驚動了鍾奎,他在門外大聲詢問道:「香草?你沒事吧!」
第012章 丟失的自行車
  鍾奎在門外喊。
  翻爬起來暗黑中摸索開關「啪嗒」一聲摁開。香草在房裡面抹汗,由於噩夢起因驚懼感還沒有完全過去。神經處在緊張氛圍中,胸口還在微微起伏。在聽到外面傳來鍾奎的問話時,她支支吾吾的答覆道:「沒事!哥,我剛才夢魘了。」
  夢魘!他低語嘀咕一句,逐抬頭看向從房間門框縫隙滲透出來的颯颯光束,關切道:「沒事就好,別把手放胸口,注意睡姿!」
  鍾奎原本就是睡夢中被驚醒的,既然香草說沒事,他就回去躺在床上繼續睡覺。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進入深睡眠狀態。
  聽到關切的話語,鼻子酸酸的感覺,香草直起脖子答覆道:「好的……」手指還神經質的抓住被褥,呆呆的仰望著耀眼的電燈泡。大腦裡浮現出一幕幕夢境中的情景,酒杯裡面是血嗎?為什麼在意識裡自己好像很害怕那杯酒?文根的情況好嗎?鍾奎哥回來說他挺好的呀,那麼剛才的噩夢究竟是出自什麼預兆?
  想了許久,想得頭大,混混噩噩,慵懶不想動彈。一道刺目的光束,從門縫滲透進來,一看這光束就像七節電池的電筒。是什麼?想起來去看看還不想動彈。嘴唇乾干的感覺,舔舔嘴唇,喉嚨也好像有點乾澀,剮蹭得不舒服想起來去倒杯水,順道看看剛才的光束是怎麼回事。
  起來倒水的香草,隨意瞥看了一眼外屋子的房門,不由得吃了一驚。房門什麼時候給打開了?
  在死寂般暗黑中,雙扇門安靜的敞開著,這是什麼節奏?莫非是偷兒潛進來了麼?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聽大人們講過,偷兒也區分好幾種。
  靠門賊!就是在夜晚來臨是,倚靠在門邊的偷兒,趁家裡主人不注意時,一閃進屋找到一處隱蔽的位置躲藏起來,等主人家都休息時才出來慢條斯理的挑選可以拿走,又很值錢的物品。
  還有跟屁賊!一般在大城市這種情況很少。多數發生在山裡那些整天忙忙碌碌,累得跟狗似的山裡人們身上。在白天,人們忙碌於田間的農活,臨到晚上還得估摸著找煮飯的柴火。
  老太太喜歡背比自己個子還高出許多的背簍,背回一大背簍柴火時,也順帶回一個跟隨在背簍後面的賊娃子。老太太把柴火倒進灶間,賊娃子也順勢倒下去柴火一下子就把他給掩蓋住,到半夜三更時,他就會從灶間走出來偷東西。
  往往在主人家遭了之後,還不知道這些偷兒什麼時候進的屋子裡。只能說是打落牙齒往肚裡吞,還少不得罵幾句:「挨千刀的賊娃子,你祖祖輩輩都是棒老二出生的。輪到你這輩子,就只能做一個好吃懶做沒有膽量的賊娃子。」
  棒老二,又名棒客,為四川、重慶及雲南、貴州部分地區的方言。意思是「殺人放火的強盜、土匪」。
  話題莫扯遠了,要不讀者親們要生氣了。還是來看看這頭,香草暗叫不好,以為是賊娃子進屋裡來了,急忙按開客廳電燈開關,仔仔細細檢查挨個的數一遍,家裡有沒有丟失的物品。
  檢查完後,她鬆了口氣,貌似沒有丟失什麼貴重物品,就連停靠在陽台上的自行車都還在。陽台上停靠的是一輛較好的自行車,破舊的那一輛是鍾奎騎來的,可能在外面過道上吧!
  想想賊娃子應該不會偷竊那輛破舊得除了鈴鐺不響,到處都響的自行車的(笑話)。走到門口,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冷顫,還是下意識的伸出頭去窺看過道上那輛破車。這一看,真的把香草嚇住了,過道上沒有那輛破車。
  鍾奎哥可是很捨不得這倆破車的,三番五次讓他換了,一直拖。他是對這輛車有感情來的,記得在好幾年前,這輛車的主人陳誌慶,第一次把車子交給鍾奎時,他珍愛得每一天都要抹一遍灰塵。這丟了!可了不得!
  香草不喜歡大驚小怪,可此時她也變得大驚小怪起來。來不及關門,一溜煙跑去鍾奎的房門口,拍打他的房門大喊道:「哥,起來……起來,你的車子不見了。」
  老房子的結構很牢固,也很幽深,香草的喊聲在空蕩蕩的房子裡顯得悠長尖銳,稍微停下來,一種不可預見的詭異感就自不自然的冒出腦海。
  芊芊手指伸出,觸摸在冷冰冰的門板上,側耳仔細聆聽鍾奎是否已經熟睡。要不然喊這麼大聲,他都沒有答覆?沒有答覆的原因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剛才自己夢魘驚醒了他,他現在是睡的回籠覺,一定會很香甜所以才不會喊醒。
  這樣一想,香草就沒有再繼續拍打鍾奎的房門。而是趕緊的退出到客廳,把大門拉來關上。破車子丟了就丟了吧,正好找借口給他換一輛新的。
  香草自個兒卜卦也攢了幾個錢,原來是用來做嫁妝的,看來還得先給鍾奎哥買一輛車才行。要不去舊貨市場買一輛半新舊的也可以,這半夜三更的起來瞎折騰,感覺後脖頸酸痛酸痛的,挨個把客廳裡的燈關了,進入臥室重新把自己掩蓋在被褥下面繼續睡覺,一切都等天明再說。
  這是香草發現鍾奎自行車丟失的第一晚。
  在第二天,香草煮好稀粥滿以為鍾奎還在睡覺,卻看見他從外面買了她喜歡吃的豆沙包子回來。
  「你去晨跑了?」她很驚訝的樣子。怎能不驚訝,鍾奎這可是破天荒第一次晨跑。
  「晨跑,額!餓壞了。」從塑料口袋裡拿出一枚包子,整個的塞進口裡,腮幫子鼓鼓囊囊,大力咀嚼。香草理解他,晨跑可不是一般的運動,得耗費大量的體力,卻能夠增加肺活量。
  在以往,鍾奎的胃口香草是知道的,可是今天他胃口出奇的好。十幾個豆沙包,半鋁鍋稀飯,都被他一個人狼吞虎嚥給送進肚子裡去了。
  他抹嘴,隨口問香草:「你吃了沒?」
《陳年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