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節

  「針對你們所講述的情況,我可以用兩種見鬼法讓你們看見想看到的東西。一個就是塗屍泥,將蓋過死人的泥巴塗在你們的眼睛上,就會看到鬼。」
  「額!可不可以不用這個?」老闆娘做出一副厭惡。十分害怕的樣子道。
  「可以,另外一種方法就簡單一些。」鍾奎頓了頓,深邃的眸子。酷似暗夜,閃爍的星斗,晶亮透明。「倒著看,在預計時間內,將身體倒過來,由跨下看過去,會見到……」
  「額!」老闆貌似緊張,又很矛盾的樣子。匆匆瞥看了一眼老婆,劍眉微微一蹙,咬咬牙道:「今晚就看行嗎?」
  「你們確定那東西是在子時進來?為毛我們來了之後沒有看見?」鍾奎奇怪道。
  「是啊!你們來的這一晚,我好睡,孩子也沒有哭鬧。當時正在給我老婆說這件事,你們就拿來幾根髮絲,我們……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就撒謊說了違背良心的話。」老闆面色尷尬,不由自主的低下頭,不敢正視對方探究的目光。
  「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們撒謊,只是急著歸家,也沒有多做計較。所以沒有揭穿你們的謊言,髮絲我保存在這裡。」鍾奎說著話,從衣兜裡掏出一塊帶著香味的絹帕。一層一層的解開,露出三根細長的頭髮。「這不是活人的頭髮,帶著邪氣,沒有那種溫熱的柔韌質感。」
  看見頭髮,聽對方對這麼細得如同絲一般的頭髮,分析得頭頭是道。老闆和老闆娘衷心的感到此人不簡單,想起之前說的話,兩人的臉上均露出一抹,極不自在的神色。整個人,慌亂得跟什麼似的。
  唯獨大東北一副憨直的樣子,很好奇的看著頭髮,喃喃道:「頭髮?」
  東北漢子的話,引起鍾奎的好奇「難道你沒有看見過這種頭髮?」
  東北漢子搖搖頭道:「沒有看見過。不過,我卻感覺得到小東北似乎就在屋裡。」說著話,他面上一閃而過驚懼神態。之後又嗨嗨一笑道:「小東北是我半道上認的兄弟,在一起呆久了,老不習慣他已經不在的事實,也許才會產生他還存在的幻覺。」
  對於大東北的解釋,鍾奎似笑非笑的說道:「不,你錯了。你眉宇間隱藏晦氣,不是我危言聳聽,不幾日,你就有血光之災。」
  東北漢子被鍾奎的話嚇住了,面色一變,額頭蹭蹭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惶恐的舉起手,抹一把冷汗對他求助道:「求先生搭救。」
第010章 見鬼
  因為晚上有活動,鍾奎交代幾句就從老闆會客室走了出來。雨嘩嘩的下,順著屋簷匯成一溜溜混濁的水柱,傾瀉而下把院壩排水溝堵得滿滿的。院壩裡的綠色植物在雨水的沖刷下,搖晃著,任由雨水來一次大的清洗。洗掉舊日的塵埃,愈發顯得翡翠嫩綠,十分的惹眼。
  大東北除了幫助旅店攬客,還得做些不倫不類的雜活。他頭戴草帽,身披蓑衣,由於必須要弓腰理通排水溝。背部已經被雨水淋濕一大片,在瞥見鍾奎時,急忙直起身子,頷首帶笑對他點點頭。
  鍾奎以同樣的方式對他點頭回應,一閃身進了房間。
  屋子裡,誌慶和文根在用一寸長的毛竹籤子,在一張用紙張做的五子棋棋局下棋。
  小明如癡如醉整個身心沉溺在書裡。
  見師父進來,他只是那麼微微一挑眉,抿嘴一笑。見師父沒有說什麼,繼續低頭看書。
  「回來了?」誌慶沒有抬頭,手指捻著一顆棋子視線沒有離開棋局,低沉的嗓音對鍾奎說道。
  「嗯,你們稍停一下,我有話給你們說。」鍾奎一屁股坐在他們倆的身邊道。說話間,視線搜索似的掃視一眼屋裡,粗眉毛微微一蹙,低聲嘰咕道:「怎麼沒有熱水瓶?」
  文根住手,把棋局輕輕一拉,拉到一邊。「早上老闆娘以為我們退房,就把熱水瓶都提走了。」
  鍾奎沒有做聲,而是從誌慶的面龐上挪開視線,看向抱住書入迷的小明說道:「小明去老闆那裡提一瓶開水來。」少頃片刻又補充說:「記得要點茶末。」
  小明出去,他再次把視線投在誌慶面龐上。從對方緊鎖的眉宇間,看出一絲異樣。
  「陳叔,你昨晚看見的是什麼?」
  誌慶在收拾小方桌上凌亂的毛竹殘渣,冷不丁的被鍾奎這麼一問。怔怔的楞了一下,劍眉一挑道:「不是都說是黑貓,你還不信?」他的用意是想盡快回家,別的事情都不重要。再說了:這裡的旅客那麼多,說不定自己眼睛看花了,把真的人看成是那些不乾淨的東西,自己嚇自己也未可知。可是對方接下來的話,真心的把他嚇了一跳,才明白事情遠遠不是他想像的那麼簡單。
  「陳叔,你別忘了我是幹什麼的。即使在發生事情的前幾秒,或者有別的事情,讓我分心不能馬上看出破綻,但是你額頭的黑雲,可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了。」
  乍一聽對方的話,一抹黑線出現在誌慶臉上。舉止一下子就侷促起來,身子也情不自禁的一顫。暗自道:丫的,莫非我真是看見不好的東西了?面子上卻固執己見,對他的話,不以為然繼續敷衍道:「你是神經過敏吧!這旅店,乾乾淨淨的,那有那麼多怪東西存在?」
  鍾奎對於誌慶的辯解,沒有說什麼。口說無憑,還得讓他見識一下事實說話。說著掏出抱住幾根髮絲的絹帕,就展開在文根驚愕的目光,以及誌慶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態下。
  「老闆娘親自承認,他們是撒謊。髮絲不是她的,而是一個來歷不明的東西的,他們的孩子在一個禮拜前,看見有不乾淨的東西進旅店來。受到這種事情牽連的,還有女鬼的夫家。今晚我要讓他們看見,孩子看見的是什麼情景,才會嚇得哇哇大哭。」說著話,他徵求的目光看著誌慶和文根道:「你們願意參加?」
  文根在聽到鍾奎說這些話時,心裡就有了底,敢情東北漢子那廝說的話是真的?眼神一陣慌亂。警覺的瞥看一眼,屋頂和週遭,又是擺手,又是搖頭道:「不……不……我就免了。」
  誌慶在鍾奎目光注視下,斟酌許久。好一陣自我思忖,最後堅定的抬起頭「我參加。」
  鍾奎讚許的點點頭,當即要他把所見到的情景告訴自己。在聽完誌慶的驚秫所聞時,文根驚訝得合不攏嘴,只感覺後背涼絲絲的冷。
  夜不知不覺來臨,雨後有詩意,真的是不假。放眼看大地萬物翡翠一般的綠,大有舊貌換新貌之感。地面水蒸氣在雨後陽光的照射下,變換成一層淡淡薄如輕紗的霧霾,索繞徘徊在小旅店的上空。
  在鍾奎和老闆商議好要見鬼的決定之後,小旅店第一次拒收房客。這是他真知灼見的建議,一切都是為了安全起見。
  就像埋葬儀式上,凡是與死者八字相沖,或者人本來就陰。特別是徐倩那種四柱純陰人,就得避開。
  徐倩和香草臨時被鍾奎安排在,另一個新建的旅店。送她們倆去的自然是東北漢子,據東北漢子介紹,這家新開的旅店,還是老闆娘的娘家人。
  晚飯是老闆特意準備的,一碟豬頭肉是上等菜。幾個煎雞蛋,還有一碟涼拌胡豆。酒能壯膽,誌慶也在老闆的勸說下,小小抿了一口自釀的米酒。
  酒醇香甘甜,沒有那種老白干辣,一口下去暖暖的感覺。酒酣面熱時,話題就多了。大東北酒量不是一般的好,他吃東西很香的樣子,砸吧砸吧的發出響聲。
  文根是排除在外的,所以他早早的躲避進房間準備睡覺。
  而小明另有安排,他是去開啟大門的人。
  老闆、鍾奎、大東北、誌慶在另一間屋裡等待那驚心動魄的時辰來臨。
  安靜下來等時間,好漫長的感覺。那只擺放在他們面前小方桌上的小鬧鐘,「滴答滴答」慢吞吞的移動時針,都不知道他們看了N多次鬧鐘,子時終於來臨。
  鍾奎知道,是因為自己的氣場,導致隱藏在這裡的東西不敢輕易露面。所以他故意低調,隱藏在暗黑之中,使用結界體屏蔽氣場。這樣子,鬼魁才不會嗅聞不到他的氣息,才會毫無顧忌的出現。
  車鈴鐺終於如期而至,除了鍾奎以為。其餘的人,緊張得難以用語言形容他們此刻的狀況。
  小明不愧是他鍾奎帶出來的,他沒有了以往的恐懼,胸有成竹的樣子。步履沉穩,心,不驚,面色不變,一步一步的走向門口。
  大門就在面前,門外是詭異肉眼看不見的另類生物。只要把門栓拉開,它就要面對自己,並且還重複一直不變的路線,進來旅店。
  大門預期開啟……
  院壩裡,一字型排開。誌慶在前,老闆第二,大東北最後。他們背對大門三彎身勾頭從自個兒的胯下看向門口。
《陳年鬼事》